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對弈
對弈
蘭尼特最後的意識停留在雷蒙德充滿欲望的雙眼,和布滿褶皺醜陋肥胖的軀體朝他壓下,以及身體被進入的疼痛。而他因為藥物的原故沒有絲毫的抵抗之力……
雲卿擡眸往蘭尼特進去的單間看了一眼,又冷淡的收回視線,緊跟着收回的還有他的精神絲線,自從上次婚禮上和雄皇見面後,他不久就收到了一本手寫的精神鍛煉法,實際上雲卿早已有自己的鍛煉法門,他發現這裏的精神力可以用他的道家心法修煉,也因此他才可以将精神力實體化,但是道家的修煉法門只能讓他的精神力不斷地強大卻不會收斂,而雄皇給他的蟲族精神力修煉法則可以讓他學會怎麽收斂和精煉。
現在他可以用自己的精神力做到一些極其微小且精密的事情,例如改動某些設備的芯片,或者将門鎖裏的鎖芯固定,那麽調換有問題的酒杯更是不值一提。
他之前聽了兩只雄蟲的解說也了解到了這個宴會是不會有監控設備的,大概是因為十幾年前出了雷蒙德那樣的事情吧,現在就是公共場合的監控設備都被拆除,所有蟲進門都會被專門的機器掃描,一旦發現類似設備都會被請出去,或者把設備留在外面。這麽做的原因很明顯,就是為了不讓這裏肮髒的一切被洩露出去,而現在也方便了雲卿的動作。
既然那麽喜歡虐待雌蟲,那麽自己也嘗嘗這種滋味吧。
雲卿看着面前這只單翼雌蟲幼崽,那只星獸已經在他的示意下被侍者拉走,但還是在這只幼崽身上留下了不少的傷口,幼崽的脖子和背部被星獸的牙齒和爪子劃破,拉出了很多的血痕,而他的下半身更是一副慘相,渾濁的液體和血混合在一起,淌滿了他的兩條腿,可他仍然顫巍巍的跪的筆直,那只僅剩的右翼像是已經僵硬了一般依舊保持着極力張開的模樣展開在空中。
雲卿在這樣的場合下無法對他有更多的幫助,他只是讓這只雌蟲幼崽收起翅膀在他身後站着,但這只雌蟲已經站不起來了,他的腿挑掉了胫,他無法站立。但聽到雲卿的吩咐他仍然固執的想要讓已經無力站立的雙腿站立,在嘗試了幾次後他已經倒在血泊中,雲卿明白了一切,剛想阻止雌蟲幼崽的自殘行為雪就走向前,他半蹲下看着這只雌蟲幼崽,幼崽在看到一只和他長得很像的雌蟲後,眼睛裏似乎恢複了一點光亮。
“還想活下去嗎”雪輕聲問道。
那只雌蟲幼崽怔愣了一會,緩緩搖了搖頭。雪看着他那和自己相似的容貌,他知道對方的腿和翅翼的傷已經是無法恢複的,就算離開這裏他也無法獨立生活,更何況他身體的其他地方還不知道有沒有其他隐疾,死亡或者是他最好的歸宿。
“我不會讓你痛苦。”雪輕聲說道,那只雌蟲幼崽像是明白了什麽,眼中露出幾分茫然和恐懼,但更多的是解脫的放松,他張了張嘴,無聲的說了句“謝謝”
雪雙收捧住他的頭,微微一用力,幼崽的脖頸間發出一聲脆響,他眼中的神采漸漸凝固消亡,雪又将他的頭扶正,小心的放在地上,讓他能安靜祥和的離開這個世界。
雲卿看着這一切并沒有說什麽,旁邊的雄蟲們見他沒有什麽表示,也只示意一旁的侍者将屍體拖下去。接着就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繼續和雲卿交談,其實說是交談也算不上,因為大多時候都是他們說得多,雲卿只是沉默的聽着。而雪又站回了雲卿的身後,像是一個影子一樣跟随着。
因為雲卿并不參與讨論的緣故,那些因為對方容貌而感興趣的雄蟲熱情也漸漸消退,很快就專心的進行他們感興趣的玩樂,雲卿冷淡的看着宴會中不堪入目的場景耐心的等待着,在他的等待下終于有一只雄蟲拖着一只雌蟲拉開了那扇之前一直緊閉後來莫名開了條縫隙的門。
只聽到幾聲驚呼,那扇門被完全拉開,門內的場景也完全暴露在了衆蟲的視線下,只見衣衫不整的雷蒙德壓在同樣衣衫被撕得稀碎的蘭尼特身上,現在還在進行着某種運動,蘭尼特已經昏迷不醒,而雷蒙德還在赤紅着雙眼沖刺着,看他那垂垂老矣還大喘氣的模樣真讓蟲懷疑他是否會在下一次沖刺時猝死。
“天啊,他們在做什麽?”
“那是蘭尼特吧?我沒聽說過他有這種愛好……”
“雷蒙德連蘭尼特都敢上,真是……”
“蘭尼特好像昏迷了,他是不是被下了藥?”
“他好像流血了……”
“快點把他們分開!”有蟲清醒過來驚叫道,這時終于有不少蟲回過神來,上前強行把雷蒙德和蘭尼特分開來,雷蒙德被拖走的時候那裏還沾滿了血跡,蘭尼特更不用說,雖然這裏的雌蟲大多都有這樣的傷,可是發生在雄蟲身上那還是頭一回。
蘭尼特被喂了一些解毒的藥,很快清醒過來,他清醒後就很快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他看着周圍蟲異樣的目光,還有自己還受着傷還暴露在空氣中的下邊,他的腦袋裏嗡嗡作響,那根名叫理智的弦就這樣被崩斷。他來不及思考什麽,憤怒和屈辱湧上大腦,他猛地站起身來,一把抓過放在桌子上的一把用來折磨雌蟲的道具鋸刀就沖到了還在發瘋的雷蒙德的身前,他舉起刀在衆蟲來不及阻止時将刀紮入了肥胖雄蟲的身體裏。
紮進去血肉的聲音和血水湧出的聲音混合,刺目的血和雷蒙德痛苦的哀嚎讓蘭尼特的理智回籠,他一邊極度憤怒一邊又極度清醒,他不是那種愚蠢的雄蟲,他清楚地知道殺死一只雄蟲的下場不是他能承受的,就算是家族力保他也會從頂級圈子裏被淘汰出局……
正當他想松開刀柄,放過雷蒙德的時候,他卻覺得他的手好像開始不聽使喚,手掌依然緊握着刀柄無法甩脫,手臂不聽使喚的将刀子從雷蒙德的身體拔出,帶着鋸齒一樣的刀刃抽出時帶出了不少的碎肉,雷蒙德慘嚎得更加厲害,但他的手仍然沒有停下,他一下又一下的将刀子紮進了雷蒙德的身體,血肉翻飛,鮮血濺滿了他的全身,他蔚藍色的眼睛倒影着雷蒙德掙紮扭曲的臉孔,最後他手中的刀刃對準了雷蒙德之前還在使用的某處,一刀刺入……
雷蒙德的慘叫幾乎要刺破耳膜,蘭尼特這時才掙脫控制,他的手終于松開刀柄,滿是鮮血的臉上驚恐的看着渾身是血的雷蒙德。雷蒙德似乎被這最後一刀激起了一些生機,他原本癱倒在地的身體掙紮幾下居然爬了起來,他從自己的下面抽出那秉刀,又是一聲慘叫,那秉并不長的刀被他握在手中,他晃晃悠悠的朝着蘭尼特走去,在蘭尼特驚恐的目光下将刀送進了同樣的位置……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直到蘭尼特的慘叫充斥穹頂其他的蟲才反應過來,有蟲驚恐,有蟲尖叫,還有的蟲已經撥打了雄權保護協會的電話,而雲卿只是平靜的看着這一切,悄悄将自己的精神絲線收回。
雪也被這一切驚到,但是看到自己的仇人被血刃他心中卻沒有想象中的痛快,雖然快意,可他心中卻隐隐的升起不安。他看向自己的雄主,雖然一切看上去很巧合也與他們沒有關系,但是雪卻有種直覺,這恐怕和自己的雄主脫不開關系。
雄權協會的蟲很快就趕到了現場,他們看到血肉模糊的兩只蟲立即讓随行的醫務人員施救,但是當醫務人員将兩蟲分開後就發現年邁的雷蒙德已經死亡,而受了重傷的蘭尼特那個能繁育子嗣的地方已經無力回天,恐怕從今天開始他就要做一只徹徹底底的廢蟲了。
這件事情只要是只蟲都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一次失去兩只A級雄蟲,這對帝國來說都是一個極大的損失。
領隊的雄權協會隊長立即讓蟲開始問詢周圍蟲事情的經過,但他們也只得到了雷蒙德下藥強上了蘭尼特,而蘭尼特反擊将雷蒙德刺傷,雷蒙德再被刺傷了下面後發瘋,将蘭尼特也廢了……
口徑一致,在場所有蟲的口供都沒有絲毫出入,這顯然牽扯不到任何蟲的身上去。但雄權協會的領隊卻覺得頭痛起來,雙方都是頂級貴族熊雄蟲,現在一死一傷,恐怕之後所牽扯的蟲和事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雲卿被問訊後就被雄權協會的雌蟲們放行了,在臨走前他們還很關切的詢問他有沒有受到驚吓,需不需要安排心理安撫。在雲卿拒絕後他們才依依不舍的将雲卿放行,他們兩只蟲過來,卻帶了八只蟲回去,而且那八只蟲還都是幼蟲。
等上了飛行器後雪就有些擔憂的說道:“雄主您真的要帶這些幼蟲回去嗎?”
“沒關系那裏房間很多,足夠他們住。”雲卿卻并不為此擔憂,他終究是無法放任這些幼小的生命消逝在哪肮髒的地方。
“雄主,您不該如此善良。”雪說道。
“只是順手的事而已,而且……他們和你長得很像,我無法接受和你如此相像的蟲待在那種地方。”雲卿當然不是聖母心發作,如果真的是那樣,他恐怕要把那裏所有的雌蟲都要帶回來了。他也并不準備給予這些幼蟲們什麽,他尚且自身難保,能護住他的一條命便已經是盡力了,至于以後的生活,終究還是要靠他們自己走下去。
“蘭尼特……”
“他的事情與我們無關,你不用擔心。”雲卿似乎知道雪想說什麽輕聲打斷他的話。
回到城堡,讓侍者們安置好那些幼蟲後雲卿就和雪分別,他從不在外邊表現出對雪的特殊,這也是他現在能做到的對雪的最大保護,雲卿回到自己的房間裏繼續開始鍛煉自己的精神力,他并不打算休息,他也不覺得今天自己所做的一切能瞞過所有的蟲,尤其是他的雌君……
果然但沒過幾星時他的房門就被敲響,雲卿打開門,只見蘭斯風塵仆仆的從外面走進來,他的臉上少見的沒有挂上溫和的笑且帶着幾分疲憊,直到他做到沙發上擡頭看向雲卿他才恢複往常的笑容:“我的雄主,我想我需要你的解釋。”
雲卿在他對面坐下,他平靜的看向蘭斯,聲線溫柔又冷清:“解釋什麽?”
“我的雄弟為什麽會像發了瘋一樣說有蟲控制了他?他現在在指控室內指控你,你知道他說什麽嗎他說是您不知道用什麽手段操控了他,而且他和雷蒙德的藥也是您下的,是這麽回事嗎?”蘭斯問道。
“總所周知,事情發生前我和他沒有任何肢體接觸。”雲卿淡淡的說道。
“還真是巧啊,剛好死的是傷害雪少校的雷蒙德,而受傷的蘭尼特也曾經對雪少校出手,雄主看來您是真的很喜歡他。”蘭斯輕笑一聲說道。
雲卿只是沉默着為雙方倒上茶。
“其實我一直都不太明白,您為什麽會喜歡上那樣一只雌蟲?甚至為他做這麽多,據我所知他實在是一只在普通不過的軍雌,有個不喜歡他的雄父,慘死的雌父,未成年時被自己的雄父送給了雷蒙德玩弄,後來逃了出去,呵,這倒是他和其他蟲不同的地方,然後他就碰到了您,是因為他救了您還是因為你同情他在帝國和他相似經歷的雌蟲我都要數不過來了,他實在是稱不上是特別的。”蘭斯像是在說一只畜生從出生到宰殺的一生般說着雪的生平。
“沒有什麽理由,大約是因為他走到了我的眼前,而我恰好看到了他。”雲卿說道。
“如果碰到走到您面前的是我呢?你會不會像愛上雪少校一樣愛上我呢?”蘭斯好奇的說道。
“不會,你太高傲了,就算你站在我的面前,如果我沒有與你相對的籌碼你也不會多看我一眼。”雲卿平靜的說道:“我之所以坐在你的面前是因為我有你欣賞的容貌,還有你看中的與其他雄蟲不一樣的能力不是嗎?”
蘭斯挑挑眉有些意外的看着雲卿:“您終于承認了,您和其他雄蟲是不一樣的。我以為以您的謹慎只要我不挑明您一輩子都會和我演下去呢。”
“沒有必要。”雲卿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他可從來沒有打算和蘭斯虛與委蛇一輩子。
“那您有什麽籌碼呢,雄主?”
“你來我這是做什麽的?”
“您想我幫你擺平這件事?你可是廢了我的弟弟。”哪怕在說自己廢了的弟弟蘭斯也依舊微笑着。
“你必須幫我擺平,還得擺平的沒有絲毫痕跡,不然我的異常就會被其他蟲知道,你不會想要這樣的結果吧?”雲卿露出一絲輕淺的微笑。
蘭斯看着雄蟲的微笑有一瞬間的怔然,自從認識雄蟲以來除了第一次見面他就在沒有見到雄蟲笑過,雄蟲笑起來有種勾魂奪魄的魅力,讓蟲不敢過久的停留。蘭斯移開視線他收起一貫溫柔的笑:“你就不怕我會用雪少校來脅迫你嗎?”
“你可以試試。”雲卿淡淡的說道:“雄蟲一直都是脆弱敏感的,如果雪出了事,我大概也會抑郁而死吧。”
“……”他可看不出雄蟲有抑郁而死的傾向,這只雄蟲的內心強大程度絕不會下于他。
“我可以幫你擺平這件事,那麽您該付出什麽呢?”蘭斯深吸一口氣問道。
“你不是一直想讓我配合你的實驗嗎?”雲卿看着他,煙灰色的眼眸裏沒有任何情緒表露:“我會配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