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該出現的尼卡
第三十章不該出現的尼卡
我不敢相信,或者說我們所有人都被吓到了,路飛再一次失控是今天晚上——離上一次(也就是我第一次見他發病)只隔了10天。
晚飯前他睡了過去,航海士因為需要換藥所以被甚平抱到了喬巴的醫務室,山治和羅賓、布魯克滿載而歸。其後布魯克換了衣服就和劍士來守着路飛。
紅心海賊團的船長不知道是在實驗室埋頭研究還是去睡覺了,反正自從上午參加過一次采集任務後就不見蹤影了。他的船員會時不時出來透透氣,有時候鬧哄哄的,看起來完全不擔心可能會吵到自家船長。那個白熊主要負責在飯點拿餐,也會有事沒事會在桑尼號上晃悠或者睡覺,見到人後基本上說不到三句話就開始道歉······
一切都似乎如往常一般。
我在桑尼號上給廚師打下手,并理所當然地指揮斯特羅夫,讓他成為主廚的下下手。
金發男人手中鋒利的刀急速揮動,留下菜板上薄若蟬翼的生魚片,再輕輕一撥,那些半透明的肉片便被整齊地擺在方形的盤子裏了。
“趕緊削你的土豆皮。”我敲了敲面前盆子的邊沿,對面的斯特羅夫趕緊把目光從廚師那邊移過來。我忍着笑意,僵着臉對他說,“耽誤做飯是吃不到飯的。”
“對不起。”他趕緊繼續了自己的工作,那副嚴肅的模樣像是處理着有關幾百萬的合同。山治注意到了我們,他動作未停,但是微微傾着頭有些好笑道:“到底誰是上司啊······”
我一怔,正想着說點什麽,卻聽一聲巨響,突如其來的聲音吓得我手裏的土豆一下子掉進了盆子裏。
山治奪門而出。斯特羅夫顯然也被吓到了,茫然地看着我,我伸手把他牽到我身後急急跟上。
我停在了二樓的臺階上。
潛艇之上,布魯克正不緊不慢地站起身,極其講究的禮服上霍然出現一條長長的口子,從右胸口直直拉到左腹。恰好一陣輕柔的海風撫過那道撕裂口,複雜精致的層層布料翻動着,露出最裏面的灰白骸骨。
我在那一瞬間就意識到了什麽,再往前走了一步,看到了擋在布魯克前面的劍士——他手裏緊握着布魯克片刻不離身的手杖,劍沒有完全拔出來,但是看得到微微出鞘三寸左右的刀面反射出的清亮光澤。他盯着前方,一言不發。
我這個視角看不到屋內的景象,但是我知道此時索隆和布魯克共同“面對”的人只可能是路飛。他突然對布魯克發動了攻擊,布魯克不得已破窗閃過,而沒有帶佩劍索隆便順手抓了布魯克的手杖,擋住進一步的攻擊。
“布魯克!”後船休息的羅賓已經跑到了骨頭人的身邊,她快速地檢查了一下他的身體,“沒什麽事吧!”
“無事無事~”他搖搖頭,可能是想讓身邊的女士放寬心,他兩手揚起來揮動了好幾圈,“喲吼吼,百歲老人還是很健壯哦~”
兩船之上幾個人周身擔憂的情緒粒子肉眼可見地消散許多。
“綠藻頭,你該死的刀呢?”山治長腿一跨,雙腳穩穩地踩在桑尼號的船欄上,冷聲道。
劍士罕見地沒有生氣,只是沉着嗓子解釋道:“最近不想帶着。”
“三把刀,”廚師卻仍舊咄咄逼人,“關鍵時刻一把都沒有,留着有什麽用?”
“你。”綠發男人終究偏頭對上他的目光,周身無言的壓抑和躁動更多地轉化為了單純的憤怒和戰意,“混賬圈圈眉,你現在就跟我打一場!”
“拜托你們看看場合啊!”鴨舌帽的男人站在那個房間門口不遠處,大聲抱怨着,“要是我們船長醒來後看到這幅場景,會很糟糕的!”
“先等喬巴把那副藥準備一下。”長鼻子的男人挪步到他身邊,面色凝重地道,“在此之前,我們得制住路飛。”
“不要再往前走了。”廚子徒然出聲,其中所帶的警告意味使他的口吻異常嚴肅。
我一怔,餘光看見樓下出現在喬巴房門口的娜美時才反應過來這句話是對她說的。
她靠着門框勉強支撐自己的身體,橙色的長發披在肩頭,面色蒼白。眼中沒有任何淚光,可落在那突然沒有了動靜的房間之上的目光,即使透過這已然深沉的暮色,也能被任何人看清其中的悲傷和哀痛。
“不要再往前走了······”金發的男人喃喃着重複道,“娜美。”
幾乎在下一秒野獸之稱的綠發男人輕啧一聲,随之而來的是驟增的警惕和焦躁。
“不會是······”狙擊手聲音一緊。
“妮嘻嘻嘻······”熟悉的笑聲響起,一抹白色的身影驟然出現在窗外。
匆匆從地下室趕來的弗蘭奇在看見這景象後脫口驚呼道:“五檔······怎麽會?!”
“現下是必須去叫船長了。”夏奇轉身跑進潛艇。
“該死。”烏索普咬着牙從兜裏拿出一個小型的弓彈,進入了戰鬥狀态,“偏偏這個時候五檔······又得消耗多少壽命······”
“上了!”山治猛然喝到。
“嘩啦!”一股巨浪驀然從潛艇的側面掀起,重重砸到了甲板上,飛濺的水花卻剛好避開了索隆、布魯克一行人。
“希望海水能有點用。”水族館的門被打開,是甚平走了出來。
像是雲團的路飛漂浮在空中,即使被滔天的海水淋了一頭,他也仍舊笑嘻嘻的。他仿佛是涉世未深的孩子,好奇地看着周圍的人和物,直到離他最近的劍士徹底地抽出了刀的那瞬間,那微微彎起的眼一下子亮起來了,帶着渴望和興奮暴沖到了那個男人面前。
雖然我的肉眼跟不上他們打鬥的速度,但是大概能分析出來這個戰場看似混亂,實際上草帽團的船員們有明确的安排——比如山治立在桑尼號的船欄上,并不是冷眼觀看,因為他是桑尼號上剩下幾個人的最強防線;狙擊手即使被那個小房間阻礙了視線,并不能很清晰地看到戰況,但他也沒有移動自己的位子,始終在潛艇的出入口高度戒備和防守。
“那是什麽?”斯特羅夫把頭靠近我,小聲問道。
他指的是路飛。我低聲解釋道:“是海賊王路飛,他精神出了點問題,現在得想辦法把他捉住。”
“時隔十年的海賊王······親眼見到五檔果真是不同。”身為新聞業界赫赫有名的編輯,斯特羅夫露出了驚訝和興味的神色。半晌後,他眯起眼道,“怎麽感覺他的身量太小了,未成年似的······”
我拉着他往餐廳門口靠近了點,回答道:“聽他的船員講,以前幹架的時候,路飛的二擋、三擋之類的啓用的都很緊急,很多時候即使身體受不住,路飛也會強行開檔,所以長此以往,他的身體——尤其是壽命,受到了十分大的損害。”
他仍然緊緊盯着戰場,臉上專注的那種表情更接近于工作時的狀态了。他又問:“可是這沒解釋為什麽他的身體沒有成長發育了。”
我暗嘆口氣,知道他非得打破砂鍋問到底了,回想了下這幾天草帽團的透露的信息,大略整合起來後,說:“在最終之島結束戰鬥後,路飛累積的舊傷加上新傷,命懸一線,死亡外科醫生特拉法爾加·羅給他做了某種特殊的手術。”
斯特羅夫看着我,好奇道:“你是說,一個能定格壽命的手術嗎?”
“不。”我搖搖頭,“只能說是勉強保證路飛的身體活着,但是沒有更多的方法讓那具身體繼續正常的發育,更別說保住路飛的果實能力了。”
“那他現在怎麽是五檔的狀态?”他望回遠處。
我深吸一口氣,他的問題問的我頭疼,尤其是我在擔心那邊的動靜的時候。但我還是耐心道:“所以我說他精神不正常了,現在他眼前的人他都不認得,全當是攔路虎,自然要直接開打。至于開幾檔,我個人猜測全看當時的身體狀态。”上一次他失控的時候,我最多也就見過二擋,實在沒想到,路飛的現在的身體居然能強行開到尼卡狀态。看其他人的神色,我也能猜出,癔症下的尼卡狀态以前也是有過的······
“甚平!”喬巴沖出醫療室,小手一揚,小巧的針筒便被抛向了潛艇。機器人站在喬巴和娜美面前,做出防禦的姿勢。魚人大喝一聲,船側湧出一道細浪卷住了注射器,越過高高站在船欄上的山治,直直投向張開了手的布魯克。骷髅人穩穩接住了注射器,那道水浪落在他身側,只在潛艇上留下淺淺的水痕。
另一側路飛和劍士打得難舍難分之時,一層淡藍色的光膜在一息之間包裹住了兩船。索隆揮出一劍,路飛帶着一串笑聲靈巧躲過,惹來劍士暴烈的氣息驟長。路飛正要擡手,身側卻驀然出現了本該在遠處的骷髅人,他神色不變,仍是一派興高采烈的模樣,改了進攻的方向,對着布魯克就是一拳。
那帶着破風聲的拳頭是真的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無論路飛的身體狀況如何,五檔的狀态絕對不是任何人能夠懷疑和輕視的。靈魂歌王瞬間暴退兩步,堪堪躲過那只帶着炙光的拳頭。
與此同時,斑點帽的男人又憑空出現在路飛右側,他的左手幾乎要抓到路飛的肩膀——然而路飛的身體像沒有骨頭一樣,忽的擰過身子,躲開了。似是有生命的白發在空中飄動着,蓬松的狀态完全沒有因為青年閃電般的動作被破壞。
下一瞬,羅帶着手套的右手甩出一條海樓石鏈。這時候,路飛第一次皺起了眉,露出一種極其嫌惡的表情,行動誇張地向一側避開。
“啪嗒!”綠發男人突然從旁沖過去,手中長劍直直刺了出去,卻是長鏈的另一端被深深插入甲板的長劍定住。斑點帽男人金眸一閃,把手裏的那段鏈子順着慣性松手一揚,于是只有一端被固定的鐵鏈狠狠抽向路飛。
不帶一絲一毫的憐惜,猛然被強行改變了路線的鐵鏈打在了路飛身上,餘下的那段鏈子由于巨大的慣性又綁了路飛兩圈。鏈尾處的鏈子快抽在他身上的時候,三四只纖長的手憑空出現,并且生生挨了最後一道抽力。
索隆趁機一下子抓住了鏈子的首尾,漂浮在空中的尼卡“嘭”的一聲變回了黑發的模樣,重重砸在地上,他帶着怒氣嘶吼着,發紅的眼睛滿是戰意和憤怒。
“放松,放松······”布魯克上前,避開海樓石,把藥物打在了路飛的左肩上。
急促喘息着的黑發青年被禁锢在劍士的懷中,十幾秒後,終于帶着不甘和憤恨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