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繞指柔

第23章 繞指柔

溫遲遲心已經沉到了谷底,去他的園子中做什麽?做他的禁脔嗎?

徐老爺與袁老爺便是整個杭州城裏頭最大的官,一夕之間都能被他押進大牢,她一個無所依仗的女子又能做什麽?

盡管她那般不願意,沉默過,哭訴過,逃避過,可他轉瞬間便能找到自己。就像是在要将她拆骨入腹之前,先好好玩弄一番,待她驚慌失措、落荒而逃的醜态畢現,再令她知道她一直在他的掌股之中,從未逃出去過。

宋也向前,步步緊逼,待到她退無可退之時,一手鉗住她的腰,一手捏着她的下巴,掀唇道:“八珍玉食,錦衣華服,潑天的富貴,風光無兩的日子,爺都賞你。貴妾的身份,你要還是不要?”

宋也将她沉默不語的樣子盡收眼底,別開眼睛,面無表情地道:“溫遲遲,我給過你機會的,你若是不相識,那便再沒人能救你。以你殘破的身子,便也只能嫁給農商鳏孤之流,亦或無後為你收殓,曝屍荒野。但似乎都不是什麽好結局。”

說罷,涼涼地掃了溫遲遲一眼,溫遲遲瞥開了眼睛。

宋也又略微等了一會兒,不見她回應,冷笑着說,“你随意。”說罷,便邁着長腿徑直往前去。

對一個女子,他已經做出了夠大的讓步,給足了她面子,若她再不識好歹,不肯低頭,那便也沒必要。

溫遲遲被他的眼神中的警告之意吓得愣神,只覺得一陣凜冽寒風刮到了自己面上。

他話中之意不是好心的勸告,而是耐心告罄的威脅,她能聽的出來。

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走遠了,她轉頭便見着長柏站在一邊朝她擠眉弄眼,溫遲遲咬了咬唇,便提了裙擺,一路小跑才能勉強不跟丢宋也。

能做什麽呢?他便就是一個很古怪的人,今日想出這些,明日便又能玩出新的花樣,直到自己屈服為止。

宋也留意到身後的動靜,便将自己腳步放緩了許多,直到她追上才停下腳步。

他深深地瞥了溫遲遲一眼,“好生表現,若是爺滿意了,便提拔你跟上京伺候,若是不麽,”他頓了頓,替她揉搓着她凍紅的耳垂,動作輕柔,笑的溫和,話便從他嘴中輕而易舉飄了出來,“那你便在這園子替爺守節,孤獨一生。”

他想過了,若是讓別他和別人共用一個女人,那他大概是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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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遲遲點了點頭,“我知曉了,公子。”

宋也對她的懂事滿意了幾分,“以後不必叫公子了,你既是跟在我身邊伺候的,那便喚我郎君吧。”

溫遲遲乖順喚他:“是,郎君。”

·

宋也帶着溫遲遲去的那處園子在長安坊,名喚栖霞園,她暫時落腳的院子叫斜月苑。

園子不大,但是極工盡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皆經過精細完備的規劃,除巧奪天工的人為痕跡外,天地靈氣亦滲透在園子中的每一處角落,園子裏頭有淙活泉,從罅隙中汩汩而來,便是冬日亦在叮咚作響,鬼斧神工,鐘靈毓秀。

泉水靠近她所在的院落,她常常便被鬧的到大半夜才能睡去。

睡不着之時,便拿着女紅針線出來做一會兒,只是這府裏頭豪奢,處處燃着蠟燭,沒有她平日裏用的耐用油燭,因而心中還是略微有些舍不得的。今日她便滅了蠟燭,仰頭看了會兒頭頂的紗幔。

又閉目冥想,強迫自己睡去,然而那泉水的聲音卻像黏在她耳邊刻意與她叫嚣一般。

溫遲遲又凝神了一會兒,确定自己今夜怕是難以睡着了,下床套上了襖子往外走了過去。

夜裏寒氣重,地上結了一層雪白的寒霜,她走的小心,內心卻在犯嘀咕,按理說杭州這麽冷的天,雖不至于冷得上凍,但湖面上也是結了好幾日薄冰的,可這水為何沒有受到半分影響?

直到她到了泉水前,見着雲霧潤蒸,層層的霧氣缭繞在泉水之上,泉水一旁有兩道曲徑,蜿蜒至不同的方向,四周的夜明珠置在暖石旁的草叢中,照得雲霧更加朦胧。說是天庭仙境也不過如此。

她蹲下身,撈起了袖子,将手伸進了泉水中。唔,竟是暖和的。又撥了撥水面,更加驚嘆于此處景致的其妙。

宋也路過暖泉的時候恰好見着此景,身形單薄的小姑娘蹲在泉水旁戲水,臉上的笑明媚又單純。雲霧朦胧,水汽氤氲,他隔着對岸卻将她那截似雪的皓腕看得分明。

他的喉頭滾了滾,便吩咐長柏将事情交代了下去。

“楊修來信說,付家找回來的幺子長在兩浙路,你去查。”

他确實已經有好幾日沒見着她了,京中政務繁忙,他既要着手處理上京之事,又要将杭州官場之事着手重洗,杭州更是諸事待定,他有心将大權交到自己的堂弟宋銘手中,然而事無巨細,繁亂冗雜,統籌也離不得他的手。

何況兩浙路地處富庶之地,地勢平整,無關隘天險,若要圖謀大事,光将兩浙路的兵權收入囊中遠遠不夠,還得同淮南路,江南東路等地聯手,才能穩操勝券,運籌帷幄。

他悄聲走到她身後,冷不丁問:“不過是尋常的水,有什麽值得開心的?”

聲音的冷清如同山間清溪,圓盤落玉,在這樣一個鬼魅夜裏顯得渺遠空靈。又覺得聲源離自己很近,就像是背後傳過來的.......

溫遲遲正聚焦于手上的事,被這驀然響起的聲音吓得失神,一個重心不穩便要急急地往泉裏栽。

宋也連忙拉住了她的襖子,将她從岸邊提到了地上,目光在她瑩白的面色與紅潤的櫻唇上略過。

他莫名想起那次事畢翌日他撞見她蹲在河邊浣洗衣裳,也險些掉進湖中,就像今日這般。

他想起她那日湖邊她似乎邊洗衣裳還邊垂着淚,一副天大的委屈的模樣,兩相對比,便覺得将才她的笑似乎也沒那麽可愛了,甚至還有些刺眼。

他凝眉,不悅地說:“杭州的水還少了,有什麽稀奇?說出去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只是相府裏沒見過世面的粗實丫鬟,無端落人口舌。”

事實上,粗實丫鬟也沒這麽貌美的,只是興許是宋也挂在眼梢的譏诮沒有遮掩半分,溫遲遲低下頭,像一個因為做錯了事情被斥責的孩子。

宋也不是真要怪她,淡道:“京中規矩多,即便是妾室,也絕不會做出夜裏不安寝,跑出來戲水的不合規矩之事。”他撇了眼她,“除非你想留在這種破舊園子中蹉跎年華,那你便盡管這般不守規矩就是了。”

溫遲遲并不覺得這處的園子破舊,但他是相爺,他有他身份上的端重,她也有她生命中的野趣。她不在乎鑲金枕玉、闾閻撲地的上京,也不會在乎八珍玉食、錦衣華服的富貴。

可她若要将心中真實的想法說出來一定會激怒他。

想到這,心中卻有些微妙,若她便就是這樣一個不知禮數的粗俗女子呢?若與他心中的大家閨秀相去甚遠,他還會帶着自己去京中嗎?

溫遲遲覺得他不會,這些時日相處來她能感覺到他有多在乎顏面。

只要自己表現地再無禮粗鄙些,有朝一日得了他的厭棄,她便不會被迫離開家鄉。

想到了出路,便也将他傷人的話語抛之腦後,心中反而湧起了淡淡的喜悅,她擡起頭,眸子亮亮的,點了點頭,“好。”

宋也:“嗯?”

溫遲遲只當自己的心思被他發現了,當即有些慌張,連忙瞥下了眼睛,不敢看他。

宋也盯着她半晌,輕笑。

他将眼中的光亮看在眼中,敏銳地洞悉了她心中極力掩飾的喜悅,此時這般模樣不是女兒家的羞澀是什麽?

小姑娘的心思,當真是淺薄又多變。前些時日還哭着說怕他,如今又一副欲拒還迎的姿态。

但宋也卻并不厭惡,相反地,因着她識相心中也升起了一絲不可多得的柔軟,他柔聲道:“好日子便在你手中,你能想通便好。”

畢竟沒有人不向往朱輪華毂,也沒有人不向往進國公府,常伴在他身側的。

宋也低頭打量她,平靜的眸子掀起了一絲波瀾,他攔着她,修長寬大的雙手便将她的一截細腰攥在了手中。

他伏在她頸間,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她身上軟軟的,香香的,一時間終日奔波勞累都被驅散了。微涼的唇蹭她身上凝脂般的雪白,繼而重重碾壓輾轉,微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脖頸上。

溫遲遲覺得脖頸間又癢又痛,就像是螞蟻在身上啃食她一般,她不自覺地往後退。

宋也有些不悅,伸手,搪着她的腰驟然用力,一下便将她重重地抵上了他的胸膛,另一手也不老實。他像将一條待宰的魚撈在手中,看着她因為脫水而逐漸呼吸急促,直到眸光迷離,臉色緋紅。

他向前更進一步,将她逼得退無可退,低下頭抵在她耳尖,聲音低沉而嘶啞,“還怕我嗎?”

作者有話說:

捉個蟲,太後的母家不姓何,而姓付,已修改。因為和男二相關所以弄混了,有必要解釋一下,很抱歉。提到這部分劇情的大概在11章和14章,可能還有,但目前沒有找到,後面會修改,抱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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