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戚長厭從未想過他死後還會複生, 還重生到了他少年的時期。
這個時間點他還是個魔域衆多少主中的一位,魔功也才修到第三重。
換句話來說——現在的他簡直弱爆了!魔域十位少主中就有八位的修為在他之上,他就是個菜雞!
但那又如何, 他還是欣喜若狂,現在弱又怎樣?他會變得強大的,他才是未來的魔尊!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他的宿敵還在!
前世戚長厭魔功大成,率領魔族正式向正道宣戰, 正道人士奮力抵抗,但仍不敵魔軍,不到半月便被魔族攻陷了大半的領地。
彼時魔族要是再往裏逼近,那就會危及到凡人界。
本來他在思考要不要讓手下繼續了,畢凡人界靈氣和魔氣都稀薄的很,打下來也沒意思,還費時費力。但就在那個時候, 一道迫人的劍芒從天邊疾射而來,一劍劈碎了他的護體魔氣。
在一片微沉被天空染成了暗色的光線中,一人持劍破魔,一劍霜寒十四洲, 驚豔四衆。
那是他平生所見的最強一劍,魔族骨子裏的好戰血性被激發, 魔氣瞬間沖天而起,他立于長空之上,看着持劍人。
“本尊不打無名之輩, 你叫什麽?報上名來!”
白衣劍修墨發冷眸,平淡無波的眼神掠過他的臉, 輕吐:“天衍劍宗——楚輕枝。”
戚長厭想起來了,眼前此人就是被稱為劍修第一人, 修真界第一戰力的清衍劍尊。
“好,就讓本尊試試你的劍道之威!”
他和楚輕枝都沒有廢話,二人當即就拼殺了起來。為了取勝,也為了保護他們身後的魔族/人族,他們都使出了全力。這場戰鬥持續了整整七天七夜,他們從人界打到魔域,又從魔域打到了妖族,還不小心把妖族的一座山頭給炸了,差點逼得妖族都卷入這場正魔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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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是他贏了。
應該是這個結果沒錯。
戚長厭其實記不太清楚和楚輕枝打完後發生了什麽了,他只知道當時他撐着最後一口氣站着,而楚輕枝她半跪在眼前,本命靈劍在她手裏寸寸斷裂。
她的靈力已經枯竭,他也如同強弩之末。
生死一線間,他卻不覺得害怕,只知道方才的戰鬥酣暢淋漓,打得太爽了!
從未想過有人能與他戰到如此地步,他突然間不想毀滅正道了,他的宿敵一看就是個會為了正道舍身忘死的人,她要是死了,他該有多無聊?
他也不是個不能商量的魔。
他當即開口:“和……”
“談”字還沒說出口,就看到楚輕枝冷冷地看着他,從地上撿起一塊靈劍殘骸,對着手心狠狠來了一下。
血瞬間湧出,滴落到地上,一瞬間金光四射,七殺陣起!
戚長厭傻眼了,他恰好就站在陣法中心,七把殺劍對準他的命門,只等宿敵一聲令下就把他送上西天!
他臨死前最後的記憶,看到楚輕枝對着他說了一句話,但他已經聽不清了。
他死了,但他知道楚輕枝也活不了,七殺陣是上古禁忌法陣,威力大到可以毀天滅地,但卻會消耗起陣者的精血。
楚輕枝燃盡一身的精血和修為,換來了和他同歸于盡的結局。
戚長厭重生後,第一件事不是搞死他那九個不懷好意的兄弟姐妹,而是在想楚輕枝最後到底說了什麽。
他記得楚輕枝最後說話的口型,他模仿着念過幾次卻依舊不解其意。
他實在是太想知道了。
他想這個世界上也只有一個人能解答他的疑惑了,那人必然就是楚輕枝本人!
重來一世,戚長厭對宏圖霸業依舊沒有太大的興趣了,他此行的目标就是楚輕枝,他要解惑,最好還能和楚輕枝再打一架。
可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楚輕枝是天衍劍宗的長老,從不出宗門,以他如今的實力和地位根本就接觸不到她。
除非現在正魔大戰了,楚輕枝才會出現。
但他那個自大又怕死的魔尊爹哪裏會主動開戰,他把自己關在屋子裏想了一天一夜,還是覺得要盡早篡位。
篡位篡的早,他才能早日掌握主動權。
不過如今他修為低下,修魔也不可能一蹴而就,為了早日能見到楚輕枝,他讓小魔去打聽了有關她的消息,然後就得知了她收了徒弟。
如今她的徒弟和幾位同門一起下山前往子歸城辦事,他覺得這是個接近她的大好機會。
天衍劍宗是不好混進去,但若是有親傳弟子替他作保,那混進去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
戚長厭請教了混跡在人界的幾個魔兄弟,想知道有什麽辦法能讓他顯得不那麽刻意去接近宿敵的弟子的。
其中假裝“賣身葬父”被提及的次數最多。
魔甲說:“賣身葬父……多麽令人感動的事情,誰看了不會覺得少魔主善良單純?”
魔乙說:“一旦計劃成功,少魔主就能以報恩的理由跟着那人走。”
魔丙說:“做這件事的最好是個小姑娘,放心,沒有人能拒絕小姑娘的主動接近的。”
于是乎,戚長厭花了重金從黑市裏買了可以改變性別身形的丹藥,改頭換面變成了戚燕燕,然後才有了他在城門口上演了賣身葬父這一場戲。
圍觀的百姓也是他花錢雇來的,就是為了能夠吸引到楚輕枝的弟子的注意力。
幸運的是計劃實行一切順利,直到……他被楚輕枝的弟子拒絕了。
戚長厭差點沒繃住,他想不通為什麽楚輕枝的弟子要拒絕他,是他看起來不夠可憐還是不夠漂亮?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發現站在楚輕枝的弟子身後的那個白紗覆面的女人給他一種該死的熟悉感。
雖然看不清她的長相,但對上她的眼眸的瞬間,他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這種感覺!這種感覺!
沒錯!她就是宿敵!
戚長厭不會看錯的,這個帶着面紗的女人就是楚輕枝!
不過……不是說她不能出宗的嗎?
但這都不是重點了,重點是既然她在這,他還費勁巴拉接近弟子做什麽?就近原則接近她不好嗎?
戚長厭立馬抛下裴雲溯,眼巴巴地望着楚輕枝。
宿敵,還認得他嗎?
二人前世今生的緣分,命運使他們相遇在此地。
至于前世她殺他的仇,等他解惑後自會報仇!
……
“燕燕想照顧姐姐。”戚長厭眸色柔和地看向楚輕枝。
“不行!”“不行!”
裴雲溯和謝瑭同時開口,表現地非常抗拒這個提議。
戚長厭面色一僵。
該死的二人,竟敢壞他的好事!
他暗暗地瞪了二人一眼。
“我拒絕。”
楚輕枝說話了,她淡定地回絕了戚長厭。
“為什麽?”
戚長厭不理解,他都照魔甲乙丙說的做了,怎麽宿敵還是不接受他?
楚輕枝比他更不理解。
這有什麽好問為什麽的?她又不是當事人,責任怎麽也扯不到她是身上吧?
楚輕枝狐疑地看了“燕燕”幾眼,心想她不會真的遇上碰瓷了的?
這不行,古往今來被碰瓷的一方向來沒什麽好下場,輕着被訛上,重則被吸一輩子的血。
她還是趕緊溜,小裴也得溜。
“我不需要人照顧,你拿着靈石好好安葬了親人,以後有緣再見。”
說着,她就跑了。
戚長厭都來不及挽留。
他呆立在原地,望着她離去的背影,神色逐漸變得暗沉。
“少魔主為何不追上去?”魔甲出現在他的背後問。
戚長厭聞着空氣中殘留下來的冷香,冷淡道:“我賣身葬父,如何能抛下親人去追她?”
一旁剛來的魔乙道:“沒事的少魔主,只要他們還在城內,就一定能找到他們的行蹤。”
魔族的卧底早就潛伏在了子歸城中,只要戚長厭需要,他們皆會為他赴蹈湯火。
戚長厭沉默了半晌,直到冷香散盡,他才道:“如此甚好,那麽我也該去完成魔尊交給我的任務了。對了,此前派去探查的小魔傳消息來了嗎?”
人魔兩界關系日趨緊張,他冒着危險來子歸城,是還有件事要辦。
魔甲點頭:“是,已經有線索了。”
“很好。”
他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
甩掉“燕燕”後,楚輕枝一行人進城幫随行之尋找毒源。
那支香是關鍵,子歸城的人善制香,但聞言随行燃的那種香只有城主會制,他們若是想要取得香,最快的辦法就是幫城主的忙,取得她的感激後城主府自然會奉上香。
小乞丐說:“每個幫過城主的人都能得到城主親手制的醉生夢死,你們想要這香,可以去蒼山碰碰運氣,城主最近一直在尋百枝子,冰清蓮,秋水長葉這三種靈植,你們若是能拿到它們,城主府必然奉你們為貴客。”
楚輕枝略一思考,扭頭看向衆人,問問他們的意見。
“你們怎麽想的?”
“當然是去蒼山!”
楚輕枝點頭表示了解。
時間緊迫,他們稍稍修整了一番就上路了。蒼山離子歸城有百裏的距離,他們禦劍飛行來回也至少需要半天的時間,一路上大家都沒怎麽說話,都在專心趕路。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們終于在夜幕降臨前趕到了蒼山。
不遠處只見高山聳立,山林茂盛,比浮風崖不知大了多少倍。
楚輕枝收劍,接着從袖子裏拿出了從小乞丐那買來的蒼山靈植生長地的地圖,她翻開看了看,發現百枝子,冰清蓮,秋水長葉這三種靈植分別生長在三個不用地方,互相還隔得挺遠。
她收起地圖,對他們道:“分頭行動。”
所謂的分頭行動其實就是把六人分成了三組,同時出發去采摘靈植,以便能夠在最短時間內找齊靈植回去。
“怎麽分組?”芳渠數了數人頭,伸出指頭算了算道,“二人一組?”
“不妥。”景覺搖頭,“我們六人修為實力各不相同,就比如小六師叔修為是金丹中期,而我們中修為最高的也才不過築基三層。若是二人一組未免浪費。”
“最重要的是蒼山中盤踞着不少靈獸,聽說甚至還有人見過妖獸,哪怕是幼年期的妖獸的實力也堪比金丹期的修士,我們若是遇上了,恐性命不保。”
珍貴的靈植附近都會有靈獸守護,他們要取的三種靈植皆是上品靈植,景覺擔心的就是遇上修為高深的靈獸。
所以——
他神色一凜,看向楚輕枝:“小六師叔,還請您獨身一人前往去一方采藥,剩下的兩處就交給我們五人!”
楚輕枝點頭,她是沒問題的,但她擔心是他們有問題,她遲疑道:“你們五個人可以嗎?實在不行的話這三處都交個我?”
景覺搖頭,正色道:“不用了,我們可以的。”
真的可以嗎?
楚輕枝向他們投去了一個不信任的眼神,但很快她的眼神就變了。
她擔心什麽?
小裴和小謝都是男主,男主都有金手指,就像小裴,鶴老是一定不會讓他陷入危險的。
還有小謝,他妖力爆發的時候就連她都有些招架不住,也沒必要擔心他。
至于景覺、裘林和芳渠,這三可是主角未來的左膀右臂,景覺心細,那架勢一看就是做主角身邊的一把手的。裘林雖然人粗心了些,但他可是煉器天才,這種配置一看就是走到大結局的。
至于芳渠就更不用說了,她是煉藥師,煉藥師是什麽?
是奶媽啊!
一般的劇本裏主角團中無論奶媽的實力多脆,她都是活到最後的那個。
楚輕枝有些感慨,小裴和小謝身邊集齊了智囊、武力和奶媽,主角團全方面發展,未來可期。
這樣一想她的擔憂消散了大半,但謝瑭卻不太願意和楚輕枝分開。
“師尊,你……”
“我知道,你不用擔心我,區區妖獸傷不了我。”
楚輕枝趕在謝瑭開口前把他的話堵了回去,一通搶白把謝瑭搞愣了,她見狀趕緊溜走。
“采到藥後就回子歸城,別在此地逗留。”楚輕枝留下一道通知。
在她走後,剩下的五人分為兩隊,分別朝兩個方向走去。
“系統,你說我是不是迷路了?”
走了大約有半個時辰,卻仍舊看不見地圖上說的山洞,很難不讓她懷疑是不是走錯了路。
系統聽到楚輕枝聲音,恹恹道:“把地圖給我看看。”
楚輕枝奉上地圖,邊道:“應該沒錯的,地圖指示的是北方,就一條路,中間也沒說要拐彎,我一直是沿着一個方向走到……”
“沒錯個屁!”
系統眼中盡是震驚:“路癡就是路癡,你不會看地圖怎麽不早叫我一聲,你完全走反了!”
啊?
楚輕枝同樣震驚了,順着系統的視線,她後知後覺發現她一直是倒着看地圖的。
難怪走反了。
這下尴尬了。
她現在回頭還趕得上在日出前采到藥嗎?
楚輕枝立馬回頭,不帶一絲猶豫地就要往回趕,可沒等她走幾步,就有人攔住了她的去路。
“找到了,就是你!教主大人說的最後一個女子!”對面一群綠衣人打量着楚輕枝,像打量一個貨物一樣,從上至下把她掃視的仔仔細細,最後她聽到領頭的綠衣大漢指了指她,道,“她,很好!一看就未出閣!來,把她抓回去,給教主煉香!”
說完就上來了兩個小綠人,他們拿着繩子,對着楚輕枝惡狠狠道:“小娘子,你最好不要反抗,不然的話……呵呵,我們手裏的刀可不是開玩笑的。”
“對,乖乖和我們走一趟,你能成為教主煉香的最後一味藥,那是你的榮幸,要知道就連子歸城的城主都要求着教主給她煉香……”
楚輕枝眼睫微顫,若有所思。
“廢那麽多話!給老子帶走!”
綠衣頭子突然踢了兩個手下一腳,二人連忙閉嘴,趕緊用繩子把楚輕枝捆住了。
捆的時候楚輕枝全程沒有反抗,兩個小綠人還是第一次碰到這麽配合的人質,綁完後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要知道之前他們出去綁人,那一次不是弄的雞飛狗跳的。
這些個小娘子脾氣都潑辣的很,上次遇上個會點拳腳工夫的,差點把他們一群人都給揍爬下。
他背上到現在都還有淤青。
綠衣頭子看着被押送過來的楚輕枝,心想這次這個倒像是個柔弱的,就是有些奇怪,她一個柔弱小娘子怎麽會孤身一人出現在蒼山密林深處。
她是怎麽進來的?
“喂,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的?”綠衣頭子扭頭,疑惑地看着楚輕枝。
楚輕枝垂着臉,聲如蚊喃:“我本是富家女,可所托非人,愛上了一個窮書生,他與我約定私奔,可最後卻把我給賣給了花樓,他與我說他其實有心愛的女子,那人是花樓裏的花魁,他用賣我的錢把花魁從花樓裏贖了出來。可憐我我拼死逃出來,為了躲避鸨母的追捕,只能逃進了這山中。”
“我知曉鸨母賣我就是看上了我的臉,所以我把臉毀了,帶上了面紗遮掩我的傷疤。我一路跑,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就……遇上了你們。”
多麽悲慘的故事,多麽可憐的人。
楚輕枝說得情真意切,聽者幾欲落淚。
小綠人:嗚嗚,太可憐了吧!
楚輕枝咬了舌尖一下,疼得她飙出來一滴淚,淚水順着眼角流下,在這滴來之不易的淚水被風幹前,她哽咽道:“我迷路了,我想爹娘了,辦完事你們能放我回去嗎?”
這……
綠衣頭子嘆了口氣,道:“小娘子……不,妹子啊,你這種就屬于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确實很糟糕,但放不放人要看教主,我們就是個打雜的,做不了主。”
“哦。”楚輕枝擡頭想讓他們看看她的眼淚,可她發現眼淚已經蒸發掉了,于是她果斷低頭,道,“那教主是男的女的?好不好說話?”
綠衣頭子看着她的頭頂,同情道:“我也沒見過幾次教主,教主通常都是讓人來通知我們做事,我們這些下面的人哪裏知道教主的脾氣。”
他有所隐瞞。
雖然他沒見過幾次教主,但從教主的行事命令中可以感覺出那是一個冷酷而有強大的人。
這樣的人,心都硬!
前面幾批抓進去的女子沒有一個活着出來的,小娘子的期望怕是要落空。
他沒說話,只是嘆了口氣,她像是聽出來了這一聲嘆息中的意思,眼中爬上了頹然。
一行人走了不知道多久,走到某一個岔路口的時候他們給楚輕枝蒙上了眼睛,緊接着他們推着她走了一段路,最後她仔細聽了聽,覺得她應該是被帶到了一個山洞裏。
她眼睛上的黑布被取下,沒等她細看,有人在後面推了她一把:“往前走,去那坐着。”
楚輕枝被推了一個趔趄,她往前撲,摔到了一個柔軟懷裏。
伴随而來的是女人的哭聲,女人驚慌地推開楚輕枝,縮着腿不斷往後退,同時口中還不斷有嗚咽聲發出。
楚輕枝穩住身體,掃視了一圈周圍。
山洞挺大的,看不到頭也看到尾的,裏面很暗,石壁上只挂了一個火把,而火把下面有一個鐵籠子,她現在就在籠子裏。
除了她,在她之前還有女子被抓了進來,她剛才撞到的女人就是在她之前的受害者。
此情此景,她們是一對獄友。
楚輕枝看到縮在籠子的一角獄友,又掃了一眼看管的小綠人,發現那群小綠人圍着桌子再打葉子牌,根本就沒人在意她們。
在小綠人看來她們手無縛雞之力,一個籠子足夠困住她們了。
楚輕枝收回目光,坐到了地上,然後……往獄友的方向挪了挪。
挪了挪,獄友沒反應。
她又挪了挪。
獄友終于有反應了,亂糟糟的長發下擡起了一雙眼,警惕地看着她。
楚輕枝不動了,輕聲道:“這裏是哪裏?我迷路了,他們說帶我出林子,但我怎麽覺得不對勁?”
當然不對勁,正常誰會把人關在籠子裏?
獄友被楚輕枝的話震驚到了,一時間眼裏的緊張都消退了不少。
這是什麽品種的傻白甜?他們抓她進來明顯的不懷好意,她怎麽還問她是怎麽回事?
楚輕枝這一番胡言亂語,故作單純的表演消除了些許獄友的戒備之心。
見狀楚輕枝又把糊弄綠衣頭子時編的身世和獄友又說了一遍,說完獄友看向她的眼睛裏充滿了同情。
獄友沒想到楚輕枝的經歷如此坎坷和悲慘,女人惜女人,她也有幾分懂她。
二人對視,只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油然而生。
楚輕枝一把握住了獄友的手,聲淚俱下:“我想回家,我想爹娘……嗚嗚我想回去把負心漢剮了……”
獄友能理解,她反手握緊楚輕枝的手,道:“妹妹別哭,你想回去我也想回去,但這是個魔窟,被抓進來就逃不出去了,不瞞你說,你聽了千萬不要害怕,在姐姐之前已經去了七個姐妹了,我是第八個,你是第九個,我們都要死……”
越說越難過,越說越覺得境況悲慘。
最後二人抱頭痛哭,祭奠即将逝去的生命。
小綠人打葉子牌的空隙朝籠子看了一眼,在見到二人抱頭痛哭後,他沉默了許久。
她們這是在做什麽?
之前那女的不是很硬氣的嗎,怎麽新來的一來她就和人抱上了?
他不是抓了一對姐妹吧?
“诶诶诶,該你了,快點出牌!”
小綠人要輸了,吓到立馬回神,很快他全部的注意力就又回到了葉子牌上。
楚輕枝哭了一會兒,抹了抹眼角的零星淚花,道:“姐姐,你能和我講講這裏的事情嗎?”
“好的妹妹。”姐姐這就講。
獄友把她被抓進來後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都告訴了楚輕枝,“……我被抓來有半個月了,在我之前籠子裏和我一樣的還有八個人,她們比我更早被抓進來。一開始我想逃出去,但後來發現很難,我一個柔弱的女子根本連籠子都逃不出去……後來有次守衛喝大了,聊起了我們,我才知道真正要抓我們的是一個自稱教主的人,他們的教主要煉一種香,煉香需要一味藥引,就是有處子之身的女子的心頭血。”
“人的心頭血能有多少?他們就是把我們當做了牲畜,一個不夠就宰下一個。她們都走了,很快就輪到我了。”
教主已經半個月沒取血了,算算日子,今夜她就要去赴死了。
獄友話音剛落,打葉子牌的聲音停了。楚輕枝擡頭望,只見綠衣頭子去而複返,手裏頭牽着一根繩子,繩子的另一頭綁着一個人。
綠衣頭子看了眼桌上的葉子牌,嘬了一口,道:“老子在外忙着抓人,你們給我在這玩牌?”
“頭……”小綠人戰戰兢兢。
綠衣頭子不耐煩道:“教主煉香費人,我又去抓了一個,當作備用的。”
小綠人從頭子那接過繩子,另一個小綠人粗暴地把蒙在女子身上的黑布拿下,在解她手上的繩子的時候,綠衣頭子突然想起了什麽,揮手道:“別解開,這小姑娘烈得很,還是綁着吧。”
小綠人點頭,反手就又往小姑娘的手腕上繞了幾圈繩子,最後狠狠紮緊。
“嘶——”
楚輕枝聽到小姑娘發出了抽氣聲,接着就看到她就被推進了籠子裏。
“好好在裏頭待着。”小綠人這樣警告。
又來了一個獄友,楚輕枝自覺地往旁邊坐了些,給新獄友讓位置。
小姑娘轉過身。
楚輕枝首先看到的是一雙被麻繩綁住的瘦弱的手腕,再往上是過于平坦的xiong,最後當她看到新獄友的臉後,她愣住了。
嗯?
好眼熟。
這不是在城門口“賣身葬父”的燕燕姑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