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第 12 章
武考之事算是告一段落，雁回帶着疲乏的身子入睡，歇息了一夜，又恢複成精力充沛的女娘。
雁回洗漱好，去兵場訓練魔兵。路上，她遇見了淮赫。
雁回熱誠地問好:“三皇子。”
而淮赫只是冷漠的瞥一眼雁回，臉上的皮肉都未動一下。
似是未想到淮赫會是如此反應，雁回心中一顫。
“聽聞雁回将軍武考奪得第二，真是好生厲害。”淮赫看向雁回的眼神晦澀:“雁回将軍可謂是蒸蒸日上，如魚得水啊，我看，超越紀将軍，也是指日可待。”
雁回讀不懂淮赫的意思，可她直觀的感受到他的語氣并不和善。
雁回心下一沉，原本有神的雙眸變得黯然。
那日在淩天峰他本可以棄她而去，但他卻選擇返回救她。雁回以為他已經釋懷。
如今看來，并非如她所想。
“昨夜二哥冒犯之言，你莫要放在心上。我信你，魔界衆位皆會信你。”本是寬慰的話語，奈何淮赫的話音過于冷淡，實在不令人覺得溫暖。
他緊接着補上一句，使二人間的氛圍降低到谷底:“畢竟何人不知，雁回将軍骁勇善戰，奪得武考第二，不過輕而易舉之事。”
雁回深覺無奈，她微抿雙唇，心裏有太多話積壓，最終她只是嘆氣，無力道:“你是在特意找我不快嗎？”
淮赫冷眼收集雁回身上每一處發散出的難過。他很早便知道，雁回的不悅并不會給他帶來分毫的快感，可即便如此，他依舊要讓雁回難過。
好似如此，才是雁回對他的償還。
Advertisement
淮赫移動瞳仁，轉視前方，與雁回擦肩離去，未留下只言片語。
————
傍晚，雁回在書案前處理事務時，一旁金黃的鈴铛輕響，意味着雲時搖動了他那頭的鈴铛。
雁回估摸着，是雲時要她請餐了。
轉眼，雁回自然而然的來到了凡界上回碰見雲時的酒樓。她瞧着酒樓外進進出出的人，覺察到一漏處。
她似乎未與雲時約定地點。
但此處雲時時常光臨，因此，雁回決定在此等上一等。
來往賓客換了幾撥，雁回等來了雲時。
但見溫雅公子從遠處而來，清澈的雙眸中是不言自明的歉意:“抱歉，久等了。”
雁回滿面春風，絲毫不見因久候而引發的怒氣:“無妨的。”
“我們落座後再慢慢講。”雲時帶雁回入酒樓，掌櫃見熟客光顧，為雲時打理出一雅間。
點完菜，雲時忽的想起什麽，輕緩地問雁回:“雁回，你可能飲酒？”
這家酒樓酒好，小酌怡情，他和長乘每每來此便會喝上幾杯。
雁回憶起過往。她本不喝酒，但架不住父親熱情，有機會總要拉着她喝上幾杯，這一來二去的，便也能喝點了。
“能喝一點。”雁回答。
以是，雲時又喚店小二上酒。
他往他們杯裏斟滿酒:“說來波折又好笑，今日我搖響鈴铛後才想起，我們未曾定好地點，故此，我便到魔界邊界處，想着能在你出魔界時碰到你，不想等了好一會兒依舊不見你。”
雁回唇挨近杯邊，酒杯上傾，瓊漿順勢入口。同時，雙耳細細聆聽雲時的話語。
“我猜着興許你會來此處，便急忙趕來。幸好，趕上了。”
雁回笑眼彎如月牙，嫩手橫檔上揚的紅唇，臉頰的酒窩也一同被擋住:“你說，我們約好一同吃飯，卻忘記約定地點，如此，是否頗有些愣頭青行事的意思？”
雲時被笑意感染:“是欠缺考慮。”
言語間，菜已上齊。
擺菜時，雲時特意讓店小二把紅燒魚置于雁回面前:“此樓紅燒魚做得不錯，你嘗嘗。”
“嗯，魚肉鮮嫩，好吃。”雁回嘗後稱贊。
雲時:“合你胃口便好，多吃點。”
進食間，酒壺中香味四溢，引誘着雁回與雲時去品味。這你一杯我一口的，壺中酒很快便見了底。
“我聽聞，此次武考你奪得了第二？”雲時有意問。
雁回倒酒的手停頓了一下，又極快的恢複:“不錯。”
“恭喜雁回。”雲時打心底為雁回感到歡喜:“我特此為你帶了一份恭賀之禮。”
他五指在桌面上方掃過，藍白法力散盡後，一個如屜子大的水晶方盒顯現。
雲時揭開盒蓋，清水裏邊赫然游着兩條金黃的魚。
“此為神界的黃魚。昨日長乘回神界，領我在神界閑逛，看見了這魚。我記着你喜愛吃魚，便釣了幾條給你。聽長乘說，此魚烹饪後十分鮮美，你拿回去嘗嘗。”
雁回驚喜地觀賞這兩條漂亮的魚，便是不吃，養以作觀賞，也是十分合适的。
“如此特別周到之禮，雲時用心了。我很喜歡。”雁回活像個得了糖人的孩童。
雁回說這話時，雲時正往二位杯中倒酒。
“你喜歡便好。”雲時将酒一飲而盡。
雁回喝下最後一口:“喝不了了，再喝，便要醉了。”
酒意上頭，雁回一雙杏眼水汪汪的，雙頰微紅，甚是可愛。
“好。”雲時的柳葉眼溫和又清秀，加之自身氣質的文潤，給人一種舒适且不刻意的溫柔。
吃飽喝足，兩人又聊了會兒天才出酒樓。
夜色漸深，驿道上攤販陸續收攤。雁回和雲時在路上閑談消食。
慢步至一個無攤販無行人的安靜處，雁回仰頭望天，今夜無雲，繁星點點。
雁回剛欲說什麽，就聞見梆子聲傳來。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對象而來的打更老者由一個小點不斷放大，與他們相會。
更夫不知道他們的身份，只當他們是尋常凡人，他好意提醒:“二位，夜漸深，早些回去休息罷。”
雁回未及時謝過更夫的提醒，她被更夫身後那龐大的妖魂隊伍勾起了注意。
這是她首回見識打更人引渡妖魂，數百妖魂彙聚成的耀眼的金紫光幾乎将整條驿道照亮。
“多謝提醒，我們即刻回府。”雲時見雁回分神，回應更夫。
更夫看雁回總偏頭往他身後瞧，又聯想起近日妖魂被盜之事，不禁起疑。
他問:“姑娘總往老漢身後瞧，可是身後有人？”
雁回神緒歸體，淡定否認:“無人。方才有只野狗穿過驿道，我便多看了幾眼。”
此原由一出，雁回清晰地聽到更夫呼出一口氣。
她靜待更夫說出下一句話，卻睹見更夫眼皮一顫，本該因呼吸而起伏的胸口不再伏動，整個人仿佛有一瞬被定住般一動不動。
“老人家，可是身體不适？”雁回擡起的手還未搭上更夫的肩膀，便被更夫傳來的冷冽目光一驚。
更夫看向雁回的眼神深沉如海，仿佛要将她吸入他瞳仁中的黑色海洋。
“你便是冥界畫像上的人？”更夫低沉沙啞的聲音再次摻雜在空氣中。
雲時感到不對，伸手将雁回拉至身後。
更夫戲谑一笑:“有意思，不妨再陪我玩一玩。”
随即，更夫施法，将梆子粉碎。
打更人乃凡人，不可能會法力。
“他被上身了。”雁回想到更夫異常反應的原因，立馬告予雲時。
近乎是同時，雲時施法阻止更夫的行動，可梆子粉碎得太快，還是讓更夫得逞了。
很快，他們迎接了梆子粉碎的後果。
數百妖魂一哄而散，四處飄竄。
雁回欲攔住四散的妖魂，可魂魄虛幻，她無法觸碰，且她非冥界之人，無法控制魂魄。此刻，她也沒有可裝載魂魄的法器，雁回只得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切，無能為力。
數百妖魂遠走，不久便縮小成一道微光，似黑夜裏漂浮在空中的鬼火。
再看更夫，早已倒在了地上。
面對眼下情形，雁回有些無措，她多麽希望這是她因醉意濃烈而幻出的幻象。
雲時感受到雁回的不安，道:“無礙的雁回，我們只需向冥界說清楚便可，無礙的。”
“再差，也有我與你一同墊背。”雲時嬉之。
聽後，雁回不經意淺笑，心頭逐漸平靜，回歸理智。
雁回:“那人早早便附在了更夫身上，随時可操控更夫的意識。”
雲時點頭表示贊同:“而且，他是以元神上身。方才更夫倒下，我看見的是他的半透虛魂，而非實體。”
元神歸體快到一步一殘影，何況他是背對着雲時，雲時根本不能看清那元神的樣貌。
雁回:“上回妖魂被劫之事附身者應該也是他。”
未想到竟讓他們給撞見了。
他是何人？他為何要這樣做？他的目的是什麽？雁回有太多疑惑。
這時，夜空已有了要變天的趨勢，星星在雲層隐身，一如他們所面臨境況，疑雲重重。
————
冥界，冥王大殿。
陰簿上逐字消失的名字遣散了冥王的瞌睡。
魂魄又出問題了!
冥王勃然大怒，對着殿內的陰差大吼:“都去給本王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