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和布魯克的對話

第二十章和布魯克的對話

中型的船疾馳而去。那位海軍上将就像來時那般，行蹤如閃電。

我坐回船尾，靜靜看着緩慢移動的雲朵。

結束了這次“旅程”之後，我可能會向西走，因為那裏是我沒去過的地方，應該不會遇到什麽仇人。沒了心髒，沒了指針，但我的果實能力之一——情緒感知能力沒有受到半點影響，我應該能找到一個能糊口的生計度過餘生······

骷髅人輕飄飄地晃入我的視線。完全不同于平日也偏愛西服的文斯莫克山治的那種矜貴，布魯克過于修長的身體和剪裁精致的西服相配起來，身上總是有穩重或着更該稱之為是沉重的氣質。

我第一次如此平靜地看着那雙黑洞洞的窟窿。

他咧開嘴，朝我禮貌地點頭致意。腳尖輕點，他極其輕松地彈起身體精準地坐上欄杆。

他轉着手裏的手杖，溫聲開口道：“娜美桑醒了。”

我下意識起身，他卻擡起左手示意我坐下，繼續說：“羅賓在照顧她。因為傷口還要時不時上藥，所以男士們都晚幾天再去她的房間吧。”

“已經沒有事情是嗎？娜美小姐的身體狀況。”我還是有點擔心，

“是的。”他點點頭，偏頭眺望遠處的天際線，“接下來是靜養了。一切都如特拉男的預期，喬巴可能需要多等幾天才能補充回損耗的精神。但，一切都在掌控中。”

我仍看着那副空洞的身軀——即使西裝革履，依然不能掩去他一身通風的骨架之下那股絕望和凄然之氣。

他也沒有心髒。我想着。過百年的靈魂撐着那副身軀，待一切的“旅程”結束後，又該何去何從？

“您為什麽會上海賊王的船呢？我是說，當時草帽海賊團還只是一個沒有什麽名氣的海賊的時候。”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把心裏的疑問說了出來。

手杖在他白森森的手指骨之間靈活地轉動着，像是什麽空心材料制成的。很難想到那是一把真打實的淩冽長劍。

“這個嘛······”他似乎在回憶着，慢慢道，“說實話當時的我，并沒有選擇的權利。”

“我也有過自己的歸屬。”他解釋道，“但是後來我們被困住了，我看着他們死了，又活了·······結果我還沒開心多久，他們又死了·······”

我有點聽不懂了，但他不在意地繼續道：“那像是人們常說的輪回。但又不完全一樣，畢竟記憶再疊加，還是有點不一樣的。”

我隐隐約約意識到他在說什麽。

“不知過了多久，總之後來我反應過來了，是我瘋了。”他停下翻轉的手杖，看着自己細長的手指，“這些也不過是幻覺罷。因為，比這些更可怕的是空寂的世界裏只留下了這副’老骨頭’·······”

我知道那個傳說，“黃泉果實”。可是至今為止沒人能說出這個具有“永生”能力的惡魔果實是如何實現“死亡”和“更替”的——畢竟哪怕是再怪異的惡魔果實也都是會伴随主人的死亡又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重生”，等待着下一個主人。

在他的身後，兩只海燕的身影劃過天空的幕布。他恍若自嘆一般，喃喃道：“挫骨揚灰并不是死亡——過段時間又是這副身骨。”

我不自覺擡手貼住胸口，即使那裏也是空空蕩蕩。

他确實沒有選擇。

“後來某一天，他們來了。”他松開虛虛握拳狀的左手，漫不經心敲着纖長的手杖，“草帽小子和他的船員——我一開始只當是昙花一現罷了，畢竟迷失方向只是人生的一部分并不是全部。可是，他們劈開了那個霧氣彌漫的世界·······”

“我萬萬沒想到路飛桑向我發出了邀請·······”他撫了撫禮帽，看着我，“我覺得那是世界上最動聽的聲音——當然還有路飛桑的笑聲。”

“那是很明亮的，燦爛的，甚至是刺目的·······你知道這條路的盡頭會是什麽，但是你還是會選擇這條路。”

“因為，如果你不抓緊這抹光亮的話，你知道你會後悔。在很多年以後，你可能還在回想那份不該有的猶豫和躊躇、恐懼。”

“你會知道那是一個至關重要的選擇——所以，你別無選擇。”

“痛苦才是人生，所以，我們才更要珍惜溫暖的陽光。”

我怔怔地望着他。

如此簡單的道理，究竟，需要用多少孤寂和悔恨去證悟？

他輕松躍到地面。

“不用等待那個選擇結果，卡圖。”他說，“因為你不會後悔的。”

“雖然·······”他頓住了，我不禁緊張了起來。

“我沒有心髒和大腦——喲吼吼吼~”他身上那份冷寂的氣息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徒然覺得海面氣溫驟降。搓了搓雞皮疙瘩的手臂，我無語地看着眼前這個百歲老人。

“別擔心，卡圖。”有一下沒一下地用手杖點着地板，低沉又清潤的聲音幽幽響起，“未來的一切都是我們的選擇，自由的人不該總是回望過去。正如路飛桑說過的——有野心，所以想做的事一定要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