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夜襲
夜襲
不多時,就見一行有二三十人悄無聲息地向營帳區摸進,他們似乎早有準備,分散開來單獨行動,一一避開守衛,直接奔着裏面去了。
文正看明白後立馬飄身落下,交代景彥就躲在樹上不要出聲,他獨自運起輕功快速沖向營帳,一路大喊:“敵襲!敵襲!”
由于是秋會,守衛太多難免敗壞興致,因此禁衛軍布防是外緊內松,營帳區守衛本就不多,再加上今日天授帝宿在此處,守衛便集中在中間龍帳周圍。
故而那些賊人在營帳中沒什麽阻礙,穿行極快,守衛兵将聽到有人喊敵襲,更是全部向龍帳靠攏。
誰知這夥賊人目标竟不是刺殺天授帝,而是直指大皇子營帳!
此處守衛不多,賊人又極兇悍,幾個呼吸間就被殺得只剩兩人護着大皇子往外跑,好在文正及時趕到,拔出夜枭便與賊人戰作一團。
這是文正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與敵交戰,大概是他體內本就有好戰因子,此時沒有絲毫畏懼,有的只是興奮。
文正的劍招靈動詭谲,上陣殺敵或許威力不大,但卻尤其适合近身搏鬥,碰上這群專業刺殺的賊人倒是正适用。
文正交戰正酣,卻聽得大皇子高聲呼救,原來是他身邊的守衛就要撐不住了,但文正陷入戰團卻是無法施救。
他雖武功不錯,但到底還是實戰經驗不足,如此一分心便被一人趁機劃傷了手臂,正焦灼間,好在一個人影閃入營帳,一番交手替他招架住了幾人。
“公子,這裏有我,你快帶大皇子先走!”來人正是合意。
文正知道以合意的武功對付幾人綽綽有餘,也不啰嗦轉身擊殺糾纏大皇子的兩人後,便拖着驚慌失措的大皇子往營帳外走。
此刻明确賊人是沖着大皇子,但也要提防聲東擊西,是以主要防備力量還是緊貼着龍帳不敢前來支援。
這夥賊人也屬實強悍,不過二十幾人卻把守護大皇子的禁衛軍殺得幾乎一個不剩。
不過好在邢天放和立柏已經帶着京衛司一行人趕了過來,福寧聞聽響動也提着槍加入了戰團,幾人戰鬥力不容小觑,不多時就把賊人全部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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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都是些死士,一見被擒,紛紛咬破口中毒丸自盡,只有文正早有提防,提前把他擒下的那個下巴給卸了,算是拿下了一個活口。
大皇子自出生以來,還是首次遇到刺殺,此刻攀住文正胳膊,吓得抖如篩糠,周圍人見他竟如此不堪,紛紛扭過頭面露鄙夷。
文正見狀,想着既然跟着大皇子辦差,那總要保全他的顏面,便叫人扶大皇子入營帳休息,并悄悄傳太醫去把脈開些壓驚的藥。
此間衆兵士收拾殘局,早有人去龍帳報過,現天授帝就傳了在場的文正、合意和福寧前去回話,臨行前看到一臉焦急的石頭才想起來景彥還被他挂在樹上呢,趕緊笑着喊立柏快帶石頭去白天他們去過的那棵樹上找小侯爺去。
“哎?我家公子啥時候勾搭上你家小侯爺的?我竟不知,你知道麽?”立柏一臉複雜的低聲問石頭。
一方面立柏高興于文正能這麽快放下陳舒華,一方面又不齒于他這也移情別戀的太快了些。
石頭聞言一愣卻升騰起一絲怒氣,低聲怒罵:“放肆!你在胡吣什麽!我主子……我主子才不是那等浪蕩子!”
“哎?你在諷刺我家公子浪蕩?額……不過他也确實浪蕩,只是沒曾想真浪到你主子那去了,禽獸!”立柏剛要發怒,但一想石頭倒也沒污蔑了文正,便作罷了。
石頭聞言更怒,但聽到他竟然罵自己主人禽獸,又很震驚,又驚又怒一時說不出話來:“你……你你你竟然……”
“得了得了小結巴,咱們快去救你主子下來吧,不然晚了該晾幹了!”說完便當先向河邊跑去。
石頭來不及反應,只好趕緊跟上,還是找到主子最要緊。
兩人趕到時,景彥正抱着樹幹向營帳區張望,見他們來連忙問道:“究竟發生何事?是賊人行刺麽?可有人受傷?”
石頭躍上樹去把他主子接了下來,立柏上前行禮回話:“小侯爺,是有賊人行刺大皇子,一人被俘其餘全部伏誅,咱們死了不少禁衛軍,我家公子也負了傷。”
“啊?傷在哪裏?傷得重麽?”景彥吓了一跳連忙追問。
“主子你別聽他的,鐘公子只是手臂被劃了一下,也就破層皮罷了,自有太醫包紮,您就別操心了。”石頭恨恨瞪了一眼立柏。
景彥詫異看他一眼,以往自己厭惡文正也從未和石頭提過,他這怎麽沒來由的這麽抵觸文正?
又聽立柏說文正被天授帝召去問話,回來不知何時了,景彥想想夜深也不便親去探望,便回了營帳。
文正、福寧、合意奉命前去龍帳面見天授帝,文正還拉上了邢天放一起,四人帳中跪下等待問話。
天授帝就靠在榻上并未束發,外衣也就随意披着,大都督就坐在旁邊椅子上,龍帳內燭火通明。
天授帝一眼看到文正右臂纏着塊布,立馬身體坐直了些,關切的問道:“文正,你手臂怎麽了?負傷了?”
“回禀陛下,微臣只是不慎被賊人劃了一劍,傷口不深,已經止血了。”
“快傳太醫來包紮一下,都別跪着了,起來回話吧,文正,挨着大都督坐吧。”
一落座便迎上了大都督關切的目光,文正湊近了小聲說道:“爹爹,就是淺淺一道口子,真沒事。”
天授帝看他二人在那父慈子孝,輕咳了一聲:“合意,你是怎麽辦的差?”
“奴才沒能護住公子周全,實在罪該萬死,請陛下責罰。”合意再次跪下請罪。
文正連忙站起來解釋:“陛下,此事怪不得合意,他一直跟在我身邊的,晚上是我自己溜出去閑逛時,察覺有賊人潛入貿然出手,實在是學藝不精這才傷了。”
“你是大都督的人,傷的也是他的兒子,朕也懶得管,先退下,自去大都督那裏領罰吧。”天授帝對着合意說,語氣裏似乎還含着股不知道哪裏來的怨氣。
“福寧,你沒傷到吧?”天授帝看向福寧。
“謝陛下關心,小子好好的呢。”福寧笑嘻嘻回答。
“嗯,不錯,看來比那些個學藝不精的強些。朕先想想賞你些什麽好,夜深了,退下歇息吧。”天授帝略贊賞的點點頭,福寧行禮告退。
文正聽得天授帝揶揄,只能摸摸鼻子尴尬讪笑。
“你是……京衛司的邢昭?邢國公府上的?”
邢天放沒曾想天授帝竟認識他,連忙再次拜倒等訓話:“微臣邢昭,叩見陛下,邢國公正是家兄。”
“嗯,你兄長是個不成器的,你倒是不錯,好好辦差,秋會後一并封賞,先退下吧。”天授帝随口勉勵一句,竟還毫不客氣的貶了一番他兄長,邢天放心覺陛下真乃明君,天下事竟無不知曉。
此刻太醫也為文正包紮好傷口退下了,只留下大都督和文正,天授帝又聽文正把經過詳細敘述一番,最後聽聞還捉了個活口不由驚訝望向大都督,大都督也很意外,但立刻反應過來:“奴才去把人提來嚴加看管。”
“明日歇一日,秋會就挪到後日開始吧,今日早點歇息,明早回行宮,唉,發生此事又要聽他們唠叨了。”天授帝皺着眉搖頭嘆息。
文正起身告退,快走到門口又聽天授帝問了一句:“大皇子吓到了?”
“陛下放心,已經有太醫去把脈開藥,略安安神便無礙了。”
“哼,真是朵嬌花!”天授帝冷哼一聲嘲諷道,竟全然沒有一絲關心,問話問了這麽久,文正都快走了才想起來随口問這麽一句,看來天授帝真是極不喜愛這位皇長子啊。
文正剛到營帳前,就看到石頭和立柏像兩只烏眼雞似的站在那相對怒瞪着。
看到文正回來,石頭立馬上前行禮,略不情願的說道:“我家主子讓我來瞧瞧鐘公子的傷如何了,您既然安好,奴才就去回話了。”說完也不等文正說話,扭頭就走,臨走還不忘白立柏一眼。
文正哭笑不得:“立柏,你何時把石頭給得罪了?”
立柏撇撇嘴:“誰知道他,好好說着話就急了。”
說着立柏扯扯文正衣襟一臉壞笑問道:“公子,倒是你,何時勾搭上了小侯爺?瞧他這麽關心你,奸情不止三兩日了吧?”
文正一邊撩開營帳一邊擰着立柏的耳朵:“立柏,公子我是不是太慣着你了,敢這樣和我說話!什麽勾搭啊,奸情啊,從哪學來這些糟踐人的話?我和小侯爺以友相交,你別亂說,讓他知道要傷情分的。”
立柏從小跟着文正一起長大,文正不喜歡什麽主奴有別的訓誡,一直把他當弟弟看,所以立柏和他說話也習慣了無所顧忌。
“哎呀,公子,我這不是怕你又……那些文文弱弱的讀書人沒有好東西。”立柏揉着耳朵小心翼翼嘟囔着。
文正神色一暗強自苦笑道:“你放心吧,吃一塹長一智,公子我已經放棄對愛情的幻想啦,等我離了朝堂,去尋個傻乎乎的江湖劍客,陪着我浪跡天涯,你說好不好?”
立柏眼前一亮:“好啊公子!我也覺得江湖客更适合你,尋個腦子笨的,讀書人就是太聰明才那麽多事呢!到時你盡管去逍遙快活,我幫公子伺候大都督和俞先生。”
“哈哈哈哈,好!不過立柏,你若有鐘情之人,只管和公子說,不論男女、老少、貴賤,公子做主幫你成家。”
“啊?我?公子你忘了,我是太監啊,成什麽家,我就一輩子跟着你就知足了。”立柏迷迷糊糊撓撓頭,不知道自家公子這是怎麽了,竟操心起自己的婚事了。
“太監怎麽了?有情飲水飽你聽過麽?總之,你記着,公子把你當弟弟看的,別總說什麽跟我一輩子,将來我若有了共度一生的人,還會嫌你累贅呢。”文正敲敲立柏的腦殼便讓他去端水來洗漱。
文正躺在床上長舒口氣,可得早點睡了,得養足了精神,今夜刺客一事不可能就這樣算完,明天才是真正見分曉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