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應聘
應聘
5章修
《社會日報》雖然只是個小報，不過由于有固定欄目刊登廣告，對有需求的人來說，還算是正經不錯的一份報紙。
樓裏門房聽說是看到廣告來應聘的，讓沈七零按照地址直接去地方就行。
聽到這裏就知道他誤解了，拿出報紙，說，“在下是應聘李公館鋼琴老師的”
房門這才喊人把他引導到總編辦公室。
總編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這并不多見。
進門後總編招呼人坐下。
“這廣告登了有一周了，也有人來應聘，我領着人去了，總歸是不太滿意。因為是教小少爺，那邊不太希望是年輕的女老師。”
那剛好，他沈七零貨真價實的男子漢。
問清楚沈七零的來歷住處，郭總編仔細查看了沈七零随身帶來的證明。
一切确認完畢後，郭總編又問了一句，“您在儀宿小學任教？”
“……”沈七零一開始就介紹過他的職業，對方又問一遍，像是對這個事很在意。
“任職還不滿一個月。郭總編有親戚也在學校教書？”
郭總編搖搖頭，将沈七零的證明材料還給他，并親自帶着人來到的李公館。
初夏的太陽在熱熱鬧鬧中升起，人力車夫帶着兩人穿過繁華的街道來到目的地，寬而闊的道路，地面平整的磚石，兩側帶着異域特色的法桐，即便是上海這樣的城市，細微處仍可看出居住此處的人應該是很有家底。若是頭次來真有可能被唬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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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下，沈七零和養父租的房子看起來就很平易近人了，不過能有栖身之地，已經很感恩了，畢竟現在他的經濟情況，沒露宿街頭，感覺是有一些光環在身上的。
在總編的帶領下，一路暢通的來到主宅旁的會客廳。
完全西式的住宅，客廳的窗戶前擺放着一家白色的鋼琴，旁邊的花瓶裏插着兩朵紅色的玫瑰，在陽光的照耀下，嬌豔欲滴。
“郭先生稍等，我們夫人稍後就下來”
話音剛落，一個少年的聲音響起，“你也是鋼琴老師？”
對方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穿着條紋的襯衣，外面罩着小馬甲，應該是剛洗完臉，發梢還帶着水珠，眼睛很大，斯文俊秀中帶着一絲好奇。
看着是個好相處的孩子。
沈七零稍稍放下心來。
“我聽說淳兒的老師來了”
看見來人，樓上的少年人一邊打招呼，一邊準備下樓，“二嬸嬸”
“我們淳兒看着氣色好多了，嬸嬸給你的燕窩人參吃了嗎，要不夠，給嬸嬸說，讓你二叔去買。”
其實那東西李淳不太喜歡吃，不過小事上他一向以長輩為主，況且也是為身體好，倒是也吃了不少。
“你以為淳兒是大人呀，整天的燕窩人參的吃，醫生都說了，淳兒要補充維生素。淳兒四嬸嬸給你買了草莓，今早現摘的，還新鮮着呢”
“謝謝小嬸嬸”
身後的傭人接過水果籃。
關心完主角，兩位夫人才把視線轉到這位新客人身上。
郭總編趁機給沈七零介紹來人，“這位是府上的二少夫人和四少夫人”
“兩位夫人好”
這兩位夫人還沒說話，就聽到一位不太客氣的聲音，“郭先生，這位看着臉也太嫩了，要知道可不是什麽人都能教我們淳兒的。”
“三妹，對先生不可如此說話”
沈七零看着緩緩走下樓梯的人，心想，這位應該就是面試官了。
“大嫂，三妹（姐）說的也沒錯。”
這一個接一個的，不停地表達各自的意見。
郭總編也是了解這些嬸嬸姑姑的脾性了，也沒多解釋，說道，“旁邊就有鋼琴，不如讓沈先生試試？”
在場的一致同意。
穿越兩個時空，沈七零安靜地坐在鋼琴旁，打開鋼琴蓋，手指輕輕的劃過琴鍵，熟悉的聲音，沒有受過傷的手指，還真是意外之喜。
李斯特15歲時創作的作品，被譽為鋼琴史上最難練習曲目之一的《鬼火》，也是沈七零年少時最愛的曲目，靈動、自由、反叛、嘲諷，那些時日裏日日練習不可一世的少年，在往後的時光了，漸漸色褪了色，泯然于衆。
而今天在另外一個時空裏，他又回來了。
窗外，兩個年輕的男子駐足靜聽。
直到高潮漸歇，英俊白淨的臉上，驚愕轉為平淡，嘴角那一絲厭惡隐藏在微笑之後，“聽着仿佛回到了大學時光”
“遠生也會彈鋼琴？”
男人搖了搖頭，“算不上會，不過當時有位同學特別喜歡彈這首曲子。有時會跟着湊一湊熱鬧，聽過幾次”
“那是你在德國的同學？是我們國家的人嗎？”
“是，不過不太熟悉。”
琴音已歇，厭惡似乎也随着琴音隐藏起來。
客廳的人也被這一手華麗的表演給震撼住了。
一曲結束，衆人的實現還停留在那雙靈動的雙手上，那雙手仿佛帶着魔力，猶如琴鍵上跳動的魔術師。
而這個普普通通的年輕男子，此刻也在衆人眼中也似乎散發着光芒。
李淳眼睛的驚喜與震撼，看看琴鍵，又看看鋼琴旁站起來的男子，剛才的一幕像是錯覺，嘴唇有些發幹，他張了張嘴，“您能當我的先生嗎？”
“傻孩子，這位本來就是您的先生。”
對于這場表演秀，大少夫人也很滿意。
郭總編的提議無疑為剛才的争論提出了一個最好的解決方案，無論什麽時空，實力永遠是取勝boss的最好方式。
“咳咳……曲子聽起來馬馬虎虎，下次可以換首好聽的”
對于這位姑奶奶的話，連郭總編這麽穩重的人，都想偷偷的翻白眼。
有了實力在前，其他的都好談。因為李淳白天也有課程，沈七零白日李也要教書，雙方協商後約定教授的時間定在周一到周五晚上五點到七點，工資每周20元。
這麽高，真是意外之喜了。
忙活到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和這幾位夫人奶奶的告辭後，沈七零在門口也和郭總編說了再見。趁着還有時間，讓黃包車拉着自己在街上轉轉。
身處另一個時空，百年時光，一切是那麽陌生，明明應該是同族同袍，始終有種不真實感，那種3D電影的感覺，讓沈七零很難不把自己定義為一個看客。
兩輛老爺車，從身邊相向而過。
匆匆一眼，只看見一個年輕英俊的側臉，就被嗆了一嘴的灰，沈七零只能感嘆，民國加強基建真是非常有必有。
等黃包車拉着他跑了一段路程後，沈七零才反應過來，剛才老爺車裏年輕人好像是他的頂頭上司，學校的那位校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