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卡圖的過去1

第十五章卡圖的過去1

我的頂級上司——斯特羅夫說,他可能是喜歡我。

那天的天氣是怎樣的,我已經記不清了。但我沒想到他在編輯部的休息廳喊住我,是為了給我做這樣一個荒唐又突兀的表白。

我接受過數不清的表白,但這一次的确實是最詭異和奇特的,竟是把早已好整以暇的我震的措手不及。

可能看我一臉不可思議,他用更加慌亂的語言和窘迫的神情解釋自己唐突的告白。他說他除了工作,并沒有什麽其他的愛好。可是他發現自己的所有心神都牽在了才出現3個月的我身上。即使知道對方是自己一個一周見不到一回的同性下下下屬,他也已經無力再做掙紮。所以雖然知道這樣的表白是極其駭人和不負責任的,但是他确實也不得不做出破釜沉舟的決定了。

最後,那個身材滾圓,連手指頭都是胖乎乎的男人,用攥的皺巴巴的高級手帕擦了擦汗津津的額頭,一臉懊悔和自責:“我說出來并不是需要你的答複。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什麽表白。只是有人建議我可以說出來自己的心意,說不定能幫助擺脫這種奇怪的困境——因為真的太可怕了,我真的很需要恢複正常。你千萬不要有任何負擔,工作時間我絕對不會打擾你的!”

我笑了笑,他圓潤的鼻尖上還留着細細密密的汗珠。

他更加緊張的看着我,把茫然和慌亂寫在了小小圓圓的眼睛裏。他似乎根本沒想過,自己是名揚四海的“環世報”主編兼這個偌大的集團的唯一繼承人,而我只是個才呆了幾個月的小小實習記者。

我第一次聽到如此唯恐避不及的告白,看來将大半輩子都奉獻在了工作上的斯特羅夫先生确實名副其實。

我伸出手,他吓得退開一步。怎麽如此驚弓之鳥?我又不禁失笑道: “我是什麽洪水猛獸嗎?”

他急急搖頭,在我的示意下附上我的手。我與他輕輕握手,幾秒後放開。我忽的想起第一次與他的接觸,其實是一周前。我正想着怎樣接近這個悶在頂樓辦公室的人時,莫名接到非得我本人去提交某項材料的命令,于是詫異間我欣然前往。簡短的報告後,他略皺着眉接過了我的資料——他似乎不太滿意,但他什麽都沒說,點頭示意我可以走了。而我對他的态度不以為意,遞交材料間不經意的觸碰已經讓我成功标記了他。

而現在,這個本該在頂樓辦公的人還在愣愣地看着我放下的手。我壓下心頭的嗤然,笑着出聲:“斯特羅夫先生,我叫卡圖阿一。很榮幸能為得到您如此的青睐。如果你覺得今天的解決方式沒有特別的幫助的話,下次可以在您下班有空的時候和我一起商量一下其他計策。希望有所幫助。”

他一掃不安,滿面紅光。激動地連拍了三次我的肩頭,嘴裏說着“好!好!”仿佛已經令他的生活已經回到了“正軌”。

他離開了休息室。下午我瞥見他的時候,他又恢複了平日裏那種沉穩又鎮定的神色,似乎中午的奇怪談話被抛之腦後。

我閑閑散散地做完手裏少得可憐的工作,想着哪怕是個此前毫無情史的宅男,晚上他就該等不及了吧——更何況是這種事業有成的男人,他們不會在乎一個手底下的、最底層的員工的未來,他們認為只需要一點軟硬兼施的手段就能讓人乖乖聽話······

“卡圖。”我的部長帶着不明顯的親切笑容走到我座位旁邊。我敷衍的也回了個笑容。

她撥了一下金色的卷發,看着我的電腦桌面,聲音略微壓低:“今晚下班有空的話,還是來我家裏嗎?”

我自然清楚她根本沒真的在看我的電腦,因為桌面上唯一打開着的頁面是一個內娛花邊新聞的垃圾文章,左下角還有惡俗的軟廣彈窗。我側臉盯着她幹淨的妝面,沒刻意減小聲量:“今天有安排啦,部長。下次吧。”

“啊·····”她垂下眼,咬了咬下唇,仿佛在忍住什麽話語。我對這種我見猶憐的神态已經完全免疫了,更何況我已經有了新的“指針”。

我标記眼前這個女人有大概8個月了。我進了環世報“巴萊本”分部的第五天,在給她一份資料的時候,若無其事完成标記。三天以後,她邀請我出去晚餐,然後盡管稍有年齡差,雙方都是成年人了,就跳過了中間步驟。我輕而易舉按照熟悉的流程掌控了她,不僅是身體和感情,還有她的身份上的便利。

幾個月後,她完成了在分公司的工作,按照安排回歸本部。不用我開口,她主動求着我一起走,我無所謂地應下了。她想了辦法,把我以實習生的身份安排在了自己的部門。只是我堅持自己找了住處,有需要的時候才去她的地方。

她雖然幾次明裏暗裏解釋過,但是我很清楚她十分害怕那我們這種身份懸殊的地下戀情被曝光。而被冷落一整天的手機信息後,會如此不管不顧地在公司當面邀約我,想必是被标記的時間多久了。

“真的有事兒。”我馬上柔和了面色,“等我姐姐回去了,我就去找你。”

“好。”她眉目一轉,紅唇微微上彎。如蔥的手指随意敲了敲我高高堆起的資料,神色滿意地離開。

我撇嘴,慵懶地躺回椅子。

該早點解開這個标記了,不然指針若是又要“為愛發瘋”,并不是我控制的了的。不知道我的新指針,能不能稍微加快進度呢?

然而我等到了周六。我習慣了以往那些熱情似火、仗着自己位高權重、持着職務的便利對我軟磨硬泡,或者帶着谄媚和控制欲像狗皮膏藥似的貼上來的人。第一次遇到這麽個不安套路的人。

呵。欲擒故縱玩的真有耐心。我翻了白眼,丢開手機。

下午,一個陌生號碼打來電話。我等着響了幾秒才接。他的聲音:“卡圖阿一,我是斯特羅夫。不知道你還記得嗎上次的談話嗎?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再約你見一次面。不知道能不能請你出來吃一頓晚飯?”

一長串不帶停頓的。我故意沉默十秒,然後應下。對方表現的很高興,說話更快了:“好。我等會兒發你時間和地址。”

我的“好”字剛落電話就被挂了。我坐在自己只有床鋪的小卧室裏,陷入沉思。

我們如約在餐廳見了面。寒暄幾句之後,他沉默用餐。我也沒有刻意尋找話題,安靜吃了一頓高檔的東餐。

跟我比耐心?我心下冷嘲。不信他不套我。

然而他吃完後,愉快地跟我告別。餐廳離我的住處和公司都不遠,所以我一邊散步消食,一邊又開始沉思。不明白這個男人請這頓飯的意義在哪裏······

周一回到公司後,他神色如常,依舊投身于他的巨量的工作中。我就繼續在部長的“照顧”下百無聊賴地等下班的時間。下午收到“那個人”給我發的一些新的信息,略略看了後,我邊摸魚邊開始整合關于“海賊王”的任務資料。下班後,我放緩了步子,等在門口。斯特羅夫出公司大門時看見了我——我眼神沒有花的話,他似乎皺緊了眉頭!?

避嫌好像不是這個避法吧?我都到家了他也沒發任何消息。我憤憤地給自己做了一頓晚飯兼宵夜。

就這麽過了兩天。傍晚,統一加班結束後,我去附近的超市加熱了我的便當。慢悠悠走到小公園,坐在最喜歡的草坪上——那塊地方一般都是空着的,我覺得可能是因為我背後那個長椅長得破舊且極其難看的原因吧,好像沒人沒人喜歡坐這附近。

湖面輕輕波動,幾個小孩子在家長的監督下玩鬧。

突然我感受到有一個指針有略微的顫動——斯特羅夫在附近。我不需要回頭,他在我左後方,離我可能就不到十米。

這是跟蹤或是偷窺嗎?我暗自發笑。這種癖好可不好。

他沒有上前找我,只是停留了小半個小時後離開了。這種行為持續到周五。

如我猜測,周六他又邀約我晚飯。另一家飯店,離我住處有點遠,他又一口氣說了來我住處接我,并問了我是否是員工資料上的地址。我不得不學着他的說話方式一次性一一回答了他的問題。他滿意且快速地挂斷了電話。

晚上,他開了一輛跟平時上班的車不一樣的車來接我。一路無話。我都懷疑他是不是來膈應我的。安靜用了飯。他思考了一下,突然問我工作上是否有什麽問題?

我怔然搖頭。他從薄西裝的內袋裏拿出了一冊紙,攤開後我發現是最新的一份環視報。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他開始問我一些關于“記者”、“編輯”等等的專業問題。我摸魚不是一天兩天,除了第一次去應聘分部的時候做了足夠的功課,這之後靠着“裙帶關系”沒學過一點知識。

看我一問三不知,他胖胖的手指頭開始撓眉尾,那種情緒體極其接近我第一次把自己的作業交給他的那天。奢華的餐廳裏,都是成雙成對的用餐客人,有說有笑,只有我這桌更像是在網吧被班主任逮住了。

盡管疑惑和郁悶,他還是攤着那份折得七扭八扭的報紙進行了詳細的解答。還時不時進行提問,所以我不得不認真“聽課”和“答疑”。四十分鐘後,我被“刑滿釋放”。回去的路上他又恢複了沉默。

到家後,我不得不把進修相關知識加進我的日程裏····他不愧是個工作狂。我甚至忘了關注自己的任務進度。

兩個月的某一餐結束後,我不得不開口:“斯特羅夫,你要一直約我出來吃飯嗎?”他說過直接喊他名字就好了。

他先是愣住了,然後雙手搓了搓臉頰,眼睛一亮:“可以可以!下次來我家吧!”

終于是我熟悉的套詞了。我點點頭。心下莫名有些苦澀。看來不過是時間的問題,他跟那些人也沒什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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