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步

第22章 第22步

草原的風胡亂拍打着嚴晴的裙擺, 燈影下搖曳。

她看着身前的人,說了聲好卻瞧着他沒動。

樓嶼脫下沖鋒衣,摘了她的陌生外套後披上她肩頭, 直接将她兩個胳膊都裹在裏面然後拉上拉鏈, 雙手還落在衣服下擺外, 他伸手摸了摸, 将她冷冰冰僵硬手指攏在掌心,“走了多久?”

嚴晴語調平平,“沒有車沒有手機沒有錢,走到現在呗。”

她黑眸望着他, 認真表情沒點胡說八道的樣子,樓嶼好笑, 開玩笑又信了般認真道:“那下次可得跟緊我了。”

嚴晴微妙的笑,沒應這句話。

樓嶼拉她上車,兩人誰也沒問怎麽你會在這裏, 好像那路牌上的閑閑一瞥成了薛定谔的貓,如果打開後的答案不對, 那就蒙古遼遠,人潮擁擠,各走一邊。

樓嶼開車往民宿區去,兩人先找了家飯店吃飯,從早上十點多到現在他們都還沒用過餐,進了家鐵鍋炖就熱呵吃起來,嚴晴僵硬手指逐漸回溫,腹部不再沉沉下墜如含鐵鉛, 才問起來他怎麽逃脫的,樓嶼說的簡單, 幾句話帶過。

“有個缺口,就開出來了。”

嚴晴點點頭,喝着熱飲,手指懶懶晃着玻璃瓶身。

樓嶼忽然伸手過來,杯子同她杯子碰到一起,清脆聲音中他笑說:“喝一個。”

嚴晴擡眉看兩人手中果汁,旁邊是鬧哄哄未散酒局,酒濃情黏,煙霧綿綿,反襯兩人桌面清冷,目光對上看出對方所想,都倏忽笑了笑。

嚴晴說:“幹。”

熱飲下肚,肩頭寒霜終于驅散。

上車後,兩人沿着小鎮長街找酒店,車往前行駛,忽然看到路邊一個探頭探腦的熟悉身影,對方看到這輛車,狐疑的目光落過來便沒再離開,最後隔着前擋風玻璃與嚴晴對視,睜大了眼。

嚴晴:“停一下吧。”

樓嶼往男孩那看了眼,正停他身邊。

男孩複雜的往他這掃了眼,繞過車頭走到嚴晴那邊,窗戶落下他急切問:“姐姐,我看你一直沒回來,也沒個電話,正發愁去哪裏找你呢。”

張卓擔憂眉眼裏有幾分委屈。

樓嶼挑眉,如有實質的視線落在了嚴晴身上,她道歉:“我以為你會先睡了,不好意思。”

“姐姐都沒回來呢,我怎麽睡得着。”

對上他單純幹淨的關懷,嚴晴難得啞然,滞了下說:“沒事,你去休息吧。”

“啊,姐姐還不進來休息嗎?”

嚴晴搖頭,“明天起來你就走吧,與我見面會有麻煩。”

“不要。”張卓拒絕的很快,“姐姐你到底有什麽事啊,我也能幫你的。”

嚴晴默了下,知道他不會聽話離開,只能說:“沒什麽,你回去吧。”

“哦……”張卓往她身後樓嶼看去,那男人嘴角挂着懶散的笑看他,挑了挑眉,想到是這個人把嚴晴撂下,他朝他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撤回目光,“那姐姐也好好休息,我們明天見。”

“嗯。”

樓嶼看着那個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頭的男孩,笑道:“走了一天?”

嚴晴擡睫,“你真想我走一天啊?”

樓嶼嘴角銜着的笑越散越大,最後視線從她白嫩腳踝離開,“那樣我就不會開車走了。”

嚴晴抱臂笑了,樓嶼按上方向盤發動車,她看他冷峭側臉,他嘴角的笑讓他那雙狐貍眼裏噙着的慵懶變得更加誘人奪目。

不得不否認,兩人有時的默契,讓這個空曠寂寥的草原,都多了幾縷微妙趣味。

樓嶼:“想去哪裏?”

他原本要找家民宿,沒想到她倒是不想休息。

嚴晴:“重回草原吧,找條沒人的路。”

“好。”樓嶼也不問為什麽,出了小鎮車又行駛半小時,走上草原後脫離常有人走的小路,關掉導航,漫無目的的在黑夜裏前行,虛空一道橙光直直穿破黑暗。

黑暗沒邊,路有盡,忽然有異樣風聲猛烈傳來,嚴晴忙喊道:“停車!”

與此同時,一道尖銳的剎車聲響起,車下土面翻飛,車燈前是一片黑暗,沒了草原和地面,兩人竟然開到了山坡懸崖邊。

車再往前行駛一米,兩人就會跟着車直直墜落下去,在一望無際的蒼茫中估計很久都難有人發現他們。

想到這,嚴晴血液發熱,腎上腺素飙升,白日都沒有過的驚險在此時讓她大喘氣,驚訝後怕的看着樓嶼。

側目,正對上他好整以暇的笑,他顯然也為這樣的意外詫異,但黑眸裏藏不住的刺激讓他眼底閃着光,沒了慵懶惬意的外殼,兇狠危險的比一頭狼還可怕,在死神的鐮刀下享受着愉悅。

嚴晴忍住要罵出口的瘋子,胸膛起起伏伏瞪他,幾個呼吸間,忍不住拿起中間水瓶朝他砸。樓嶼好笑地握住她手腕,眉心幾不可見的擰了下,左肩輕抖,嘴角的笑還懶懶散散的,“我也沒想到,別這麽看我啊,咱倆出事可就便宜那群人了。”

嚴晴白他一眼,摔門下車。

腳停在懸崖邊,幾粒沙土滾落,墜入黑暗崖底聽不見任何回音,只有緩緩河水聲猜得出崖下是一條蜿蜒長河。內蒙的河大多寬廣霸道,不是見習慣的小溪流,挽上褲腿就能蹚水過去。

樓嶼停在她身後,按住她肩膀往後拉了一分。

嚴晴:“擔心啊?”

樓嶼:“我跟你跳下去就是殉情了。”

嚴晴嗤笑一聲,拉他停在車頭,兩道遠光燈在兩人身上落下明亮光影,頭頂繁星漂流在漆黑長河中,波光粼粼,清脆零零,繁星壯麗而熱烈,點綴着這個亘古寂寞的草原。

身邊淺淺呼吸讓冷冷冰冰的風摻雜一絲餘溫,嚴晴沒好氣看他。樓嶼以為她還在生氣剛才小意外,莞爾問:“需要我鄭重給你道歉嗎?”

沒想到,嚴晴手指擡起點在了他左肩頭,沒有落下,像沒有探清情況不能随便觸摸,“這兒怎麽回事?”

樓嶼愣了下,以為她剛才并沒發現,又搖頭好笑,果然什麽都瞞不住她。

他說:“逃跑的時候被對方磕了。”

他沒說三輛車夾擊,兇猛的讓車失去平衡他幾乎被撞翻,只輕描淡寫的說磕了,嚴晴的目光從他瞥向左車頭,從左燈到車頭,有一個明顯的凹槽,撞擊劇烈可見一斑。

她目光盯着那處,他不在意道:“就是你看的那樣。”

嚴晴盯着那個破碎的車燈,不難想象逃脫的困難,也難為這車幸好價值不菲,燈都這樣了還能亮,“怎麽不去醫院。”

她說再回草原,他便也跟着開車子夜游玩了起來。

樓嶼:“不嚴重。”

嚴晴:“我看看。”

樓嶼愣了下,眉宇間閃過一絲複雜,漫不經心的語調也遲疑了幾分,“真的……沒什麽事。”

按照兩人的關系,她該到此為止了。

嚴晴抱臂,莫名的一口氣不上不下堵着,索性瞪着他不語。

樓嶼忽地笑了下,幹脆的擡手解衣領扣子,竟也由着她了。

他扣子只開一顆,嚴晴擡手就大力的一把扯開了他左側衣領,兩顆扣子蹦飛,平日被精致襯衣包裹的脖頸線條和挺立肩膀暴露在外,喉結滾動,鎖骨微凹處盛着瑩瑩月色,皎潔銀灰在他白皙皮膚落下動人光澤,隐晦的禁欲和勾人,可惜肩頭那團青紫刺眼的破壞了他幹淨勁實的肩身。

嚴晴瞧着那處瘀腫。

不知是清風還是銀月抑或是淺到不可聞的呼吸極輕極輕的撥動了一下心弦,他拉過她的手就要拉回,嚴晴反扣住他的手大步上前,步步緊逼,将他擠在車頭和她身體之間。

空間徹底剝奪,縫隙狹小,樓嶼微訝,意外的挑眉。

嚴晴不笑的時候,美豔五官像傲雪紅梅,清冷和妩媚沖突又和諧的在她桃花眼角和紅唇邊,在他驚訝目光裏,她白皙面容在他身前驟然放大,呼吸清晰的成為一道熱流掃過他的喉結,偏移着落在了他的肩頭,在他直直的注目下,她的紅唇烙印一般吻在了他肩頭。

滾燙貼上,寂寞萬年的獵獵風聲在他脊背穿過,熱流襲上後脊椎,他的靈魂在安靜狂野中忍不住震顫。

嚴晴的吻貼上離開,擡睫看他,與他深邃黑眸對視。

皎皎月華穿過她纖長睫毛,在她眼邊投下薄薄陰影,毛刷子一樣在他心口不輕不重的掃了下。

她看了他一眼,極輕極淺的漫不經心和自然随意,在他沉默中,笑着又吻上他肩頭青紫,一下,兩下,三下……

星河滾燙,麻煩、分離、瘀腫,空曠草原翻滾風聲,一切的一切都是燒旺這把火的炭塊,噼裏啪啦的往火盆裏丢着,将這噴發岩漿下積壓已久的滾燙通通變成相擁熱吻。

“唔……”

她腰身彎下,舞蹈生健美柔軟的身體讓她以近乎下腰的姿勢與他熱吻,跟着脊背撞上前擋風玻璃,兩人按在車上親吻。

麥穗搖晃,吻落在後脖頸,周圍漆黑空曠,舌尖溫度已經在口腔裏點燃簇簇火苗。

樓嶼低頭看他,指腹摩挲着她的紅唇,“目的達到了?”

嚴晴搖頭,“抱我上去。”

話音落,她長啊了一聲,樓嶼抱起她踩過擋風玻璃,兩人壓向車頂,熱吻再次落在唇上。

廣袤草原綠葉滾滾,懸崖邊寒風獵獵。

萬頃星河見證,男歡女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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