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第 21 章
◎你要沒點本事，人家看得上你？◎
哪怕到後世, 普通人對公安都有一種刻在骨子裏的敬畏心，更何況是七十年代。
中年民警原想着不過是一件小事，三兩句話就能解決，自己還能得些好處, 誰成想竟然這麽棘手。
也不知道那個鐵面無私的派出所所長什麽時候就會回來, 他咬了咬牙, 強忍着心悸威脅道，“你算什麽東西, 敢這樣跟我說話？”
褚宸修這身打扮明顯就是鄉下泥腿子, 還是特別窮的那種，中年民警并不擔心他有什麽強硬的後臺, “我要是沒記錯，剛剛是你先動的手？”
“你再不讓開，我就以聚衆鬥毆罪叫你坐牢！”
白兮凝瞧出中年民警不過是拿這個當幌子吓唬人，可要是對方被逼急了真這麽做, 褚宸修不就倒黴了？
別這次沒因為被人舉報投機倒把, 反而因為自己的事平白無故留下案底。
白兮凝想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哪怕心裏膈應, 她還是扯了扯褚宸修的衣擺，“褚同志，要不——”
“別怕，他不敢拿我怎麽樣。”褚宸修語氣溫柔卻堅定, 說完, 将白兮凝往身後藏了藏。
再擡眼, 對上那中年民警, 又恢複成那副冷峻剛毅的模樣, 分毫不讓。
白兮凝看着他高大健碩的背影和強有力的言語，只覺得特別安心。
“你這年輕人，嘴還挺硬。”中年民警卻是嗤笑出聲，“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多大本事！”
“他多大本事我不知道，你本事倒是挺大的。”威嚴的男聲突然響起，緊接着，門被人大力推開。
派出所所長風塵仆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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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後，方才給白兮凝做筆錄的好心女民警笑着眨了眨眼，讓白兮凝不要害怕。
中年民警又驚又懼，說話都結巴了，“李、李所，您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李所長是部隊退下來的，他為人剛直，手腕強硬，短短幾月就把原先有些懶散的派出所整治得井井有條，還處理了不少積壓的陳年舊案，深受上面重視。
饒是中年男人長袖善舞，在鎮上有不少人脈，也絕對不敢跟他硬碰硬。
“我要是不回來，怎麽能看到你這樣秉公執法？”派出所所長冷笑，将“秉公執法”四個字咬得特別重。
中年民警支支吾吾，試圖辯駁。
可人證物證俱在，他還被抓了個現行，怎麽抵賴得了？
最後褚宸修一行人毫發無損，中年民警不僅丢了引以為傲的工作，還會因為以公謀私、收受賄賂等罪名受到處罰。
那些小混混也被拘留，沒有半個月放不出來。
革委會王主任向公職人員行賄，也落不到什麽好。
這個結果可以說是大快人心。
派出所所長雷厲風行處理完相關人員，也沒擺所長的架子，誠懇道歉，“實在對不住，我沒管好手裏的人，叫你們受委屈了。”
“以後咱們派出所會加強巡邏，争取杜絕類似的事情。”他鄭重承諾道。
白兮凝稍微松了一口氣。
兄嫂畢竟在部隊任職，讓他們出面管自己這裏的事肯定很麻煩。
得了李所長這句話，那些人應該不敢再這麽嚣張了。
不然她還真不敢随便來鎮上，免得被報複。
事情解決完，派出所所長跟女民警一路将他們送到大門口，臨走前，還拍了拍褚宸修的肩膀，笑道，“小同志，我看你身手不錯，還很有正義感，要不要考慮來派出所上班？”
褚宸修搖了搖頭，直接回絕，“謝謝您的好意，我暫時沒有這個打算。”
“是嗎？”李所長眉梢微挑，“你将來總歸要娶媳婦的，沒個正式工作怎麽行？”
白兮凝聽到“娶媳婦”三個字，耳朵不由豎了起來，腳步也放慢了許多。
李所長是個人精，一看這情況，明顯不是褚宸修剃頭擔子一頭熱，眼睛當即都亮了。
他跟褚宸修的父親是戰友，兩人關系很不錯，是能交托後背的存在。
這次轉業安置，李所長本來能去更好的單位，可他不放心家裏人，也想着多照看褚宸修一些，才來了鎮上的派出所。
褚宸修剛剛底氣那麽足，也是因為這個。
他本來打算聯系父親那個安排大堂兄入伍的戰友，轉念一想，這麽多年過去，原來的號碼也不知道有沒有用，與其浪費那個時間精力，不如順勢請李所長幫忙，“李所，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白兮凝忍不住回頭，眼中滿是擔憂。
褚宸修心軟了一瞬，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白兮凝還想說什麽，安竹直接拉住她，壓低聲音道，“那李所長明顯不是壞人，而且看樣子他跟褚宸修關系不一般，你別瞎摻和。”
白兮凝仔細想了想，發現是這個道理。
她又看了褚宸修一眼，确定褚宸修應該不會有事，這才跟着安竹離開。
“你這情況有點複雜啊，要不要李叔叔幫忙？”李所長瞧着白兮凝跟安竹熟稔程度，咂了咂舌。
“不用。”褚宸修搖頭，可他視線還是在安竹握着白兮凝胳膊的手上停了數秒，直到安竹松手，才移開。
李所長差點被他這口嫌體正直給氣笑了。
去到辦公室，李所長讓人倒了兩杯白開水，“坐下說話。”
褚宸修關上門，坐到椅子上。
他也沒客套，直接開門見山，把自己這些年的經歷完完整整說了一遍，最後拜托李所長給父親那個戰友帶話，他大堂兄要是有實力留下來，就不用過問，可要是沒有那個實力，也不需要照拂，該怎麽辦怎麽辦，按流程來。
早在褚宸修說他這些年的境況時，李所長已經臉色鐵青。
當他知道欺負褚宸修的那些人卻仗着褚宸修父親的人脈水漲船高，褚宸修這個親兒子卻獨自在外艱難讨生活時，更是差點沒控制住脾氣，恨不得立刻沖到慶豐村把褚家那群黑心肝爛肚腸的渣滓都給斃了！
“你......這些年......為什麽不說？”李所長攥緊拳頭，青筋從手背蔓延到小臂，格外可怖。
他剛調到這邊時有很多事等着處理，盡管如此，依舊抽空去了趟慶豐村。
得知褚宸修獨自住在山腳下，李所長也奇怪過。
可褚家人說是因為褚宸修覺得家裏人太多，住着不舒服，就自己搬出去了，褚宸修也沒有反駁，他那時太忙，就沒多想。
誰能想到褚家那些人心那麽狠，竟然在褚宸修那麽小的時候就任由他自生自滅，還無恥地占了褚宸修入伍的資格？
褚宸修垂眸，語氣平靜，“以前是覺得沒必要，可這次，他們踩了我的底線。”
他皮糙肉厚，吃苦挨罵無所謂。
白兮凝嬌滴滴的，膽子還那麽小，打個雷都能吓哭，哪兒遭得住？
既然褚家大伯娘仗着她兒子在部隊工作對白兮凝無禮，那他就拆了他兒子上進的路，看他們怎麽嚣張。
“你啊。”李所長指了指他，恨鐵不成鋼，“跟你老子一樣，死倔死倔的！”
褚宸修擡眼，表情很是不贊同。
他跟父親可不是一路人，父親會為了維護家庭穩定委屈媳婦和孩子，他才舍不得叫白兮凝皺一下眉。
誰要是敢讓白兮凝難過，他就算不要這條命，也得叫對方付出代價！
“我知道了，等下就給老楚打電話。”李所長很滿意他這眼神，喝了一口水，嗓子舒服了許多，氣也順了，“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小姑娘細皮嫩肉的，打扮得也漂亮，可不像能跟着你一起吃苦的。”
“她身邊還有個護花使者，那長相和氣度就不一般，肯定也大有來頭。”
“你要是沒點本事，人家能跟你？”
褚宸修方才還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樣，提到白兮凝，卻有些局促，耳朵也紅了。
李所長忍俊不禁，他拍了拍褚宸修的肩膀，“行了，你有自己的打算就好好幹，要是缺什麽，盡管跟我開口，只要我能給，絕對不會推辭。”
“謝謝李所。”褚宸修道。
“李什麽所，叫李叔叔，跟我還客套什麽？”李所長瞪了他一眼。
褚宸修想着白兮凝那麽打眼，在慶豐村就有不少人觊觎，到了鎮上肯定更多，保不齊要李所長幫忙，便沒有硬邦邦把人怼回去，颔首道，“謝謝李叔叔。”
上次見面，褚宸修還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這次倒是鮮活了許多。
李所長摸了摸下巴，覺得他也得做些什麽，萬一褚宸修還沒發達，小姑娘就跟別人在一起，這臭小子怕是要瘋。
兩人聊了片刻，有人過來敲門，褚宸修順勢提出告辭。
李所長想送他，到辦公室門口就被褚宸修攔下來，“李叔叔，你忙吧，不用送了。”
“行。”李所長也沒堅持，又叮囑他幾句，這才審訊剛才抓回來的犯人去了。
剛出派出所，一股熱浪裹挾着灼熱的陽光撲面而來，褚宸修下意識眯起眼睛。
就在這時，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褚同志，你終于出來了！”
褚宸修适應了外面的光線，一扭頭，就見白兮凝蹲在牆根底下，眼睛亮晶晶的，裏面滿是歡喜。
她身後還站着剛才進派出所的那些人。
“你們怎麽在這兒？”褚宸修很是意外。
“不放心，想等你一起出來。”白兮凝關切道，“沒人為難你吧？”
“沒有。”褚宸修搖了搖頭，他也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滋味。
似乎從有記憶以來，他都是獨來獨往的。
在別的孩子癡纏着父母撒嬌或者跟小夥伴瘋玩時，他永遠都有做不完的活兒。
母親也心疼他，無奈性子太軟，自顧不暇，只能在晚上暗自垂淚。
這還是頭一回有這麽多人頂着烈日專門等他。
“那就好。”白兮凝松了一口氣，随即笑道，“馬上到中午，要不我請大家吃頓飯？”
這年頭物價低，她還剛賣了一株野山參，錢包富裕着，也不至于一頓飯就把她吃窮了。
那些年輕後生卻不好意思占白兮凝一個小姑娘的便宜，紛紛擺手，怎麽都不肯去。
白兮凝又不好把這麽多人捆了帶去飯店，她歪頭思索片刻，見不遠處有個大娘支着個賣冰棍的攤子，眼睛一亮，“今天要不是大家，我肯定要被那夥小混混慶祝，吃飯不行，冰棍總得賞個臉？”
普通冰棍三分錢，奶油冰棍五分，白兮凝算着人數付完錢，分完發現還多了一根，她環顧四周，褚宸修身高腿長，已經走到十幾米開外的地方。
白兮凝連忙拿着兩根冰棍追上去，“褚同志，褚同志你等等！”
好不容易追上，她喘着氣将冰棍遞過去，“這個是給你的。”
“你自己吃吧。”褚宸修沒接。
“我知道你不愛吃甜的，可天這麽熱——”這會兒日頭已經上來了，說話間，冰棍開始融化，一滴糖水落到白兮凝手背上，她吓得瞪圓眼睛，像極了受到驚吓的貓。
眼看着又一滴糖水要掉不掉，她可憐巴巴看着褚宸修，眼中滿是哀求。
褚宸修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接過冰棍，“謝謝。”
白兮凝如釋重負，連忙跟手裏另一根已經開始融化的冰棍作鬥争。
嫣紅的唇貼上冰棍底部，吸走還未滴落的糖水，似乎覺得冰，還用舌尖舔了舔。
塵封許久的記憶重新浮現，那個旖旎夢境中的小妖精跟眼前誘人而不自知的小東西逐漸重疊，褚宸修呼吸停滞，眸色也陡然幽深，仿佛下一秒就要把白兮凝給生吞活剝了。
在身體出現丢人反應之前，他艱難将目光從白兮凝臉上撕下來，別過頭去，咬牙道，“你能不能好好吃東西？”
白兮凝茫然，“啊？”
褚宸修很是氣悶，同時也唾棄自己太過下流，不然怎麽每次看到白兮凝都忍不住往那地方想？
“那個，褚同志，你的冰棍也化了！”白兮凝有些着急。
雖說這冰棍不值錢，好歹是錢買的，可不能浪費。
面對這樣單純到近乎缺心眼的小姑娘，褚宸修挫敗不已，他自暴自棄拿起冰棍，三兩口就吃完了。
冰冰涼涼的感覺成功澆滅了他的火氣，不管是身體上的還是心理上的。
白兮凝看着他手裏光禿禿的木棍，眼中閃過一絲崇拜。
她學着褚宸修的樣子試探性咬了一口冰棍，下一秒，就被冰到垮着小臉懷疑人生。
就在這時，耳畔突然傳來一聲輕笑。
白兮凝擡頭，就見褚宸修眼弧微彎，整個人瞧着柔和了許多。
她心突然漏跳幾拍。
褚宸修環顧四周，不遠處有個攤子賣酸梅湯，旁邊放着不少幹淨的竹筒，他買了一份，遞給白兮凝，“用這個接着，不會弄髒手。”
“要是嫌冰，就放裏面，化了直接喝。”
白兮凝眼睛頓時亮了，“褚同志，你好聰明啊！”
褚宸修被她真摯的誇獎逗得嘴角輕勾，他想摸白兮凝的腦袋，又顧忌到這會兒在大街上，人來人往的，最終便把手揣進兜裏，轉移話題道，“你接下來要去哪兒？”
“唔，随便逛逛，買點東西，再吃個飯什麽的？”白兮凝歪了歪頭，答道。
知青院吃來吃去就那些東西，她剛變成人的時候還覺得新鮮，時間久了也有點扛不住。
再加上這是她第一次來鎮上，看什麽都新鮮，打算多轉一會兒。
“行。”褚宸修點點頭，“你注意安全，最好多跟幾個人一起，別再被欺負了。”
“你關心我呀。”白兮凝眼睛亮晶晶的，裏面盈滿了歡喜。
她這是抱上大腿了嗎？
褚宸修被她這記直球當場打懵了，反應過來，瞬間從臉紅到了耳朵根。
也就他皮膚不是那麽白，才沒太明顯。
白兮凝見他沒有否認，瞬間綻放出燦爛的笑容，整個人都好似在發光。
褚宸修輕咳一聲，“那什麽，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他拎着麻袋，很快就走遠了。
那背影，怎麽看都有種落荒而逃的感覺。
“人都沒影了，別看了。”
溫潤中透着些許無奈的男聲從身側響起，白兮凝這才回神，臉上的笑意還沒完全消散。
安竹看着這棵恨不得追在野豬屁股後面的水靈靈小白菜，只覺得心累不已。
“兮凝，真對不住。”宋伊抿了抿唇，神色愧疚，“剛才要不是安竹陪我，那些小混混肯定不敢對你起壞心思。”
“宋伊姐，你這話就不對了。”白兮凝收起笑容，語氣十分認真，“就算安竹哥是我親哥，也沒有一輩子照顧我的道理，他總歸會遇到喜歡的人，組建自己的家庭。”
“他願意幫我是情分，不願意幫也是本分，你們已經為我做了太多讓步，還對我這麽好，剛才遇到危險，你們也及時趕過來了，我感激都來不及，怎麽能責怪你們？”
宋伊對上小姑娘清淩淩的眸子，知道她這話發自內心，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說什麽好。
白兮凝親親熱熱摟住她的肩膀，撒嬌道，“宋伊姐，老話說有了媳婦忘了娘，這娘都忘了，更別提異父異母的鄰家妹妹。”
“可安竹哥跟你在一起，我不僅能有對我好的哥哥，還多了個疼愛我的嫂子，我巴不得你們永遠在一起，一輩子都別分開，也好叫我沾光。”
白兮凝這話完全發自肺腑，當久了千葉白蓮，端的是歲月靜好，她沒有特別強烈的事業心，就想舒舒坦坦過日子。
現在鑽研醫術一方面是占了原主的身體就要承接原主的因果，照顧好原主的家人，另一方面也是想讓自己的日子好過些，還有一方面則是白兮凝本身就對這件事感興趣。
宋伊不同，她雖是草根出身，卻敢想敢拼，幾年後會乘着開放的東風從農家女一躍為知名女企業家，事業有成後還捐了不少錢給慈善會，完完全全就是人生贏家。
宋伊要是發達了，能不照拂一下她這株廢物小蓮花？
“放心好了，我就算将來不跟安竹在一起，你也永遠是我的小妹妹。”宋伊輕輕捏了捏白兮凝軟乎乎的臉頰，笑道。
“嘿嘿，我就知道宋伊姐對我最好了！”白兮凝親昵地蹭了蹭她，聲音跟裹了蜜似的，簡直甜死人。
安竹看着黏黏糊糊膩歪在一起的兩個女孩子，嘴角抽了抽。
他還在這兒呢。
當着他的面說這種話真的好嗎？
插科打诨完，幾人便打算先逛供銷社，然後去國營飯店吃飯，下午買點東西，一起回去。
被幾個小混混一鬧，安竹跟宋伊都不敢叫白兮凝離開視線，生怕再遇到什麽不三不四的家夥，就差找條繩子把她拴在褲腰帶上。
白兮凝也心有戚戚，要不是褚宸修及時出現，她保不齊真會被揩油。
想到這個，白兮凝又忍不住嘆氣。
植物修煉化形本就不易，哪怕成功，也沒什麽戰鬥力。
千葉白蓮花瓣能治病确實是個不錯的功效，可她寧可自己有毒，這樣還能有點自保之力。
不過這個沒法選，她只能努力抱大腿，好叫自己別倒黴催地被人給欺負了。
從國營飯店出來，又在鎮上轉了一圈，一行人正打算回去，陳海蓉眼尖，看到賣豬肉的收攤了，便湊過去，看看能不能撿點漏。
案板上只剩幾根雪白的大骨頭，經過一番讨價還價，陳海蓉以極低的價格全部包圓。
白兮凝好奇，“海蓉姐，這骨頭都沒肉了，買回去幹嘛？”
“可以剁碎了熬湯，好歹嘗個肉味。”陳海蓉道。
白兮凝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說話間，前面不遠處有個老太太突然暈倒，路過的人吓了一跳，連忙上前查看情況。
白兮凝這段時間給村裏人看病，上手後可以說是一日千裏，再加上她兜裏不僅揣着銀針，還有一些常備的藥丸和藥膏，也湊了過去。
她看了一眼，大概猜出老人是什麽原因，便道，“麻煩大家讓一下，我是大夫。”
衆人聽到這話，趕緊給她讓出一條路。
白兮凝先讓安竹和宋伊幫忙叫周圍的人離遠些，保持空氣流通，又給老太太把脈，确定自己沒有猜錯，才扶起老太太，讓她靠在自己身上，拿出一個綠色的小瓷瓶，倒出一粒藥丸喂到老太太嘴裏。
老太太這會兒昏迷着，無法吞咽。
白兮凝想了一下當初老大夫是如何給人喂藥的，試探性摁住她身上的一個穴道。
這下老太太總算順利将藥丸吞服下去。
圍觀群衆剛開始看白兮凝年紀這麽小還這麽漂亮，心裏還有些犯嘀咕。
她露了這麽一手，頓時叫人信服了大半。
過了幾分鐘，老太太蒼白的臉紅潤了許多，人也幽幽轉醒。
她眼神起初有些空茫，喃喃道，“我這是怎麽了？”
“老太太，您剛才暈倒了，是這個小大夫救的你！”一個熱心群衆笑着說道，看向白兮凝的眼神滿是贊賞。
老太太一擡眼，對上白兮凝那白皙精致的臉蛋，她腦子有些懵，還以為自己看到了仙女。
不怪她這麽想，實在是這年頭大家飯都吃不飽，壓根沒幾個人有錢買化妝品。
在普遍黃黑皮的地方突然出現個白得幾乎能發光的小姑娘，還這麽漂亮，可不得懷疑自己眼睛出了問題？
“小姑娘，真是太謝謝你了。”老太太勉強撐着從地上起來。
白兮凝怕她摔着，連忙扶了一把。
“我是不是吃了你的藥？”老太太一邊說，一邊顫顫巍巍去掏口袋，“一共多少錢？”
“奶奶，我那藥不值幾個錢，不用給。”白兮凝連忙攔住她，“您這剛做完手術，身體還沒完全恢複，得好好補補，您還是留着買點營養品吧。”
“不行，這一定要給。”老太太堅持，她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手帕，打開後，拿了一塊錢給白兮凝，試探道，“這些夠不夠？”
白兮凝看出老太太是個老實本分并且不愛占人便宜的類型，她要是不收，對方心裏肯定過意不去。
她想了想，還是接過來，“夠了。”
“奶奶，我剛才給您把了一下脈，要不再給您開個方子？”白兮凝拿出紙和筆，試探性問道，“您可以把方子拿給這段時間給你調理身體的那個大夫或者去醫院叫醫生看看，如果有用，就按這個來，他們要是覺得不妥，就算了。”
老太太沉思片刻，緩緩開口，“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您付了錢的。”白兮凝笑道。
開好方子，她稍微晾了晾，等墨水幹了，才疊好給老太太。
白兮凝不知道的是，她離開後不久，一個中年男人匆匆趕了過來，将老太太接回了家。
要是褚宸修在，肯定能認出對方就是之前買野山參的那個領導。
得知老太太是被一個小姑娘救醒的，中年男人十分感激，安頓好老太太就想跟白兮凝當面道謝。
可當他一路打聽到地方，拖拉機已經走了。
不過小鎮就這麽大點地兒，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鬧得人盡皆知，更別提那麽漂亮的小姑娘被一群混混圍堵，之後更是鬧到警察局去。
革委會的王主任在鎮上呆了幾十年，人脈特別廣，從前沒少給他那個不成器的糟心兒子擦屁股。
這次在警察局鬧了個沒臉，他費了好一番功夫才保全自己，自然不甘心。
他正在辦公室裏盤算着怎麽針對那群鄉下泥腿子，殊不知，他作威作福的依仗很快就要沒了。
拖拉機突突突，一路從鎮上往慶豐村駛去。
白兮凝伸出手，感受着風的吹拂，惬意地眯起眼睛。
而她腳下，除了家裏寄的兩個大包裹，還有在供銷社買的其他東西，可以說是滿載而歸。
那些嬸子本來已經歇了給白兮凝做媒的心思，這會兒瞧見她這富裕的身家，又活絡了起來。
哪個姑娘家年輕時沒有喜歡過其他年輕後生，可無論如何，結婚成家再有了孩子都會收心。
別看現在白皙窈窕，漂亮得不像話，生完孩子肯定會變成黃臉婆。
到時候臉上長斑，身材走樣，婆家再看緊點，還怎麽跟外面的男人勾三搭四？
白兮凝不知道這些嬸子心中所想，就算知道，也只是一笑置之。
左右她不會一輩子呆在鄉下，最多三年就能返程，只要她不松口，誰還能強娶她？
白兮凝不在意，褚宸修卻是眉頭微蹙。
他恨不得将世界上所有美好的東西都碰到白兮凝面前供她賞玩，哪怕砸了毀了，只要白兮凝高興，他都無所謂。
這些人憑什麽總想着将天上的月亮拽到泥潭裏？
褚宸修不動聲色摸了摸衣兜，神情有些焦躁。
只這麽點錢遠遠不夠，他還得更努力些才行。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7-28 02:41:28~2023-07-29 23:00:5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劉 5瓶；白粥 2瓶；青青、戰哥弟弟愛你、月醒天南、ren、張張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