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自薦
自薦
“雄主您怎麽知道”雪有些詫異。
實際上從雄蟲那次異常的等階檢測他就知道他們可能被監控了,因為雄蟲根本不可能只是一只A級雄蟲,而且據雄蟲描述,對方用了病體全息投影儀,絕不可能掃描不出雄蟲體內的翅翼和骨刺。
但等級評測是A級,身體沒有任何異常的A級,這就很不正常,只是這對于他們來說未嘗不是件好事,但被人監控總不是件愉快的事。他也是怕雄蟲煩憂便沒有和雲卿說。
“雄主知道是誰?”
“已經很明顯了不是嗎?“雲卿語調中帶着幾分諷刺意味。
是蘭斯,雪和雲卿都想到了他,能改變雄蟲等階測試的等級不是一般的蟲能做到的。雲卿甚至懷疑蘭斯已經知道他身體的異常,甚至這次過來說什麽要做雌君的話也根本不是請求,而是威脅。
如果自己不答應他身體的異常就會暴露,雖然他的實力有了提升,但對上整個蟲族帝國也不過是螳臂擋車,雌蟲提出的條件他完全無法拒絕,且雲卿也不知道對方到底為什麽會提出這樣請求,他是真的喜歡自己的容貌還是其他的政治原因,不過雲卿對此并不關心。
“雄主要娶他嗎?”雪問道。
“……”雲卿輕笑一聲沒有說話。
他孤身一人來到這個世界,對方是門閥大族完全沒有可比性。雲卿到現在也差不多明白蟲族社會的雌蟲和雄蟲的地位差別,雄蟲因為珍貴易逝而獲得了極高的社會地位,但實力弱小的他們實際上還是在被圈養,被帝國的上層雌蟲們圈養。他們給予雄蟲特殊待遇,給予雄蟲無盡的財富,不過是想那些雄蟲沉迷于享樂而耽于思考。
最終的犧牲的不過是部分給雄蟲玩樂的普通雌蟲,所以無論雄蟲虐殺多少雌蟲只要他們不動身為貴族的雌君或雌侍就無傷大雅。雄蟲的作用就是提供精子讓蟲族繁衍,成為上層掌權雌蟲的撫慰劑,安撫他們狂暴的精神海域讓他們獲得更長的壽命。
就如他們所說,所有的雄蟲都是帝國珍貴的財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雄蟲就是一種珍貴而稀少的資源,用財産來形容最貼切不過。
雌蟲們給予雄蟲們財富地位,而雄蟲們相應的就要犧牲他們的自由與思想。雄蟲與雌蟲誰也說不清楚誰才是受害者。而他雲卿不過是沒有受到蟲族教育的異類,而這種異類在一個有統一世界觀的社會中一般被稱之為精神病。
第二日便有小型飛船載着A級雄蟲勳章和儀仗隊到了雲卿別墅外,艙門一打開雲卿和雪就看到一只極其豔麗的雌蟲,那只雌蟲穿着華麗的貴族衣袍,金色的配飾挂滿了他那件白色的正裝,不過他的衣服上配飾再多竟然也不會讓蟲覺得過于繁複,而是和他那張過分豔麗的面容相得益彰,顯得輝耀而尊貴。
“尊敬的A級閣下,這是您的勳章。”門才放下不久,那只看起來無比尊貴的雌蟲就邁着歡快的步伐速度極快的走了下來,然後随手一把把一個裝着什麽東西的盒子塞在了雄蟲懷裏。
他離雄蟲很近,雲卿甚至能看到他祖母綠一眼的眼眸在陽光下折射出的熠熠光輝,以及聞到那頭酒紅色如海藻般的長發所散發出的淺淡香味。
“公爵大人!”他身後的禮儀官小跑着上前,他有些着急的說道:“我們的儀式還沒開始,您不能這麽做。”
“哈哈,你可真是古板,搞那麽多的花樣不就是把這破勳章給他嘛,何必那麽麻煩。”公爵毫不在意的嬉笑着。
“公爵大人這是規定……”
“好了,別啰嗦……小心我把你的頭擰下來。”公爵上一秒還在笑着,下一秒便露出了陰沉的臉色,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
“…可是…”禮儀官欲言又止。
“走開走開,你們這些讨厭的家夥,想必雄蟲閣下也不耐煩你們那些繁瑣的禮儀,我和雄蟲閣下還有話說呢,你們別過來。”公爵揮着手,那姿态像是在驅趕蒼蠅。
“公爵大人,如果您再傷害雄蟲 ,您要被判終身□□的!”那位禮儀官不敢上前阻攔,只好高聲提醒道,心中卻在罵着自己的上司,把這樣一尊煞神派來給他添麻煩,要是這位公爵發個瘋,把那只A級雄蟲怎麽樣了,那他們肯定也是要被牽連的。
一衆禮儀官只能隔着一個可以及時救援的距離看着,上面也不是完全沒有準備,為了防止雌蟲發瘋,還特地從軍部調配了幾位執行特殊任務的軍雌過來,要知道這位公爵大人可是曾經的軍部總首領,又哪裏是一般軍雌能夠阻止的。
“雄蟲閣下,初次見面,您還真是……如同傳聞中一樣特別。”公爵看着面前這只帶着面具的雄蟲那在雄蟲間罕有的高大的身材不由感慨着。
“您是?”雲卿現在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我叫靡,有公爵頭銜,閣下您還缺雌侍嘛?”公爵直接了當的說道。
“什麽?”雲卿覺得自己是不是聽覺出了障礙。
“雌侍雄主大人。”公爵重複。
“……”
“沒關系,如果您不同意我會動用我的權勢直接注冊的,雄主大人。”公爵繼續說道。
“我的記憶力沒錯的話,今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面?”雲卿覺得自己無法跟瘋子說話。
“雄主大人,您是沒法拒絕蘭斯的,既然您不喜歡他,不如把我也娶了,我和他是死對頭,整個上層都知道,我幫你對付他,您和您的……愛蟲就不用操心了。”公爵大人說着看了一眼雪,他朝雪露出一個燦爛且和善的微笑:“你好啊,我看你特別順眼,很喜歡你。”
“……”雪也覺得這只蟲大概哪裏出了問題,看上去就不太正常。
公爵毫不在意他們看瘋子的眼神,伸出兩只手,一只伸向雄蟲,一只伸向雌蟲。雲卿和雪對視一眼,又看了看面前這只不太正常的雌蟲,最終還是伸出手和他握了握。公爵松開了雄蟲,卻依舊握着雌蟲的手:“你是軍雌嘛?調任到1號星吧,我罩着你,畢竟以後就是我們就是共侍一雄的雌兄弟了。”
“……”雪抽回自己的手,他總覺得自己和這只蟲接觸久了遲早會被傳染。
“雄主大人我可是很認真的,您如果拒絕……”公爵湊到雄蟲的耳邊低聲說道:“您的愛蟲會被蘭斯吃得不剩骨頭,而你也将會變成他的提線木偶。”說完他又猝不及防的擁抱了一下雄蟲,不等其他蟲反應就松開。
“授勳儀式結束,雄主大人我們以後再見啦!”雌蟲甩着他那一頭海藻般濃密的酒紅色長發就躍進飛船裏,消失在飛船黑洞洞的入口。一陣風吹過,之前發生的一切快得像是一場幻覺。
“……”禮儀官沉默了一會,頗有些同情的看着帶着面具的雄蟲:“咳咳,閣下那是我們的血玫瑰公爵大人,他…他的想法異于常蟲,您別放在心上,至于雌侍……我建議您去雄權協會投訴,他們肯定不會願意公爵大人再來傷害雄蟲的。”禮儀官最後幾句壓低了聲音,像是怕被什麽蟲聽見似的。
“這位公爵大人他曾經傷害過雄蟲?”雪敏銳的捕捉到了禮儀官的提醒。
“哎……這件事情也不算是秘密,公爵大人曾經虐殺了一名A級雄蟲,不過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總之你們小心一點,公爵大人雖然因為殺害雄蟲被判刑,也不能再做雌君,可是如果下定了決心要做您的雌侍恐怕……”禮儀官顯得熱心,但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又收住了口:“總之您最好去雄權協會投訴,那樣才能保證您的生命安全。”
大約是怕被飛船裏的公爵察覺他的提醒,禮儀官帶着他的儀仗隊什麽也沒做的就撤回了飛船,飛船就像是那只紅發雌蟲一般來得快去得也快,風風火火的像是在打仗。
“你說血玫瑰公爵?他說要做你的雌侍?”風差點一口水噴出來:“你們是怎麽惹到那個瘋子的?”
“他說他會幫我牽制蘭斯,大概是因為蘭斯他才會注意到我。”雲卿其實也覺得頭疼。
“……”風的全息投影在客廳的沙發上坐着,他沉吟半晌才開口:“蘭斯和血玫瑰公爵确實是有過節,不過他們具體是因為什麽結怨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他們自從相互認識就開始不對付,蘭斯的綽號和很多的黑料都是公爵說出來的。我只知道血玫瑰公爵曾經是軍部首領,軍功累累,他打了五十年的仗,在短短的五十年裏他擊退了星獸潮158次,星群邊防大戰大勝19次,占領了23顆資源星。”
“這樣的戰功在全蟲族的歷史上也是前所未有的,他當初也是全蟲族的戰神,又因為長得豔麗被全蟲族的雄蟲追捧,他就像是蟲族耀眼的太陽,沒有人能與他争鋒。但自他結婚後殺了自己的雄主,這一切光環都離他遠去了。”
“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麽那麽做,從他做了那件事後就開始變得瘋狂起來,就好像和從前是兩個人一般……不過說起來他快一百歲了,精神海域狂暴應該已經很嚴重了,之前有蟲建議看在他曾經的軍功上該給他分配一只雄蟲,就是做雌侍雌奴也是好的,只是被一些軍部的蟲給壓下了,說是不願意軍部曾經的太陽被雄蟲虐待,他們寧願他瘋狂的死去,也不願意他茍且的活着。不過這種事情誰也說不好。”
“但如果他一定要當你的雌侍的話,你可能還真的無法拒絕,他可是軍部曾經的信仰,這種小小的要求會有很多軍雌願意為他效勞的。”
風不知從哪裏拿出一瓶信息素吸了一口,長嘆一聲:“只可惜現在軍部有些蟲在漸漸将他的名字在軍部抹去,許多軍齡較短的軍雌都已經開始忘卻他了,雪,你應該也沒聽說過他的曾經了吧?”
“确實沒有聽說過。”雪确認了他的話,按軍部的作風來說,如果有重大戰功是會被拿來宣傳,歷史上對蟲族有貢獻的将軍軍雌們也是必須背得滾瓜爛熟,而依照公爵的軍功來說載入史冊也是不為過的,現在他卻連聽說都沒有,顯而易見是有蟲在打壓他。可他是雄皇冕下的雌子,雌父也是頂尖家族出生,又有誰能打壓他呢?
“血玫瑰公爵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你們如果想了解的話等去了1號星就會知道更多的消息,我來3號星已經很久了,你們知道的,主星與其他星的信息有屏蔽。”風說道,主星與其他星有選擇屏蔽是很多蟲都知道的事情,就像是人類世界國家與國家有信息差一樣。
“至于你們說的要找不喜歡雄蟲的雌蟲……雲卿閣下,就算他們不喜歡您,可為了活下去他們也不可能對您毫無幹涉,要找到您要求的雌蟲您大約得加一條不想活得條件。不想活又不喜歡雄蟲,且還願意和您形式婚姻的……全蟲族都不見得有幾只。”風說道。
“你說的我知道,但我想風律師您見多識廣,說不定會認識這樣的雌蟲。”雲卿當然知道這有多難又補上:“我會負擔對方所需較為富餘的金錢,只要他不幹涉我的生活,哪怕以後他改變主意我也願意終止協議放他離開。”
“雲卿閣下,您完全可以收幾只雌奴,您要是不想碰他們或者不喜歡他們幹涉您的生活,大可以把它們關起來,找只蟲每天定時送飯菜,這樣既不用擔心他們騷擾你,也不用擔心他們的死活,就算是雄權協會送蟲來您也完全可以這麽做,為什麽要多此一舉呢?”風支着下巴,神色像是在審問犯人。
“我并不想傷害他們。”雲卿說道。
“你不傷害他們,他們也會被分配到其他雄蟲那裏去,那些雄蟲可不會像您一樣仁慈。”
“我只在乎我眼前的,顧不上那麽多,這世界上苦難的蟲太多了,風律師您的感受應該比我更深。”雲卿聲音很輕,讓蟲聽不出言語裏的情緒。
“你說的對。”風笑了一下:“這世界上苦難的蟲太多了。”
“那麽雲卿閣下您覺得我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