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羊已經等得開始用蹄子刨地，聞青一打開羊圈，就被此起彼伏的“咩咩”聲包圍。

聞青将它們趕到草坡上，羊群已經習慣了，不會去比較遠的地方吃草。

在坡頭能看見部落已經開始搭建起過冬用來禦寒的攔牆，草杆與泥土混在一起，圍着帳篷摞成一圈泥牆，冬天寒風也刮不進去。

聞青走過去才看見，還有些女人圍坐在一起，一邊聊天一邊不知道在用什麽方法在織衣服，織出來的衣服厚實綿軟。

見她來，衆人拉出一個凳子讓她坐。聞青好奇問道：“你們在準備冬天的衣服了？”

“可不是，這裏沒有高山擋風，冬天來了可不知道有多冷。”那人說完又問，“聞姑娘，你做了過冬的衣裳沒有？沒有的話我幫你做幾件。”

聞青想起自己當時在鎮上衣服店裏買的那件厚實衣服，回了句：“準備了，以後穿出來給你們看。”

把羊趕回去的路上，聞青心想，哪天把羊身上的毛剃了，做幾件衣裳縫兩床厚被子，自己住在迎風口，刮起風來确實受不住。

雞舍裏第二批蛋也已經孵出來了，聞青撿了幾個新鮮蛋準備晚上吃，又挑了幾只壯實的公雞，明天一道送到鎮上去。

店主說現在店裏雞肉幾乎是供不應求，明天送完雞，再去一趟酒樓，順便還能嘗嘗烤羊肉。

聞青光想着都饞，晚上系統又在提醒：【恭喜宿主獲得五分勞動值】

現在加上之前的四分已經有九分了，聞青竟奇異地感覺自己竟然會有一天勞動值沒地方用。于是她開始了和系統的又一番讨價還價。

“木炭蠟燭打包價三分。”

【兩分】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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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點什麽蘋果樹橘子樹梅花樹，一口價七分。”

【尊敬的宿主，一株樹苗是五分，三株是十五分】

“那換蘋果樹橘子樹，我不管我只有這麽多，看在我這幾天被羊嫌棄的份上就打點折吧。”聞青虔誠地雙手合十。

系統沉默了片刻：【已為宿主換取蘋果樹橘子樹，請宿主注意信用值】

聞青美滋滋地躺在床上，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晃蕩。心想現在這日子簡直太過輕松，每天送雞有錢拿，無聊了還能去找部落裏的人聊聊天。

第二天聞青捆了雞送去鎮上，她這才發現店裏竟然多了兩個夥計幫忙，店住忙得腳不沾地，指了指桌上準備好的銀子讓聞青直接拿，有一個夥計過來接過了聞青手裏的雞。

去酒樓路上聞青還在感嘆這家店生意紅火，進了酒樓就見識到什麽是真紅火。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全坐滿了人，門外還有人進來，櫃臺邊更是擠滿了。

聞青本來想來吃頓烤羊肉，但忘記了現在是飯點，她剛想退出去，就有一個夥計過來道：“姑娘，咱這實在是沒地方坐了，不然您再等會兒，馬上就有小桌空出來。”

聞青茫然地點點頭，然後在外面等了一會兒，就有夥計叫自己去坐了。

那個位置不算好，是角落裏的一個單人小桌，聞青坐過去時還有夥計正在收桌上的盤子。

坐着等菜的時候，聞青掃視着酒樓裏來來往往的夥計，發現他們做事井井有條頗有規矩。

聞青便開始疑惑，既然他們沒有老板在這也能處理得好，讓自己來又是為什麽呢？

這次聞青點了幾門肉菜，滿滿當當擺了一桌子，吃起來也慢一些，到最後過了飯點，酒樓裏的人也散了不少。

聞青正和一塊硬骨頭“鬥智鬥勇”，就來了一個夥計站在她面前：“姑娘，東家已經告訴我們，這幾天是您來幫忙看店，咱們店裏現在有二十個夥計，三十個廚子，五個掌櫃，姑娘要是有什麽要問的，盡管問我們就是。”

一口骨頭卡在筷子間，聞青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她幹脆停下來道：“嗯我知道了，我看你們做事都很有條理，我真是過來看看就行了。”

夥計笑道：“東家讓姑娘來，肯定是放心姑娘的，若店裏有什麽事，還得靠姑娘。”

聞青被他這麽一說，頓時感覺周圍人都在看坐在這裏啃骨頭的自己了。她擦擦嘴：“我以後隔三天來一次，一般也不會有什麽情況，沒事我就先回去了。”

之後幾天，聞青每送兩次雞就去酒樓一次，酒樓生意火爆，聞青也只是看一眼就回去了。

一次她偶爾碰見了在二樓雅座喝酒的敕柔老爺，盛情邀約下聞青上樓和他一起吃了頓飯。

聊起前幾天的事，敕柔老爺頗有感慨：“我家之前管的草場本來堆了很多牛羊過冬草料，沒想到一天晚上突然燃起來了，我趕過去的時候就只剩下一點，連那天的食料都不夠，幸好有延公子搭救，送了我千餘斤上好草料，不然今年冬天，可有的我心寒了。”

提到延牧，聞青才想起，他确實很久沒有出現過了。

眼下風裏已經漸漸帶了涼意，沿着窗吹動敕柔老爺的須發，聞青才發現他頭發裏已經夾了幾根銀絲。

聞青将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說：“敕柔老爺，家裏事務繁忙，我要趕回去處理了，以後我到鎮上來再碰上，咱們再一起喝酒。”

回去時聞青買了不少米面糧油，還雇人拖了一車羊食料，看這天氣，過幾天怕是會下場雨。

天氣不好，回家後聞青放了一會兒羊就将它們趕回去了。羊群不滿得很，聞青一進羊圈就咩咩直叫，還一直拱她的手。

聞青将草料往食槽裏倒，一邊還要扒開讨厭的羊。她碎碎念道：“不是不讓你們吃，是擔心等會下了雨，你們淋雨會生病。”

但顯然羊群聽不懂她說的話，并朝聞青吐了一口食料。

這時聞青聽見有人叫自己，出門一看竟是兀烈：“聞姑娘，今天我們過大節，晚上要擺宴會，我們想請你去。”

“宴會？”聞青疑問一聲，随後想起不同民族會有些自己的節日，她答應下來：“知道了，我晚上就去。”

晚上要去部落，聞青想着要不要帶點東西給他們。想來想去自己也只有種的些瓜果蔬菜，聞青便摘了不少蘋果橘子和青菜，捆了幾只雞放在木板車上拖過去。

衆人見到聞青的小拖車還很好奇，有小孩子甚至坐上去玩起來。聞青将帶來的東西交給烏善：“沒什麽東西，還望你們不要介意。”

“聞姑娘能來我們就很高興了。”烏善招呼着讓其他人搬東西，“飯菜快好了，聞姑娘先來看看我們的賽馬。”

此時已是傍晚，陰沉了一天的天氣終于放了會晴，夕陽從雲隙裏漏出光，在賽馬的男人女人身上打下一層金燦燦的光輝。

有個女人剛從馬背上一躍而下，就邀請聞青去試試。聞青連忙擺手拒絕，這馬一看就是萬裏挑一的烈馬，她上去怎麽拉得住。

那邊的烏善已經換上騎服，一手拉辔繩，一蹬馬镫輕輕松松上了馬背。衆人高呼喝彩，烏善便在這鋪天蓋地的歡呼中和對手争奪着花球。

聞青已經看呆了眼，平常烏善一直都是很和善的模樣，做事發話來一絲不茍幹淨利落。可真正上了馬背，才讓聞青真正懂得什麽叫做英姿飒爽所向披靡。

烏善帶着隊伍贏下勝利後，飯菜也上了桌，晚宴正式開始。

這飯菜顯然和之前的都不一樣，烤全羊端上幾十盤，快把桌子蓋滿，奶茶也是煮了一排，随時都有的倒。各種肉菜素菜做出簡單卻美味的菜肴，統統盛放在精美鑲金的器具裏。

大家圍坐一圈，中間是一個大篝火，每丢一個吃剩的骨頭進去，都會響起噼裏啪啦的爆裂聲。

有些人已經喝醉開始跳起舞來，聞青被金勺硌了下牙，拿到火光下一看，這才發現竟然是真金勺。

烏善剛跳完舞歇會氣，看見聞青愣着不吃飯，便過來問道：“不合口味？”

“不是不是。”聞青回過神，“看看你們跳舞。”

烏善爽朗大笑起來：“難得你喜歡看，這是我們獨有的舞蹈，就是現在沒多少人會跳了。”

聞青換了坐姿想聽她繼續講下去，然而烏善只是喝了一口酒，讓她多吃多喝，自己又跳去了。

聞青此時也是吃得有些暈，撐着地坐起來的時候還感覺肚子撐。她想散散步消消食，一不留神卻散到一個帳篷後的偏僻地。

這裏是從河流引水道過來的地方，一般沒什麽人來這。現在四周靜寂黑夜無月，聞青聽着湍湍流動的水聲有些害怕，調頭想走。

然而此時她卻聽見竊竊私語聲，起先她還以為是有人闖進來了，緊張地貼着帳篷不敢出聲。看清是部落裏的人之後，她才松了口氣。

“王後說何時離開？”他們的聊天內容卻讓聞青生生止住腳步，她以為是王宮裏的人發現自己的身份，甚至這些人都是北疆王派來監視她的。

聞青背上霎時冒出一層冷汗，但極力冷靜之後她想了想，就算他們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會說出這句話。

意識到另有隐情後，聞青留了下來。他們還在小聲說：“大概就是這幾日，敵軍已經沒有力氣了，趁現在出擊是最好的時候。”

越聽聞青眉頭皺得越深，她瘋狂想從這些話裏挑出信息，然而這個不可能卻顯而易見的事實還是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這不是普通部落，這是一個王室。

聞青的發愣持續到晚宴結束，回去路上烏善送她，卻告訴她另一件事：“聞姑娘，最近部落面臨一些情況，部落可能要離開很多人。”

“離開？”聞青扭頭看向烏善。

烏善黑黑的眼珠在火光下閃閃發亮：“或許會留些人在這，也不知道我們什麽時候能回來，如果真的回不來了……”

烏善頓了頓：“希望聞姑娘能替我們好好照顧留在這裏的人。”

烏善的話和自己聽到的話交織在一起，聞青心裏冒出一種猜測：

是要去上戰場了。

但她不能問出來，他們偷偷交流一定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于是知道烏善道別離開，聞青都沒有問出口。

只是山外寒風襲來，雨聲漸起，聞青才後知後覺意識到。

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