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百子櫃前·九

第16章 百子櫃前·九

不多時,邱嘉禾又進來了,身後跟着端了藥的阿祥。沈芳村接過藥碗遞給白雲兒,只有三個字:“喝幹淨。”

白雲兒埋頭喝藥,邱嘉禾趁機湊近,輕聲勸:“沈大夫,我看太陽都快下山了,今晚還是不走了吧?便是要回去坡北,等明天白日裏,借我們客棧一輛馬車回去便是。山路難行,他又是這副樣子……”邱嘉禾以目光指了指床上的白雲兒,“別一會兒半夜三更的,在山裏頭,他又動了,動了胎氣。”說完這話,邱嘉禾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冷顫。“動胎氣”這種話從他口中講出來,還說的是自己的發小,實在令邱嘉禾渾身難受。

沈芳村沒有立即回話,目光仍落于白雲兒身上。喝完了藥的小徒弟面露疲意,那是他方才看白雲兒有些焦躁不安,在方子裏添了一兩味安神的藥材,一會兒藥效更甚,确實不好趕路了。于是,沈芳村點了點頭,轉身對邱嘉禾道:“好,那我們再打擾一晚,有勞邱少爺。”

晚飯是一些簡單的粥菜,也是阿祥送到了房間裏來,兩人吃的也不多。白雲兒哈欠連連,漱口之後便上床歇息了。也不過睡了個把時辰,他就又醒了。

房中油燈已熄,又如那晚一般,只餘淡淡地上霜。白雲兒扭頭一看,見沈芳村仍坐在身側,和衣阖目,靠着床頭睡着了。一聽見白雲兒翻身的動靜,他便睜開眼來,垂頭看着自己。

這床鋪雖不大,但足夠二人并肩躺下。便是沈芳村想打地鋪,邱嘉禾肯定不會吝啬多一套被褥。多半是沈芳村不願獨自熟睡,仍想這麽近在咫尺地守着自己,才坐在床頭。

白雲兒心中極不是滋味。

他沒有開口,只是朝裏挪了挪,給外側騰出更多位置,意圖分明。

沈芳村猶豫片刻,終是躺了下去,然後伸手給白雲兒掖了掖被角,沒有言語。

“……師父還生氣嗎?”白雲兒聲如蚊蚋,差點被外頭的夜蛙聲蓋過去。

又是許久不聞回音,他幾乎要再次睡着了,才隐約聽見沈芳村回答:“我只生我自己的氣。”

白雲兒眼已閉上,但還是又追問了一句:“那這個孩子呢?”

“是我們的孩子。”

這句答複,讓白雲兒放心地沉入夢鄉。

翌日,沈芳村與白雲兒如常起身,梳洗進食過後,沈芳村去向邱嘉禾道謝,然後果然問他借了一輛馬車。邱嘉禾還将酒樓裏的各色點心收拾了一打,廚房的老母雞綁了一只,一同塞進了馬車裏。

臨出門時,白雲兒卻還是猶猶豫豫地站在邱嘉禾身旁不願走。他心裏仍是七上八下,不知師父是否已真的原諒了他,對沈芳村長達半年的不告而別,心中也尚有怨氣,仿佛只要跟沈芳村回去,以後他就再也不占理了似的。

其實邱嘉禾也覺得坡南比坡北要好一些,這師徒倆要想在客棧借住,那是住到什麽時候都可以——或許也不是什麽時候都可,但起碼在他爹娘回來前是可的。奈何蘭圃客棧上下皆有些懼怕沈芳村,此時統統不敢吱聲。

“阿雲,走了。”沈芳村站在馬車前。

白雲兒仍在客棧門邊,扭扭捏捏,拖拖拉拉,“我……我們不能就在這兒……”

沈芳村額角一頓猛跳,實在是受夠了他的任性,大步走了過去,揚聲道:“之後喜酒和滿月宴,都來這兒辦,你滿意了?”話畢,他直接将白雲兒打橫抱起,不由分說地抱上了馬車。

最後這話,邱嘉禾聽是聽得很清楚,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站在原地風中淩亂。他目光追随立刻開駛的馬車,見小窗的簾子被掀起,露出白雲兒的臉來,果然淩亂的不止一個人。

沈芳村馭馬技術平平,翻過坡去花了不少時間。山路颠簸,白雲兒腹中胎兒被搖晃得躁動不安,連大人也渾身不适起來,沈芳村只能數次停下馬車,給白雲兒捏腰捏腿,待他好受些了再重新上路。

走走停停,也在天黑前回到了出岫堂。往時若是師徒二人一同外出,回來時必定是白雲兒先進屋,燒水泡茶做飯,忙前忙後地伺候師父。沈芳村也樂意讓他忙活,只顧着整理自己的東西,家務統統不幹。至于這回,馬車停穩後,是沈芳村扶着白雲兒下車進屋,堂中早已打掃幹淨,沈芳村還大方挽起袖子,也不與白雲兒打招呼便親自下廚了。

四菜一湯,很是豐盛。

“怎麽了?”沈芳村瞧了瞪大眼睛的白雲兒一眼,一邊給他盛飯一邊逗他,“蘭圃的大魚大肉吃多了,嫌家裏飯菜寒酸了?”

“當然不是,只是以前不知道,師父也會做飯……”白雲兒小聲嘀咕。

“說什麽呢?你小的時候,站在凳子上都夠不着竈臺,不都是我做飯的?”沈芳村給他夾了一筷子炒蛋,“加了幾滴醋,應當不腥,嘗嘗看。”

白雲兒有些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一邊咬着米粒,一邊斂眸臉紅起來。

“這米飯很好笑?”沈芳村瞅着他的傻樣搖頭,“快點吃,吃完喝藥。”

在沈芳村的日日監督下,白雲兒不再對自己的肚子遮遮掩掩,調理之下氣色也好了不少。村民們終于盼回了沈堂主,紛紛找上門來,探望的探望,買藥的買藥,看見小掌櫃撐着腰從百子櫃後走出來,無一不瞠目結舌。

“就是沈某的孩子,怎麽了?”但無論是何種試探的目光,都會被沈芳村幹脆的話語給直接打回去。

大家只當是年輕人在外頭玩出了火,沈芳村為了保護未婚先孕的白雲兒才如此宣稱。看在五湖神醫的面子上,村民們倒沒有多嘴,反而送來不少給孩子的衣裳用具等,令白雲兒很是感激。

這次回來之後,沈芳村将百子櫃中位于高處但又常用的藥材給取了下來,另置了個矮櫃來存放,然後便明令禁止白雲兒再登那梯子。白雲兒的身子日漸沉了起來,若非堂裏沒有其他幫手,其實已不适合再讓他挺着肚子忙出忙進,爬高爬低。該是備好臨盆時所需一切,安心待産的時候了。

沈芳村從櫃中取出一個匣子,裏頭裝的是他為頭胎孕夫所備的工具,以往也給堂中其他病患用過。

白雲兒也認得此物,一見到匣子便兩頰發滾,連忙放下手中的醫書,伸手想要将匣子接過去:“這個,我知道!師父去忙吧,我自己來就好……”

沈芳村牢牢地捧着匣子,雙手往高處一舉,便躲過了白雲兒,“你現在的身形,如何自己來?一會兒別把腰扭了,更難收拾。”

白雲兒只得讪讪收回手臂,尾随沈芳村入了卧房。

桌上已有一大盆溫熱的藥湯,沈芳村将匣子放到盆邊,一打開來,裏頭排列着幾根色澤青翠的玉柱,粗細不一,形狀倒是一致,除頂端有幾個細孔外,底部還有一臂長的細繩綁着,其餘部分光滑圓潤。他取了約有兩指粗的一根,放進盆中,讓藥湯完全浸沒,然後連盆帶物端到床尾。

接着他才轉身,見白雲兒坐在床上,還是扭扭捏捏的樣子,不由得嘆了口氣:“十八年前我便見過你光屁股的樣子了,快點吧,一會兒藥涼了。”

白雲兒臉更紅了,但聽話地松了衣帶,脫除下身衣物,然後面朝裏側卧上床。

沈芳村大方地在床邊坐下,從袖中掏出一盒軟膏,沾滿自己二指,另一手則扶住白雲兒的臀胯。他遲疑了片刻,仍是沒忍住揉了揉那瓣臀肉。他以拇指擠入臀縫之中,緩緩向深處蹭去,摩擦過微熱微濕的嫩肉,另外四指捏在臀瓣上,抓握出粉色指痕。

他有些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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