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 7.詢問
Chapter 7.詢問
這場球賽打得酣暢淋漓，一直到晚上七點半才結束。
這種比賽确實有利于拉近學生和老師之間的距離，陸昭想，肉眼可見有些調皮的男生都開始和老師勾肩搭背走在一起。
為了慶祝比賽圓滿結束，參加球賽的副校長請客，邀請老師和這群年輕的孩子一起去附近的燒烤攤吃燒烤。
就有其他看比賽的學生問：“校長，那我們呢？我們也要吃！”
副校長摘下眼鏡用球衣擦了擦然後重新戴上，他揮了揮手，“一起去。”
歡呼聲更熱烈了。
陸昭這會兒又開始犯困，但她還是想一起去，因為餘垚也在。
唐邵這個時候卻來找她，還問她自己打球的模樣帥不帥。
陸昭眼神不受控制地移到他的小肚腩上，“我不知道，沒注意看。”
唐邵無語，“那你在這一下午都幹啥去了？”
“玩手機呢。”陸昭扯了個無傷大雅的謊，她不想和唐邵說自己眼神都被餘垚吸引過去了。
唐邵唉聲嘆氣的，“小丫頭不懂珍惜，下次你再想看你唐哥哥打球，可沒這麽容易了。”
陸昭随意點點頭，“快走吧，不是有免費的晚餐能吃嗎？”
唐少爺才看不上一頓晚餐呢！他伸手抓一把自己汗濕的頭發，陸昭不動聲色地離他遠一點。
“我要回去洗澡了，你要吃自己去吃吧，滿身汗黏黏的一點都不舒服。”唐邵說。
Advertisement
陸昭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抛下唐邵追着大部隊往外走。
/
學校外面那一條小吃街的燒烤其實都不錯，所以副校長就找了個最大的店，能同時容納他們這一大批人一起吃。
找地方實在費了一番功夫，陸昭跟着大部隊到了地方之後一直沒找到餘垚，她又和這群人都不怎麽熟，燒烤店都是八人一桌，她不知道該坐在哪。
這裏沒幾個她們班的人，好像……她和這裏的誰都不太熟悉。
就在她躊躇着要離開的時候，肩膀被人拿東西輕輕碰了一下。
她先聞到一股冰涼的薄荷味兒，在這煙熏火燎的燒烤店給人一點清新的感覺。
陸昭轉身一看，是餘垚。
這一瞬間陸昭覺得他好像一個救世主，因為自己現在的樣子可能在別人眼裏傻傻的，她實在不認識幾個人，社交面太狹窄了。
餘垚一眼就看出陸昭現在的情況，他手裏上下抛着一瓶還沒開的礦泉水，問：“怎麽一個人在這站着，我們那缺了個人，來嗎？”
陸昭看一眼被他抛上抛下的礦泉水，餘垚笑，“你的那瓶能量飲料，下午就喝完了。”
陸昭有點臉紅，她當然知道了，畢竟一下午就看他了……
餘垚領着人坐下的時候，其他人心裏都有或多或少的驚訝。
陸昭嘛，誰不認識她？唐少爺的緋聞女友嘛！
她經常來高三給唐邵送作業，大家都眼熟她了。
問題是，她怎麽現在和餘垚混在一塊的？
這一桌都是餘垚那一個班級的人，除了餘垚，陸昭還認識常瑞。
她擡手和常瑞打了個招呼，常瑞笑眯眯地說：“小陸妹妹居然還記得我，真不容易。”
陸昭笑了一下，“我記性很好。”
常瑞看她和餘垚之間若有似無的貼近，忍不住問：“唐少爺呢？怎麽沒來？”
陸昭不喜歡別人總是誤會她和唐邵有點什麽，于是搖搖頭，“我不知道，可能有別的安排吧。”
餘垚看一眼常瑞然後說：“聯系唐邵一下吧，問他來不來。”
常瑞點點頭，掏出手機給唐邵發消息。
過了一會兒，他靠了一聲，“這孫子說他不來。”
陸昭眼神朝他那邊看過去，只見他手指飛快在手機屏幕上點擊，過了一會兒，他又笑着說：“唐少爺說他要過來，來來來，在小陸妹妹身邊給他騰個位置。”
坐在陸昭右邊的男生識趣地把凳子移開，常瑞熱心腸地搬了個凳子過來，還對陸昭露出八顆牙齒的燦爛笑容。
陸昭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常瑞也不是傻子，知道人家這是不高興了。
我又沒做錯！常瑞在心裏這麽告訴自己，陸昭的行為是不道德的，她現在和唐邵不清不楚就算了，總不能把餘垚也拖下水吧？他們正處于高三的關鍵時期，一點松懈不得。
而且同時吊着兩個男生，這種行為實在是太可惡了！常瑞在心裏給陸昭扣帽子，一點也沒察覺到這種行為是不道德的。
烤串上桌的時候，唐邵還沒到。
周圍的男生都在喝啤酒，陸昭看得出來他們平時一定不怎麽沾酒精，因為喝酒的動作很不熟練。
有的還被嗆到了。
餘垚不喝，他對啤酒不感興趣。陸昭不能喝，因此餘垚陪她喝免費的大麥茶，茶水溫熱，在深秋中給人從指尖到胃的溫暖。
為了避免大家光喝啤酒無聊，店家先給每個桌子上了盆水煮毛豆花生，還上了一盆蛋炒飯。
陸昭聽着男生在桌上聊學習，聊打球，她默默低頭吃炒飯，并不搭話。
等串串上來，餘垚給陸昭拿了串蘑菇，“這家蘑菇不錯，你嘗嘗。”
陸昭小小地點頭，微微擡頭對上他滿是笑意的眼睛。
她又快速低頭，假裝在認真吃飯。
等唐邵到的時候，陸昭已經快吃飽了。
唐邵不用別人指引，自己就知道往陸昭身邊一坐，還說：“對我這麽好？專門留了個座位呢？”
其他人都暧昧地笑起來，這番話其實很經不起推敲，如果陸昭和唐邵真的有什麽，那他沒必要說這種話，而且他們倆已經認識很久了。
餘垚從桌角邊拿一罐啤酒放在唐邵面前，他勁瘦的胳膊從陸昭面前的空氣穿過，陸昭覺得四周若有似無的薄荷冰涼味兒變得濃郁了些。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家噴了香水，陸昭心想。
唐邵來了，陸昭就不想再繼續在這裏待下去，她站起來小聲說：“我吃飽了，先回去了。”
唐邵還沒覺得有什麽，他知道陸昭睡得早，就算帶她一起出去玩，她都會趴那兒直接睡着。
當下就擺擺手，“回去吧，路上小心點啊。”
陸昭點點頭把書包背上，餘垚也放下筷子，他把襯衫袖子放下來，從椅背上把風衣拿下來穿上，對陸昭說：“天黑了，一個人回去不安全，我送你。”
陸昭覺得自己應該拒絕，但她低頭玩手指，沒說話。
餘垚個字高，人還瘦，黑色風衣穿在他身上特別合适，有種格外閑适的感覺，即使模特來穿也不過如此。陸昭看着他，覺得他成年之後應該也是這個樣子吧。
不知道他現在成年沒有，她在心裏胡思亂想着。
兩個人一起離開的時候在座人臉色都很奇怪，即使之前沒看出來的，現在看唐邵還在，餘垚送陸昭回去，都要覺得奇怪了。
常瑞忍不住小聲抱怨：“搞什麽啊？唐少爺你和小陸妹妹不是一對嗎？”
唐邵也覺得不對，雖然他和陸昭嚴格來說沒什麽，但他一直覺得，兩個人之間多少有點不一樣的地方，所以剛剛她是和餘垚一起走了吧？
“這個，我一直當她是我妹。”唐邵猶豫着說。
陸昭做什麽确實是她的自由，自己沒權利置喙。
其他人也就沒再說什麽了，人家都說了只是哥哥妹妹，再糾纏就沒意思了。
而且……誰不希望自己有像陸昭這麽可愛文靜的妹妹呢？
唐邵準備吃完飯給陸昭發條消息問問她。
/
兩個人往學校走，陸昭一邊走一邊踢路上的小石子，兩個人之間湧動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隐秘又焦灼。
陸昭雙手揣在口袋裏，晚風帶起了餘垚風衣的衣角，輕輕打在陸昭小腿上。
“最近身體還好嗎？跟得上老師教學的進度嗎？”餘垚打破沉默。
陸昭點點頭，在心裏想：進度，她都不知道什麽叫進度，誰能指望一個上課總是睡覺的學生成績好呢？
陸昭有點羞愧地伸手抓了抓頭發，“呃，因為身體不好，所以不太能跟得上進度。”
餘垚主動說：“有什麽不會的可以問我。”
陸昭點頭，即使她沒有特意打聽，在班級裏都聽說過餘垚成績在高三年級名列前茅的事兒。
她忍不住問：“那你平時補課嗎？”
餘垚搖頭，“不補，已經沒什麽補課能補上的缺漏了。”
陸昭兩只手在一塊絞了絞，“那，放學之後我們可以一起學習嗎？我，我有些東西不太理解。”
微風吹着他額前有點長的頭發，顯得他整個人格外溫柔，有一種缱绻的感覺。
陸昭看他一眼，覺得自己心髒的某一處好像有點漏風。
“當然可以，你喜歡在哪學習？”餘垚問她。
陸昭：“校外那家咖啡店，但……那裏平時挺吵鬧的，一般人可能不太适應。”
餘垚點點頭，他也不是什麽都不知道，那裏聚集着吵吵鬧鬧打游戲的人。
“我知道三公裏之外有一家咖啡店不錯，下次我們可以去那裏。”餘垚說。
陸昭點點頭，有點不好意思地垂下腦袋。
路燈下兩個人的影子被無限拉長，盡頭交疊在一起。
餘垚偏頭看走在自己身邊的陸昭，陸昭頭頂的發絲在燈光的折射下顯出溫柔的金色，她有點蒼白的臉安靜乖巧，像老舊膠片裏的女主角。
進了校園，來來往往的學生就多了。陸昭發現餘垚在學校裏認識的人還真不少，從校門口走到陸昭宿舍樓下，有不下五個人和他打招呼，男女都有。
陸昭忍不住問：“感覺你認識好多人啊，你對誰都這麽好嗎？”
餘垚搖頭，“不是。”
也不知道回答的是前面的問題還是後面的。
狡猾的男人，陸昭腹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