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步
第18章 第18步
發了一夜汗的兩人從後面翻出水,一口氣不停地灌完。
樓嶼把空瓶扔回車後,目光落在嚴晴身上,有水從她濕潤豔麗的嘴角離開,蜿蜒水線沿着下颔低落脖頸,曲曲彎彎消失在視野中。
嚴晴手背抹過嘴角,似笑非笑看他。
樓嶼伸手,她不躲不避,靜待他細膩指腹撚走水漬,拿起換下的汗濕衣服慢條斯理的擦了擦手,目光靜靜落在她臉上,關上後備箱。
越野車左側尾燈已經完全撞碎,不小的凹陷足可見昨天追擊的激烈,但凡樓嶼開的不是這輛車或者對方再強撞幾下,本就右前輪出問題的情況下兩人不可能逃離。
嚴晴看着那處凹陷裂痕,又想到左右鏡子,問:“這車修下來,大概要多少錢。”
樓嶼比了個數,嚴晴砸吧砸吧嘴,“你虧大了……”
樓嶼滿不在乎:“這車改裝過,再修還需要送回國外,不過這本身就不能用價格衡量。”
話裏話外,旅途結束,他顯然沒有再修的意思。
嚴晴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這……讓我怎麽說呢。”
這一路折騰下去,花費早是刀聾當初所說價格的七八倍了,但她說完,兩人面面相觑都大笑起來了。
“換車胎吧。”樓嶼說,雖然這輛車之後他不打算再開,但目前上路也只能靠這輛車。
“你換?”後車門上有個備胎,嚴晴沒想到他會動手。
樓嶼已經挽起袖子,熟練打開連蓋子都是碳纖維的輪胎蓋,也幸好是材質比鋼鐵還強幾倍的碳纖維,讓車在遭受那樣劇烈撞擊下備胎還能安然無恙。
嚴晴在他的吩咐下取出輪胎扳手、千斤頂,樓嶼瑩白修長的手指上已經染了機油,輪胎裝飾蓋被他拿下,輪胎扳手卡上輪胎螺絲。樓嶼站起,黑亮皮鞋踩上扳手,修長雙腿發力的瞬間螺絲被輕松卸下。
“我幫你。”嚴晴踩了上去,腳用力蹬下,結果扳手絲毫未動,她詫異:“這麽緊?”
“嗯。”樓嶼好下,“你全部站上去試試。”
嚴晴右腳離地,全身力氣向左壓,扳手落下,她趔趄一下靠上車,樓嶼扣住她手腕拉她。
嚴晴好笑:“我還能摔倒不成?”
樓嶼嗯了聲,垂眸看過去,她也低頭,潔白幹淨的細嫩手腕抹上了污黑機油,像昨晚揉亂紙張的蹂|躏,此時又留下他指紋印記。
“你故意的吧。”為數不多幹淨地方又被他印染。
“這有什麽可故意的。”他說,接着染着機油的手就扣上了她的下颔,刺鼻氣味充溢鼻尖的時候,嚴晴眉心一跳,“樓……唔……”
她的反抗被俯身影子吞走,從容悠閑,沒了昨晚的放肆吮咬,像是愉悅玩弄,小倉鼠咬小栗子偷往自己嘴裏藏,撬開她的唇在溫熱的口腔裏慢條斯理的游走,似要尋找到果實才放開。
嚴晴舌頭被含,感受到他懶散玩樂哭笑不得,下颔機油随他指尖力道在白皙皮膚暈染成水墨畫,促狹戲弄。
纖長筆直的脖頸在幾個呼吸的吻間,被淩亂漆黑的印記一點點玷污。
嚴晴靠着車身,曬着清晨燦燦陽光,同他安閑靜谧的接了二十多分鐘的吻,結束後她口渴的去喝水。
陽光下,白皙鎖骨盡是污黑。
樓嶼動作迅速,她脖頸印記還沒處理幹淨,他已經換好上車。
嚴晴閑閑掃他,“嗆鼻。”
機油的味并不好聞,她這麽說着,語氣裏倒也不見抱怨。
樓嶼點點頭,“前面找地方洗澡。”
“荒郊野外的去哪洗?”
兩人偏離路線十萬八千裏,導航顯示距離別處最近的小鎮也要開五六小時,要不就是調頭。
“想洗自然就有。”他說。
嚴晴切了一聲,表示這并不可饒恕他剛才舉動,然後在幾個小時後,勉強原諒了他畫圈占地般的鬣狗行為。
黑亮、龐大但已經破損的越野再次上路,兩邊鏡子簡單修了下,湊合能開。
穿過密集青綠的草叢,越野車駛進高聳入雲的杉樹林。
挺拔、筆直的杉樹如上帝立起的鉛筆,一棵棵尖銳的捅破雲層,在雲霧中留下綠影。清晨森林裏格外安靜,偶有啾啾鳥鳴,清脆回音在樹林裏飄蕩。橙黃光線穿過灰綠色樹林,在光霧蒙蒙中,破碎光影跳動,丁達爾效應在搖曳的樹葉縫隙間斜斜落下,描摹着光的痕跡與黎明妝容。
車窗落下,幹淨空氣帶着清涼吹進車裏,森林不愧是大自然的肺,呼吸間的清爽讓往日疲倦緩緩掃清。嚴晴探身到窗外,指尖風聲、陽光、氧氣穿過,她抓住濕潤,掌心潤澤,坐回車裏便往樓嶼脖頸抹了一把,冰涼水漬落下。
“看我給你的,可是內蒙最幹淨的空氣。”此處寥無人煙,車行駛過的地方,野草倒下一條長路,縱目是滿眼綠意,不見人活動的痕跡。
樓嶼笑:“好是好,只是別人看不見。”不如他的,任誰都知道那處有主。
“看不出來,你這麽野蠻啊。”她手指浮在他脖前畫圈,“我是不是也該上個鏈子呢。”
“随你。”
嚴晴笑了笑。
杉樹林占據近三個山頭,車開了一上午,兩人才駛出叢林,來到了寬廣河邊,兩人沿着往上流開。
閑着沒事,嚴晴又吃起零食,酸疼疲倦的身體讓她再沒辦法坐着,放倒椅背,雙腿放上前面臺子,整個人躺下才覺得舒服一些。她當然不會露出不适,只是側身轉向了樓嶼這邊。
他看她笑了笑。
嚴晴嚼着薯片:“好好開你的車。”
她留在他身上的印也只會多不會少,兩人做像厮殺,他用力她反擊。閑閑目光從他喉結一路到腰腹,又開了這麽久的車……倒是沒點疲态。她狀态不錯,是往日練舞的刻苦磋磨。
她信馬由缰的胡思亂想,慢慢睡着了。
旁邊呼吸逐漸平穩,樓嶼轉身拿走她手裏零食,撚走她嘴邊碎渣,看她乖巧入睡模樣,輕笑着搖了搖頭。不是初見風情美豔,不是昨晚挑釁勾人,反而像一只可愛乖巧的紅嘴巴小兔子。
樓嶼從後備箱拿來毯子幫她蓋上,攏住她光裸的腳趾後再次出發。
嚴晴在搖搖晃晃中醒來,坐起來,樓嶼問:“熱了?”
“有點。”
樓嶼關掉熱氣。
嚴晴往外看,車還在山與河流間行駛。
郁郁蔥蔥,罕見秋意。
“我開吧。”她說,就算不累,這麽長時間也有視覺疲勞。
樓嶼搖頭:“馬上到了。”
“嗯?”嚴晴環顧四周,“停這裏?”
“嗯。”
轉彎駛入一處山谷間,車停在了瑩白沙灘邊,面前是清澈河水,不遠處有兩人高的大石頭,遠處有清泉從山間細縫流下,河水砸過光滑石面,彙入身前河流。
幾只白鴿在剎車聲中驚掠飛向遠處,河面漣漪一圈圈,傍晚桔紅的光斜斜射下,浮光躍金,靜谧美好。
樓嶼下車拿東西,嚴晴早在上車的時候就注意到他後面堆着滿滿的行李,但是當他拿出野營帳子時,還是忍不住驚訝。
嚴晴要幫忙,樓嶼搖頭:“你去拿藍色行李箱吧。”
“這裝的什麽啊。”
“你打開看看。”
嚴晴輕笑,還賣關子,接着映入眼簾的不鏽鋼鍋讓她詫異朝他看去,“你這出來旅游是把家搬空了嗎?”
“本來就打算找個地方野營,今天趕上了。”
環顧四周,山清水秀,青煙袅袅,真別說,城市裏尋一僻靜地野營,清雅的生活方式都要真金白銀,還真沒這裏來得更巧妙。
樓嶼支好帳篷,她進去鋪墊子,幾層摞下來躺上去,遠比車裏舒服。被子幹燥柔軟,鼻翼間盈着絨絨棉絮般。
她忍不住先躺了上去,隔着帳篷,只看到高挑身影在外面走來走去始終不見進來,她拉下窗簾,腦袋探出去,“你忙什麽呢?”
樓嶼轉身,露出身後架起來的鍋,在她閑躺這段時間,他已經幾塊石頭壘起了一個小竈臺,噼裏啪啦,木柴燃燒。
“燒點水,你洗澡用。”
嚴晴看到旁邊雅加泉,忍不住咂舌,這将是她洗過最貴的澡了。她過去幫忙,樓嶼就把燒火的事交給她了。當他從車裏拿出水煮速食品時,她已經沒太驚訝了,笑着打趣:“當初準備的時候,沒想到會是在逃跑路上用吧。”
樓嶼輕笑,“你覺得咱們在逃跑?”
嚴晴看這周圍閑适環境,也忍不住笑了,“那些人知道,不知道會不會牙咬碎了。”
樓嶼:“他們估計正雄心壯志,漫天撒網等着我們自投羅網。”
只要不離內蒙,那些人想必不會輕易放棄。
聞言,嚴晴也滿不在乎的,“反正你在,餓不死又抓不住的,跟他們玩玩也挺有趣。”
樓嶼搖頭笑:“還是別這麽看得起我了。”
嚴晴:“把我脖子抹成這樣,我看不起你,還能看得起誰?”
樓嶼放下東西朝她走來,嚴晴紋絲不動,他靠過來,“你确定……只是脖子?”溫熱清淺呼吸絲絲縷縷劃過耳廓,細小電流從脊背湧出流向四肢百骸,她胸口猛地跳了一下,昨夜鋪天蓋地的灼熱沖了上來。
樓嶼垂眸,眼睫掃過她微粉耳垂,笑着走開了。
嚴晴抓着木棍往竈裏遞,半晌,指尖不經意勾了下耳廓。
水燒好後,嚴晴拿盆兌了點涼水找到車後,擋住對面樹林嗖嗖冷風脫衣洗澡。另一邊,樓嶼沒那麽多講究,脫掉衣物後蹚水到石頭邊下洗去了。
水聲嘩嘩,一個在山泉下沖刷,一個在車後舀着熱水沖身。
兩人中間距離十幾米,視野平坦沒有任何遮擋,偶有視線落在光滑脊背,順着迸濺的水珠,滾過臀部落到小腿砸向地面。
她淺笑,也不回頭的自在沖洗着,感覺身上清爽,脖頸終于幹淨終于舒服起來。擦完後換上他的幹淨白襯衣,沒過大腿根,踩上大喇喇都能當她拖鞋的運動鞋,端着還剩一小鍋的熱水朝他走過去。
嚴晴站在河邊,微擡眸,目光并不往下走。
“你過來,我給你沖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