第18章 一節語文課,老師站在講臺上說要檢查作業

“喝醉的樣子。”

“要比平時,可愛許多。”

“你聽不到呢。”

“孤是真的心悅你……”

“也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想到什麽,他默默了一會兒,“你千萬別有什麽事情騙孤。”

末了,在走之前,他又加了一句,“即使是騙,你最好……也要騙孤一輩子。”

否則,沒有否則。

天未明,齊煥就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坐在床上,沒掀開被子,閉着眸子,感受這一股微妙的餘韻。

他做了個夢。

在夢裏,言笑同他白頭偕老了。

他沒有孤獨終老,而是有人陪伴以終老。

有人陪伴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如果言笑願意一直陪在他身邊,那同樣的,他也願意給她她想要的東西。

喜歡當好官,他不會卡着她,想當便當,也不會猜疑她,資歷到了,功勞到了,該升官就升官,就算是……最後想當首輔,她也當得。

喜歡參與民生,他更不會卡着,反而會成為她最好的工具。

仁政即通,她想要名垂青史,也未嘗不可。

只要她不走,只要她一直在他身邊,時間久了,他總有機會能讓她喜歡上他。

就算是不能,也無事,只要她不娶妻,身邊無人就行。想到這裏,齊煥就想到了言笑對外的身份,是女扮男裝的,所以,她總是不可能娶妻的。

這樣的身份,這樣的人,真像是……為他量身打造的。

愉悅的掀開被子,穿好衣服,打開偏殿的窗戶,外面的喜鵲,叽叽喳喳的叫着。

齊煥想,今天真是個極好的日子。

一大早,言笑發現自己在龍床上醒來,差點沒一蹦三尺高,後來是看見了齊煥,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之後,才呼了一口氣。

還好,沒在酒後發生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

借着宿醉頭疼的事情向齊煥告別回家之後,言笑立即把系統叫了出來。

“統,昨天的事情你也聽了。”

【系統:聽到了,齊老板真是生活艱難,從小就不幸福。】

“是啊……好好一個母親,竟然這樣對他。”

“他十三歲那年的事情真是太糟心,太複雜,太慘了,所以統,我覺得之前說的去離國的事情,還是要提上日程了。”

【系統:……】

“別無語了。”

“我心裏也很難受。”言笑忍着自己……那點想哭的沖動,天哪,她都多少年沒哭了?以前苦成那樣都沒哭,現在!

“但是在時空局,完成任務為首,是我們當年入職做的宣誓……”

“看齊老板這情況,他是絕對不可能主動去進攻離國了。”

他是個挺重恩的人。

離輕于他,可能沒有養恩,但是生恩和救命之恩,足以壓着他……忍着對離國的厭惡。

齊煥,她在心底叫了句這個名字,然後生生的把所有的情感都壓了回去。

想點好的嘛。

147 帝王和小探花郎35

看他每次提到離國那咬牙切齒的樣子,她換個地圖去撺掇離國動手,也是讓他能今早的幹掉不喜歡的糟心貨嘛。

嘛……

決定已下。

言笑是個很果決的人,所以她幹起活來,特別利落。

因為之前就在政治圈裏混的風生水起,加上帝王紅人這個身份給她帶來的便利,所以言笑并沒有費多大的勁,就拿到了盛朝的邊境布防圖。

她最後還是選擇了直接叛離投敵,原因也簡單,她之前了解了一下離國的科舉制度,發現離國考科舉要一階一階跟着來,從一介白身到殿試,最少需要六年的時間。

六年……

而用‘言笑’,言尚書這個身份,加上一張邊境布防圖,則簡單的多。

深吸一口氣,驅散心裏所有的雜念,言笑靠在書房的椅子上,有些疲憊。

這就是攻略任務。

做起來……真讓人身心俱疲。

就在她撐着下巴獨自嘆氣的時候,她的眼神忽然放到了一邊書架的某本藍色封皮書上,想起什麽,她站起了身,抽出了書架裏的那本書。

翻開扉頁,巨大的‘計劃’兩個映入眼簾。

這是……

三年前,剛到這裏的時候,她給自己規劃的計劃。

第一,殿試引起帝王的注意力。

第二,成為帝王的近臣、純臣,獲得帝王的寵信。

第三,平步官場,成為官場舉足輕重的人物。

第四,在盛朝卷宗裏尋找離國的弊缺,無限放大,鼓動朝野提議發兵攻打離國……

前三條,完美完成。

只是最後一條,看上去怎麽那麽刺眼呢。

蹙眉,她順手就拿起了旁邊的毛筆,蘸了墨汁,面無表情的劃掉了最後一行。

劃完之後,言笑又覺得自己剛剛的行為太過于幼稚,有些煩躁的把藍皮書又扔遠了點。

“系統!”

【系統:我親愛的笑總,怎麽啦~】

“給我開把游戲。”

【系統:什麽?】

“我要把游戲舒緩心情。”

系統那邊***安靜了一會兒。

【系統:orz雖然笑總你的要求超綱了,但是誰讓你幾分高呢~剛剛我已經向局裏申請權限過來了~】

【系統:(* ̄︶ ̄)笑總你要開什麽游戲?】

“我自己來吧。”

……

一局王者榮耀。

言笑玩的是系統的號,玩的英雄是一個站在草叢裏陰人的法師,一局游戲,默默地在草叢裏蹲了對方全隊上下十幾次,玩到對面心态爆炸開始打字罵她。

心情忽然好了很多。

“統,這個任務結束之後,我要休息一段時間。”

【系統:~(=∩o∩=)笑總你終于要休息了!】

“嗯,請五天假。”

【系統:好的√。】

和系統的對話到此結束,快下午了,言笑看了看時間,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坐上了去皇宮的馬車。

今日無棋局,也無酒具,帝王穿着常服,坐在軟塌上,靜待着她。

“愛卿來了。”

“陛下。”言笑行禮。

“孤看了你之前請的奏折。”

言笑的心,陡然懸了起來。

雖然心裏驚濤駭浪一片,但是面上,她很淡然,“陛下看了,那——”

“為何忽然要去徐州?”

148 帝王和小探花郎36

“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言笑的聲音淡淡的,“只是上次看徐州過來的奏折,那邊的知州說……水患事宜,想讓朝廷派個官員過去看一眼。”

“臣看徐州的位置是在我朝中央,土地富饒,徐州知州的官階也高,要派官過去視察,這品階不能太低了。”

“而朝中春日裏有時間去徐州的官員不多,就臣和幾位尚書,但幾位尚書年事已高,去徐州的路雖然不長,但也不短——”

所以多方條件考慮之下,言笑是最合适的。

“這樣。”齊煥看上去挺平靜,“你是說你要春日裏去?”

“是。”

“三月嗎?”

“是三月。”

“那正好同孤祭祖的時間撞上了。”帝王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孤豈不是不能陪你去了。”

“……”

言笑一聽齊煥嘴裏陪這個字眼,背脊就忍不住直了直,她手指輕輕蜷曲,“陛下折煞臣了。”

“此去徐州,走陸路一天,水路兩天就到了,視察也要不了幾天,很快就回來了,怎好讓陛下您同往!”

她看上去有些急切。

齊煥瞥了她一眼,眼神微沉,“愛卿你說,你很快就回來?”

“是。”言笑臉上堆着笑,“很快。”

“噢。”

陶瓷茶杯蓋碰上瓷碗,清脆的聲音在大殿內散開,“倘若很快能回來的話,那你去,也無妨。”

得到帝王的應允,言笑心裏的石頭落了下來,“陛下您放心,臣定然會解決徐州水患,然後回來的。”

“你做事。”男人抿了口茶,茶香氤氲,“孤放心。”

最……放心了。

日頭西斜,得了自己想要的‘準許’二字,言笑輕快的離開了皇宮。

而另一邊,大殿裏的齊煥——

“陛下。”

“查清楚了?”

“已查明。”

“租的是去徐州的船嗎?”齊煥神色冷冷。

暗衛抱着手,“船的确是去徐州的。”

“是去徐州的麽。”齊煥閉着眼睛,下巴微擡,整個人看上去異常的緊繃。

暗衛聽着主子小聲的呢喃,并沒有出聲。

……

船是去徐州的。

那他就再給她一個機會,回來了也就算了。

要是沒回來,沒有要是。

春日祭祖,是盛朝千百年來的傳統。

齊煥雖然曾離經叛道過,但是每四年一次的祭祖,他從沒鬧過脾氣。

每次,都是最合祖制的穿上尚且有些單薄的祭服,挺直着背跪在高臺的臺階邊,手裏捧着三根香,面色肅穆的聽着下面跪着的一排老臣念經。

以往,齊煥跪在這裏的時候,還會有閑情想這祭祖是四年一次,不是每年都有,是不是就是怕年年有太頻繁也太磨人了,傳着傳着,就要被下一任吃不得苦的帝王給取締了。

但是這次,他的心一片空蕩。

空空蕩蕩,唯有雙眸,望着遠方。

時隔三個時辰,從高臺的階梯上下來,齊煥的心比人還要冷。

“暗衛。”

“陛下。”

“上了船嗎?”

“上了,船的确是往徐州去的。”

“繼續盯着。”齊煥的手撐着桌子,“一旦他們有改道的跡象,立即通知孤。”

“屬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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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河春日的風,還帶着一點涼意。

言笑這次出來,只帶了一個書童和一個侍衛,書童是前段時間剛從人販子手裏買來的,啥事不知道,就一小男孩。

侍衛是從特殊的地方雇傭過來的,只認錢不認人,算是一個保镖。

她站在船邊,看着河水裏自己的影子,心裏有些惆悵。

此去一別……

他日恐怕再難相見了。

‘齊老板。’

‘再見了。’

這會兒的言笑,還一直以為自己走的天衣無縫。

卻不知道——

她這句再見的意思,不是再也不見,而是再次相見。

水路走了兩天,下了碼頭,官道有左右兩條路,去徐州的是右邊那條,言笑看了眼這綠蔭下的分叉口,默然的帶着自己的随從,往了左。

另一邊,祭祖也結束了。

齊煥穿着春服下祭臺的時候,臉色略有些蒼白,嘴唇也有些幹裂,不過他下來之後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喝水,而是傳來了自己的暗衛。

“他們人呢。”

“船是在徐州的碼頭停的。”

空氣裏壓抑的氛圍這才散了些許,但是下一句話——

“但是在碼頭前面的岔路,言大人和她的侍從,沒往徐州。”

“……去了哪裏?”

“左邊,如果不錯的話,往左走,走水路可以到山城,然後再去運城,最後——”

運城是盛國的邊界,違抗皇明私自潛逃,還往邊境走,這心,昭然若揭到了什麽份上。

“真走了。”

“這麽狠心。”

“這麽狠心的,真走了。”

暗衛:……

忽然不敢動。

他穿着黑衣,低垂着頭,感受着頭上越來越重的威壓,咬着牙,沒動。

許久,帝王的聲音才幽幽的傳來,“下去吧。”

“屬下告退。”

拿着大氅來行宮的李旭一進門,就察覺到了裏頭的氣氛不對。

瞅見像是竹竿一樣,筆直筆直立在一邊的帝王,他的眼皮子跳了一下。

“李旭,你既然來了,就往前多走幾步。”

“……”

“陛下,奴才把大氅拿過來了。”李旭在心裏盤算着這是發生了什麽,“春日風寒,龍體為重,您還是先披上大氅吧。”

“你有心了。”

“孤披。”

上等的大氅蓋在身上,能讓人一下子就把人身上的熱意捂住,但是再上等的大氅,也捂不熱這顆冰冷的心。

“李旭,孤有幾件事情想問你。”

“……陛下問。”

男人先是輕笑了兩聲,然後攏了攏身上的大氅,“你說,孤平日裏對一個人縱容太過,她是不是就會認不清孤的底線,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孤的心?”

李旭:……

傷了帝王的心?

整個朝夜,能讓帝王的傷心的人,只有一個。

言大人。

李旭心意驚,事關言笑,他支吾了一句,然後斟酌着,“這,這也不一定,奴才想着,或許是關系好了,真情流露,喜歡耍……”小性子三個字還淹在嘴巴裏,齊煥臉上的火,已經快燒成了實質。

“你說得對。”齊煥攥着手,“的确可能是真情流露。”

李旭:……他說了什麽?

“好了,你下去吧。”

“奴才告退,陛下——”

“回宮之後,你就宣旨,說孤祭祖病了,一段時間不上朝。”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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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笑一路往西。

速度不算頂快,但是也不慢,三兩天的時間,她就已經越過了運河旁邊的城,如果不出意外,她再趕一天的路,明天直接坐上順風小船,不消五天,她就能到邊界了。

古時消息閉塞,估計要等那個時候……

齊老板才會收到她叛離的消息。

“公子。”

書童喊她,她頓了頓,擡眸,“怎麽了?”

“前面有客棧了。”

“有客棧?”那還不錯。

言笑擡頭遠眺了一眼,黑漆漆的道上,的确有座不大不小的,亮着燈的房子。

“明天我們要全速趕路,本來想着到再走六裏去前面的破廟歇一晚的,既然這裏有客棧,我們就在客棧修整一晚。”

“多謝公子。”

“不用。”言笑擡手。

三匹馬,慢慢的在這家小客棧門口停了下來。

“客觀是打尖還是住店啊?”

“都要。”言笑擡起袖子擦了把臉,“先把店裏的菜上一遍,再在樓上給我們開三間房間。”

“好嘞。”肩上搭着白色布巾的小二引着幾個人到了客棧一個點着油燈的邊角,“您幾位稍等,菜馬上就上來。”

“嗯。”屁股一落座,言笑差點想喟嘆。

長時間騎馬,屁股好疼。

……

在前頭還一臉恭維相的小二,一到後廚,就立馬變了一張臉。

跟身邊的耳語了幾句之後,那人神色微變,迅速從客棧後跳窗到了二樓,小二才慢慢悠悠的到了廚房,念了幾個菜。

上菜的速度的确是快。

先上的冷盤,再走的熱盤,這幾天路上一直啃的幹糧,聞到食物的味道,三個人早就——

但是言笑沒馬上動筷子,而是先看了殺手那邊一眼。

在看見殺手慢條斯理的吃起來之後,她也才動了筷子。

沒多久,第一個冷盤就空了,第一個盤空了,那邊就馬上又走了兩個菜過來,言笑端着飯,夾着菜,眼神不經意的就往端菜小哥的身上掃了過去,這不看不知道,一看——

她端着碗的手就緊了一下。

言笑用腳尖踢了一下殺手。

殺手神色一凜,裝作夾菜的樣子往前傾了點。

“什麽事?”

“……端菜,練家子。”

一頓飯,前面還是津津有味的,後面,就是邊吃邊觀察了。

“這可能是家黑店。”

“那些端菜的,像是匪。”

“匪……”言笑頓了頓,“那我們?”

“我可以對付。”殺手把筷子放下,“雖然看上去訓練過,但是看招子并不亮,應當不是正的殺人路子。”

而且——

殺手是見識過眼前這位看上去文弱的公子的實力的。

只要沒用藥,他扛一半匪,這位扛一半,一個小黑店,根本不成問題。

所以,在三個人都吃完飯,準備上樓洗漱的時候,殺手暗地裏丢了個小瓶子給言笑。

在走過狹小樓梯的時候,一臉冷峻的殺手擦過她,用只有兩個人能挺高的聲音,微微側耳說了一句,“萬用解藥。”

言笑嗯了一聲,“夜間戒嚴。”

“嗯。”

對視一眼,胸中竹林,已然萬千。

還有……

言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當了次叛徒,然後把自己的神經當衰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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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總覺得……剛剛她跟殺手說話的時候,頭頂上有一股很濃烈的惡感。

不,不僅是剛剛。

還有之前的一些時候,她只要跟書童,殺手一交流,那種陡然升起的惡感,就會在腦海裏蕩啊蕩。

是夜,萬籁俱寂,言笑雖然吃了殺手給的解藥,閉着眼睛,安靜的躺在床上。

從亥時,一直到醜時,四個時辰,空氣裏都沒有迷煙的味道。

不僅沒有迷煙的味道,這裏也沒有聲響,沒有腳步聲,什麽都沒有,安靜的幾乎都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言笑忍不住翻了個身,坐了起來。

……

然,就在她坐起來的這一瞬間,這整間客棧的寧靜,就被一陣‘嘭’的聲音給打破了。

而且,這個‘嘭’的聲音,就是從她右邊的房間裏傳出來的。

如果沒記錯的話,右邊住的人,就是她花錢雇來的便宜保镖。

出事了三個字從腦子裏飄過,言笑二話沒說,拔出了床底下的軟劍,就迅速的閃身出了房門。

右邊房間有燈火。

言笑越發的警惕了,她立殺手的房門邊,手裏拿着劍,很小心的在門框上敲了三下,一重兩輕。

很快,那邊就傳了回應。

‘兩重一輕。’

做殺手這個行列應該都挺剛烈的,暗號還能對的上,殺手現在應該還是安全的。

但即使是這樣,言笑還是舉起了自己的軟劍,用劍挑開了這邊的房門。

燈大亮。

因為在外面站久了,裏面大亮的燈一下子刺激了言笑的眼睛,她微微側了下眸,然後她懵了。

因為殺手正跪在地上。

……

朋友,你知道尴尬兩個字怎麽寫嗎?

朋友,你體會過害怕這種情緒嗎?

朋友,你曉得在下定決心跟自己的前老板say拜拜,狠心叛離之後,你的前老板,端着茶碗,眼眸深邃,面部表情,左右站着一排人,身後頂着無數亮光,是什麽感覺嗎?

言笑覺得,這是一種複雜的她想當場就說一句卧槽的感覺。

她甚至差點沒握住手裏的劍。

就在言笑腦子裏旋轉跳躍過無數緊張、愧疚、尴尬等等不知名情緒的時候,齊煥站了起來。

也就是在他站起來的這一瞬間,他左右兩邊的黑衣人,以閃電一般的速度,退出了小房間,順帶的,還把跪在地上的殺手給拖走了。

齊煥,正在一步一步向她走來。

明明……剛剛還沒有多少懼意的,但是在男人已經走到面前,他的影子投射到自己臉上的時候,言笑感覺到了一股從腳底冒起的冷。

齊煥則是靜靜的看着面前的……小女人。

她眼神裏倒是什麽情緒都有,害怕也有,就是害怕這情緒,太少了。

大膽背叛他,跑的這麽遠,還……帶個男人,這麽坦然?

她的坦然,觸動了他的本就已經繃得緊緊的線。

原本,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就不大,齊煥在往前一步,完全就是把言笑推在了桌子上。

“愛卿。”

雙手撐着桌子的言笑忽然聽到這個稱呼之後,有些頭皮發麻的回了一句,“陛下……”

“還知道孤是誰。”

“看來走的時間不算長,所以愛卿你還沒……忘掉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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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聲音帶着笑意,可是言笑卻覺得……這笑裏,帶着騰騰的煞氣。

“陛下。”

她的下巴忽然被挑起。

就如同幾年以前一樣,這個男人用着最審視的目光看着她。

……

“來,告訴孤,你為何要走?”

“為何枉顧諾言。”

“言卿。”齊煥的眸子裏閃着幾許光,“孤答應你出來的前提是什麽,你還記得嗎?”

“是回來。”

爆炸了。

一號計劃全線爆炸。

二號計劃還沒開始,就從中間一路爆炸到了結尾,渣渣都沒有剩下。

言笑想要張口說話,卻被齊煥一句又一句的誅心之言給擋住。

她腦子轉的飛快,最後對着她從沒看過的,帝王這樣愠怒的臉,做出了一個決定。

“臣的身份,不回去才是正常的。”

言笑昂着頭,眼神已經從方才的略略迷茫,轉到了堅定和凜然,既然玩近臣失敗,搞叛逃失敗,那她就将計就計,當奸細!

“呵。”

男人輕哼一聲,手上的力氣越發的大了。

言笑只感覺自己的下巴被捏得有些疼。

“孤原本想着,你要是回來,查出來的事情孤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算了。”齊煥的手指在言笑的臉頰上游離,“孤這一輩子,最厭惡的就是背叛。”

“但是對你,孤一再降低底線,沒想到你——”

“居然又背諾,說好幾天就回來,結果呢?”男人往前一步,按住了她的肩膀,“孤要是不來,以後還能不能看見你,都是另話,是吧,離國的小奸細?”

“……”

言笑:?

她好像是剛剛才承認她是奸細的?怎麽聽齊煥的語氣,好像一早就知道他是奸細,還查出來的事情?什麽鬼,查出來了什麽事情?

兩人目光對視。

齊煥在壓抑自己的情感,言笑在瘋狂的互換系統。

‘這個齊煥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統……我懷疑局裏給我安排的身份出了問題!’

那邊系統查完資料之後,馬上就把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灌進了言笑的腦海裏。

……

如果剛剛,言笑只是一般無語,那麽現在,她就是無語到了極點。

她沒想到,她就這麽随後一謅,就把‘言笑’這個人的隐藏身份揪了出來。

嶺南言家,在這個世界裏,不僅是隐世家族,還是一個……奸細家族。

一個由離國皇室所掌控,曾經被離輕公主所培養過的奸細家族。

很好,言笑的腦子裏已經把整個事情都串了個串。

聰明人的聰明之處就在于,給她一點小線索,她就能把最近這段時間所有的破事……全都連在一起。

最早,她一直說想要齊老板去攻打離國的時候,齊老板應該就懷疑過她,并且查過她,只是那會兒,應該沒查出什麽。

後來,她在政治圈裏滾的時候,齊煥應該也查過她,那會兒應該只是查了個苗頭,并不準确。

再後來——

她在朝內找某些東西的時候,齊煥應該就查出了‘她’的隐藏身份,所以,那次在拿到邊防圖之後,齊煥找她去宮裏下棋,用那種眼神,說那種話。

153 帝王和小探花郎41

最後……

那就更明顯了。

無數的明示暗示,我看出你的意圖了,你要回來之類之類,她當初沉溺在要離開,要背叛的漩渦裏,腦子裏浸滿了水,竟然全都沒注意到。

無法。

現在——

已經沒有選擇了。

自爆奸細,真的是奸細,齊煥手裏還有鐵打的證據,甚至他們整個家族都是奸細,以及,言家的族長,她名義上那個可愛的爹,還跟離國有聯系。

齊煥捏着她下巴的手越發的用力,疼到骨裏,言笑才回過神來。

無論如何,這奸細,她都得當下去。

“怎麽,愛卿在想什麽?”

“在想怎麽跑?還是——”齊煥忽然把手伸進了言笑的衣領子裏,但是他的臉上,并未染上半分绮色,果然,片刻之後,齊煥把手拿出來,手裏多了一張泛着微微黃色的紙,“還是在想,被捉了之後,這東西怎麽送出去?”

言笑:……事實上她剛剛已經忘記了這玩意。

但是齊煥提出來,她就表示一下。

言笑看見那泛黃的紙回到齊煥的手裏之後,身子不由的往前一傾,似乎是要搶奪那張紙的樣子,眼神也從之前的平靜,變成現在的有些焦急。

“……”

“呵。”

“果然是這張紙。”

“可惜了。”他用有些粗糙的紙排在言笑細膩的臉上,“孤有沒有告訴你,兵部放的這張運城布防圖,是假的?”

“……”

言笑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齊煥。

卧槽,齊老板看上去什麽事都不管,這……分明就是帝王不出門,卻能遙控天下事!

“看你的眼神。”

“孤要是知道……”

“把你揭穿,你就能這樣的鮮活。”齊煥眸色微暗,“孤怎麽會讓你一口一個天下蒼生,黎明百姓,在孤面前蹦跶?”

言笑:……

後頭齊煥還跟言笑說了很多話,不過大多數都是以你之前,我之前,我們之前為主說的。

說完幾句,然後控訴幾句言笑無情冷漠當奸細,也沒做什麽。

齊煥這樣的溫柔,讓言笑莫名安心了一會兒。

唔。

雖然之前感覺背叛被發現會原地爆炸,現在真被發現以後,感覺還好。

當然,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錯覺。

清晨,一早,言笑跟齊煥坐在同一張桌子上用早膳,左右兩邊的人站着,并不說話,态度也還算恭敬,言笑默默的吃着。

膳後,碗筷都收好以後,廚房那邊的人給言笑端了碗甜湯過來。

雖然不太愛吃這種甜的東西,但是想想自己現在的身份,再看看旁邊齊老板的眼神……她默默的端起了湯盅,一口悶了這湯。

雖然甜,還挺好喝的。

喝的。

喝的。

喝……

就是喝完,好像有些暈。

在失去意識之前,言笑感覺自己倒在了一個很結實,很溫暖的懷裏,以及,她還不小心看了一下那個有着溫暖懷抱的人的眼睛。

那是一種怎樣的帶着瘋狂的眼神。

熾熱,濃烈到把差點失去意識的她,就吓得一顫。

“終于好了。”

齊煥橫抱起了言笑,“書童就地流放,殺手……既然這麽喜歡跟她說話,那以後,你見不着她了,便不要說話了。”

154 帝王和小探花郎42

殺手一聽,立馬跪在了地上。

“多謝主上……”

齊煥卻沒看他一眼,只是摟着言笑,直接就往前,邊走,還邊加了一句,“違令,四個字,就賜四十鞭了。”

背後有是皮革抽打肉的聲音和男人的悶哼聲。

齊煥冷漠的抱着言笑上了馬車。

他都從來沒跟她,靠的那麽近,用那種語氣,頂着那樣的笑容說過話。

那個人,何德何能,捷足先登。

馬車走着,齊煥一直摟着言笑不動。

偶爾,他興致來了,會對着昏迷中的言笑說些心裏話。

‘孤原本不在乎你是人是鬼,只要在孤身邊就好。’

‘誰知道這樣低的要求,你都滿足不了,硬是要跑。’

……

‘言笑。’

‘孤本欲給你山河大海,本欲為你克制自己,本欲依你順你,現在看來,都是多餘的。’

‘你生來,就是為孤打造的。’

‘一介奸細,孤違背國禮,保你一命,自然該把你藏得好好的,只有孤一個人知道,看到,這樣,才不會有損孤的名聲,你說對不對?’

……

‘卿卿。’

‘你未來幾十年的日子裏,天天都可以看見俊美無俦的孤,有沒有很開心?’

‘無論你有沒有,孤都有。’

似乎是過了很久。

不,就是過了很久。

言笑感覺自己的眼皮很重,重得都快讓她擡不起來了,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睜開眼睛之後,她愣住了。

左右,四方,都是橫條豎杠,伸手,冰冷的鐵,擡頭,網狀的鐵,低頭……雖然有多層柔軟的錦被墊在身下,蓋在身上,但是這仍掩蓋不了,她現在被關在一個籠子裏的事實。

……

很快,言笑緩過了神。

這會兒,她前方忽然傳來了一陣開門聲。

擡眸,那個帶着冠冕,一臉肅然的男人走了進來。

一站,一坐。

“醒了?”

言笑一時之間無法判斷自己應該說什麽,所以只是瞪大着眼睛看着前方的齊煥。

“一直看着孤做甚?睡了這麽久,不餓?”

他不說還好,一說,言笑就感覺一股饑餓感從腹中直沖腦海,她以為齊煥會餓她,但是并沒有。

在她露出不适的表情之後,這個穿着華貴,一臉肅然的男人親自去外邊端了一碗粥過來。

言笑:……

她忽然有點不懂齊煥的意思了。

囚禁,之前說話的語氣,對她說話的神态,動作,她能百分之百可肯定,齊老板對她叛離這件事情,非常生氣。

但是現在——

雖然是囚禁,雖然齊煥還是冷着臉,她卻莫名感覺不到那種冷意了。

這,難道是因為喜歡?

想到這裏,言笑頓了頓,沒接過那碗粥。

“怎的。”齊煥端着碗,低着頭,“卿卿不喝,是要孤喂你嗎?”

“……”

兩碗雞絲粥下肚,讓言笑有了些許的安全感。

“渴嗎?”

“有些。”言笑舔了舔嘴唇。

馥郁飄香的茶,擺在了她面前。

粥入肚,茶清口,言笑定神,發現齊煥已經坐在了籠子面前。

“吃飽喝足了,對吧?”

“……”

怎麽感覺,他要開始審犯人了?

155 帝王和小探花郎43

果然,齊煥的下一句話就是:“孤有些問題要問你。”

“記住,這些問題,卿卿你要好好回答。”

“你現在回答的這些問題,關系你以後……能走多遠。”

“……什麽意思?”能走多遠?

言笑一臉疑惑,但是齊煥并沒有給她解答的意思,只是伸手穿過鐵籠,在她的臉上掐了一把,“聽不懂沒關系,你知道會回答孤的問題就行。”

“你為什麽來朝參加科舉?”

言笑給自己的定位是奸細二字,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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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一節語文課,老師站在講臺上說要檢查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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