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老實說,疫情中在家網課的三個月我過得很是煎熬,難以融入的學習狀态,時常游離的大腦,還有不可避免的焦慮。中間我還剪了短發換了眼鏡,标榜新學期新氣象,反正一拖再拖,總歸是四月份開學了。開學第一件事就是要考試,考他娘的。

本次考試是我高中最後一次見到徐同學。

他上樓,我下樓,我剪了頭發他自然認不出我,更何況又帶着口罩。

此後高三兩三個月,再沒有見過徐同學,聽別人說,徐同學去參加高考沖刺班了。不是我說,他的成績不必再沖刺了。

再就是高考後取報考書,那時已經高考結束,同學頂着五顏六色的頭發,穿着各式各樣的衣服,總而言之除了法律再沒人約束的狀态,考好考壞反正是結束了的。我在混亂的人群中一眼看見徐同學,炎熱的七月份他倒是穿着一件長袖,站在臺階上與周圍格格不入。

但是中間交談的細節我全忘了,因為和他說話的人不是我,我只記得住那驚鴻一瞥,後面全忘了。

至此三四年,再沒有見過他。

聽人說他考到什麽什麽分校,念着信通專業,我不大了解,但猜測他未必喜歡。揣度他的日常又成為我胡思亂想時一大樂子。聽聞他依舊沒有談戀愛,但是海王之名不胫而走,為他隐秘生活中平添一點色彩。

再到某一天,我約當時與他要好的男同學出來吃飯。話語中聊到徐同學,該男生竟然驚訝,你喜歡他?

我說,廢話。

他連忙做抱拳狀,實不相瞞,真沒看出來。

那時我再沒有由于隐藏得好而洋洋得意,只覺得出落在別人眼中是莫名其妙的尴尬。

我想起來徐同學去沖刺班一事,那他當時要走藝嗎,我聽說他畫畫不錯……

屁。

該男生直接反駁,現在不清楚,之前徐同學就會把教材邊邊框框塗黑,難道你見過他畫畫?

我果然沉默。

沉默不是因為我沒見過他畫畫,而是我當初輕易便相信了一句漫無邊際的謊言。

以後我還聽過別人口中徐同學的二三事,都付之一炬當作笑談了。

好了,車馬上到站了,我收拾行李就要下車。倘若能預知旅途的終點,誰還在乎形形色色上車下車的人呢。我果然還是把畢業冊塞進了包裏,它總提醒我當年青澀莽撞糊塗的樣子,難道你說現在的我不糊塗嗎,可與過去相比應當是成長了不少的。多說無益,現在我就要下車了,馬上這輛車又會上許多人。天地之大,蘇轼還感慨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呢。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