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8 章
今日是雁回下凡的第四日。她以皇城為中心，走過了南，北，西面，追蹤手串依舊無任何反應。
東面是姜朝的都城，乃姜朝的的繁華勝地。都城盛産糕點，雁回一路吃了過來。
前方不遠是一間酒樓，一個相熟的身姿從樓內緩緩駛出。
“雲時。”雁回上前打招呼:“好巧，能在此處遇見。”
“許是有緣。”雲時大方回應。
“雲時這是到凡間吃酒來了？”雁回寒暄。
雲時:“凡間佳肴可口，閑來無事時，我與長乘會來品上一番。”
“怎的不見長乘仙君？”
雲時似想到了什麽，偷笑起來:“他被一女子纏住了。”
雁回還欲接話，怎知手腕被追蹤手串帶着不自主顫動起來。
“追蹤手串動了，劫魂者就在附近百裏之內。”雁回轉而嚴肅。
雁回首先轉身往身後跑出數米，發現追蹤手串動靜減弱，于是才往反向追。
雁回不敢緩速，生怕劫魂者再次逃掉。
她就如此般，伴随着追蹤手串顫動程度的變大，瘋狂飛奔，最後迎面對上劫魂者。
伏雅瞬間認出了雁回，暗嘆不好，拔腿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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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在追趕的同時，變出了一個法器，是上次在鬼市贏取的。
它是一條金色的绫羅帶，雁回左臂伸直，它便一環一環的纏上臂膀，餘出一小段牽引雁回前行。
此帶名喚提速帶，用它可幫雁回追上那移速極快的劫魂者。
雁回向雲時伸手:“雲時，抓住我。”
街上有二人，兩手相牽，前人伸臂，二者如長嘴茶壺般在街上奔跑。如此畫面落入行人眼裏，說不盡的奇葩。
路上行人熙攘，伏雅撞倒一個又一個，被惹得不耐煩了，幹脆飛上了屋檐。
雁回不假思索的跟上。
如今輕功了得的習武之人都喜歡飛檐走壁打發時間了嗎？——來自一位單純的凡人注目後産生的疑問。
“此物可是你在鬼市所得？”雲時道。
雁回輕扯提速帶，飛速提升:“不錯。”
在提速帶的幫助下，距離被無限縮短。
就是眼下。雁回心裏一道聲音響起。
她遵循心聲，化出一團淨火攻去。
伏雅措不及防的被淨火擊中，與房檐瓦片相碰發出清脆聲響。同時，一個小玉瓶從伏雅身上滑出。
雁回近在咫尺，無奈下，伏雅急促念出一句術法咒令，下一瞬，一群蝙蝠擾亂了雁回的視線。
“快瞧，好多蝙蝠。”行人沸騰。
蝙蝠四散，雁回和雲時抽出劍解決擋路蝙蝠。
雁回幾下解決掉身前的蝙蝠，還未來得及收劍，便看見一只蝙蝠朝雲時飛去，而雲時在分神擊殺其他蝙蝠。
雁回箭步跳躍，一劍刺中那蝙蝠。同時雲時回頭，眉睫之間，二位眼神交織。
雁回嬌嫩的臉，飄逸的發絲，持九川劍飒爽的英姿，雲時一覽無餘，心空下一拍。
才欲續追，便傳來行人的尖叫——他們正被蝙蝠攻擊。
慌亂中，伏雅撿起玉瓶消失在雁回視線。
雁回和雲時放棄追捕，去擊殺人群中的蝙蝠。
“多謝兩位少俠，多謝兩位少俠啊。”被拯救的行人們道謝。
“小事，你們無礙便好。”雁回道。
“真是奇怪，這天上為何出現這麽多蝙蝠？”一人問雲時。
雲時故作茫然:“我也正疑惑。”
夕陽西下，人群漸散。
“你當真沒猜錯，她當真是蝙蝠精。”雁回驚訝于雲時的聰慧，說了兩遍當真。
“當時不過随口一說，許是時運好，正巧讓我說中。”雲時自謙。
“我有些餓了。”雁回含笑:“我們找家餐館坐下慢慢說可好？”
“好。”雲時欣然同意。
雁回尋了家合意的餐館，剛落座，遺忘的事浮現腦中。
她道:“對了，我們好像忘了長乘仙君。”
“無妨，長乘找不見我，自會回去的。”
菜肴齊，雁回夾起一大塊糖醋魚。
“适才你可瞧見劫魂者身上掉出的玉瓶？”雁回直入主題。
雲時回想後答:“瞧見了。”
雁回:“我猜測，玉瓶裏邊，是她盜取的魂魄。”
“白天光強，魂魄不可見光，她只得把魂魄放入容器避光。”雲時默契接話。
“不錯。”雁回見雲時總夾竹筍，于是貼心地将一盤竹筍輕推到他面前:“魂魄雖躲入玉瓶，但也僅是避陽。一日內若沒有陰氣的滋養，魂魄便會消散。但能滋養魂魄的陰氣，必然是至陰至濁的。”
“多謝。”雲時表示感謝:“人間至陰至濁之地。”
他停下思索:“亂葬崗。”
“而且是最大的亂葬崗。”雁回嘴裏塞滿，鼓得如倉鼠一般:“從此處出都城少說要上兩日，為确保魂魄完好，她只能在都城內尋亂葬崗。所以，今夜我們去守株待兔，定能擒住她。”
雲時:“好。到時你若害怕，便躲在我身後。”
真正看到亂葬崗的場面，雁回還是略露駭然。
亂葬崗屍骨成堆，雜草叢生。完好的，不完好的，腐爛的，未腐爛的，皆堆疊在一起，白骨成為了黑夜中最顯眼之物。
先前她只在戰場上見過如此多人的屍身。
“在前面。”
雲時把雁回從懼怕中拉出。
前面不遠，伏雅伫立着，癡癡的瞧着身旁圍繞着金紫光的妖魄。
再走近些，又瞧見了三位，看穿着，應是冥界使者與護衛。
好巧，冥界使者還是上回擒雁回的那位。
看來，他們比雁回更早找到劫魂者。
“想不到，你們竟也如此迅速的找到了劫魂者。”冥界使者滿臉不可思議。
“時運好，劫魂者多次行動都被我們撞上罷。”雁回謙虛道。
冥界使者沒再同雁回講話，他将矛頭轉向伏雅:“惡簿呢？快将惡簿交出來!”
伏雅大笑:“惡簿啊，我本只想劃掉小淺的名字，哪知我總是喚不出字跡，便一把火燒了。”
惡簿上的記載，只有判官能喚出，與他人而言，便是一本白紙書。
小淺，是那魂魄之名嗎？雁回心道。
“你居然燒了惡簿！你是想将五界輪回秩序擾亂嗎？不想你這妖女竟如此惡毒!”使者咆哮。
伏雅低伏腰背，突的一口鮮血吐出。
是她白日在凡界使用術法遭到的反噬。
緩了一陣，她站直身體，擦拭掉嘴角的血:“如此，便是惡毒了嗎？”
說這句話時的她，眼神飄忽，臉上每一寸肌肉皆不由自主的表現出悲涼，好似在一個悲慘故事中沉浸。
“少廢話，現下不管你服不服，你都得跟我們回冥界。”冥界使者拿出了冥王給的擒捕法器。
“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就算你們今夜不來擒我，我也會去冥界自告（自首）。”
雁回眼尖，注意到魂魄的小臂已經消散。
是為了她嗎？是為了她所以願意回去自告嗎？
“走吧。”伏雅将魂魄收進玉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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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地牢，伏雅被捆坐在審訊椅上。
雁回和雲時則請令聽審。
“報上名來。”審訊官進入程序。
“伏雅。”她面無表情道。
審訊官:“既已劫到魂魄，為何又來自告？”
伏雅頓了一下:“因為她就要消失了。”
“我盜取聚陰珠養魂，每夜帶她去亂葬崗，我渡氣給她，我還趁鬼市打開帶她入冥界，我什麽法子都試過了，但我仍舊留不住她。她的雙臂已經逐漸消散，我只得帶她回冥界。”她開始哀求:“我知道你們可以留住她，求求你們想想法子，所有一切皆是我的過錯，與她沒有關系。”
“聚陰珠與惡簿可是你盜取的？”審訊官并未理會她的苦求。
“你們可以讓她恢複的對嗎？”伏雅答非所問。
“你先回答我的審問!”審訊官發怒拍案。
“是我所盜。”
審訊官持以毛筆不斷在紙上飛舞。
“為何劫魂？”
無聲響應。
審訊官再次拍案:“回答問題，為何劫魂？為何燒毀惡簿？”
靜默了好一陣，伏雅才開口:“因為不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