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給予
給予
早上的時候富順店裏的人很多，兩人站在外邊排着隊，好半天才前進一小步。
江衍雖然感覺是有些餓的，但人太多了，就連排個隊都會被進進出出的客人這兒碰一下那兒撞一下的。
“要不我們先去找個理發店坐坐？”他說。
顧葛宇看了眼長長的隊伍，嘆了口氣，“行。”
兩人剛走出小街口就在拐角處看見了一家正在營業的理發店。
江衍出來的時候也沒換身衣服，畢竟……他的衣服全都被那場大火燒掉了。
顧葛宇見他有些冷得打顫，連忙脫下了自己的羽絨服披在了他身上。
“待會兒理完發吃完早餐我帶你去買幾件衣服吧。”他說。
“不用，智飛媽媽給我買了幾件我都還沒穿。”
“我說，我要給你買衣服！不想要也給我憋着！不許說出來！”
江衍看着他那副滿臉堅定表情笑了笑，“幹嘛對我這麽好？”
顧葛宇頓了頓，好長時間沒放出個屁來。等兩人走到理發店門口他才尴尬地吱了幾聲，“進……進去吧。”
兩人剛一進門，理發師就迫不及待地沖上前詢問起來。
“二位都是理發嗎？”
顧葛宇頭朝江衍擡了一下，“他理。”
理發師将江衍推到鏡面前坐下，江衍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總感覺……有點奇怪。
或許是他身上穿着顧葛宇的藍色大外套，頭發長到了鼻尖，整個頭看起來好沒精神，衣服卻又顯得格外耀眼。
“想要個什麽發型？”理發師給他圍着脖子一圈墊了個薄薄的塑料隔膜，又給他圍上了理發布。
“都行，您看着來吧。”他說。
“我覺得你這個頭發的長度完全可以試一試燙個發型。”理發師說。
顧葛宇站起身走上前看了看鏡子裏的他，右手食指不自覺地伸到嘴邊輕咬了起來。
“我覺得也是。”他說。
江衍有些尴尬地看了看鏡子裏的顧葛宇，瘋狂地朝他使着眼色。
江衍：燙發很貴的，你他媽別坑我！
“不了吧，就簡單修整一下就好了。”他說。
“什麽叫簡單修整一下就好了？長這麽張帥臉可別被發型給毀了。”顧葛宇說着便找理發師要了份燙發圖示表。
江衍急得想跺腳，等顧葛宇再走過來的時候，他沒好氣地踩了他一腳。
“操！燙發那麽貴，況且馬上期末了，我燙了給誰看啊？”他小聲說到。
顧葛宇笑了笑，他彎下腰，靠近江衍的耳邊輕聲說到：“燙給我看，我付錢！”
江衍白了他一眼，笑道，“你一天天守在床邊兒還沒看夠麽？”
“你怎麽知道我一直都在？”他問。
江衍咽了咽口水，假裝咳嗽了幾聲，“我……我瞎猜的。”
顧葛宇沖他不懷好意地笑了笑，“沒看夠！”
理發師很快就調好了藥水，開始給江衍起紮“小辮”。
“要……紮這麽密嗎？”江衍穩着腦袋眼朝上瞟了眼。
“越密燙出來的效果才越好。”理發師說。
顧葛宇師傅娴熟的手法還是很放心的，不過在他看向鏡子裏的江衍時，他忍不住笑了笑。
“你笑個屁。”
“我只是覺得，你現在這個刺猬腦袋造型還挺獨特的。”
“要不你也燙個同款安慰一下？”
顧葛宇扯過一把座椅坐下，“先看看你的上頭效果再說。”
江衍咬了咬牙，餘光瞥了他一眼。
“操！原來你是拿我當試驗品。”
“诶！打住！我這叫智慧！”
一旁的理發師打完最後一個結繩後又推來了一個烘幹機。
“放心吧，我這兒是老店了，來過的客人都知道我的技術。雖然算不上太好，但也不會太糟。”他說。
烘幹時間大概要一個小時，顧葛宇無聊的在一旁玩着游戲，江衍只是幹坐着等。
畢竟，他現在兜裏揣着的都還是許秀麗留給他的那部老年機。
而且，還沒電。
叮鈴鈴～
顧葛宇正好游戲陣亡了。
是王曉虹打來的。
他都不用猜，肯定是打來問江衍在哪兒的。
他接起電話。
“葛宇！江衍在你那兒嗎？我出門買個早餐回來就看見你們兩個都不見了！江衍他醒了嗎？”
顧葛宇笑了笑，“醒了，您跟他聊幾句吧。”
他把手機遞給了江衍。
江衍接過手機，看見備注名是張智飛他媽。
他笑了笑，好像有點符合顧葛宇的風格。
畢竟，自己剛醒過來他就沖着自己來了句“你媽”。
他把手機貼近耳邊，“媽，我跟顧葛宇在外邊理發呢，等會就回去。”
什麽！！！
他剛剛叫王曉虹什麽？
媽？
顧葛宇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容他捋一捋。
他媽不是殺人進了監獄嗎？王曉虹不是張智飛他媽嗎？難道這小子之前是騙我的？不可能啊？難道他和張智飛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弟？也沒失散啊？
顧葛宇此刻滿腦子不解的看着他。
電話那頭好久沒傳來聲音，直到江衍又喊了一聲。
“媽？”
這次顧葛宇聽得清清楚楚，江衍就是叫的“媽”。
王曉虹壓低抽噎的聲音，說到：“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媽在這兒等你們回來，路上注意安全昂。”
“好。”
江衍挂斷了電話，把手機遞給了顧葛宇。
“你———”
“別人的事情，少！但！心！”
“什麽意思啊？那你之前跟我說你媽？”
江衍沖他笑了笑，“你什麽時候能改掉張嘴閉嘴就你媽的這個習慣啊？”
他看了下時間，快一個小時了。
“她和張智國對我比對張智飛還親，況且我本來也挺想喊她一聲媽的。”
顧葛宇好像明白了，也只是笑了笑，“還說我呢，你不也是。”
“也是什麽？”
“想喊他一聲，媽，的。”
兩人也沒再說話，只是相視着笑了笑，越笑越離譜。
等江衍燙好頭發出來的那一刻，顧葛宇擡起頭不禁感嘆了好幾聲。
“怎麽了？”江衍問。
“帥！太帥了！”
“既然我這個試驗品都如此成功了，你确定不也搞一個？”
顧葛宇坐在沙發上曲着腿，下巴抵在膝蓋上思考了片刻。
反正學校也只規定了不能染發，沒說不能燙。要不？也搞一個？
等他們再走出理發店時，只見兩人都頭頂着個別樣的造型。
江衍燙的是摩根煙花，顧葛宇則是搞了個比較流行的錫紙燙。
從理發店出來後兩人又回到富順早點吃了幾碗豆腐腦。可真別小瞧這小街裏的味道，上次顧葛宇聞着就挺香，這次一嘗，果真不錯。顧葛宇幾口就嗦溜完一碗，連續吃了三碗後終于感覺爽飽了。
“走吧，該回去了。”江衍站起身。
“回什麽回啊？你不是要散散心麽？”顧葛宇也站起身，他向前兩步，手搭在江衍的肩上，“走，哥帶你逛一逛商場。”
“沒什麽好逛的，就———”
江衍話還沒說完就被顧葛宇順着朝縣中心的人民廣場走去了。
顧葛宇拉着他走到了人民廣場的時尚街，各式各樣的名牌包包、項鏈、衣服、鞋子擺在門店展臺。
江衍本想拽着顧葛宇往回走的，無奈顧葛宇鐵了心要他在裏面挑幾套帶走。
“就這件吧。”江衍看了一圈的标價，就這件粉色的毛衣最便宜了。
顧葛宇招呼了一聲服務員，“這件包起來。”
“行了吧，走吧。”江衍說。
“走什麽？你才看了一件，還是最便宜的。能不能給我點兒面子啊？怎麽說我也是個富二代吧！”
“喲，現在承認你是富二代了？開學那會兒不是挺拽的麽？”江衍笑道。
“是啊是啊，現在承認了。”顧葛宇笑了笑，又從旁邊衣架上選了幾件內搭和羽絨服遞給了他，“這幾件你進去試一下。”
江衍看了看價格，有些毛骨悚然。
“太貴了，算了吧。”
“別啊，你不剛說我是富二代麽？多少給點面子啊？”顧葛宇又從一旁的褲架上選了幾條取下。
江衍有些無奈地看了看他，“要不去衣世界看看？那兒的款式多又便宜，去了那兒你買多少我拿多少。”
顧葛宇臉上一樂地放下手裏的衣架，笑道，“這可是你說的？”
“嗯。”
兩人在衣世界裏逛了好久，滿載而歸。
江衍有點後悔說那句話了，早知道就在時尚街買一兩件算了。本以為到了衣世界顧葛宇至少會看在質量的份兒上少買幾件，誰想到他一到了那兒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樣，一直買個不停。
最重要的是！顧葛宇在那種小地方買衣服竟然不會砍價！
這可給江衍氣得夠嗆，搞得顧葛宇每買一件，江衍就氣得上前大費口舌地跟老板周旋起來。
顧葛宇也學着他的樣子試了試，只是還沒跟老板打夠三個回合就敗下陣來。
等到兩人回到醫院的時候，一打開房間門，只見王曉虹、張智國、陳凱旋、張智飛、徐浩、林暢、齊放早早地等在了那裏。
兩人拎着幾大袋的衣服有些尴尬地走了進去。
“衍子！你終于醒了！”張智飛第一個撲上去抱住了江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搭在他身上哭訴着這幾個月的思念。
“诶！”顧葛宇眉宇間帶着絲絲涼意地瞅了他一眼，“我的衣服，弄髒了你洗啊？”
張智飛一聽見是顧葛宇的衣服，這才趕忙抽開了身。畢竟顧葛宇的衣服都不便宜，弄髒了或者弄壞了還真不好整。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陳凱旋上前拉起江衍的手輕輕安撫道，“好好休息，注意保護好身體。”
江衍淡淡地笑了笑，“嗯。”
“衍哥！等你病好了，記得回來找哥兒幾個打球！”齊放沖他揮了揮手。
“沒有你，班裏的女生們都像是失了魂兒一樣，上課都不積極了。”林暢也在一旁打趣到。
“我操？班長？宇哥？你倆？燙頭發了？”徐浩問。
徐浩這麽一說，所有人才看見倆人的發型。
“挺好，我覺得挺帥。”張智國說。
“诶！陳班！既然他倆都能燙，那我們是不是也……”張智飛在一旁壞笑着問到。
王曉虹揪起他的耳朵就是一頓“誇”。
“你也想燙個毛是吧？我來給你燙。”她說。
“疼疼疼！我就随口一說，我沒說要燙啊！啊疼！媽！媽！”
那一刻，所有人都笑出了聲。
顧葛宇和江衍互相看了看彼此，也跟着笑了起來。
那是大家這幾個月來第一次見江衍笑得那麽開心。
陳凱旋見江衍終于真心地笑了出來，心裏的那塊大石頭總算是沉了下來。至于燙發嘛，她本來也沒什麽意見。
只要他一直這麽開開心心的，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