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

第 33 章

聞青下意識就要拿出袖中的小刀,她雖然不會武功,但拿着刀亂劃一通,應該也能吓退一些人。

延牧抽出藏在腰間的短劍,和前來彙合的守衛道:“保護好王妃,往東南退。”

帳篷那的宛白人也趕了過來,守衛們接連拿出長劍準備回擊。圍欄處的宛白士兵最先趕到,但他們只是拿着刀劍對峙,并沒有上前動作。

此時宛白首領從衆士兵間慢悠悠走出來,臉上笑意戲谑:“想不到一眨眼,你竟然長到這麽大了。”

聞青不解,看向延牧時,卻發現他緊咬牙關,臉上肌肉都在繃緊。聞青突然想到,難道這個宛白首領,就是和延牧父母交戰過的?

“我說了會回來取你性命。”延牧沉聲道,露出短劍寒光。

宛白首領嗤笑:“你們東南方向的人早被我解決了,你靠什麽取我性命?”

聞青頓時一驚,她下意識想往東南方向看,但又生生忍住了。延牧低聲吩咐守衛們:“他們一動手,你們馬上保護王妃離開,西北方向幾裏外有軍營。”

話音剛落,宛白人便果真沖來,聞青來不及說什麽,便被守衛攔着往後退。

她沒料到轉瞬之間局勢扭轉,重重人影中她甚至看不清方向。聞到空氣中彌漫着血腥味時,聞青像是一瞬間想到什麽似的,一邊用刀在沖過來的宛白士兵手上劃了一道,一邊從腰間摸出一個小竹筒。

本來聞青快要忘記這個東西的存在,但她突然想到,西北軍營或許能認出延牧的信號,也能提前趕來了。

守衛逼退她身後偷襲的宛白士兵,聞青便趁機拉動下面的引繩,将竹筒高高舉起。眨眼間竹筒裏竄出一股沖天閃光,緊接着在天空爆開,發出一種紅白相間的光亮。

宛白首領見狀皺眉,大喝道:“把他們都給我拿下,生死不論。”

他們的攻勢果然更猛,守衛們漸漸力不從心,聞青手臂也被劃傷了。但幸好她很快聽見了號角與馬蹄聲,西北方向的天空漸漸被火光照亮,旁邊一個守衛已然力竭,聞青拿刀逼退宛白士兵是被刺了一刀,正好在之前的傷口上。

她頓時痛得站都站不住了,彎着腰捂着傷口倒吸涼氣。也正是這一擡頭,她便看見了被衆人圍住的延牧,他已經渾身血跡,分不清是他自己的還是別人的,只有那雙淺綠眼睛在火光中格外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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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兵馬聲越來越大,不少宛白士兵都察覺到異樣,開始慢慢往回退。聞青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一股力氣,硬撐着她直起腰,甚至往前走出幾步。

宛白首領沉浸在能殺掉北疆王的喜悅中,顯然沒有意料到還會有救兵支援。援軍快到達時,他看見這是一只不小的隊伍,馬匹炮車一齊出動,是要一網打盡的舉動。

他這才知道自己中技,一邊讓士兵們往回撤,一邊讓人合攻将延牧拿下。

聞青見他們要擄走延牧,不知哪來的勇氣,撿起地上一把弓就跟了過去。

身後兩邊已經打了起來,有守衛反應過來,立馬跟着聞青前去解救延牧。宛白人一派兵荒馬亂,逃走速度都慢了不少,也得以讓守衛追上他們的兵馬。

聞青便着急割開綁着延牧的繩子,不知道用的什麽繩子,結實得割不動。延牧被綁在車上,失去意識垂着頭,聞青都不敢有大動作。

那邊纏鬥的兩支隊伍發現這邊情況,都分了人過來,本就不大的出口更是擁擠。聞青在混戰和守衛的保護中終于将延牧救下來,然後由守衛一路開道逃出了人群。

離開這裏一堆,外面還有一堆,守衛重新陷入纏鬥,聞青則在守衛和援軍的保護中不知道被推到了何處。

延牧昏迷着,全身重量壓在聞青身上,聞青将他拖到一間帳篷後無論如何也走不動了。

這裏很僻靜,遠處是一片小山坡,沒有光亮只有天上月亮。聞青突然發現好像聽不見延牧的呼吸,她吓得手都在抖,一邊輕推延牧的肩膀:“延牧?延牧?”

延牧卻脫力靠在她肩上,臉色蒼白沒有清醒。聞青看着自己手上的血,瞬間愣住,但身後已經傳來宛白人大喊的聲音,聞青知道藏在這很快會被發現,于是她咬牙将延牧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努力将人拖走。

果不其然,自己剛出圍欄沒多久,就聽見了身後有人跑來的聲音,聞青回頭一看,正是幾個宛白人追了過來,在他們身後,則是跟着趕來的援軍,只是他們距離相差太遠,估計援軍追不上了。

聞青心裏一片絕望,但她還是拖着延牧一步一步深深淺淺地走在草地上。猛然間聞青似乎能聽見刀劍劃破空氣的聲音,她吓得瞳孔一顫,但往前走的腳步沒停。

想象中的刀劍并沒有劈來,倒是延牧靠着她的頭,因為自己剛剛無意識的抖動,從肩膀上歪了下來。

聞青将他的頭扶正,不敢回頭看。但她忽然發現不遠處的草原上似乎有個黑影正在飛速趕來。

離得近了,聞青才發現,那黑影竟然是駕着馬車趕來的莺柳!

駿馬像是要奔騰起來,莺柳穿着一身淺灰短袍隐在夜色裏,但一雙眼卻格外亮。

她勒馬停在兩人面前,喘氣道:“姑娘,快上來。”聞青沒有多想,和莺柳一起把延牧擡進馬車,自己一撐車架也上了車。

馬車重新跑起來,聞青這才得以回頭看。那些宛白人已經追到馬車後揚起刀,可莺柳一揚馬鞭,馬車飛快将他們甩在了身後。

聞青不禁一陣後怕,如果莺柳沒來,可能此刻自己真的就被宛白人追上了。

“姑娘,馬車裏放了水糧藥物,你記得處理身上的傷。”

此時馬車突然劇烈颠簸一下,聞青差點被颠下去。莺柳既擔心又難為情:“姑娘,我,我還不是特別熟練。”

聞青一只手抓緊車架,另一只手拍拍莺柳的肩:“你來我就很驚喜了,謝謝你啊莺柳。”

莺柳少見不好意思了,聞青笑道:“我先進去看看他,有什麽情況你一定叫我。”

進去車廂後,延牧果然斜倒在地上,應該是剛剛撞下來了。聞青将他扶穩,給他包好胳膊上流血的傷口,然後試探着給他喂藥丸。

誰知藥丸根本塞不進他的嘴裏,連水也喂不進去。聞青試探着拍拍延牧的臉,發現他還是昏迷,只好先将他放好,然後給自己包起傷口來。

那傷口劃得不深,但不知為何格外疼。她龇牙咧嘴剛上完藥,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聞姑娘自己受傷,怎麽先照顧起我來?”

聞青回頭十分驚訝,然後轉為怒氣:“你早醒了?”說着便直接用棉布扔他,“多吓人啊你。”

延牧本就身體虛弱,說話也有氣無力的,被當胸砸中反而笑道:“聞姑娘剛剛碰我臉的時候還很溫柔來着。”

聞青心裏惱怒,轉頭就要離開車廂坐到外面去。延牧立即喊住她:“我沒醒多久,感覺到有人碰我的臉才醒來。”他喘了一口長氣,“我後背的傷疼得很,不好上藥,聞姑娘可憐可憐我,幫我上回藥再生氣。”

聞青心想,他也是為了救自己才受的傷,便忍下來先幫他處理傷口。

拉開後背衣服,聞青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延牧的後背上新傷舊痕交錯,有些布料被糊在一起,撕開時像是能聽見皮肉撕裂的聲音。

聞青遲疑了一會兒,延牧便問:“怎麽了?”他說話時脖頸帶着背後肌肉都在動,聞青抿唇道:“可能有點痛,你忍一忍。”

延牧輕笑道:“我哪能怕這點疼——”

後半段話被後背陡然襲來的疼痛覆蓋,聞青不敢直接全撕開,而是一點點慢慢撕開衣服,一邊迅速往傷口上倒藥。

這藥猛烈,聞青都能聞見藥味。延牧疼得皺起眉,聞青看得有些愧疚,便主動聊天想減輕他的痛感:“你怎麽來這了?”

“宛白異動,我早有鏟除之心,聽說他們的二王子在這附近出沒,我便過來了。”延牧喘口氣,“就是那個胡子拉碴的首領。”

聞青有些想笑,一邊心想這人怎麽還有心情說這些。延牧繼續道:“我擔心你的安全,當晚派人守在你家一裏地的地方,宛白人來數太多,守衛不敢擅動,便趕緊過來告訴我,我趕過去的時候,正好碰上莺柳姑娘想來鎮上報官。”

“之後我便命人封鎖邊關,在界內搜索,只是宛白人多次使詭計迷惑路線,這個時候才讓我找到你。”

延牧說完咳了幾聲,聞青怕他有什麽別的傷:“你別說話了。”話畢問莺柳:“莺柳,我們現在去哪?”

“姑娘,我也不知道,是王上讓我接了人只管往這個方向走。”聞青疑惑看向延牧,延牧解釋:“本來想讓莺柳姑娘留在外面,等把你救出來讓你們見面,沒想到最後是莺柳姑娘救了我們。”

馬車漸漸停了下來,聞青剛想問出什麽事了,一掀開窗簾就看見外面火光大亮,熟悉的帳篷制式間有不少人穿行。

“這是……”聞青緩緩看向延牧,延牧試圖撐着座位站起來,他笑道:“聞姑娘不去見見朋友?”

“聞姑娘!”一聲熟悉有力的高喊讓聞青再度看向窗外,烏善穿着一身華貴的王服,甩開了跟在身後的守衛,大步邁來:“信鴿飛來時可是把我們吓壞了,你沒受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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