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二更
第9章 二更
秦謹之冷漠地拒絕,“不行。”說完就把門利索地關上,一點談判的餘地都沒有。
可門在千鈞一發時被溫霁用手給擋住了,秦謹之關門的力度毫不客氣,溫霁本就細皮嫩肉的,被門用力一卡如同上好的羊脂玉一般的手背驟然出現一道發紅的長痕。
溫霁隽秀的眉毛痛得瞬間扭曲,細長的指尖幾乎是出于本能地抖着,嘴裏倒吸一口冷氣。
“你幹什麽?”秦謹之眉頭又擰了起來,嗓音涼如水。
溫霁仰起腦袋,可能是因為過于疼痛,眼睛裏也開始蔓延出零星水光,不過很快就消失了,似乎是被他強忍下去。
“側卧熱水壞了。”溫霁直勾勾地盯着他說道,聲調确是罕見的示弱。
秦謹之依舊沒有一點将人放進來的意思,他将略有些濕的毛巾甩在肩膀上,眼睛也不看他顯得格外高傲,說話卻是毫不留情:“那就出門去酒店,別來煩我。”
“九點多了,附近很難打到車。”
兩人一個在門外,一個在門內,互不相讓地對峙着。
這似曾相識的場景莫名讓秦謹之想到高中和溫霁同住宿舍的第一天,當時宿舍意外地只有他們兩人,剛開學的那天溫霁跟褚景意一夥人翹了晚自習去酒吧浪了一整晚,在拼完酒後又去學校附近的燒烤店裏吃了一頓宵夜才回來。
以至于回宿舍的那天身上都是臭氣熏天的酒味和摻雜在一起的燒烤味,恰逢那天溫霁放下行李就出去了,就連室友是誰都沒看一眼,最後喝得醉醺醺得在門口砸着門。
秦謹之打開門時聞到那一股難聞至極的酒氣近乎是本能反射一般想将門給關上,溫霁臉頰緋紅,大着舌頭不知道在說什麽,卻在關門之際用胳膊抵住了最後搖搖晃晃地踉跄進來。
還沒走幾步路就倒在秦謹之幹淨到看不見一粒灰塵的床上,也許是秦謹之的床過于柔軟舒服,溫霁半躺在床上還用臉蹭了幾下,他嘴唇上還沾着的一點孜然粉悉數被蹭在秦謹之的床單上。
秦謹之當時怒火中燒,銳利清冷的臉上驟然跟結了萬年寒冰,宿舍裏氣氛瞬間降溫如墜寒窖。
他兩片薄薄的嘴唇緊緊抿着,繃緊,僵直,下一步伸出手指直接拽着溫霁的後脖領子将人拖到浴室,他力道不輕,溫霁被衣領束縛得快要喘不過氣來,本就發紅的臉色頓時更加漲紅并逐漸呈現出一種轉紫即将窒息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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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霁被秦謹之拖着,他兩只腳不停的在地板上無力蹬着,嘴裏罵罵咧咧幾句。
衛生間裏白熾的燈泡大亮着,秦謹之将手裏的醉鬼一把甩在濕漉漉的地板上,眼裏沒有情緒,将花灑拿下打開冷水徑直往溫霁頭頂上澆。
還是深秋,氣溫還帶有涼意,醉得熏熏然的溫霁猝不及防地被冷水這麽一澆,上頭的醉意瞬間醒了一小半,他半坐在地上姿态狼狽但仍然擡起一雙眼盯着面前的人觑了半天。
秦謹之居高臨下讓他看着,眼底盡是冷意,手裏花灑的冷水沒停,瀝瀝淅淅的水将溫霁身上的襯衫制服淋個徹底,若隐若現的線條在這朦胧之中顯露出來。
溫霁也常常打球,玩車,健身,少年的線條十分充滿力量,柔韌窄瘦的腰間更是附着一層薄薄的肌肉,肩胛骨也十分具有美感,很是漂亮。
“你有病呀?”溫霁開口罵道,雙手倚着牆壁慢吞吞地從地上爬起來,衣服都濕透了讓他很不舒服,溫霁閉着眼嘴裏囔囔着:“我要洗澡。”
說完二話不說開始脫衣服扣子,可酒精侵蝕了他的大腦,他的動作變得遲鈍,就能解扣子的動作都變得緩慢困難,一顆白色紐扣來來回回折騰了近五分鐘,最後還是溫霁眯着眼往秦謹之的方向看,手腳不老實地抓着秦謹之的胳膊,說話磕巴:“你、你給我解。”
秦謹之冷笑,伸手狠狠撚住溫霁的下颔,迫使溫霁睜大眼睛看他,語氣就跟吐着信子的毒蛇一樣:“你倒是看看我是誰?”
“嗯?”溫霁額頭上的發絲濕成一绺一绺的,發梢的水成串似的快速滴落到臉頰上,讓讓溫霁有點看不清面前的人是誰。
他臉頰兩邊還留着憨意的緋紅,修長的脖子、漂亮的鎖骨、小巧的耳垂上都仿佛被這層緋紅傳染了一般盡數紅透了。
“褚景意?”溫霁迷迷糊糊問,他語氣不太确定,說話都吐着躁動的熱氣:“我看不清。”
他又抓起了秦謹之的手,一副小少爺活該被伺候的樣子,說話的語氣也不免開始催促:“快點、解開,我要洗澡——”
“呵。”秦謹之笑了一聲,笑意卻不達眼底,随即伸出指骨均勻的手将溫霁身上濕漉的襯衫給解開。
他的動作很慢,像是在描繪一樣精美的彩繪瓷器,動作優雅緩慢,以至于溫霁開始不滿了,伸手本來是想輕輕地打一下秦謹之服務極其不到位的手指,結果卻在秦謹之擡頭看他之際意外地甩在他的側臉上。
明明沒有使一點勁,卻将秦謹之的臉頰稍微打偏了過去,啪地一聲輕響伴随着花灑未停的水聲。
秦謹之沉着臉,手指使勁,溫霁襯衫上的一顆白色紐扣就這樣被他扯開,蹦的一下掉落在地。
即便是在意識不太清醒的情況下,溫霁似乎也能感覺到面前的人生氣了,他小聲咽了咽喉嚨,眼裏泛着缱绻的水光,使得平時不嚣張跋扈的情況下,漂亮的五官也變得柔和發軟,眼尾墜下的那刻淚痣更是閃閃發亮,“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秦謹之微微一笑,将他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沒事。”
“我、不、生、氣。”
然而第二天溫霁醒來時發現自己的雙手被人綁在床頭,怎麽扯都扯不動,早自習鈴聲響起來,他看見秦謹之換上整齊的校服帶着一臉虛僞笑容的看着他,一肚子不懷好意。
“秦謹之,你他媽有病是吧!”
最後還是褚景意來到宿舍替他将手腕上的繩索解開,可是由于上課第一天遲到于是被班主任罰站走廊一個星期。
梁子也就越來越深,以至于後來冬天溫霁在秦謹之洗澡時更是報複性地将熱水調成冷水,害得秦謹之發起低燒,當然最後溫霁也被教訓了一番。
“不能嗎?”溫霁在門外說道。
秦謹之後退一步,終究是讓了出來。
浴室裏。
溫霁脫下衣服丢進衣物簍裏,打開熱水開始洗澡,氤氲的水汽很快地升起來逐漸彌漫整個空間,白霧袅袅。
坐在沙發上看書的秦謹之聽着裏面傳來的水聲,充耳不聞,餘光卻能從磨砂玻璃上依稀看出一道人影。
溫霁出來時渾身冒着熱氣,淨白的臉蛋上被熱水暈出誘人的紅,他将毛巾搭在脖頸上,對秦謹之說:“我能用你浴室裏的吹風機吹一下頭發嗎?”
秦謹之這才撩起眼皮看他,言簡意赅:“不要得寸進尺。”
溫霁笑着走過來,用毛巾擦了幾下頭發,走到秦謹之面前略微躬下身子,“看什麽呢?”
溫霁衣袍套得比較松,微微彎着腰部時以至于胸前那塊白嫩的肌膚全部在秦謹之面前一覽無餘,肌理清晰,紅點分明,可很快地他就站直了身子,仿佛秦謹之剛才看到的景象不過是昙花一現。
溫霁發絲還滴着小水珠,秦謹之為了避免書紙張被打濕快速地将書合上了,然而還是一小串水珠意外地從溫霁頭發上淌下墜落在秦謹之手背上。
“出去。”秦謹之說道。
溫霁臉上情緒不明,明亮剔透的眼眸中難過一閃而過,他最後什麽都沒說,直直往門外走去并禮貌地關上。
秦謹之盯着手背上的水滴,好似被燙着一般往浴室走去,他擰開水龍頭看着清澈的水汩汩不斷地往外冒,在即将把手背放在下面清洗時忽地停住,繼而将手背伸到鼻腔下嗅了嗅,眉眼間忽然又想起高中那次,溫霁醉酒後在他身上偶爾聞到的氣味。
香的。
門外。
溫霁慵懶地靠在門上,眼裏沒有半分剛才在秦謹之面前的脆弱模樣,反而勾起嘴唇無聲地笑了笑。
顯得格外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