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動搖

第8章 動搖

向霁被他兇狠的模樣吓了一跳,張着嘴半天不知道怎麽說。

徐未聞看一眼青筋暴起的聞倦,怕他一用力把向霁手折斷,急忙把人拉開:“阿倦,有什麽好好說,你把人傷着了怎麽辦。”

聞倦被他拉得坐在沙發上,向霁後怕地坐下,半天不敢看他。

半個小時後,聞倦終于聽明白了所有。

當時學校研發出一種疫苗,聞倦報名參加了志願者試用了這個疫苗,導致易感期提前,當晚有幾個試用了那個疫苗的alpha都提前進入易感期,聞倦因為有沈時意在,是受傷害最小的那個。

聞倦捂住臉,悶悶的聲音傳來:“所以,沈時意當時說的都是真的?”

他都有些記不清當時說了什麽了,只知道沈時意被他按在床上,狠狠承受了他不留餘力的一巴掌。

枕頭上還有血跡,是晚上聞倦用尖牙咬破沈時意腺體時流上去的。這時候又多了點,是沈時意的嘴角被聞倦打破了,血流得快,沈時意還沒反應過來。

一巴掌過去後聞倦怒氣還是消散不下去,再揮手的時候手卻抖着怎麽也打不下去。

他當時想的是什麽呢?想的是标記了除明憬以外的人,他對不起明憬。

沈時意半晌才從床上坐起來,用睡衣的袖子擦了嘴角的血,眼眶裏有淚水,他也擡手狠狠擦了,卑微道:

“阿倦,你在說什麽?我沒有下藥,我不是,我沒有。”

聞倦正在氣頭上,轉身跑出了兩人租的房子。冷靜下來後找了醫生抽取血液做了化療,結果顯示血液裏的确有那方面的藥物殘留。

聞倦于是對沈時意徹底厭惡,把他劃入了小人一列。後來又被家裏人逼迫着和沈時意結婚,心裏的不滿更是多。

可是,他誤會了兩年,沈時意為什麽不說呢?

三個人都沉默了一會兒,徐未聞是第一次知道背後的這些事,發生那檔子事的時候他正在國外讀書,回國時直接參加了他們兩人的婚禮。

但他心裏肯定是偏向一起長大的聞倦的,反而認為誤會這麽大的原因,是因為沈時意不說。

向霁努了努嘴,還是沒忍住開口:“你剛才的意思是,你們那時候還沒好嗎?”

聞倦大腦一片混亂,随口“嗯”了一聲。

向霁“啊”一聲,“你當時看時意那個眼神,那麽深情,占有欲那麽強,加上時意當時又粘你,大家都以為你們已經在一起了。”

聞倦目光空洞了一瞬,回想不出來自己以前看沈時意是什麽眼神。

“不過沒這個事,你們可能也不會這麽快結婚,也算因禍得福了,現在肯定好得很吧。”向霁道。

他才回國,對聞倦和沈時意的事一概不知,潛意識覺得這兩個人應該是極好的。

聞倦低下頭,不遠處的舞池裏熱鬧非凡,他的心卻亂在這種場合。

“嗯——”他模棱兩可地嗯一聲,起身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聞倦逃似地離開了宴會,徐未聞似笑非笑地看着向霁,搖晃着酒杯晃腿。

“怎麽……”向霁被他看得頭皮發麻。

徐未聞站起來,靠着他坐近點,嘲笑一般說:“小夥子是有點說話藝術在身上的。”

向霁摸不着頭腦,以為他是在誇自己把一個誤會解開得好,不好意思地笑笑。

回去是喊易遲來接的,聞倦喝了酒腦海裏又亂,心神不定,不敢自己開車。

在路上,他給明和發了一條短信:“明和,兩年前,我的易感期真的是由藥物引起的嗎?”

快到家的時候才收到明和的回信:“是啊,那次是明憬守着做的檢查,肯定沒問題的,怎麽了?”

明憬守着做的檢查?聞倦還來不及多想,易遲打開車門:“少爺,到了。”

聞倦關了手機,認為自己是不該懷疑明憬的,明憬那麽懂事,怎麽會做這種事。

大概是醫生弄錯了,他覺得自己應該去找一找當時的醫生。

易遲只負責把他送到家,沒有聞倦的命令,他一般不會進入別墅。

別墅裏沒有人,林叔和下人們已經睡下了。

看了眼時間,十點了快,別墅裏一片黑暗,沒有一片亮光。

平常,沈時意會在客廳的沙發上等他,這時候差不多也睡着了。

他摸着牆打開燈,沙發上空空如也,沒有沈時意,也沒有沈時意搭在沙發上的小毯子。

上客卧看了一眼,沈時意也不在。

聞倦于是在沈時意平時躺的地方坐下來,快十一點的時候沈時意回來了。

他眼神有些迷離,在燈光的照射下閃着光,仿佛鑲了一顆鑽石在裏面。他整個人都是紅的,臉、脖子、耳朵,還有嘴唇。

都泛紅,這是沈時意喝酒了的表現,他喝酒不容易醉,但上臉。

今晚也許是喝多了,意識不太容易歸位,等路過沙發了才注意到聞倦一般,驚訝道:“你怎麽還沒睡?”

聞倦沒注意到他話裏少了個阿倦,說話也不太親昵,反而注意到他紅潤的嘴唇。

他眼神躲閃,做賊心虛一樣把目光落在一旁的盆栽上,喉結不自覺地滾動。

“我……也才到不久,在這裏坐一會兒。”聞倦本來是想說在等他,話到嘴邊又換了個說法,“你跟誰喝酒了?”

沈時意腳步有些虛浮,兩只手扒着欄杆往樓上走,聽見這句話腳步滞空了一瞬,繼續爬樓梯,答道:“一個朋友。”

聞倦跟過去,緩慢跟在他身後,踩着他剛剛踩過的地方上樓。

“沈時意,兩年前究竟是易感期還是藥物引起的易感期?”在沈時意馬上要擡腳上最後一個階梯時,聞倦突然發問。

沈時意于是把腳收回來了,整個人都站在樓梯上。聞倦本來也擡腳起來,準備去踩他剛才踩過的位置,還來不及收回來,沈時意的腳就放下來了,踩在他的腳背上。

不過一秒,沈時意就把腳擡起來,換了個地方站。

看着他單薄的後背,通過他背部的起伏,聞倦可以判斷出來他在深呼吸。

一次、兩次、三次……

五次過後,聞倦聽見沈時意走上了最後一個階梯,他沒看見沈時意剛才踩的那裏,只能随意找了個地方踩着。

“不知道,你說的。”沈時意道,扔下這句話就離開,快步進了屋,整個人看起來很平靜。

好像這件事跟他沒有半點關系一樣,明明他是其中的主角之一。

事到如今,他再跟聞倦說兩句,事情就能清晰了,可是沈時意卻不說了。

後面的時間沈時意開始早出晚歸,聞倦沒有找到機會和他再說這件事。

直到有天他去醫院看明憬,徐未聞拉着他到一旁,問他:“沈時意準備考律師啊?”

聞倦道:“沒有的事,他喜歡畫畫,對法律沒有興趣的。”

“你這麽了解他?”徐未聞直截了當地反問,倒把聞倦問得愣住。

徐未聞撞他一下:“我那天去朋友書店,碰見他了,他買了好多婚姻法方面的書看。”

聞倦沉默下去了。

徐未聞又道:“好像還買了一本旅游方面的書,是不是他想出去玩啊?我看這陣子發生了太多,你也可以帶他出去玩玩,畢竟你還要別人這個東西,”他指了指聞倦後頸的腺體,“好好哄着點呗!”

聞倦腦海裏浮現出來的第一個畫面是沈時意拒絕接他那張卡,義正言辭地說:“我不賣腺體。”

沈時意很抵觸把腺體給別人這件事。聞倦知道。

他嘆口氣:“未聞,你說再找一個和明憬腺體匹配的人出來,困難嗎?”

徐未聞說:“你覺得呢?四年了,終于找到一個,還就在身邊,還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去找另外一個嗎?明憬等得起嗎?”

聞倦又沒說話,徐未聞想到什麽:“你別說這時候你舍不得了?你別真像明憬說那樣把自己搭進去了,那你對得起明憬嗎?”

聞倦轉過身,突然很想抽煙,即使因為明憬的病情,他已經戒了很久了。

“沒有。”他手捏成拳頭,“先走了,公司有事。”

當天晚上他又比沈時意回去得早,天色尚早,他上了樓梯,看着沈時意緊閉的房門,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推門進去了。

沈時意的房間很幹淨,即使他會在這裏畫畫,也沒有把房間整得到處是顏料。

窗臺上放着幾盆多肉,旁邊桌上扣着一個相框,聞倦拿起來看了看,照片裏是他和沈時意。

是沈時意大二的時候拍的,那時候聞倦參加籃球賽,沈時意去給他送水,別人起哄拍的一張。

照片裏沈時意笑起來很可愛,這兩年聞倦沒怎麽見過沈時意笑,這一看好像被拉回過去了一般。

房間裏有沈時意信息素的味道,但沈時意這段時間不在發/情/期,加上聞倦規定他在別墅也必須貼好信息素阻隔貼,房間裏的月季味并不濃郁。

沈時意的被單是藍色的,他偏愛藍色,房間裏很多布置都是藍色。聞倦伸出手,在柔軟的被子上戳了戳,不禁浮現起沈時意躺在這上面的樣子。

床頭有一盞小燈,是聞倦以前給他買的,幾年了,他也沒有換。

聞倦一路看過去,目光被床頭櫃上擺的婚姻法的書吸引了注意力。

書被倒扣在櫃子上,看了有三分之一,沈時意看得很認真,上面也有勾畫的筆記。

沈時意不是一個聰明的人,學習上也不是很厲害的人,聞倦想想他看這書時可能面臨的困惑,忍不住就勾起嘴角。

書下面還放着一個筆記本,聞倦含笑看過去,看着第一行寫着幾個明顯被水暈染過的字。

“omega主動起訴離婚……”

聞倦的笑意凝固在嘴角,還沒來得及細看,沒有關起來的門外就傳來林叔的聲音:“沈少爺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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