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章

第 53 章

謝究白抿起唇。

他沒思考過這方面, 因為過重的疑心病,對身邊每個人,謝究白都會再三考量, 第一眼的印象,不會左右他對對方整個人的判斷。

但說實話, 第一印象潛在上還是挺重要的。

畢竟,第一眼看過去,就覺得不太舒服的人,謝究白不會再繼續接觸。

他從來不委屈自己, 不管什麽人, 看着不舒服就不往來。

思考片刻, 謝究白緩緩道:“一半吧。”

宴辭淺笑:“謝叔叔,我相信第一眼的感覺。”

“我們每個人身上, 都會有一種感覺和氣質,這兩種東西, 是由我們經歷過的事情, 成長的環境,以及我們自己的內心, 所共同塑造成的。”

“所以我相信, 第一眼看到的,是對方的靈魂。”

經歷和成長環境, 會塑造一個人,而他的內心, 則是決定往哪方面去塑造自己, 這些綜合, 加起來就組合成了這個人。

除非第一眼見面時, 彼此看到的, 是進行僞飾過的對方。

謝究白覺得這種觀點還挺新奇,不禁饒有興趣地看着宴辭:“那你第一眼看到我,是在你十多歲時,難道那時你就喜歡上我了?”

宴辭怔了下,擰着眉頭陷入了沉思。

随着他的沉默,謝究白的臉上的笑,一點點垮塌。

半晌後啧了聲,翹起的小腿踢了他一下:“很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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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辭搖搖頭:“不是。我在思考。”

因為他突然發覺,他對謝究白的愛慕,不是來自于他小時候的初見。

宴辭:“謝叔叔,我覺得我們的第一眼,應該是當場夏江爬床,你在走廊教我打了他的那一巴掌時。”

以前謝究白也問過類似的問題,他那時答的是,世界從謝究白出現在走廊,教他反擊開始,從一幅黑白畫,變成了一幅彩色的油畫。

現在想起,他對謝究白的洶湧又無厘頭的愛慕,也是從那時起的。

他自己都覺得有些說不通。

在那之前,宴辭因為任務問題,已經快兩年沒回過謝家,一回來聽說究白現在過得很不好,就想去看看。

但那天直到見到謝究白之前,他對謝究白都仍是對恩人的感激,沒有一點其他感情。

所以這是一見鐘情?

但宴辭又覺得用這個成語來形容他對謝究白的愛,實在太過淺薄,而且根本不恰合。

心底像是埋葬着什麽更深的東西,他卻始終觸碰不到。

謝究白聽完宴辭的一通說辭,也有些雲裏霧裏。

不過想到這是書裏的世界,本來很多事就不能再用邏輯和常理來解釋,又覺得答案是什麽都無關緊要了。

宴辭繼續說:“而且,跟謝叔叔在一起,我會覺得靈魂都被治愈,被包容。”

“這不是因為謝叔叔性格溫柔善良,我相信,這是因為謝叔叔的靈魂,也在向我靠近,接納我,然後包容我,我們靈魂契合,所以相處才會那樣舒服。”

所以即便感情進展不順利,遇到困難,也能很快解決。

性格溫柔善良,這種東西,只在戀愛前期有效。

宴辭始終覺得,到了戀愛中後期,看的是靈魂的契合度。

很慶幸,他跟謝究白走到了這一步,并且正在平穩度過。

謝究白安靜地聽着他說,頭一回覺得,宴辭有一種成熟男人的魅力。

因為宴辭,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對愛情有自己的看法,而且回看他一路走來,态度始終真摯,愛意始終熾烈。

這樣的宴辭,真的很好。

至少比起在感情裏模糊不清,找不到自己的目标,且态度反複導致兩人走了很多彎路的自己,要好。

謝究白笑了,用翹起的小腿去貼宴辭,甚至用皮鞋暧昧地刮着他的腿部:“覺悟還挺深。”

宴辭笑笑,順便捉住謝究白的腿,用紙巾幫他把皮鞋上的泥漬擦了擦。

謝究白眯起眼看着他弄。

男生的側臉被昏暗模糊的光線,鋪陳了一層暧昧的朦胧,讓人心動,讓人心跳,讓人無端覺得歡喜。

謝究白突然有種想吻他的沖動。

于是就伸出手,随意摟住了宴辭的脖頸,唇瓣貼上去,摩挲着對方的唇瓣,蠱惑輕語:“不是說這裏是情侶約會聖地嗎,來都來了,親一個?”

現在面對謝究白的索吻,宴辭已經能從容應對,但心跳還是很快,不可遏制的歡喜:“好。”

他掌住謝究白的後腦勺,嘴下輕嘬慢舔,逐漸深入攻城略地。

謝究白覺得這個吻舒服極了,就好像靈魂都要融化在對方的溫度裏。

到現在他才明白過來一點,原來每次兩人深入談話,都是在對對方打開內心,精神上進行了交流,□□上再親近,愉悅感就會加倍。

以前他挺讨厭深度談話的,因為在剖析對方的同時,自己也會暴露內心,他讨厭暴露。

但今天起,他開始喜歡深度談話了。

結束後再來一個吻,就像是事後一支煙。

賽過活神仙。

樹林裏很寂靜,偶爾有風聲輕過,幾聲鳥鳴,兩人吻得投入,難舍難分,耳邊都只有啧啧的水聲,暧昧又上頭。

等喘不過氣來時,謝究白推開了宴辭:“別……”

宴辭還要纏上去:“謝究白……難得來一回……”

謝究白臉上潮.紅一片,推着他:“這是學校,別逼我讓你滾。”

宴辭怔了片刻,立馬就收斂了,眼底既有餍足,還有貪婪,像只吃了肉食卻沒吃飽的野獸:“聽謝叔叔的。”

連嗓音都是帶着欲/望的喑啞。

正巧這時宴辭手機響了。

是張萬發的消息:宴辭啊,說好結束後一起吃飯,你跟謝哥在哪兒呢,我們在學校附近的一家烤肉店等你們啊

宴辭吧手機給謝究白看:“去嗎?”

謝究白挑眉:“去。”

宴辭笑着說好,站起身推着他往外走。

謝究白坐在輪椅上,整理着衣着。

剛才接吻時,某個人手不太老實,把他衣服弄得有些淩亂,襯衫本來是紮進西褲裏的,現在衣擺卻零散地披在外邊,扣子還散了幾顆。

謝究白弄得有些煩了,罵了句:“狗東西。”

宴辭只是笑,蹲下來幫他整理好才繼續往前走。

烤肉店的包廂裏,張萬他們人已經來齊了。

見宴辭和謝究白推開門,張萬立刻熱絡地迎上來:“謝哥好,你們可算來了,兄弟們都等着呢。”

“我們喝啤酒,宴辭和謝哥喝什麽?要不我讓服務員再送點飲料吧。”

宴辭點點頭:“麻煩了,來點果汁吧,我不喝酒。”

張萬一怔,又笑嘻嘻地拍他肩膀:“好不容易聚一次,謝哥不喝酒我們還理解,你不喝酒有點說不過去吧。”

宴辭态度堅決:“我愛人腿不方便,我要照顧他。”

張萬沖他擠眉弄眼:“挺恩愛啊,行,哥慣着你,今天我保準不讓他們灌你酒。”

兩人在包廂的沙發裏坐下,一群大男生挨個問好,随後又恢複了之前的嬉鬧。

這是家高級西圖瀾娅餐廳,包廂裏還配備了K歌設備,能一邊吃一邊玩兒。

等烤肉上來了,大家一邊唱着歌,一邊喝着酒,氣氛活絡了很多,也都放的開了些,輪番敬酒。

宴辭也沒逃過,張萬試圖給他擋了,但擋不住。

有人起哄:“哎呀哥,等會兒我們保準給你和謝哥打個車,平平安安地把你們送回去,大家都喝酒你不喝也太掃興了。”

“就是就是。”

宴辭仍然一副不冷不淡的樣子。

又不知道誰說了句:“這樣,宴辭不喝,謝哥喝一個也是一樣的。”

張萬:“別胡來啊,謝哥身體不好,萬一人不能喝呢。”

謝究白倒是覺得他們沒有惡意,笑了下:“沒事,我能喝。”

他端起杯子,正要一飲而盡,一只手抓住了他胳膊。

宴辭眸色漆黑:“我幫他喝,只這一杯。”

大家都有點醉醺醺的,就開始起哄,說他們撒狗糧。

“宴哥,這麽寶貝謝哥啊!”

宴辭望着謝究白,眼底都是柔情:“嗯。”

于是衆人又起哄:“有多寶貝!”

宴辭目不轉睛:“很寶貝,沒有什麽比得上他。”

謝究白就是他的命。

可能是一小杯白酒下肚,他也有點醉了,再加上被這樣起哄,讓他有種強烈的沖動。

想要讓全世界都知道謝究白是他的那種沖動,想讓所有人都明白他有多愛謝究白的那種沖動。

衆人起哄聲一浪高過一浪。

屋裏燈光閃爍,音樂溫柔,周圍的一切都似乎蒙上了一層紗,朦胧暧昧又美好。

在這樣的環境下,即便是沒喝酒的謝究白,也有些微醺了。

他散漫地同宴辭對視,眼底有點點浮動的笑意。

兩人默契地交換了一個眼神,滿含愛意。

這樣的場景,旁邊的張萬盡數看在眼裏,一瞬間臉上閃過了怪異的神色,很快又恢複如常地跟隊友們插科打诨。

過了會兒,謝究白已經有些無聊了,撐着腦袋看手機。

宴辭正被幾個醉鬼拉着,非要跟他請教打籃球的技巧。

屋裏鬧騰得很,讓人覺得精神疲憊,謝究白想去門口走廊透透氣,也懶得叫宴辭,反正就這麽幾步,就自己推着輪椅走了。

但很快宴辭注意到了,他跟上來:“謝叔叔,怎麽不叫我。”

謝究白:“不用了,我就透透氣,一會兒回來。”

宴辭堅持:“我跟你去。”

其餘人以為他們要走了,就高聲挽留:“別走啊,再玩會兒,大家好不容易聚一起的。”

還有兩個醉鬼,上來就拉宴辭,把他扯回座位。

這時張萬起身:“剛好我要上廁所,我跟謝哥一起去吧。”

他輕輕摁着宴辭的肩:“你就擱這兒坐着,放心把謝哥交給我。”

見宴辭擰眉猶豫,他啧了聲:“你還信不過我?”

宴辭看了他一眼:“好。盡快回來。”

張萬推着謝究白出了門,還調侃說:“謝哥,宴辭也太黏糊你了,就這麽一會兒也離開不得。”

謝究白:“他是這樣。”

謝究白也有點反骨,有時候宴辭越是黏他,他就覺得對方有一種隐隐的掌控欲。

反骨作祟,他就越是不想讓宴辭黏他。

張萬走得很慢,語氣輕松:“真羨慕你們,感情真好。”

謝究白笑笑。

張萬也笑:“既然感情這麽好,那他欠的債,謝哥幫他還了吧。”

謝究白緩緩眯起眼:“什麽意思。”

張萬語氣仍然親和:“字面意思。我在他身邊蹲了好久,終于讓我蹲到了。”

謝究白心裏警惕性頓時拉滿,盤算着對方的意圖,想着有沒有必要直接将對方用武力制住。

但張萬顯然是有備而來,而且對這個地方非常熟悉,在謝究白還沒反應過來時,他一把拉開一扇門,直接把輪椅推了進去。

笑着說:“謝哥,麻煩您在裏面待一陣,好運。”

門飛快地關上,等謝究白費勁兒停穩了輪椅,才發覺這裏是個冷庫。

由于西圖瀾娅餐廳裏到處都開着暖氣,溫度在二十多度左右,所以剛才在包廂,謝究白就把外套脫了。

現在他穿着一件單薄的襯衫,在零下負度的冷庫裏,很快就被凍得面色慘白。

謝究白人還算鎮定,第一反應是摸了下身上的兜。

很可惜,他的手機在外套裏,沒拿。

他試着拍了拍了冷庫的門,拍下去的觸感很實,這堵門很厚,砸是砸不透的。

回憶剛才來時路過的周圍的環境,冷庫的位置很偏,除了後廚,幾乎不可能有人過來。

所以大喊大叫獲救機會渺茫,而且很可能會先消耗完體力和精力,最後被凍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謝究白逐漸被凍得發抖,臉色開始變得青紫。

他艱難地推着輪椅在冷庫裏轉了圈,希望能找到窗戶,或者其他能通風的小口。

結果是都沒有。

謝究白哂笑了下。

媽的。

他竟然被這麽簡單的小技倆給算計了。

說出去都要被人笑話死。

現在他只能坐以待斃,希望宴辭能早點發現他不見了,然後開始找人。

謝究白一邊搓着手,保持一點熱度體溫,一邊算着這個西圖瀾娅餐廳有多少間包廂。

要是宴辭一間一間找過來,要花費多少時間。

一般來說,很少有人會想到去冷庫這種地方找人,畢竟冷庫位置偏僻,而且需要用鑰匙打開,一般人是不能進入冷庫的。

就算宴辭要找人,張萬也可能會故意誤導對方,不讓他找到冷庫來。

謝究白又笑了,其實這點他倒是不擔心。

他相信,只要宴辭發現他是在這家店裏消失的,不管是什麽冷庫還是倉庫,宴辭一定會把整個西圖瀾娅餐廳都翻個遍。

現在的決定因素,就在于張萬,看他有多喪心病狂,或者良心未泯。

包廂裏,衆人玩兒得正嗨,宴辭卻一顆心七上八下,始終不定。

他用手機給謝究白發了消息,卻看見沙發上有個東西一亮。

宴辭頓時蹙眉,謝叔叔竟然忘了帶手機。

早知道他說什麽都該跟上去,哪怕讓謝究白反感。

宴辭站起身,正準備出去看看,包廂的門突然被推開,張萬急慌慌地跑進來:“不好了!謝哥不見了!”

宴辭瞳孔猛縮,一把揪住他衣領:“你說什麽。”

張萬:“我剛去上廁所,就讓謝哥在走廊上等我一會兒,結果我出來人就不見了。”

宴辭推開他,拔腿就往外狂奔。

等跑到門口,看着燈光驟亮的大堂,他徒然冷靜了下來,轉身就朝前臺過去。

張萬站在門口,裝模作樣發動其他隊員去找謝究白,眼神卻是有意無意地瞥着宴辭,注意着他的一舉一動。

等隊員們都散開去找人,張萬才着急地跟上宴辭:“你去哪兒啊,咱們趕緊找找謝哥吧,這裏人多眼雜的,他要有個好歹……”

他神色焦急,眼神卻冰冷。

宴辭面無表情:“先去經理室,查監控。”

這是高級西圖瀾娅餐廳,為了保障顧客隐私權益,西圖瀾娅餐廳內是沒有任何監控的。

但大門口卻有,還有兩個小門的門口也裝了監控,他問過前臺了。

現在需要确定謝究白有沒有離開西圖瀾娅餐廳。

如果沒有,那就好辦了,今晚宴辭就算是把西圖瀾娅餐廳挖地三尺,不放過一寸地,也要将謝究白找出來。

經理辦公室,宴辭很快跟經理說明緣由,對方立刻表示會配合,二話不說調出監控供他查看。

張萬始終跟在宴辭身後,見他查監控也不慌,反正監控只能确定人有沒有離開這裏。

西圖瀾娅餐廳好幾層,房間這麽多,足夠宴辭找一會兒了。

冷庫的溫度是零下,謝究白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衫,不過一小時,就能把他凍死。

張萬死死地盯着宴辭的背影,眼底翻滾着洶湧的恨意和不甘。

半晌後,他走上前,焦急道:“找到了嗎,別急啊,我已經讓大家都去幫忙找了,謝哥腿腳不便,能去的地方有限。”

原本只是随口的一句安慰,宴辭卻突然怔了下,随後飛快地翻找監控。

對比過時間段後,他得出謝究白沒有離開西圖瀾娅餐廳的結論,轉身就往外走了。

整個人平靜,理智,且十足的冷靜。

張萬跟在他身後,一時間都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是不是錯了。

難道宴辭其實并不那麽寶貝謝究白?

作者有話說:

來啦來啦QVQ麽麽乖乖們,久等了,這陣子太忙了,又遇上婚禮,又遇上爸媽過壽QAQ

這本在收尾完結中了哈,但估計還有好幾萬字,我盡量搞快點,麽麽麽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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