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小馴鹿提着一包藥急急跑了過去,等他靠近了路飛等人時,“啪嗒”一聲清脆的響指讓劍士、路飛和馴鹿一瞬間消失在原地。

特拉法爾加把他們轉移到了潛艇內部的病房。

留下的人一片靜默。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他們需要一點點時間緩和一下。

布魯克偏身查看羅賓的雙手——剛才她用了花花果實的能力用自己幻化出來的手硬生生當了鐵鏈末端的力道。

夏奇和烏索普也走了過去,鴨舌帽的男人向自己的船長彙報了一些細節。狙擊手确認羅賓的傷口不嚴重後,讓布魯克帶着羅賓上藥,而自己則留下來收拾狼藉。

我帶着斯特羅夫下樓。弗蘭奇長舒出一口氣,轉身看着娜美欲言又止,最後也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倚在門框的橙發女人神色怔忪,視線卻是落在了筆直立在船欄上的山治。月光把他纖長的影子定在甲板上,除了衣角随風微微翻動,他的軀體仿佛被凝在了那個地方,一動不動。

我暗嘆口氣,示意斯特羅夫跟着我去潛艇那邊幫忙收拾一下爛攤子。

白日裏耀眼的小太陽花躺在一地碎裂的玻璃片中,在反射出灼灼清光的水潭裏,褪去了燦爛的光芒。貝波拿着掃地的工具走了過來,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已經凋零殆盡的殘花拿了起來,暫時放在了窗臺稍微幹淨的一角。

“這是什麽?”

我看過去,斯特羅夫手裏拿着一個被浸濕的盒子——那是平日裏墊在花瓶之下的怪異盒子。劣質又陳舊的材料上面字跡模糊,很難看出原本的用途。

“墊子······”我遲疑着回答。

“墊子?”他狐疑着,看了看因為浸了水而微微翹起來的封口的膠帶,“可是,我為什麽我覺得······不合适吧。”

我注意到,聽着彙報的紅心海賊團船長擡眼看了過來。我不得不咬着牙,小聲警告這個不看氛圍的男人:“放回窗臺,拿着這個掃把,清掃幹淨了回去繼續削土豆。”

斯特羅夫甚是依依不舍地抱着那個小盒子走過去,嘴裏還說着:“可是感覺不對,我上船的時候老覺得······”

“呵呵。”斑點帽子的男人忽的笑起來。我瞬間毛骨悚然,兩步并做一步退到斯特羅夫身旁。

該死的,他又想幹什麽。

男人抱着足有自己身量長的刀緩步走來,略感興趣地道:“這就是你第520個指針?”

我完全摸不準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他身邊的氣息自始至終都是陰沉寡郁,實在難找出有針對性的情緒因子。

“船長又開始了。”白熊自以為小聲地對着烏索普咬耳朵。

“你少煽風點火。”長鼻子的男人翻了個白眼,并且習以為常地一同接收了特拉法爾加的怒目。白熊很熟練地低頭道歉:“對不起,船長。”

即使被打了岔,滿是刺青的男人轉過臉時又恢複了那種挑剔和審視的目光。微微低頭,帽檐下隐去了眉目,他勾起唇,道:“我要不要把他的心髒挖了給你?”

即使有烏索普他們在身邊,而且他們的狀态其實是一派随意輕松,我的神經也是緊繃着。死亡外科醫生的名頭不是随便得來的,那森然冰寒的氣息壓得我喘不過氣,我冷汗連連,卻不敢輕舉妄動,相比于他悍然的實力,我更忌憚他乖張、肆意的性情。

“特拉男。”

我霎時松了口氣。

高大的男人略仰頭看過去。

山治仍站在那裏,柔軟卷曲的長發被細細的繩子松松垮垮地系在頸側,在月色裏微微蕩開。湛藍色的眸中褪去了剛才的冰冷和沉寂,右手夾着一根煙,不知是什麽時候被點燃,猩紅的光亮在微暗的夜幕中無聲焚燒着。

他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把心髒還給他吧。”

“嗤。”斑點帽的男人發出輕蔑的笑聲。

金發的男人不知在想什麽,半晌後,又道:“路飛應該和你說了。”

然而這邊的男人毫無作為,再次看向我的目光仍舊玩味和······惡劣。而他身後的夏奇安靜地注視着自家船長,欣然接受一切指令的模樣。

“心髒?”斯特羅夫抓住我的手臂,不可置信道,“你的心髒怎麽了?”

“你聽錯了。”我一邊不着痕跡地擋住完全跟不上節奏的斯特羅夫,一邊在心裏叫苦不堪。媽的,都是什麽事兒啊,這心髒我可不可以不要了?!

大白熊任勞任怨地掃着地,一邊和撿玻璃的烏索普嘀嘀咕咕着什麽。而我們這箱在無言的對峙。整個場面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将近半分鐘後,死亡醫生抽出長劍對準我。我頭皮都要炸開了,然而還未等我有什麽反應,那把長刀刺入了我的胸口。

我努力告訴自己,沒有血。沒有血。身後的斯特羅夫駭然,下意識徒手去抓那把劍。我沒一丁點的時間調整呼吸,只能急急攔了他的手。

“咔嚓”一聲,斯特羅夫另一只手裏拿着的那個箱子徒然裂開,一個肉粉色的物體漂浮在半空。我在一片模糊的視線裏依然能認出,那是我的心髒!

我又沒辦法呼吸了。死命攥着斯特羅夫的手腕,希望自己現在的狀态不要太難看了。

“愛!”

閉上眼之前,那個男人的長劍已經入鞘,他一側的兩枚耳釘反射的金屬光澤,冰冷刺骨。

“海賊當好人······”刻着字母的手微擡,藍色的半透明覆膜瞬間被撤去,譏諷的話語一字一句吐出,“真是令人作嘔。”

遠處的金發男人輕輕吐出一口煙,一言不發。

——————

“愛。”

我不知道靠在斯特羅夫的懷抱裏呆了多久,等我恢複了呼吸和身體的控制時,弗蘭奇在被破壞的小房子裏做一些簡單的修複工作,貝波和烏索普在一旁聊天。

“緩過來了嗎?”烏索普看過來。

我應了一聲,扶住還有點眩暈感的頭。餘光看見斯特羅夫擔憂又克制的眼神。

“你這心理問題蠻嚴重的。”烏索普不知道是在給誰說,“還是讓喬巴開個藥吧。”

我點點頭,沒說什麽。低下頭,假裝沒看到斯特羅夫伸過來的手,即使腿有點軟,我還是鎮定地站起來走回桑尼號。“走吧,削土豆。”

他攏了攏空空的手掌,我感知得到他周身浮動不安的情緒粒子,但是他什麽都沒說,跟上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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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飯點不得不延遲了一點。晚上我和烏索普臨時給斯特羅夫打了個地鋪,還好男寝裏本就沒幾個人睡覺。

天沒亮的時候,我迷迷糊糊聽見外面有一點走動的聲音,但是很快就安靜下去了。想着應該是甚平守後半夜,應該沒有什麽問題,我又墜入夢鄉。

清晨起來,我慢吞吞地穿衣服。斯特羅夫卻早已清醒很久的模樣,對我說:“海賊王好像沒事了。”

?我迷迷瞪瞪,腦子實在拐不過彎。大清早的,說的什麽沒頭沒尾的話。

“喲呼~”外頭傳來熟悉的嬉鬧聲。

這下我真的醒了,來不及系好衣領的扣子便慌忙跑出房門。

“卡哇?”黑發的青年正騎在弗蘭奇的肩上,瞧見我後,驚喜着打招呼,“你起床可是最晚的。”

我怔在原地,大腦卻不由自主想到大概十個小時前他浮在空中白色頭發的模樣。

這樣荒唐的是事情到底要反反複複多少次呢?

有一瞬間我是如此的悲哀和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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