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前夕

前夕

夜晚,蘭斯拿着一份包裝精美的糕點敲響了雄蟲的房門,房門打開,雄蟲少見的将一頭長發高高的用一根形狀優美的木頭挽起,身上穿着一件寬松的白色像是長袍一樣的衣服,廣袖交叉領,是很少見的樣式……蘭斯少見胸蟲這般模樣,一時有些愣神。

“有什麽事嗎?”雲卿問道。

“我今天路過一家蛋糕店,據說裏面的糕點很受雄蟲的喜歡就給您帶了點。”蘭斯越過雄蟲往房間裏看了一眼:“雄主,您不請我進去嗎?”

雲卿看了他手上的糕點一眼,讓開身讓蘭斯進了自己的房間。

他的房間很空曠,客廳裏的東西很簡單,只有桌上有一個擺件。蘭斯将糕點放在房間的桌上,他掃了一眼桌上唯一的精致擺件後看向雲卿:“雄主你最近在做什麽,很忙嗎?再忙也不能不準時用餐。”

蘭斯自然的在沙發上坐下,雲卿也坐在他的對面。蘭斯問話的時候臉上依然帶着溫和的笑,就像是朋友間的關心問候,并不會讓人覺得被探查。

“我最近在看一些蟲族的典史,從前我在異星長大,對自己的種族有諸多的不了解,現在想多了解了解。”雲卿從沙發一旁的小書架上拿出一本書,封面上寫着《蟲族身體構造與進化》。

“雄主對這個很感興趣嗎?”蘭斯像是發現了什麽感興趣的事一般身體微微前傾:“我在生物醫學上頗有研究,雄主有什麽疑問可以問我。”

“我一直很好奇雄蟲與雌蟲的精神力有什麽區別?為什麽雄蟲會對雌蟲的精神力起安撫作用?”

“雄主您說的這個問題可也是蟲族的未解之謎,無論是聲波測試還是磁場探試,二者都是毫無差別,現在也生物學上有兩種猜測,一種是我們的檢力度還不夠深,無法檢測到更深層次的異常,還有一種就是他們的區別不在這二者之間,而是另一種物質上的差別,以我們現在的科技水平還遠遠無法探查到……”蘭斯顯然對這個問題有很深入的了解,不同于書上晦澀的描述和大量的專業詞彙,他将書上那些複雜的解釋變得淺顯易懂,就是雲卿這個對蟲族文化僅僅了解兩年的蟲也能完全聽懂。

“雌蟲對雄蟲的精神力的需求原因也是無法解釋的嗎?”雲卿問道。

“确實無法解釋,但又學者猜測雌蟲應該是受了一萬年前的異磁波影響導致精神力缺陷,而雄蟲的身體受影響較多而精神力受影響較小,而蟲族的精神力必須需要完整的精神力才能維持穩定,雌蟲的缺失了那種完整,因此必須要雄蟲完整的精神力輔助才能維持雌蟲精神力穩定。”蘭斯笑了下:“但這也只是一種猜測,猜測有很多,這只是其中的主流觀點。”

“蟲族最強的精神力能達到什麽程度?包括一萬年以前的。”

“雄主為什麽問這個?”

“只是好奇,這裏有一個章節說雌蟲3S級精神力可以覆蓋方圓一公裏,精神力都是以圓形覆蓋為判斷标準的嗎?”

“那倒不是,只是以能探查到的最遠距離為依據,至于您說的最強精神力包括一萬年以前的……您知道母蟲和悍嗎?”蘭斯問道。

“我在進化史上看到過,但上面并沒有太多的解釋。”

“據說母蟲的覆蓋範圍是星系與星系之間的,只要有工蟲到達,他就能以工蟲為基點探查整個星球,而悍的精神力也有同樣的能力,且他的精神力還可以實體化進行戰鬥,這也是我們現在完全無法想象的強大,甚至稱得上恐怖,如果我們所有蟲族都有這樣的探查力我們蟲族恐怕在整個宇宙都不會有敵手吧。”

雲卿不可置否,只是這個世間冥冥之中大約也有限制,給予了母蟲和悍強大的力量卻限制了他們的數量,給予了現在雌蟲強大的戰力卻将他們的繁殖力和壽命限制,不然以蟲族天性好戰且喜歡擴張地盤的天性,他們對其他種族來說無異于是毀滅性的入侵者。

兩蟲就這精神力進行了讨論,說是讨論也多是雲卿聽蘭斯講解。

待到夜晚整點的鐘聲一響雲卿便開口道:“已經很晚了,我就不留你了。”

蘭斯看着他突然輕笑出聲:“雄主您總是這樣目的明确嗎?”

“什麽?”

“沒什麽,您真是少見的有趣的雄蟲,可以給我一個擁抱嗎?畢竟我們很快就要參加婚禮了。”

“你答應過,給我足夠的時間。”雲卿拒絕道。

“一個擁抱而已。”蘭斯期待的看着他。但雲卿并有有任何動作,蘭斯有些失望的收回視線,神色失落的說道:“好吧,把今天的擁抱留到婚禮上吧,晚安我的雄主。”

蘭斯依舊是微笑着的,只是眼中的失落是那麽明顯,雲卿也并不為之動容,他看着蘭斯關上門離開後視線才在桌子上的擺件掃過。

那是蘭斯第一次上門時送給他的賠罪禮,是一只由彩色珍惜礦石雕刻名叫『母蟲之心』的藝術品,出自大家之手,是一只長發母蟲閉着眼神情安寧的捧着一顆蛋,巨大的翅翼将他□□的身體包裹的若隐若現,極其精致。

然而就是在這樣精美的藝術品中有一個芯片樣的東西,那也是雲卿第二次使用精神力探測到的,也就是說他和雪在家中的對話或是其他信息全被蘭斯通過它獲取了,蘭斯也從沒有像表面上表現得那麽溫和無害。

蘭斯知道了多少,猜測到了多少,又或者插手了多少,雲卿有猜測,最壞的結果是從小寖淫權利的他全都推測到了,但雲卿此時還不明白對方的目的,他也在盡可能的增加自己的籌碼。

例如……雲卿松開手中的書本,那本書就像是被什麽力量抓住就這樣懸浮在半空中,在雲卿的控制下書本精準的回到了沙發旁的小書架內。

時間過得緩慢而又迅速,轉眼間就到了結婚日前夕,雪感覺已經有很久沒有見到雄蟲了,但在今天晚上他在晚餐後的必經的回廊上碰到了他的雄主。

雄蟲穿着一件少見的長袍收腰樣式的衣服,那頭柔順的長發松散的用一根白色布條紮在胸口前看起來添了幾分随意懶散,有一種別樣的風韻:“雪。”

“雄主你怎麽在這裏?”雪有些奇怪,畢竟之前雄蟲就像是在從前的別墅裏一般,整日整日的待在自己的房間裏很少出來走動。

雲卿沒有立刻回答他的話只是更靠近他一些:“和我一起走走嗎?”

雪自然不會拒絕,他們一起走到一個樹蔭遮蔽的亭臺處。

“你最近還好嗎?住在這裏有沒有什麽不方便的?”雲卿先開了口。

“我還好,雄主你呢?”

“我也很好。”雄蟲溫柔的聲音像是夜色裏的微風輕柔的吹進蟲的耳朵裏:“明天……我會和蘭斯舉行婚禮。”

“我知道。”雪低聲回答。

“你可以不用參加。”雲卿說道。

“……雄主不希望我參加?”

“這不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所以你不必參加。”

聽到雄蟲的回答雪擡頭看着他的雄主,雲卿沒有看他,他微垂着眸,神色不明的望向一個方向,讓蟲忍不住想探究他心中的秘密。雄蟲話裏的意思他當然明白,可他忍不住想再确認一遍,哪怕他心中也覺得覺得蘭斯和他的雄主很般配。

“孩子還好嗎?”雲卿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多做糾結繼續詢問雪的生活。

“它發育得很好,偶爾也會滾動,應該很快就會出生了。”雪想到自己的孩子語氣也柔軟了許多。

“會滾動?”雲卿露出幾分笑意來:“我還沒見過,過幾日我就去看看它。”

“很快就會破殼了,雄主很快就會看到它了。”雪說道。

雲卿和雪又聊了些瑣事,其實他們真正相處的時間并不多,雪有時甚至想如果那天他們沒有做到那一步,責任心強的雄蟲恐怕也不會這樣待他,他和雄蟲娶的那幾個用來應付雄權協會的雌蟲也會是一樣的待遇。

他們沒有太多的話,雲卿性情淡漠不是話多的,雪也沉默寡言不喜歡言語,沒說一會就準備分別,只是臨走前雄蟲叫住了雪,他從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一塊暖白色雕刻過的石頭,石頭躺在他的手心卻像是要和雄蟲雪白的皮膚融為一體。

“這塊玉送給你。”雲卿雙手捧着玉遞到他的面前。

“玉?”雪從沒聽過這個詞,奇怪的發音,奇怪的詞彙。他伸手從雄蟲的手中鄭重的拿起那塊玉,一塊橢圓形的瑩白的事物,在微弱的燈光下散發着微弱的暖白色光芒,上面還沾染着雄蟲溫熱的體溫,雪想到它之前待在雄蟲的胸口被一點點捂熱的場景就不由将他握緊,想要在它的熱度消散前汲取這一點點的溫暖。

“只是一種少見的礦石,不是很值錢。”雲卿輕聲說道。

“謝謝雄主。”雪很鄭重的說道。

“已經很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雄主…我還是想參加您的婚禮,請您允許。”雪突然說。

“……既然你想來,那就來吧。”

“抱歉。”雪給雄蟲行了一禮,為抗拒雄蟲的話而道歉。

“雪,回去吧,早點休息。”雄蟲只是輕聲說道。

等雪拿着那塊玉回到房間他才注意到玉是上雕刻的花紋不只像是花紋那麽簡單,而像是某種文字,只是雪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文字,也不知道上面雕的是什麽。

雪也并不在意面雕刻的文字含義,他只知道這是雄蟲送他的禮物,雪将玉戴在脖子上,玉石墜在他的胸膛,伴着心跳微微起伏。

第二天早上比平時還要早一個小時就有侍者将參加婚禮的禮服送了過來,并提醒他半星時後就要随躍遷飛船去婚禮禮堂參加婚禮。

雪并沒有什麽需要準備的,他只是穿上了禮服随意梳了梳頭發就出門随着侍者等候其他人的到來一起出發,他剛到客廳就看到了風的身影,風穿着和雪一樣禮服坐在臨時布置在最邊上的餐桌椅上吃着早餐。

雪也坐了過去,侍者見他過來詢問了他需要的早點後很快為他端了上來。

“他們已經先走了,我們是最後一班人員。”風擦了擦嘴說,他看了坐在裏面那些蟲:“他們是蘭斯雄父的雌侍和其他雌子。”

雪看了他們一眼,那些雌蟲他是第一次見,上次來迎接的蟲裏沒有他們的身影,大約是不受重視的蟲,他們臉上都沒有太多的表情,眼神裏也透着冷漠和麻木。

“聽說婚禮很盛大,就是雄皇也會過來參加婚禮,全蟲族的大半貴族都會過來,說不定會碰到什麽熟人。”風說道。

雪的睫翼顫了顫,随着風的話語他的塵封的記憶開始翻湧,那些原本已經遠去的記憶,像是退去的潮汐終于開始回溯。

他在有雄父的情況下為什麽會獨自一蟲,為什麽出生在1號星的他會獨自到3號星從基層做起……

“少校,我們見過對嗎?”風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銳利的目光像是要将他刨開。

“……”雪沉默了一會才露出一絲苦笑:“風律師您的記性真好。”

“那起虐殺幼雌案,你就是其中的受害者吧……今天雷蒙德也會出席,我能認出你,其他蟲或許也會,你如果被認出沒關系嗎?”畢竟那件事對于任何一只雌蟲來說都是一件會毀掉名譽的大事。

雖然雪之前在星網上出了鏡,但很多貴族蟲沒有逛星網的習慣,且當時雄蟲蓋過了他的風頭,再者就算被認出來對方大約也沒有興趣到3號星去對一只軍雌做什麽,但出現在面前就不一樣,對方随口的一句話就能毀了雪,這種事關名譽的事情很多蟲都是相當在意的。

實際上他也早就認出了雪,只是礙于對方已經開啓新生活他也不想打擾,這次他說出來也只是想提醒雪。

“我會注意的。”雪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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