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不日,冥界對更夫的死亡得出結論,與雲時猜測的差不大多,更夫是因承受不住護身令過盛的力量而身亡。

冥王未想到這一點還能造就更夫的死亡,整個人氣的發狂。

事情愈演愈烈,冥界秩序若繼續被此人擾亂,恐引起五界陰陽大亂。為防止演變止此局面,冥界只得将除雁回雲時外的消息盡數散出,請其餘三界一同協助尋找。

雁回一有空閑便會集中精力苦思抓捕之法,她需得盡快擒住那真犯,好抹除自己與雲時在冥界的名字。

薄暮,雁回攜九川劍習練,一只魔鴿遙遙飛來,落在雁回肩膀。

雁回将其轉移至手心,她如往常一樣先愛撫魔鴿的圓頭,再從它的爪子處取下信紙,最後放它飛翔。

雁回展開窄長的紙條。

“來長玉山長乘處。”

雲時的字跡剛勁潇灑,應是習練過的。

但他一閑散山鬼為何會練字?雁回想,定是他從哪個話本上瞧見男主角苦練術法,便跟着學了起來。

碰巧今日輪到淮赫值守邊界,故而雁回出魔界時,與他打了個照面。

“三皇子殿下。”雁回依照禮法給淮赫低頭行禮。

淮赫盯着雁回看了片刻:“我聽聞,你近日在練兵?”

雁回:“正是。”

淮赫突然譏笑:“魔域內亂不久,你便着手練兵,不會是要主動請令鎮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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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雁回将軍竟如此想立功。”

雁回出其的平靜:“你是不是怎樣都看我不順。”

此句雖為問句,可雁回的語氣卻是直述的。數年下來,如今,她終是将一切都想明白了。

“我不曾想,雁回幼時無心之舉會讓你耿耿于懷至今,我再次向你道歉,對不住。”

雁回口齒清晰的道出每一個字,說着說着,她的心揪疼起來:“可你越是如此,便越是會讓我慶幸我當年所做的選擇。”

從前她期望他們能重歸于好,結果淮赫決然選擇背道而馳。後來,她又期望他們能和平相談,結果淮赫卻咄咄相逼。談不上失望,只是期待多次落了空,她便不再有期待了。如此她也無需再小心翼翼的承受淮赫的言語攻擊。

淮赫先是震驚,而後轉為怒目,他咬牙切齒的說出她的名字:“雁,回!”

雁回對淮赫的憤怒視若無睹,她極力淡淡道:“雁回還有事,便先告辭了。”

————

還未靠近疱屋,僅僅是站在門外,雁回便聞到了食物的香味。

雁回本以為疱屋內的會是長乘仙君,當她通過敞開的窗口看見雲時時,有一絲不可置信。

“雲時。”雁回趴在窗口處輕喚。

雲時扭頭便是雁回可愛渾圓的頭。

他含笑道:“你來得合時,我這最後一份魚正巧做完。”

雲時端着紅燒魚從疱屋走出,将其置于長乘一早便擺好的飯桌上。

桌上還有好些道菜,仔細一看會發現,菜的原料皆是魚。雲時這是備了一桌全魚宴。

“這是為我準備的?”雁回不好意思問。

雲時:“昨日釣魚,長乘說太多,吃不完,正巧你愛吃魚,我便想着做予你吃。”

雁回心中發軟:“有勞雲時了。”

雲時以笑回之,又用術法将碗筷移至桌上。

長乘也聞着味從竹屋走出,三人各找一方坐下。

雲時烹饪之魚甚合雁回之意,她一口接着一口的吃。

“雲時,今日冥界散出了結論,與你所猜相似,更夫乃因護身令的力量身亡。”她細嚼慢咽後道。

雲時:“我也有聽聞。此前我本以為他只是對魂魄好奇,可現今他竟毫不手軟的害死了更夫。”

長乘趁機插了一句話:“還得盡快擒住此真犯,否則,我們無法預料他日後會做出什麽。”

“可我們線索甚少,我們雖與他有照面,卻未見過他的面容,甚至未與他交過手。”雁回慢吞吞道。

雲時看得開:“總有一日會找到的,只要他還活在這世上,便會有他無法遁形之處。”

全魚宴深得雁回歡心,躺在桌上的每條魚都未逃過雁回的魔爪,尤其是雁回面前最近的這條,已然被雁回“扒”得只餘魚骨。

雲時瞧雁回吃得歡喜,心中也愉悅。

他問:“雁回,菜的味道你可喜歡?”

雁回贊口不絕:“炸魚酥脆,紅燒魚入味且鹹淡适中,糖醋魚酸甜可口,雲時做的,甚是好吃。”

得了雁回的答複,雲時直看右側靜靜用食的長乘。

“那我與長乘,誰的廚藝更甚些?”雲時語義輕快,如一個頑皮的小孩。

“雲時與長乘仙君廚藝各有長處,都是頂好的。”雁回當真如此想。

雲時卻以為雁回是犯了難,他反思了半刻,後悔他方才問出口那句易令人為難的話。

他附上雁回之言:“雁回說得是,我日日吃,也覺着長乘做的菜美味。”

雁回又露出了她那極招人喜歡的笑。

此時,長乘卸下了他外皮的那層矜持,略為在意的迸出一句話:“是嗎?可我覺着,我做的菜,更,好,吃。”

雁回怔住,而後淺笑,笑聲如寒瓜一般清甜。

她見長乘第一面便驚于他身上那淡雅的氣韻,雁回想,他應是個淡于世俗的神仙,他應當對何事都淡淡的。今日卻見長乘在此事上“較真”,便覺着十分有趣。

且看,竹枝上的鳥兒也在笑,“啾啾啾啾”的。

是笑嗎?是吧。

————

妖魂散亂後,通過冥界與其餘三界的共同努力,終是尋回了大半妖魂。

冥王大殿內,冥王正翻開陰簿,整理尋回的妖魂名單。

正當她理至最末幾個名字時,陰簿的後幾頁突然變得堅硬。冥王隔着頁紙感受到,雙眸猛然睜大,她克制着慌亂的心神,翻至變硬的那幾頁。

被翻動的頁紙剛落下,變硬的相鄰的頁面在同一時刻化成了粉末。

此現象昭示着,妖魂消失了,是永遠消散與天地的消失。

為何會消失?又是如何消失的?從未有過的驚慌似繩索将冥王束縛,使她面對怒火的焚燒卻束手無策。

而罪魁禍首卻在吃撐後若無其事的打了個飽嗝。

就在不久前,他早早埋伏在屋檐上。上回被護身令阻攔後,他又想出了個新法子。今日,他要随即攔住一個更夫實踐。

“好,就你這個倒黴蛋了。”黑夜中他的聲音格外陰森。

他等更夫朝前走出一段距離後,雙手橫展輕手輕腳地從屋檐躍下,輕到雙腳踩在瓦片上也未發出任何動靜。

他浮在半空化出尖長的獠牙,雙眼如量尺般找準更夫的脖子便一頭啃上去。

是了,附身不行,那他便偷襲。

獠牙深深紮入更夫的脖頸,刺破了脖子裏的血脈,湧動的鮮血立刻噴灑而出。

他皺眉松開牙口,拭去濺在眼皮上的血,面上盡是嫌棄:“這血,當真難喝。”

更夫則以微張口,半瞪眼的神态含恨九泉,死不瞑目。

他對更夫的死視若無睹,轉而貪婪的将主意轉放在妖魂上。

“且讓我今日嘗嘗,魂魄的滋味。”

他屏氣,丹田用力內收,釋放出體內的妖力。

妖力彙集在他身前,從頭一個妖魂起,将其吸入體內。

他吸速快如狂奔之馬,不要多久,妖魂便全數入他之腹。

“還不錯。”

飽嗝出,他摸了摸撐脹的肚子,悠哉地走離現場。

每位打更人皆佩戴發冠,發冠中鑲嵌的玉珠,便是供冥界追蹤更夫位置的法器。

冥王查到消失的妖魂是哪位更夫引渡後,便感應玉珠,趕到更夫所在之地。

那處空曠無人,更無妖魂的魂光,只有更夫倒在夜色中,看着無比悲慘。

冥王溫暖的手蓋住更夫睜開的雙眼,緩緩将其合上,随後,她開始檢查更夫的屍身。

左右翻看後,她發現了更夫脖子處的傷口。

最顯明的是兩個極深血洞,其次是将兩血洞連接的橫齊的連成線的牙印。

這是,妖的獠牙所至?冥王猜想。

更夫脖子上還殘留着幾道血流,順着血流往下,是被血染紅的衣襟。

此刻種種,皆在告訴冥王,更夫是被人咬破血脈而亡。

她望着更夫的屍身,心口如千斤重石下壓般的慘重。

冥王搭上更夫冰冷的手腕,将自身的靈力渡予他,以此作為标記。有此标記,他投胎時便能投個好人家。

最終,冥王将更夫魂魄抽出,裝入冥界專門的容器中,才轉念至妖魂上。

妖魂消散于世,可是那人用劍斬殺了魂魄?

她看向身後的漆黑,深思。

不對,若是用劍斬殺,即使魂魄消散,也會遺留下氣息,可此刻她感知不到任何魂魄的氣息。

到底是如何消散的?

冥王在月下幽思良久,有了一個荒謬之念。

吸魂。

她不願相信,可卻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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