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雲然頗為心疼的看了眼自己電池都被摔出來的小靈通, 沉默了幾秒。
随後老演員上線,她開始蹙眉—喘氣—擡手捂住左胸口,自然的、慢慢蹲下去。
過去因為福利院的小朋友經常偷偷跑出去玩, 有時候半天不見人影,加上這幾年小偷小摸的不在少數,雲卿山專門斥資給院子裏面裝了個監控, 二十四小時都在記錄着。
對此雲然很清楚, 所以在女人動手之後她特意換了個角度站着, 反正監控已經拍下來了, 可不是她先動的手。
感覺到臉頰的傷口開始後知後覺辣辣的疼,今天怎麽樣也得在這給她扒層皮下來, 給自己做套免費的全身體檢。
女孩一套動作下來很是熟練,女人看的也直愣神,又伸出手指繼續罵:“你裝什麽啊?”
那邊躲在樹幹後面的幾個小孩見狀全都跑了出來,趙小松剛剛打完電話, 手裏拿着根晾衣杆也怒氣沖沖的小跑着過來。
幾個男孩女孩湊到一起,擋在雲然面前,稚嫩的臉蛋滿是倔強和憤怒:“不準你再罵雲然姐姐!壞女人!”
趙小松此刻像是把自己當成了駕着七彩祥雲的蓋世英雄, 手舉着晾衣杆橫攔在女人面前, 定定地站在雪地裏。
“你再欺負然然,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雲然沒想到幾個小孩會跑出來保護自己, 一般趙小松看懂了她的暗示就不會輕舉妄動才對。
見此刻他們幾個小小的身影撐開手臂擋在自己面前,女孩眼眶突然有些發酸。
她怕女人發瘋起來會傷到小孩,慢慢起身走到前面,回頭沖一群孩子做了個唇語, 女孩嘴巴一張一合道:“我裝的。”
突然被幾個孩子鄙視了一番的女人臉色更是有些青紫,抓着皮包擡起手肘, 還想再動手。
在她皮包即将要碰到雲然側臉的瞬間,距離大概幾厘米,面前的女孩像是提前預料到了似的,眼睛一閉,腦袋一偏,直直朝她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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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然把女人一起帶着撲到雪地上,低下有個肉墊,她倒是沒什麽感覺,倒在地上的時候順手狠狠在女人腰間掐了一把。
被雲然壓在地上的女人吃痛喊出聲:“哎呦!你給我起來!”
趙小松看到雲然的口型後松了口氣,驟的把晾衣杆用力插到雪地裏,煽風點火:“好哇!你把然然都給打暈了!你等着吧,等警察來了看你怎麽辦!”
女人還在使勁想把雲然挪開,誰知她竟然紋絲不動:“小崽子,你們就是人多欺負我人少,行啊,我倒要看看警察來了能怎麽說。”
突然趙小松像是看到了救星,面朝門口眼神一亮:“江越哥哥回來了!”
幾秒後,女人感覺身上的重量驟然減輕,擡起眼皮就看見江越滿眼的戾氣,冷沉着臉色徑直把女孩抱起來往外小跑出去,看都沒看她一眼。
她艱難起身想追上去,聲音尖銳的叫喊:“江越!你給我回來。”
雲然一只手搭在男生脖頸上面,閉着眼睛,腦袋斜靠在他胸口,被颠的直晃。
她悄咪咪睜開眼皮,注意到女人沒來得及追上來,連忙拍了拍江越的背:“好了好了,我沒事,剛才情勢所迫就吓吓她。”
男生這才停下來,兩秒後眼神微動,注意到女孩臉頰上的傷口,眼底翻滾着冷戾的情緒,渾身氣場駭人。
他身軀前傾,凝神觀察着女孩的側臉,語氣不善:“打回去沒?”
雲然看着這人的表情,感覺如果她說沒有,可能江越下一秒就會幫她打回來,畢竟他也不是什麽會憐香惜玉的人。
她咳了幾下道:“你覺得我會吃虧嗎?”
——
半小時後,兩人又坐在了昨天熟悉的大廳裏,面前依舊是昨晚給他們做筆錄的警官。
男人手裏拿着個保溫杯,不急不忙的打開杯蓋,裏面泛白的熱氣蒸騰出來。
江越擰着眉心,用派出所的醫藥箱,專心致志給雲然的傷口消毒,又湊近了些,動作輕柔的給她貼上創可貼。
兩人旁若無人,面前的藍衣警官暗自嘆了口氣,這兩個學生,哎。
他低頭吹了吹杯口的熱氣,又看向面前兩人:“監控我們看了,确實是對方先動的手,我們已經嚴肅教育過了。”
說着說着只見原本直直坐着的女生突然靠到男生肩膀上面,神情看着有些難受,警官頓了頓道:“你們看看,能和解嗎?”
江越握住女孩的手腕,垂眸淡淡道:“我們不接受和解。”
雲然虛弱的擡頭,輕聲細語:“我心髒不好,她上來就打人,你們也看得到剛才我還差點暈過去了。”
“我現在很不舒服,等會可能還要去醫院檢查,我要求驗傷。”
警官目光落到女孩側臉貼着創可貼的傷口處,饒是經驗豐富也愣了愣,這沒等驗傷都要痊愈了吧。
但視頻監控擺在那,現場也有不少孩子作證,聽出女孩的意思,他又回頭去跟稍微冷靜下來的女人說了大概情況,
“兩個學生不接受和解,要求去醫院驗傷,這件事情你是全責啊,不接受後面更麻煩,對方起訴的話可能還會拘留。”
原本坐着的女人聞言立馬炸了,掙脫了另外一位女警官的控制,憤然起身:“是他偷了我媽的遺産,說不定就是他把老太太害死的!”
“憑什麽我還要出錢給她驗傷?想都別想,呸!”女人目光陰狠的朝雲然的方向淬了坨口水。
“我要求馬上給老太太屍檢,看看是不是他下的毒!”
旁邊的女警官神情嚴肅的抓住女人:“這裏是警局,不是菜市場,再大吵大鬧我們就不是在這裏跟你好聲好氣的說話了。”
藍衣警官工作多年,對這種講話說不通的人自有一套方法,又喝了口茶水,手裏抓着杯蓋跟女人好聲好氣道:“你消停會吧,現在鐵證如山,人證物證都在。”
“要麽你給人家賠償醫藥費,再道個歉,要麽人家不肯和解起訴,一旦起訴成功,你不僅要賠償還要被處罰加拘留。”
女人沒想到那個看着破破爛爛的孤兒院居然還裝了監控,自知理虧,撇了撇嘴坐回原位。
她沒好氣道:“這點醫藥費我也不是不能出,但我就想知道我媽的遺産到底在哪?你們不是專門搞偵查的嗎?去查啊!”
旁邊的警察見她好不容易安靜下來,又開始發作,頓時也沒了耐心,皺了皺眉:“至于你說的這個所謂的遺産,我們清理過老人遺物,并沒有你說的存折啊、銀行卡之類的東西。”
“怎麽可能!我這些年每個月都給她打生活費,她一個人能花多少錢?”
男人沒再作多廢話,直截了當道:“這我們也不清楚,該走的流程我們都做了,老人家屍體現在還在醫院太平間,你找個時間去安葬了吧。”
——
下午,負責案件的女警官帶着雲然去了市裏的醫院驗傷,江越全程跟在二人後面,保持一段距離。
女警官一路都感覺周遭的空氣涼涼的,身後的男生像個煞神似的,愣是沉默不語,渾身散發的戾氣三米開外她都覺得有些瘆人。
她扶着雲然的肩膀,低聲問:“你那個同學,一直都這樣嗎?”
女孩聽見後表情滞了下,随即讪笑道:“他今天心情不好,平時很和善的。”
說完雲然自己都不太相信,但是偶爾在外人維持維持江越的溫和人設,感覺也不錯。
之後的整個下午,雲然一會說心髒疼,一會又說腦袋疼,跟着女警官把醫院體檢科走了個遍。
最後在派出所等到晚上的女人拿到醫院的開的醫藥單,被上面的費用給驚的原地起立。
她喊了一天的嗓音越發沙啞:“不就是驗個傷嗎?!什麽檢查費用要□□千??”
放在之前她當然不在意這些小錢,但現在公司破産,國外的房子也被強制拍賣,自己回來的飛機票都是賣了包才有的。
原本想趕緊回來拿到老太太的遺産,結果她居然一分都沒給自己留下。
女警官淡定解釋:“小姑娘外傷不嚴重,但是身體有疾,怕被你打出內傷,醫生建議最好再照個核磁之類的,檢查的比較多。”
“你是叫江梅對吧,醫藥費給人家打到卡上就行,以後別再這麽沖動了啊。”
雲然做完檢查在單子上留了銀行卡號就跟江越回福利院了,此刻女人吃了啞巴虧還沒地方說,滿臉氣的通紅,坐在椅子上緩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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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福利院,折騰了一整天雲然也感覺有些困倦,回到房間就開始瘋狂打哈切。
女孩把身上的羽絨服脫下來,挂到衣櫃裏面,彎腰的時候注意到旁邊挂着的棉服口袋露出一角紅色。
她眸光微愣,這件棉服好像是那天去江越奶奶家的時候穿的,她記得自己口袋裏沒裝東西來着。
雲然伸手抓住那個紅色的硬皮直角,把東西拿出來,等看到是什麽物件之後,她神色逐漸僵硬。
那是一張暗紅色的老舊存折,像是經常被人拿在手裏摩擦,邊角已經有些破損,微微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