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馬車悠悠往城外駛去，車身并不顯眼，車夫也是侍衛扮成老人，因此一路上并沒有預想的被攔住。
莺柳出了宮，還有些興奮，不時掀起簾子一角偷看窗外，叽叽喳喳像只小鳥。
聞青起先還有些情緒不高，到後面被莺柳開開心心的聲音帶動起來，也漸漸高興起來，和莺柳聊起鎮子上的情況。
回程依舊是呼勒護送，但出城門來到一處僻靜地方，聞青卻叫停了馬車：“你回去吧，我們跟敕柔老爺的車走。”
呼勒十分驚訝：“姑娘我——”聞青則已經下了馬車：“之前我們就和敕柔老爺商量好了，你不用再送了，回去之後幫我捎句話。”聞青頓了頓，“讓他以後不要來了。”
莺柳聽不懂，歪頭好奇看向聞青。呼勒卻聽明白了，他想了想，咬牙道：“姑娘，我們等你們上了馬車再走不遲，王上有令，要确保姑娘們平安。”
聞青只好應下，呼勒勸她們進馬車裏等，剛坐進去沒一會兒，聞青就聽到車外動靜。
敕柔老爺騎馬走在前頭，後面跟着一輛馬車和幾車麻袋，酒樓夥計牽着馬跟在兩側。見到呼勒，敕柔老爺向他行禮示意，轉頭就看見聞青和莺柳從馬車裏鑽出來。
“敕柔老爺。”聞青笑着打招呼，莺柳則跟在後面行禮。敕柔老爺接到人，便向呼勒道：“近衛長，那我們就走了。”
“稍等。”呼勒突然下馬，走到聞青身前遞給她一個手指長短的竹筒：“這是王上讓我交給聞姑娘的東西，王上說，此物非危急時刻不得擅用。”
聞青接過竹筒，在手裏掂量掂量，裏面裝了東西沉得很。她将竹筒收好：“替我謝謝北疆王。”
随後她與莺柳進了敕柔老爺身後的馬車，敕柔老爺一拉缰繩，車馬便悠悠往前駛去。
臨別前，聞青掀開簾子最後看了一眼越來越遠的王城，無意識攥緊了手裏的竹筒。或許以後，延牧真的就不會來了。
重新見面，夥計們都很高興，聞青将莺柳介紹給他們，幾人就在馬車內外聊了起來。
敕柔老爺特意慢慢騎馬走在前面，路上遇到些城鎮，還能停下帶人進去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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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三天聞青十分快樂，有一種無事一身輕的感覺。于是看到草原的時候，聞青便主動提議想騎馬回去。
夥計們爽快地拉了一匹馬來，确保聞青安全上馬後，便松開了缰繩。
莺柳緊張的很，扒着車窗小心詢問：“姑娘，你真的可以嗎？”
聞青将披在身後的長發高高挽起，露出漂亮的後頸和挺直的脊背。她回頭自信一挑眉：“讓你看看我騎馬。”
話畢她一甩馬繩，駿馬高揚一聲，立刻往前奔去。聞青衣袖紛飛，身影在黃綠色草原上越發明顯。
直到快要看不見的時候，聞青才勒住馬身，悠然調轉馬頭看向這邊。敕柔老爺格外驕傲地向莺柳解釋：“聞姑娘學會騎馬才兩個月，就能騎這麽好了。”
莺柳低笑，心想這敕柔老爺怎麽笑得像在介紹自家姑娘。
到了城鎮，隊伍便分道揚镳往兩個方向去了。夥計們帶着馬和貨物回到酒樓，敕柔老爺則駕着馬車送聞青和莺柳回去。
馬車走過平坦小路，無邊草原映入眼簾時，莺柳激動道：“姑娘，那是，那是之前的房子？”
聞青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山坡上屹立着一棟漂亮牢固的木屋，旁邊還有籬笆菜園，再遠點是花草流水，活生生一幅田園風光。
到地方下馬車，莺柳一邊搬東西一邊忍不住打量着煥然一新的房子：“姑娘，這都是你建的？”
聞青尴尬一笑：“這個房子羊圈是我請別人幫忙建的……”敕柔老爺正巧從屋內出來，他剛幫忙搬完東西：“聞姑娘，莺柳姑娘，東西全搬完了，我就先回去了。”
聞青想留他吃頓飯再走，敕柔老爺卻已經上馬離開。莺柳小心翼翼地在旁邊道：“姑娘，他們人真好。”
“怎麽，我就不好了。”聞青一把攬過莺柳的肩，調頭往屋裏走，“今天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莺柳起先想來幫聞青打下手，卻反被聞青推了出去：“你在屋裏逛逛，無聊就去看看羊看看花。”
在廚房裏忙碌的時候，聞青不時能聽見莺柳小聲的驚呼，和屋外羊群此起彼伏的叫聲。
一頓飯很快做完，幸虧敕柔老爺把家裏菜園打理得很好。聞青去叫莺柳時，見她正用草逗着小羊。
“以後放羊的時間多得是，先去吃飯吧。”聞青将人帶到飯桌上，席間莺柳問：“姑娘，那我們靠什麽賺錢呢？”
聞青剛想說“賣羊賣雞能賺不少”，但她突然想到，鎮上鬧過水災，自己又離開了這麽久，那些店家買不買自己的雞和羊都是個問題。
聞青放下碗，數了數自己口袋裏還剩的錢，再加上家裏還剩的東西，兩個人度過這個冬天應該是夠的。
只是不找個掙錢的法子，可不就坐吃山空了。莺柳想了想：“我會縫衣裳，可以掙點錢。”
“鎮上衣服店多的是，這裏穿的也大多都是些毛皮衣裳，縫衣裳恐怕不行。”聞青沉思道，“快到年關，總會有人家缺肉的，我們到時候多去鎮上走走問問。”
兩人商量好，也快到了晚上，聞青與莺柳聊了半宿的天，然後各自回到房間裏。
剛關上門，聞青便聽見電子音響起：【恭喜宿主獲得兩分勞動值】
聞青在床上打了個滾：“你怎麽現在才出現？”
【宿主這幾天沒有積攢勞動值】
聞青被噎住，讪讪道：“那不是有事嘛……對了，到了冬天，是不是那些菜苗就不會再長了？”
【等到來年春天會繼續長】
聞青這才放心下來，心想明天要把還沒來得及摘下來的蔬菜果子全收回來。
第二天聞青賴了會床，一翻身就聽見外面有動靜。她還迷瞪的頭腦瞬間清醒，一骨碌爬下床，打開門果然發現莺柳已經做好早飯端上桌了。
看見聞青，莺柳還有些不好意思：“姑娘，剛準備去叫你呢。”
聞青看着眼前堪比王宮規格、滿滿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早飯，驚得合不攏下巴：“你什麽時候起來的？怎麽做得這麽香啊？”
莺柳拿來筷子和碗：“我做慣了，姑娘快嘗嘗。”
于是聞青一邊吃早飯一邊想，不能讓莺柳來家裏了還這麽忙。想着想着，莺柳忽然問：“姑娘，我們今天是不是要去鎮上了？”
“對對對。”聞青想起來這件事，“順便帶你逛逛，再買幾件漂亮衣裳。”
上了街，兩人便把正事抛在腦後了，一路吃吃逛逛，看見天下第一樓時才想起來。
聞青此時一手拿一包點心，嘴裏還塞着棗子，愣在原地想了一想：“我帶你去吃這家酒樓裏的烤羊肉，特別好吃。”
她本想着把找工作的事蓋過去，沒想到莺柳直接問：“可是姑娘，我們還沒找到賺錢的法子呢。”
“哎呀等會再說等會再說。”聞青把莺柳推了進去，“吃飽再說也不遲。”
夥計們見兩人來，高興地将她們請上二樓臨窗隔間。上菜也很快，店裏還多送了幾樣小菜。
窗上覆了一層薄薄輕紗，既沒完全擋住窗外景色的同時，吹進來的風也沒那麽大。
一餐飯兩人吃得心滿意足，下樓排隊結賬時，聞青意外聽見櫃臺邊一人和夥計正聊着什麽。
“莫掌櫃走了，我一個人恐怕管不過來啊。”
“老趙，你再挺挺，我們馬上就要找到新掌櫃了。”
聽到對話，聞青和莺柳下意識對視，從彼此眼中都看見了一種無聲的默契。
等到自己結賬時，聞青裝作無意問了句：“诶，趙掌櫃，怎麽今天只有你一個人在啊？”
趙掌櫃已經手忙腳亂，他在撥算盤的空隙裏回：“老莫年紀大了，回家養老去了，這不我一個人忙不過來，還要辛苦你們排隊。”
聞青長長“哦——”了一聲，然後道：“我倒是有個朋友學過些算賬本事，不知道天下第一樓願不願意雇啊？”
趙掌櫃瞬間驚喜擡頭，聞青便馬上側身讓開，她身後的莺柳道：“我小時候跟着母親學過算盤，家裏開過店子，會算些賬。”
趙掌櫃看了一眼她的手，指節處有繭子，不像是不能吃苦的。他點點頭道：“酒樓雇人我說了不算，我還得向東家遞信請示，由東家雇姑娘。”
聞青與莺柳便準備回去等消息，沒想到兩人還沒邁出酒樓，就有一個管事夥計小跑過來：“二位稍等。”
那夥計和掌櫃聊了兩句，便過來向聞青莺柳道：“聞姑娘，東家近日事務繁多，勞請聞姑娘再辛苦幾日，暫管酒樓事務。”夥計說着掏出一個和之前一模一樣的錢袋，“東家已經備好雇銀。”
聞青手上被塞銀子的時候還有些驚訝，趙掌櫃反應更快，正好此刻沒有結賬的客人，他便在櫃臺處喊：“姑娘，你來看看酒樓賬本，熟悉之後明天就能直接來了。”
莺柳不解地指了指自己：“我？”趙掌櫃連連點頭：“是你，聞姑娘都準了。”
眼下飯點已過，店裏吃飯的人也少了許多。聞青見莺柳還在發愣，便在她背後輕輕推了一把：“趕緊去吧莺掌櫃。”
莺柳在櫃臺前開始跟着趙掌櫃學，聞青向管事夥計交代一聲，說自己有事出去一趟，馬上回來。
其實也算不上什麽大事，聞青想到莺柳如果以後在鎮上做掌櫃，出門回來肯定不方便。木板車有了，她想買輛馬，既能省去路上時間，以後要運東西也方便。
水災時，驵儈是見過聞青，也收過聞青東西的。知道聞青賣馬是想接人運貨，他親自挑了匹最健壯最溫順的壯馬：“聞姑娘，我這裏的馬比不上那些大戶人家專門養出來的好馬，但也是喂好料選出來的，你盡管放心。”
之後算銀子時，聞青和驵儈推了半天才讓他把錢收下，驵儈還說幫聞青多留意這幾天鎮上哪家要買肉的。
牽着馬要離開時，驵儈又從鋪子旁邊拖出來一個四四方方的車架：“聞姑娘，這個車架因為比較小，我沒怎麽用過，放在這經常打掃也很幹淨，你願意的話，我送你吧。”
聞青看着乖順的馬匹低着頭甩尾巴，幹幹淨淨的馬車跟在後面，腦中頓時想象出之後自己駕馬帶着莺柳到處跑的模樣。
她幾乎是脫口而出：“那真是太好了，真謝謝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