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章
第 56 章
謝究白笑話他:“怎麽了, 不開心嗎。”
宴辭搖搖頭,只是抱着他沒動。
他沒說,昨晚他做了個噩夢, 夢見謝究白死在了一個大雪天。
男人的屍體躺在雪地裏,被凍得冷硬, 那張漂亮的臉卻安詳得像是睡着了一般。
四周稀稀拉拉的圍了一些人,像是看笑話一般,對着他的屍體指指點點。
而夢中的宴辭,只是路過時, 淡漠地瞥了一眼。
他看到謝究白被凍得慘白的臉, 心裏波瀾不起, 撐着一把大黑傘,步履平靜地離開了那個巷子。
夢裏的宴辭有多平靜, 醒來的宴辭就有多崩潰。
心髒像是被刀子一片片活剮,痛得不能自已。
他沒辦法原諒, 夢中的自己對謝究白那樣冷漠無情。
哪怕是上前兩步, 給男人撐上一把傘,不讓雪花侵染他的軀體, 趕走所有圍觀的人, 維護他最後的體面……
謝叔叔最是矜貴和高傲,他一定不能接受自己死後, 還要被衆人圍觀,被所有人點評他的屍體, 這和踐踏他的尊嚴沒兩樣。
雖然這只是個夢, 但宴辭心裏的震蕩和心痛, 都久久不能平息。
謝究白說愛他, 更讓他說不明的心痛難忍。
還好, 還好在夢外,他和謝究白都不像是夢中那樣孤身一人,還好他們彼此相愛,不會有那樣的情況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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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究白輕聲說:“好了,粥要涼了,還讓不讓我吃。”
宴辭悄無聲息地擡起手,抹掉了瞬時落下的眼淚,這才擡起頭:“我去熱一下。”
他眼睛紅得不像話,謝究白有些心疼,覺得宴辭怪怪的,但他沒問。
還有昨晚的那些有關宴辭的懷疑,謝究白本想今天問一下,但現在卻沒了心思。
每個人都會有不想說的事,哪怕是關系最親近的伴侶,也會有想要隐藏的事,這很正常。
只要不危害他們的感情,不讓兩人産生隔閡,就沒必要非得刨根問底。
廚房裏傳來細微的聲響,謝究白無聊地拿起手機,想看點資訊打發時間。
卻驟然看見了屏幕上白媛發來的消息。
白媛是謝一秋那個便宜老婆,前段時間過年,她跟謝究白達成了共識,兩人統一戰線對付謝一秋。
謝究白點開聊天框。
白媛:謝一秋最近公司經營出了點狀況,不是謝家的公司,是他從謝家獨立出去自營的公司
謝一秋其實也算是個人才,早年謝家一直都是謝究白母親經營着,他手裏沒什麽謝家的實權,卻靠着謝家每年給他的那點分紅,自己開起了公司。
到現在,謝一秋的自營公司,也僅次于謝家的公司規模,在行業裏也算是個領頭羊。
謝究白打字:所以呢
白媛:如果他公司的事情解決不好,可能會有大麻煩,我們可以抓住這次機會
白媛:你知道盛天拍賣行嗎
謝究白:嗯
盛天拍賣行,是A城最大的一個拍賣行,主要拍賣古董,玉石,還有一些市面上不常見的寶貝,有錢人最愛去的一個淘寶之地。
白媛:盛天拍賣行最近會拍賣一件罕有的玉石,謝一秋打算拍這個玉石,拿去讨好一個人,這個人能幫他解決公司的問題
謝究白指尖一頓:誰
白媛:王菊義
謝究白眯起了眼,這個人他聽說過,也是個很牛逼的人物,謝家惹不起。
聽說這個王菊義,他祖上是專門從事玉石雕刻的,他最愛的就是玉石雕刻,所以收集玉石也是他的愛好,而罕見的玉石,對王菊義有致命的吸引力。
謝究白勾起笑:知道了
他絕對不會讓謝一秋如願。
下午時,宴辭說學校有課,把屋裏都收拾好了,小白也喂了。
走前跟謝究白打了招呼:“謝叔叔,金華街那邊,開了家新的西圖瀾娅餐廳,晚上我們一起去吃好不好。”
謝究白胡亂嗯了聲,聽見關門聲,才給容清打了電話。
到了傍晚時,容清開着車來接他。
看見謝究白站在小區門口,旁邊放着一個輪椅。
容清下車,一邊幫他把輪椅放到後備箱,一邊驚訝道:“你這,腿能走了啊?”
謝究白拉開車門,坐到副駕駛座:“還好,到時候你多扶着我。”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吃張醫生開的中藥,吃到嘴裏都發苦,自己都嫌棄自己,好在效果顯著,最先出現好征兆的就是他的腿。
再加上宴辭每天早晚都給他按摩,腿部知覺在逐漸恢複,現在出去逛兩條街不是問題。
謝究白想着,反正出行都是坐車,到了拍賣行,也一直都是坐着,索性就不坐輪椅了,不光麻煩,那東西還顯眼,很容易暴露他身份。
到時候謝一秋也會在,他不想被謝一秋認出來。
容清一邊開車一邊随口同他閑聊:“所以今天咱們的目标是,跟你大伯搶那個玉石?”
謝究白:“嗯。拍賣時你叫價,錢我管夠。”
容清:“行。”
車子停在拍賣行門口時,天色已經昏暗,街道上的燈一盞盞亮起。
容清先下車,從後座拿了一件大衣,又繞道副駕駛座去開門。
謝究白修長的腿從車裏探出來,容清立馬将大衣披在他身上。
謝究白:“?”
容清:“披上,主要是遮掩身形,這樣就算是你親媽來了都認不出來。”
“你先在這等我會兒。”
謝究白拉了拉大衣,古怪地笑了下,這種裝扮,讓他有種舊上海老大哥的感覺。
很快容清回來了,他手裏拿着兩個面具,遞了一個給謝究白:“戴上,這是拍賣行的規矩。”
畢竟在拍賣行玩兒的人,非富即貴,身份上都不一般,而拍賣時叫價本來就是競争行為,容易得罪人。
所以拍賣行規定入內要戴面具,這樣大家都跟瞎子一樣,哪怕因為同一件拍品起了矛盾,也會因為不知道對方是誰,而忌憚一些。
謝究白笑了下:“這拍賣行的老板是個人精。”
容清:“可不是嘛,這裏頭的人,都是大佬,要真想知道拍品去了哪兒,事後肯定能調查出來。”
拍賣行這個規矩,不過是掩耳盜鈴,不想讓這群人在自己的地盤上鬧起來而已。出了拍賣行他們要怎麽樣,就管不着了。
面具是白色的,用紅色和黑色的顏料,勾了幾筆簡單的表情,能遮住全臉,只露出一雙眼睛,戴上後完全不用擔心被認出來,
謝究白拿到的面具,是一個笑臉,容清的是一個哭臉。
兩人戴上後,進入了拍賣行,一路都有服務生領着,并幫他們找了個座位。
這裏的座位是有拍號,坐下後,號碼數就固定了,如果中途離開,回來後也只能坐回原位。
容清壓低聲跟謝究白說:“放心吧,服務生我買通了,到時候你大伯,會坐在那裏。”
他擡手指了指斜前方不遠的一個座位,號碼是332。
謝究白打了個哈欠:“行,眯一會兒,開始了再叫我。”
雖然他的腿是能走了,但身體裏子還是腐敗的,經常容易感到疲勞,有時候早上醒來會吐血。
這病要根治,是個長遠的大工程,得一點點調理,不過他也不着急。
臨近拍賣會開始的時間了,周圍逐漸喧鬧起來,座位不斷被人坐滿。
期間謝一秋到的時候,容清喊了謝究白一下,謝究白沒理他。
兜裏的手機突然震動,謝究白拿出來看,是白媛的消息
白媛:想起一個事兒,你最近要小心,不要去宴辭的學校
白媛:我之前看到謝一秋,讓人在查宴辭,就跟蹤了他的手下一段時間
白媛:發覺他手下的人,接觸了宴辭的一個同學,估計會對你不利,對宴辭不利
謝究白收起手機,緩緩眯起了眼。
難怪,他之前就覺得張萬這事兒有些古怪。
張萬就是一個窮學生,沒有任何背景,茫江大橋事件可不是普通性質的事件。
修橋修路這些是民生工程,政.府至少要掌控一半的權利,一般人不可能查到內幕。
這也是謝究白雖然睚眦必報,卻沒有找張萬的茬的原因。
白媛的消息,讓謝究白有種撥開雲霧的清明感。
如果是謝一秋在背後搗鬼,唆使的張萬,那這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謝究白撐着腦袋,皮鞋散漫地點着地面,不知道想到什麽,突然笑了下,對容清說:“我改主意了。”
容清腦袋湊過來:“怎麽個事兒?”
謝究白勾起一個惡劣的笑:“等會兒到了謝一秋想要的那件拍品,你跟他擡價,但最後別買。”
容清眼神猶疑:“哦,所以你是想讓他傾家蕩産?不現實吧。”
謝家可是老牌豪門,買下整個A城都是輕輕松松,一塊玉石再怎麽擡價,他也買得起。
謝究白:“別管,照我說的做。”
容清:“行叭。”
十分鐘後,拍賣會正式開始。
負責人上臺講了幾句話,走了下流程,随後開始拍賣。
周圍叫價聲此起彼伏,謝究白無聊地打量四周。
突然,他視線被一個男人吸引了。
那人跟他一樣帶着笑臉面具,看不出長相,但穿着一身優雅的高定西裝,外面披着一件風衣,氣質不凡,既成熟紳士,又極具壓迫感,帶着一股危險的攻擊性。
雙手食指交合,擱置在膝蓋上,随意翹起的二郎腿,能看出他雙腿修長有力,而且肩寬腰細,胸膛挺闊。
身材,氣質,都是極品,沒得話說。
謝究白稍稍被勾起了點興趣,是那種被雄性荷爾蒙吸引的欲.望。
但他已經有了宴辭了,所以對那個男人,只是單純地欣賞。
心裏盤算着,宴辭穿西裝的樣子,也不差,很能勾起他的欲.望,但宴辭沒在他面前穿過風衣。
等有空,他要給宴辭也這樣打扮一下,一定迷死人了。
正走神,容清突然拍了他一下:“唉唉,到了,你大伯看中的應該就是這件。”
“等會兒看他叫價不,他要叫價,我就跟,跟死他,今天非得讓他打出血。”
臺上的負責人一敲小錘:“競拍開始。”
一些人開始零星的叫價,但謝一秋卻始終沒動。
容清:“他怎麽不叫價?難道不是這件?”
謝究白挑眉:“沒事,他在等。”
容清:“等什麽?”
謝究白:“等所有人都停止叫價,他再突然出來用一口氣的價格拿下。”
這樣就不會擔心被人惡意擡價,謝一秋這個老狐貍精着呢。
容清笑了:“成,那咱也等一等,這老東西城府還挺深。”
大廳裏叫價的聲音逐漸停止,終于在負責人喊下第二聲:“五百二十萬,第二次。”
一個嗓音徒然截斷他:“七百萬。”
謝一秋坐在座位上,一副勢在必得的悠然樣。
容清立馬跟上:“一千萬。”
謝一秋舉牌的手明顯頓了下,但還是加價:“一千零五十萬。”
容清都笑了,同謝究白咬耳朵:“你大伯真摳,才加五十萬,咱們這次叫價多少?太狠了我怕他不跟,到時候坑着咱們自己。”
在他分神時,負責人已經叫到了第二聲:“一千零五十萬,第二次。”
眼看第三聲就要落下,謝究白不耐煩地踢了一腳容清。
容清哪兒都好,就是話痨,關鍵時刻容易誤事兒。
但在容清開口前,突然有個低沉的嗓音響起:“一千五百萬。”
謝究白下意識看向聲源的方向,發覺是剛才那個很勾人的男人。
謝一秋有點惱了:“一千六百萬。”
容清立馬跟:“一千八百萬。”
又是那個男人:“兩千萬。”
謝一秋立馬扭頭,警告式的看了眼容清的方向,又看了眼男人的方向。
謝究白估計他大伯現在臉都氣綠了。
容清:“那個男人是怎麽回事兒?他也想要這玩意兒?”
謝究白腳尖悠悠地點着地面:“不是,要算的話,他應該跟我們是一夥兒的。”
容清笑得忒壞:“所以他也是來擡價的啊,事情真是越來越好玩了。”
看來謝一秋仇家還挺多。
“兩千一百萬。”
那個男人不緊不慢地跟上:“兩千五百萬。”
容清:“三千萬。”
謝一秋整個人都要發瘋了,能看見他舉牌子的手,青筋都凸起來了。
謝究白:“下一輪我們撤。”
容清:“不擡價了?”
謝究白:“不用。”
他了解謝一秋,如果謝一秋想要的東西,大幅度超出他所要付出的價值,那他會選擇放棄。
他這個大伯,是個很精明的商人,最會權衡利弊。
容清停止了叫價,但那個男人還在跟謝一秋擡杠。
在價格擡到四千萬時,男人終于也退出了,謝一秋買到了他想要的玉石,但卻兵不高興,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他整個人壓抑的氣場。
下一件拍品,是一塊粉紅色的鑽石,據說是自然形成的,而且淨度極高,還是心形。
容清突然對這玩意兒有了興趣,第一個競價:“一千萬。”
拍賣行一般都是拍賣古董,來的很多人也是沖着古董的,所以這種鑽石,倒是不太受歡迎。
容清還以為勢在必得,結果一個聲音冒了出來:“一千一百萬。”
容清一擡頭,發覺是剛才跟他一起給謝一秋擡價的男人:“一千兩百萬。”
男人跟了:“一千三百萬。”
容清啧了聲,問謝究白:“他什麽意思,你不是說他是謝一秋的仇人嗎,怎麽跟我杠上了。”
謝究白瞥了男人一眼:“可能他也中意這件拍品吧。”
容清煩躁:“一千四百萬。”
男人:“兩千萬。”
容清咬咬牙,放下了手:“媽的給他了,一塊鑽石至于嗎。”
這邊,在負責人敲下鑽石的最終獲得人時,男人溫柔地笑了下。
雖然今天他是為了謝一秋而來,但那塊鑽石,很稀有,而且在負責人展示的瞬間,他就覺得很适合謝叔叔。
宴辭想拍回去,做成求婚的鑽戒。
拍賣會進行到一半,謝究白就發覺謝一秋起身要走,他朝容清點頭示意了下。
容清不明所以,但還是起身跟他一起出了大廳。
這時離開的,除了他們三人外,還有宴辭。
謝一秋在拍賣行門口,摘掉了面具,由于他來得晚,門口車子停滿了,他只能把車停在不遠處的一個巷口。
謝究白和容清就跟在他身後,不緊不慢地走着。
容清:“咱們幹嘛去?”
謝究白臉上的面具一直沒摘,一雙漂亮的桃花眼,露出幾分狡黠:“搶東西。”
容清面具也沒摘,腳步一頓:“我草,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
謝究白挑眉,當然,他從來都是不肯吃一點虧的人。
謝一秋設計他,讓他在冷庫裏受了那麽大的罪,他當然要扳回一局。
不光要謝一秋出血用來四千多萬買下那塊玉石,最後他還要搶走,讓謝一秋財物兩空,哪怕半夜想起來都氣得肝疼。
容清:“這、這我怎麽幫忙?要去買個麻袋給他套上嗎?”
謝究白看了他一眼,就憑容清這小身板,上去只會拖他後腿:“你在這兒等我。”
容清一樂:“咋,就憑你病殃殃的,你還能搞得過你大伯?”
那謝一秋看着挺斯文,但好歹也是個壯年男人,還經常健身,一身肌肉隔着西裝都能看出料來。
謝究白緩緩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容清一頓,突然就想起之前謝老爺子壽宴上,謝究白對付甄獻時的場景,那武力值是他的n次方倍啊。
他恍然:“行。我就不去拖你後腿了,你自己注意安全啊。”
謝究白背對着他往前走,舉起手晃了兩下。
他悄摸跟着謝一秋,等到了街頭的拐角處,特意看了下,四周都沒有攝像頭,到時候謝一秋被搶,也只能自認倒黴。
謝究白淡定地數數,一邊拉了拉風衣,把領子扣上。
在第三個數落下時,他一個閃身從拐角蹿了出去,但眼前的場景卻讓他覺得怔了下。
謝一秋已經跟人打起來了。
對方就是之前在拍賣會上,跟他們擡價的男人。
男人也戴着面具,看不清他是誰,但他身手矯健,謝一秋原本裝玉石的盒子,已經被他搶了過去,現在兩人正在纏鬥。
怕把盒子裏的玉石碰碎,男人動作幅度不敢太大,這導致他受到束縛,手腳施展不開。
謝一秋也不是吃素的,朝巷子裏吼了一聲,保镖從車上下來,頓時男人面臨一對二的窘迫處境。
謝究白就靠在牆邊,雙手抱臂,饒有興趣地看戲。
男人被包圍了,正僵持着,眼神突然掃到謝究白,他眯起眼,做了個假動作,卻趁機把玉石盒子扔給了謝究白。
也就兩三步的距離,扔的力道不大,不至于把玉石碰碎。
謝究白樂了,也不跟他客氣,擡手接住,轉身就跑。
可惜他的腿,不能承受這樣高強度的奔跑,沒兩步速度就慢了下來,很快被三個人追上。
謝究白無奈嘆氣,朝男人一揚下巴:“合作?”
反正現在他們的目标,都是從謝一秋手裏搶走那塊玉石,只要不讓謝一秋拿到,謝究白都可以接受。
男人凝視他片刻,緩緩點頭。
謝一秋一向注重儀态風度,但現在臉都氣綠了:
“請問二位,是我哪裏得罪了你們嗎?如果可以,大家摘下面具聊一聊。你們想要什麽條件,都可以開。”
謝究白嘴角勾起笑,但被面具完美擋住了,他一句廢話都不想跟謝一秋說。
把裝玉石的盒子,往一直在旁邊觀戰的容清懷裏一塞,算是沒了負擔。
随後朝男人使了個眼色,兩人默契地同時出手。
謝一秋和保镖很快就被打趴下,兩人狼狽地在地上爬不起來。
到了這時候,謝一秋索性一咬牙,放棄了玉石:“東西給你們,讓我們走。”
謝究白居高臨下地一揚下巴:“嗯。”
謝一秋松了口氣,正要爬起來,旁邊的男人卻突然給了他一腳。
那一腳正中胸口,直接把他踹出了兩米遠,胸骨似乎都斷了,他痛苦得整張臉都皺巴在了一起。
宴辭始終記得,謝一秋用張萬做局,讓謝究白陷入危險的事兒。
要不是那次張萬還有點良心,他的謝叔叔真的會凍死在冷庫裏。
他看着謝一秋,緩緩上前,每一步都沉重、壓迫感十足,整個人像一只攻擊性蓄滿的惡狼,充滿了危險的張力,迷死人了。
謝究白在旁邊看着,覺得真是賞心悅目。
他的阿辭要是再長兩年,肯定也這樣迷人。
謝一秋還是頭回在一個人面前發怵,甚至捂着胸口的手都抖了幾下:“你、你想幹什麽。”
宴辭只是眸色沉沉地看着他,看了半晌。
謝一秋被他注視着,就感覺像是被一頭野獸盯上了,仿佛下一刻就會被撕碎。
這種恐懼感,讓他壓抑,窒息,渾身不敢動彈,甚至額頭都冒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
他忍不住動了動,下一刻,男人一腳踢在他的肚子上,好像肋骨都斷了兩根。
謝一秋痛得慘叫出聲。
謝究白卻是笑意漸深,眼裏自然流露出欣賞,這男人是真狠,而且果決,很對他胃口。
宴辭冷聲:“滾。”
保镖趕忙扶着謝一秋上車跑了,片刻都不敢停留。
宴辭收拾完了謝一秋,轉身朝謝究白過來,他指了指容清懷裏的盒子。
那意圖很明顯,是讓謝究白把東西給他。
謝究白也不是吃素的,既然東西吃進了自己嘴裏,就沒有再吐出去的道理。
他擡手試探性地搭上男人的肩,對方沒有反抗,于是謝究白得寸進尺,摸上了男人的面具。
他還真有點想知道,這男人是誰。
但下一刻,他的手腕被鉗制住,對方手下力道很大,捏得他有些發疼。
謝究白倒是不生氣,語氣帶笑:“不好意思,東西能讓給我嗎,我可以用其他東西跟你換。”
他有意僞裝了下,把嗓音壓得低沉了些,是熟人也聽不出來的程度。
這是為了保險,萬一對方是他惹不起的人呢。
A城的豪門圈子就這麽大點,日後要是不走運碰上了,對方找他算賬會很麻煩。
宴辭冷冰冰地搖了搖頭。
這東西,是他給謝叔叔搶的一道籌碼,到時候對付謝一秋會順利很多。
謝究白擡頭同他對視,彎了彎眼:“就當,交個朋友?”
宴辭對上他那雙熟悉的眼睛,微怔了下,有片刻失神。
怎麽會有人跟謝究白的眼睛這麽像,就連眼尾小痣的位置,也一模一樣。
宴辭有一瞬的懷疑,但很快又覺得不太可能。
謝叔叔的腿都還不能走,而且他的謝叔叔那樣柔弱不堪,眼前這個人卻打架時出手狠辣,招式老練……
在他愣神的這會兒,謝究白已經飛快退後幾步,跟他拉開距離。
這男人身手跟他不相上下,他怕要是等會兒男人對他出手,會沒有勝算。
但男人看見他逃走,也沒有追過來,只是安靜地站在原地。
謝究白跟容清上了車,腦袋探出車窗,還笑着朝他喊了聲:“诶,下次交個朋友。”
車子開動了,謝究白檢查了下裝玉石的盒子,又不禁笑了。
容清也笑:“你大伯估計要氣死了,花了那麽多錢,啥也沒撈着,還平白挨了一頓揍。”
謝究白指尖把玩着玉石,這還真是一塊好東西,雖然他是外行人不太懂玉石,但這玩意兒挺好看的。
車子又從拍賣行門口過,謝究白突然想到什麽,叫停了司機。
容清:“怎麽了?”
謝究白:“有點事兒。”
他脫下風衣,拉開車門下去,又使喚着容清搬着輪椅随便進了一家店。
謝究白去廁所整理了下,出來時把西裝都換了,換成了平時很随意的黑色外套,還是坐在輪椅上,讓容清推着他出去的。
容清無語:“你整這一出是幹嘛呢。”
謝究白懶懶地:“你不懂。”
現在宴辭還不知道他腿能走了的事兒,謝家那邊也不知道,他想盡可能地瞞着。
現在他身體還沒完全好,前世這個時候,也正是他病入膏肓時,他只有病着,謝家那邊才會對他放心。
謝一秋就算旁敲側擊搞些小動作,但至少不會直接對他出手,所以他會裝病一段時間。
而瞞着宴辭,是因為謝究白總覺得,宴辭有事兒瞞着他,那為了公平起見,他也瞞宴辭一兩件事,就當扯平。
兩人随意聊着天,剛出了店門,一扭頭,就看見了宴辭恰好從旁邊的店裏出來。
謝究白同宴辭四目相對,彼此都有一種微妙的感覺。
像是偷/情被抓包。
作者有話說:
我來啦,超級大長章麽麽麽QVQ乖乖們晚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