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

第 39 章

本來宴辭也不放心謝究白一個人, 但又不好帶着他過去見秦臻。

因為他看見秦臻跟在一個男人身後,而且隔着人群看向他時,眼神幾分嚴肅。

很明顯, 秦臻是有事兒要跟他說。

宴辭望了一圈兒,想随機抓一個壯丁, 剛好就看見容清就在前面幾步的地方,跟幾個年輕男人談笑。

他直接過去,拍了拍下容清的肩。

容清猝不及防吓了一跳:“有事?”

宴辭神色認真:“我要走開一會兒,能幫我照看下謝叔叔嗎。”

容清看他這麽正經, 還以為啥呢, 忙揮揮手:“去吧去吧。”

這麽大個宴會廳, 到處都是眼睛,謝究白一個大活人, 還能丢了不成?

他想跟自己剛認識的帥哥聊兩句再過去。

但宴辭卻站在旁邊不走,還直勾勾地看着他。

那麽一米八幾的大個子杵在這兒, 眼神雖然不鋒利, 但容清莫名覺得很有壓迫感。

這天也聊不下去了,他哈哈兩句, 端着酒杯往謝究白那邊過去了。

宴辭這才放心去找秦臻。

秦臻見他過來, 一把将人拉到比較偏的角落:“來活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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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辭:“說。”

秦臻打開手機,先給他發送了一份文件:“這次的任務, 你接正合适。”

“你那個謝叔叔的大伯,謝一秋, 涉嫌不正當交易, 擾亂市場, 組織需要你對他進行調查。”

宴辭點點頭:“明白了。”

剛好謝叔叔也想除掉謝一秋, 卻找不到地方下手, 眼下正好就來了個突破口。

秦臻看出他的心思,胳膊肘搗鼓了他一下:“诶,不要利用組織給予的便利,去做一些私人事情啊,你該有點分寸。”

宴辭淡淡地看着他,不說話。

這是一種默認。

秦臻嘴角一抽:“行,那你做隐蔽點,回頭別讓人查到什麽纰漏。”

他想起什麽:“謝究白那邊,你沒暴露吧?”

宴辭搖搖頭:“謝叔叔不知道。”

他還不打算告訴謝究白,如果可以,他會在謝究白面前,演一個善良的乖小孩一輩子。

沒有人願意愛人看到自己的陰暗面,尤其是他們才剛剛開始戀愛,感情基礎尚且薄弱。

宴辭過于珍惜謝究白,以至于太害怕改變了,害怕一丁點會影響他們感情的波動,所以他寧願一輩子維持現狀。

秦臻欲言又止:“等你倆結了婚,還是找個機會坦白了,組織允許家屬知情。你總不能瞞他一輩子的,有秘密的感情,不會太長久。”

宴辭猛然五指攥緊:“不會。只要我能藏住一輩子。”

能騙過一輩子,就不算是騙。

秦臻啧了聲:“死腦筋。等你哪天出任務死了怎麽辦?誰給你收屍?”

“你上次那個紅榜任務才做一半,誰知道你哪天就回不來了?到時候讓你謝叔叔怎麽辦?”

活着的人總是要承受過多的悲痛的。

秦臻見過太多組織裏的成員,在執行任務時突然死亡,甚至沒來得及跟家裏人好好道別。

事後組織會封存檔案,也會讓他們去告慰死者家屬,跟家屬說明死者在從事怎樣一份偉大又光榮的事業。

多數人此前并不清楚親人具體在做什麽,等人死後才知道,他們都難以接受,會覺得——

要是早知道就好了,早知道至少可以多一些陪伴,多表達一些愛意,多留下一些幸福的回憶,至少,他們可以共同承擔壓力,一起面對恐懼。

活着的人并不輕松,他們會被後悔和愧疚吞噬淹沒。

宴辭想了想:“真到了那時候,就告訴謝叔叔,我變心了,再也不會回來。”

他相信,謝究白那樣堅韌又高傲的人,決不可能為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傷心,他肯定能很快忘了自己,然後找一只更乖的小狗。

偶爾想起他時,可能還會覺得晦氣,朝地上吐口唾沫。

宴辭想到這裏,不禁笑了下。

秦臻看他一會兒哀傷一會兒發笑,覺得他是瘋了。

容清靠在牆根兒,那雙眼就沒停過,一直在掃視路過的男人。

時不時興致高昂地點評兩句:“你看那個,西裝都快包不住他的肌肉了,脫衣一定很有料。”

謝究白無聊地順着他視線一瞥:“那是個公0,你跟他撞號了。”

容清一怔,牙癢癢:“草。我還是信你,你的雷達比我有用。”

不得不說,謝究白的眼光異常毒辣,每次他有看好的人選時,都會讓謝究白給自己把關。

視線一流轉,容清突然怪笑:“你看那個穿灰色西裝的,據說是商會長的兒子甄獻,家世好,而且長得賊帥,就是不知道人怎麽樣。”

容清算是八卦圈裏的小靈通了,但這個甄獻,是最近才回國內的,大家都對他不太清楚。

謝究白沒興趣再看,半阖着眼養神。

容清嗓音突然興奮起來:“诶诶,他往我們這邊來了。看來我的魅力人海茫茫都掩蓋不住。”

謝究白又緩緩睜眼,面前投射下一道黑影。

甄獻正居高臨下地站在兩人面前,開口說話也不太客氣:“你是謝一秋那個殘疾侄子?”

很顯然,這是個來找茬的。

謝究白挑眉:“有事?”

甄獻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番,那眼神,既輕蔑,還有些難以言說:“臉長得還不錯,可惜是個殘廢。”

“謝家也不過如此嘛,聽說你才是謝家主?都這樣了,不老老實實待在家養着,還妄想把圈子攪渾?”

他輕哼一聲,每句話都帶着明顯的侮辱。

謝究白沒什麽反應,看樣子是他那個大伯,利用他以及謝家的名號,在外面幹了點什麽。

而這人,顯然是沖着謝一秋來的。

容清先憤怒了,他擰巴着一張臉:“說什麽呢,長得人模狗樣,出口就噴屎,回去刷刷牙吧。”

甄獻還是頭一次聽見有人說話這麽直白且難聽,臉都漲紅了,啧了聲:“你能不能斯文點。”

容清:“嫌我說話不好聽?那你別犯賤啊。”

甄獻一翻白眼:“我不跟你說。”

他看向謝究白:“我跟他說。”

謝究白笑了下,懶洋洋地窩在輪椅裏,朝他招手:“來。”

甄獻眸子閃爍,狐疑地彎下腰湊過去幾分。

謝究白眯起眼,當着他的面,緩緩擡起了腿,然後一腳踹在他肚子上。

最近他被宴辭養得好,力氣都大了不少,直接把人踹出了半米遠。

容清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天爺,這是他認識的那個病秧子嗎?

回過神後,他毅然果斷地豎起大拇指:“幹得漂亮!”

甄獻一個屁股墩兒摔在地上,滿臉都是不可置信:“你!你敢踹我?!”

他站起身,羞恥得拍了拍被摔得生疼的臀部,一只手指着謝究白:“你信不信——”

下一刻他的手腕被謝究白捏住,随後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往旁邊一歪。

直接疼得甄獻的後半句話卡在了嘴裏。

謝究白一只手撐着腦袋,眯起眼散漫地看着他。

他又不是軟柿子,誰都能上來捏兩下的。

不管對方是出于何種目的,沖着誰來的,只要讓他心情不愉快了,那就必定得付出點代價才能脫身。

甄獻還要說什麽,又被謝究白一腳踹了出去,氣得他摔在地上天靈蓋都要飛起來了。

謝究白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滾。”

狗東西,踹這兩腳,還勾得他動了勁兒,身體不太舒服起來。

這時,一個低沉磁性的嗓音響起:“謝叔叔,怎麽了。”

宴辭處理完秦臻那邊的事兒,剛回來就看見謝究白面前倒了個人,他眼神不善地看了甄獻一眼。

謝究白怔了下,飛快思考剛才宴辭有沒有看見他踹人。

他下意識手握成拳,抵在嘴邊裝模做樣地咳嗽了兩聲,一副虛弱無力的樣子。

然後惡人先告狀:“找茬的,還好容清在,把他踹開了。”

容清:“???”

宴辭先是皺了下眉,随後看向容清,認真道:“謝謝。”

突然地,容清油然而生一股使命感,和光榮感:“不客氣,應該的。”

這兩口子玩兒什麽呢。

甄獻從地上站起來,正要說什麽,但對上宴辭肅殺的眼神,還有那樣一張熟悉的臉,他驀地半張着嘴噤了聲。

一股詭異的恐懼感,讓他僵在原地。

這個人,他惹不起。

也最好不要去惹,否則到時候整個商會都收拾不了他闖下的禍事。

宴辭收回目光,看見謝究□□致的皮靴上染了一小塊污漬,他蹲下身,從懷裏拿出一塊手帕,仔細又溫柔地擦掉了:“謝叔叔,別跟這種人動氣。”

謝究白還在想他到底有沒有看到自己踹人。

直覺告訴他,宴辭看見了。還好他第二下踹人時,力氣已經不足。

謝究白柔弱地咳了幾聲,嗓音也軟綿無力:“我沒事,他罵我殘廢,人活着不能這麽窩囊,我就是拼着半條命也要反擊。”

總之先把自己安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再樹立起雖然病弱但卻堅韌不屈的形象。

他的人設沒有崩,他還能演。

聽到殘廢兩個字,宴辭眼底徒然戾氣暴漲,只是他垂着眸,很好地掩蓋了。

謝究白咳得眼淚花都盈盈的,慘白的臉上唯獨兩頰緋紅一片,看起來脆弱,破碎,惹人憐愛。

宴辭心疼極了,伸出手用指節刮掉他眼尾的淚:“謝叔叔身體弱,以後不要跟這種人置氣,有什麽讓我來。”

謝究白露出一個蒼白的笑。

宴辭這麽乖,怎麽會應對這種人,真讓宴辭去處理,他反要擔心宴辭會不會受欺負。

兩人這邊你侬我侬,情意綿綿,甄獻牙都要咬碎了。

現在他感覺被謝究白踹過的地方,有種心肺都碎裂了的痛,肋骨更是鑽心的痛,怕是骨頭斷了。

這他媽叫身體弱?

就這腿部力量,再強一點幾個他都得被踹死了。

作者有話說:

小狗辭:謝叔叔太柔弱了(憐愛.jpg)

甄獻抹淚:柔弱,他可太柔弱了,一腳肋骨給我踹斷了

容清:這一定是某種情趣(确信.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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