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平移，提筆，墨水在紙上浸潤展開，一筆一劃的，組成一個娟秀的字體。
最後一個字在紙上落下，雁回手上的事務可算是處理完了。
她扔下毛筆，活動僵持了許久的手腕和脊背，不禁羨慕起雲時山鬼這個身份來，只身脫離五界之外，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無需為這些瑣事而煩心。
“元桢，将我的九川劍拿來。”
片刻後，元桢屁颠屁颠的抱着九川劍跑來。
“将軍這是要出去嗎？”
雁回搖響鈴铛:“真聰明。今日鬼市大開，我去瞧瞧。”
鬼市設在冥界邊界，每月一開，一開便五日。金丹妙藥，仙衣美食，神奇法器等各種冥界稀奇古怪的玩意應有盡有。
雁回到達冥界時，雲時早已等候多時。
“久等了，雲時。”雁回抱歉。
雲時淡然笑之:“無礙。”
冥界為鬼市鋪設了一條專通之路，因此路專供鬼市大開時使用，平日無人踏足，所以冥界未做任何修飾，略顯蕭條，與路盡頭奇光異彩的鬼市截然不同。
“雲時先前可有光顧過鬼市？”雁回随口問。
雲時:“未曾。”
“我也是第一回來。早先便聽聞鬼市精彩，今日一見，當真是不錯。”雁回神采奕奕，左看一下，右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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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市其實就是一條寬闊平坦，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街，各色攤位店鋪點綴上各色燈火，耀眼非凡。
“你說，這鬼市燈火輝煌，不見灰暗也不見陰森，為何叫做鬼市呢？”雁回又發問了。
路過的一位熱心冥界群衆解答道:“因為氣派，且吓人。”
......
無言中，雲時率先淺笑發言:“未曾想竟是如此緣故。”
好累，雁回走到腳都發酸了，總算看到了一個店前招旗題字為“抽魂鞭挑戰”的。
“可是這家店？”雁回率先走進去，店內陳列了好些排兵器法器。
“客官是想要兵器還是法器？”店老板迎上雁回。
“不知貴店的招魂鞭可是比武挑戰？”
“喲，姑娘這是沖着抽魂鞭來的啊。”店老板明顯激動起來:“不錯，确是比武。但若是輸了呢，要給靈錢。”
雁回:“何時能開始呢？”
“現下即可開始。”老板利索答。
現下？雁回環視店周，只有她和雲時兩位顧客。
雁回遲疑道:“就我們二位比嗎？”
僅有兩人，如何招呼得起一場擂臺比武賽。
“對。”老板拿上抽魂鞭，施法讓店內兵器皆消失，場地瞬間空曠:“開始吧。”
雁回再看店老板，他已經擺好了武鬥起勢。她連連叫停:“老板且慢。這抽魂鞭可是你和我們比？”
“不然呢？”店老板反問。
何着老板是把抽魂鞭當成了賺錢的買賣。瞧這架勢，雁回覺着，哪怕她贏了，店老板也不會将抽魂鞭給她。
雁回瞧着雲時，心道，你究竟是聽何人說抽魂鞭可競取的？
“姑娘，在冥界做買賣，可是不能反悔的。你這落下挑戰二字，若是要反悔，便此生不可再入鬼市。”老板好意提醒。
“我知曉了。我不反悔。”
雁回也擺出了作戰姿勢。
鞭本就是易守難攻的武器，所以開始令一下，店老板便進攻。
老板一直遠程攻擊，鞭子太長了，雁回找不到近身機會反攻。
店老板又如“龍飛鳳舞”般甩了幾下抽魂鞭，“啪”的一下打在了雁回的右臂上。
雁回吃痛悶哼。
抽魂鞭，顧名思義，鞭子觸身，将帶來如魂魄被抽出撕裂般的疼痛。
雁回忍着疼，一面躲避老板的攻擊，一面觀察老板進攻的漏洞。
鞭對使用者的技法要求極高，店老板是個半吊子，沒一會就出了纰漏。雁回趁機一劍逼停老板。
店老板被雁回那一劍吓得一愣:“姑娘好功夫，在下佩服。作為彩頭，你可在店內随便選一法器。”
“既贏了你，抽魂鞭為何不給？”雲時替雁回鳴不平。
老板又說了一堆假禮貌的話，大概意思便，二位來挑戰，沒料到你們會贏，本想着坑你們一些靈錢的。
雁回從不逼迫人，又覺着抽魂鞭各方面實在平平，故而拿上一個實用小法器便走了。
雲時幫雁回拿過九川劍:“你受傷了，我幫你拿着。”
又注意到雁回那因流血而略微慘白的唇，道:“我們今日先找客棧休息，明日再離開鬼市，雁回你看如何？”
“甚好，我正愁這鬼市逛不完。”雁回笑眯眯道，好似傷着的人不是她。
“那便這家吧。”雁回走進客棧。
她摸了摸饑餓的肚子，喚來小二點菜。
菜上齊了，雁回卻憂愁起來——她右臂被傷，加菜稍顯困難。
“可是夾菜吃力？”雲時關切問。
雁回逞強:“無妨。”
雲時挑眉，不知從哪變出了調羹（勺子），并用它吃了起來。
是了，筷子用不了可以換調羹啊。
雁回看向調羹的眼裏染上了渴望。
“我幼時最喜用調羹用膳，只因它用起不費力。”雲時添油加醋道。
雁回愈加渴望了。
“雲時，你可還有其他調羹？可否予我一個？”
達到目的的雲時得逞一笑，又憑空變出一個:“你右臂活動不便，用左手使用會舒适些。”
繼之拿上一雙新木筷，夾菜到雁回碗裏:“我幫你夾菜會更方便些。”
夜間，二人各自入住廂房。
許是今日疲憊，雁回倒床便睡下了。
“啊！”
深夜，雁回被一尖叫聲驚醒。
“啊！”
又一聲響起，是隔壁房傳來的。
起先雁回以為是有人受傷，随便套上衣裙便準備出去瞧瞧。
“為什麽，為什麽!”還是方才那聲音。
這道聲響起，把雁回按回到床榻上。雁回落心了。
幸好，不是有人受傷。
與此同時，與雁回僅一牆之隔的伏雅，目不轉睛的盯着床榻上坐着的魂魄。
魂魄的雙手消失，歸于虛幻。
伏雅淚眼婆娑着掃翻桌上的茶具:“為什麽!為什麽我留不住你!”
隔天醒來，雁回出門時，隔壁房早已離開。
客棧外閉眼前是黑天，睜眼前依舊是黑天。
雁回和雲時正在逛鬼市昨日未逛完的部分。
“是何人同你講鬼市可競抽魂鞭的？”雁回道。
雲時:“長玉山上的一只小妖。”
那這只小妖忒有些不靠譜。
雲時也覺着好笑:“下回，再不信他的消息了。”
“你又開始發光了。”雲時周身的藍白色仙力倒映将雁回的瞳孔也染成藍白色。
他這個發光體在一群行者中異常突出。
他們目光交織，一同而笑。
“對不住啊，比試又要推到下次了。”雁回內疚道。
“無需抱歉，此事本就意料之外。”雲時遺憾說:“只是下次，又是何事呢？”
“看來雲時是真求劍心切。”雁回揶揄。
出了冥界，二位道別，分道而行。
“雲時。”雁回叫住他。
“下回，我來長玉山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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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輕巧靈活的劍。”
烈日下，雁回練劍後感慨。如今這九川劍，是越發受雁回喜愛了。
不待她感慨下句，元桢着急忙慌的闖進來:“将軍，外邊來了個冥界使者，說是冥王遣他來的。”
雁回趕忙去接見。
“判官大人的惡簿被盜，冥王懷疑是劫魂者所盜，讓我來知會你一聲。”
使者帶來的消息讓雁回輾轉難眠。
冥界監管最嚴，平素裏外人非通報不得入冥界，能順利進入冥界盜取惡簿，只能是在鬼市大開時。
雁回霍地從床榻上坐起:“追蹤珠。”
她移空至冶煉之地，取出追蹤珠。
終是煉好了。
為了方便，雁回将它串成手串，系在手腕。
眼下雁回對劫魂者一無所知，她會去哪？雁回要去何處找她？
一處一處找，大不了将五界翻個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