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姐姐！”
楚輕枝還在确認自己有沒有眼花的時候, “燕燕”認出了她，一臉欣喜的撲了上去。
“姐姐！救命！”
在燕燕撲過來的前一秒，楚輕枝起身, 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躲到了獄友的另一側，戚長厭見狀意識到他要倒在一個不認識的女人身上，眉眼一沉，很是不願意。
于是他雙腿和腰腹同時發力, 左腳換右腳，鹞子般在空中旋轉了一百八十度，硬是把人扭到了另一邊。
“啪——”
他的雙手被綁住，自由落體自然是臉朝地。
楚輕枝和獄友都看呆了。
“你，你沒事吧？”
“姐姐，我沒事。”
戚長厭手肘發力，支起上半身。他的對面坐着的就是楚輕枝, 看到她後，他露出了一個微笑。
“姐姐，我不疼，真的。”
楚輕枝：“……”
別和她說啊, 又不是她問的。
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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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輕枝道：“燕燕，你流鼻血了。”
戚長厭一愣, 感受了下，确實有股熱流從他的鼻子裏流出，原來這是鼻血啊。
這就是流鼻血的滋味嗎？
他真的好久沒有嘗到這種程度的痛楚了。
可真是……太興奮了！
戚長厭心潮澎湃, 目光灼灼，心想宿敵不愧是宿敵, 剛見不到兩面就讓他對她欲罷不能。
宿敵，這該死的興奮！
“沒事的姐姐, 燕燕不疼。”
戚長厭不在意鼻血，但楚輕枝在意。
說真的，燕燕你鼻血狂流真的很恐怖啊！血漬呼啦的樣子真的比女鬼還恐怖，還有不要盯着她看，真的很像殺人魔！
楚輕枝被盯得心裏直發毛，她突然覺得有些冷，于是往獄友的身旁擠了擠。
獄友一身正氣，一看就能辟邪。
戚長厭看着楚輕枝，他這會兒倒是不急着接近她了。經過前幾次的嘗試他也看出來了，他這位宿敵不喜歡陌生人靠近她，他現在湊上去就是自讨苦吃。
沒關系，他能這樣看着她，知道宿敵還好好的，沒缺胳膊少腿就行。
在他恢複實力前，誰也不能傷害宿敵，她只能由他來打敗！
戚長厭的嘴角微微勾起，連帶着臉上紅豔豔的血一起流動，看起來格外的滲人。
楚輕枝默了默，有些懷疑孩子瘋了。
戚長厭笑得盡興了，他盯着楚輕枝，終于想起他還沒問她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他正了正色：“姐姐，你也是被他們抓進來的嗎？”
真的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楚輕枝心裏吐槽。
燕燕的變臉速度之快令人嘆服，這種情況該引起注意。
以她多年的精神科醫生經驗來診斷，可以給燕燕的病情總結出一句話——
她仿佛有那個大病！
面對病人，還是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小姑娘，楚輕枝也沒那麽裝了，語氣自然流露出一些她本來的性格：“是，在我之前被抓進來的還有八個姐妹，已經有七個去了極樂世界，本來這兒只剩下我和這位姐姐，但現在你來了，你知道這意味這什麽嗎？”
“什麽？”
“意味着我們三個可以一起等死了。”
戚長厭一噎，皺了皺眉，古怪地看了楚輕枝一眼。
怎麽感覺有些不對勁？
宿敵剛才是在看玩笑嗎？
《修真界名人大事紀》裏沒提到她是這個性格。
不是說好是高嶺之花，冷漠寡言的嗎？
戚長厭思考了兩秒，心裏冷笑。
呵，他買到了盜版書！一定的！
敢欺騙到他的頭上來，回去就讓魔将把賣盜版書籍的商鋪取締了。
戚長厭沒有說話。
楚輕枝以為他吓到了，安慰道：“不用太悲觀，你也聽到了，你是備用的，指不定我倆的血就足夠那個教主用的了，根本不需要你的心頭血。”
戚長厭聽到“心頭血”三個字，臉色瞬間變了，厲聲：“他們要取你的心頭血？”
“緊張什麽？又不是取你的。”楚輕枝讓他淡定。
可還不如取他的呢。
戚長厭急得站了起來，他走到籠門那看了眼鎖，發現關着他們的籠子和鎖都是由玄鐵打造的，金丹以下的修士根本打不開。
他的魔功才修煉到三重境界，按修士的境界來算，他的修為才築基大圓滿，距離金丹還有一些距離。
也就是說——
他打不開這鎖。
戚長厭的臉色很難看，他被捉倒是無所謂，但楚輕枝不行，她可不能受傷，取心頭血這麽嚴重的事情若是一個不小心把她搞殘了，有礙她的修行怎麽辦？
誰來還他一個完美的對手？
戚長厭回頭看了看楚輕枝，楚輕枝懶懶地靠在石壁上，沒什麽動作。
她似乎一點都不在意被取心頭血。
雖然戚長厭看不出來楚輕枝的修為如何，但他想……不會低。
那她為何……不走？
楚輕枝不走自有她的原因，戚長厭也是故意被抓進來的，他來此的目的也不純。
魔尊，也就是他那個風流爹，知道他要去子歸城後就指派給了他一個任務，要他城主府偷一樣東西。
魔尊近日修為卡了瓶頸，告訴他城主府裏藏着一枚強大的妖丹，那是他多年前重傷妖獸後不慎遺落的妖丹，他派魔将尋了多年，終于在子歸城裏找到了妖丹的氣息。
魔尊修煉的功法需要特定的妖丹借以突破，他急需那枚妖丹，讓戚長厭務必把妖丹給他帶回來。
戚長厭聯系了潛伏在子歸城的小魔，從他們那打聽到了妖丹的蹤跡，他一路追尋，最後線索斷在了城主府。
但他也不是一無所獲，他發現每晚都有人偷偷進入城主府，那人行蹤詭秘，對城主府極為熟悉，重要的是那人身上妖氣沖天，無異不是人！
妖丹沒找到，又來了一個疑似妖的家夥。
戚長壓立馬就跟了上去，但對方的修為比他高，跟到蒼山的時候他跟丢了。
後來……他就遇上了綠衣人，覺得他們出現的時機未免有些太巧了，他有心查探，就故意被抓了進來。
從綠衣人的口中知道他們在尋未婚的女子，而他因為吃了變性的丹藥，現在還是一身女子的打扮，所以就被他們當作了重點抓捕對象。
而進了籠子後發現，和他一樣的女子，還有兩個。
綠衣人口中的教主極為神秘，指不定他和宿敵的目标都是這個人。
夜色漸深，一片寂靜中守衛打葉子牌的聲音顯得格外的清晰，透過籠子看進去，今晚剛抓進來的兩個人一人坐一邊，看上去除了有些不開心外，精神狀态和身體狀态都還不錯。
但最早進來的那個就不行了，她靠在角落裏，蜷縮着睡着了，可她睡得并不安穩，口中時常發出驚恐的尖叫。
又一聲尖叫聲後，楚輕枝看燕燕盯着獄友看，他面無表情，有種山雨欲來的不妙的感覺。
楚輕枝叫住了戚長厭，戚長厭擡頭，“姐姐，怎麽了？”
是不是嫌這個女人太吵？我這就幫你嘎了她。
“好無聊，我們來聊天吧。”
“好，姐姐想聊什麽？”
楚輕枝微微一笑：“來聊聊你的爹爹吧，你把他葬好了嗎？葬在哪座山頭了？”
“……”
致命的問題。
戚長厭額角沁出了冷汗，他怎麽知道他爹葬在哪裏了？
可宿敵問了，他怎麽能不答？
“在……在十裏外的一塊荒地上，那兒沒什麽人去，姐姐也許不知道……”
“我知道。”
戚長厭卡殼，立馬低頭掩飾眼裏的慌亂。
他随口編的地方，宿敵居然知道？
這下尴尬了……不行！他要穩住！
楚輕枝一邊看着燕燕，一邊眯起了眼睛，同時她一心三用和系統聊天。
“統子，你怎麽看？”
“什麽怎麽看？”
“這個燕燕啊，我早覺得她有問題，原來她真的有問題。”
系統低頭看了看劇本，說實話它現在不是很想和楚輕枝說話，但她的問題涉及到了重要角色，它只能硬着頭皮陪她聊。
“你有證據證明他有問題？”系統皺眉，“不對，你什麽時候知道十裏外有一處荒地了？”
楚輕枝眨眼：“我編的啊，誰想到一詐就詐出來了。”
系統：“……”它就知道。
楚輕枝無聲地哼笑了兩聲，道：“統，你知道他是誰吧？”
系統沒出聲，它被吓得下線了。
楚輕枝也不急，知道燕燕是重要角色就行，至于後面的走一步看一步，浪不死就行。
她呢，目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只要燕燕不搗亂，她可以陪他玩玩。
戚長厭怕楚輕枝追問他爹的事情，後面的時間裏努力當一個背景板，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楚輕枝欣賞着燕燕的表演，無聊地思考她在劇本裏是哪一個角色。
女主？
不太像。
女配？
像，還得是惡毒的那種！
良久，山洞裏出現了腳步聲，腳步聲逐漸逼近，終于來了人了。
楚輕枝擡眼，來的人一身黑袍子，看不清臉，他的手裏拿着一個托盤，托盤上擺着一個空碗和一把匕首。
這架勢，來者不善啊！
睡着的獄友姐姐也醒了，她睜眼看到了黑袍人，雙眼睜大，驚恐之色盡顯，她像是要驚厥過去了，一邊扣着地上的石頭一邊往後退。
可後面哪裏還有地方夠她退，她退無可退，哭出了聲：“不要殺我！我不要取血！”
黑袍人是來去心頭血的，他每來一次，就會有人死去。
這次終于輪到她這個八號了。
尖叫聲不斷在山洞回蕩，凄厲如厲鬼。
黑袍人冷靜地吩咐：“取血。”
小綠人明顯也是習慣了這個場面，他們打開籠子，伸手去抓女人，女人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費勁掙紮，在小綠人的臉上留下了血淋淋的抓痕。
“臭娘們！”小綠人火氣上來，一巴掌就呼過去。
但這巴掌沒有落下去，半路被攔截了下來。
黑袍人擡眼，也有些驚訝。
山洞昏暗，方寸的昏黃燭火下，一只素白纖細的手從月白色的長袖裏伸出，擒住揮下的手臂。
一片寂靜。
小綠人睜大了雙眼，他感覺他的手要被捏斷了，好疼！
“放手！”
“好嘞！”
楚輕枝從善如流，放開了手。
小綠人的手重獲自由後，下意識就要報仇，可當他擡起手，對上楚輕枝平淡無波的眼睛的那一刻，他突然有些害怕。
他忍不住後退了幾步。
身後的戚長厭卻是忍不了了，他也不知道哪裏來的怒火，快步走到二人中間，把小綠人撞了出去，還惡狠狠道：“滾！”
瞬間，獄友姐姐停止了哭泣。
淚水還挂在她的眼角，可她眼中驚疑不定，恐懼已然沒有一開始那麽重了。
楚輕枝看了一眼燕燕，一把推開他，沖到了小綠人面前，昂頭。
“別紮她了，紮我吧，我血多！”
戚長厭猛地扭頭：“？？？”
“你瘋了？”他吓的都忘記叫姐姐了。
黑袍人和小綠人一臉魔幻，也覺得她瘋了，這時候沖出來是找死嗎？
“她不想死，可我早就不想活了，讓我去死吧！”
楚輕枝充滿悲傷地看了一眼獄友，聲音聽起來有種看破紅塵的淡然：“……負心漢負我，臉也毀了，我不想活了，要取血就取我的。”
她又把欺騙了綠衣頭子和獄友的說辭拿了出來。
絕妙的是，這一次她的演技比前兩次都要好，聲音中的悲傷和絕望恰到好處，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
看到她表演的人還能不被她感動？
綠衣頭子被楚輕枝一嗓子吓到，突然反應過來，道：“是啊，大人，這姑娘的經歷确實悲慘。”
楚輕枝立馬又嚎：“我不想活了！快來紮我！”
完全不顧形象和死活的表演差點把系統給創飛，它呆滞地問：“你，你你你……你好歹注意一下形象，小心崩人設。”
楚輕枝：“怕什麽？這兒又沒有人知道我是誰？再說了，我現在是小六師叔，是腦子有坑的那位，誰說我是六長老了？”
六長老是誰？六長老還好好呆在浮風崖上。
她是小六師叔。
就是浪！
系統：“……”
楚輕枝的一番拉扯下，黑袍人終于有了反應。
“是啊是啊，滿足她嘛。”綠衣頭子還是很心疼楚輕枝的，她想死就讓她死嘛，又沒關系。
他勸說道：“大人，給她一刀算了。”
黑袍人：“……”
這兩人把取心頭血當成什麽了？還和他商量？
不過——
“讓我死！不然的話我就一頭撞死在這，滿足不了我的願望，你們也得不到新鮮的心頭血！”楚輕枝叫道。
黑衣人：“……”
這人确實太吵了。
于是他在一衆小綠人的勸說下點頭了，這把刀子紮向了楚輕枝，紮之前，小綠人再三确認是不是真的要紮：“真的不後悔？這一刀紮下去可不是鬧着玩的，搞不好會出人命。”
“你要不……再仔細想想？”
“不用想了。”楚輕枝一副生死看淡的姿态，張開了雙臂，閉上眼，“來吧，紮！”
小綠人：“……”
他都沒想到有一天會遇上這麽配合取血的人，這種感覺真的好詭異。
小綠人拿起了刀，咽了咽口水，擡起，然後——落下！
“噗呲——”
手起刀落，血液噴湧而出。
溫熱的液體濺到了小綠人的臉上，他摸了摸臉，滿手的血。
他愣住了。
但讓他愣住的原因不是因為看到了血，而是——
“你有病啊！你沖上來做什麽？”
楚輕枝伸出了雙臂，接住了緩緩後倒的燕燕，她一手捂住了他的心口，急道：“你感覺怎麽樣？你可千萬不要死啊！”
方才在取血的千鈞一發之際，戚長厭擋在了楚輕枝的身前，替她擋了一刀。
好巧不巧的是那刀紮到了戚長厭的心口，自動吸取了他的心頭血。
“咳咳……你沒事就行，你不能受傷……”戚長厭虛弱道，“我……我還要報恩。”
他不能暴露身份。
為了給他的行為一個合理的解釋，報恩這個理由再次上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