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秋會開始
秋會開始
晚飯時分，大都督倒是回來了，和文正、俞啓軒一同用飯。
“我聽你師傅說了，你安排的不錯，我還擔心你辦不好，不曾想做事比你老子還妥帖嘛，果然你師傅教得好。”大都督老懷大慰，美美的飲下一盅酒。
“當差呢，怎好飲酒？”俞啓軒皺眉道。
“無妨，就飲一點罷了。”嘴上說着，卻也不再倒酒了。
邊上伺候的一個女孩子看着眼生沒見過，倒是很有眼力勁兒，直接上前把酒壺撤了，文正看看大都督一臉錯愕，險些笑出聲，這姑娘還真有趣，不由多看了兩眼。
“別看了，以後就是你的人了，立柏被你使喚去辦差，身邊總要有人照顧你，她叫昱瑾。”俞啓軒指指那女孩子說道。
昱瑾聞言走到文正身前盈盈下拜：“見過公子。”
只見她十四五的年紀，皮膚略黑，一雙大眼睛非常靈動，拜完便擡起頭看着文正，似乎在等着叫她起來，她抿嘴微微笑着還有兩個梨渦，滿臉的天真爛漫，不是個美人，但卻十分可愛。
“昱瑾原本在禦茶房當差，很有些天分，你父親指點過武藝，她心細、性子活潑，正适合照顧你起居。”
“快些起來，不過，這……不妥吧，師傅，我常常要在外頭走動，她一個姑娘家，恐怕不合适啊。”
文正如今身邊确實缺人，但他更傾向于找個機靈的小太監，一個姑娘跟進跟出總是多有不便。
“公子，我可以男裝的，我還會易容，保證出入絕不給公子添麻煩！”昱瑾連忙上前解釋。
俞啓軒輕咳一下，壓低聲音說道：“昱瑾是我一個遠房表妹的女兒，年幼時家中遭逢巨變，實在沒法子了才來宮裏投奔我，算是我看着長大的，知根知底也放心，如今大了我也不想她再待在宮裏了。”
文正恍然：“原來如此，師傅放心，我會把昱瑾當作妹妹疼的。”
昱瑾慌忙擺手：“不敢不敢，公子願意留下我伺候就好，我是幹活幹慣了的，可當不得公子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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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既然是自己人就不必客套了，坐下一起用飯吧。”文正笑着沖昱瑾招招手。
昱瑾哪裏敢坐，偷眼看看俞啓軒，見他點頭，才小心翼翼坐下，心想公子真的如先生說的一樣和善，看來以後日子會更好過些了。
大都督沒有酒喝了，就只悶悶的吃飯也不說話，俞啓軒吃的少，早早放下碗筷。
俞啓軒開口問道：“文正，你去拜訪了平陽郡侯？”
文正點點頭：“嗯，師傅，平陽郡侯說明天給我答複，但他們父子二人都精明的很，我想他們是不會拒絕這麽好的機會的。”
大都督也點點頭：“嗯，那位小侯爺我見過一次，沉默寡言的，但眼神裏就透着精明，肯定是個一肚子壞水的。”
俞啓軒略有不滿瞥一眼大都督：“閑談莫論人非。”
大都督頓時偃旗息鼓繼續扒飯。
俞啓軒望向文正：“明日秋會是較量箭法吧？你要上場麽？”
“不上，不過明日三皇子倒是要上場，我去看看。”
“嗯，若是哪一家有所行動，恐怕會在明日，秋會第一天，來來往往最為混亂，務必盯緊了，暗衛都安置妥當了吧？”俞啓軒提醒道。
文正放下碗筷輕輕擦拭嘴唇：“師傅放心，有兄長親自帶人在辦，爹爹這些暗衛有幾個還是邊軍斥候出身，不會出錯的。”
“你心中有數就好，以後，我和你父親不能時時看顧你了，多留神。”俞啓軒還是有些不放心。
大都督一旁聽了滿不在乎說道：“有什麽不能時時看顧的，咱們得意又不是遠嫁了，放心，萬事有爹爹為你打算，盡管好好辦差，辦砸了也不要緊，爹爹替你擔着。”
俞啓軒氣的拂袖離桌，自去坐在榻上拿起書卷看書，只留下一句話：“一家子不成器的。”
“咳咳，用過飯就回吧。”大都督輕咳一聲開始趕人了，文正知道爹爹惹了師傅不高興，必是要去賠不是了，不敢再打擾，便帶着昱瑾退下。
“公子，要我換成男裝跟着麽？”昱瑾小心問道。
文正沖她笑笑：“不必，清秀可人的小姑娘看着多賞心悅目啊，扮個男人做什麽！”
這一笑可把昱瑾晃了眼：“公子，你可真好看！比宮裏的娘娘還好看！”
文正不由失笑：“哪有這麽比的，你家公子可是個男人。”
是啊，你一個男人，怎麽生的比女的還美，唉，和你走在一處，我還不如扮男裝了，昱瑾悲哀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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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飛霞山圍場外人頭攢動、車水馬龍，京中豪門貴族家的公子小姐陸續在看臺的帳下入座。
不多時，天授帝銮駕抵達，衆人紛紛跪伏山呼萬歲，天授帝也不多言，坐定後便讓随行太監向禮部尚書示意宣布秋會開始。
“夫君子藝，其三為射，凡倉予兒郎，當善其是。今秋會首日，較技射藝。恭請聖上首發箭矢。”
天授帝向大都督擺擺手：“鐘勇代朕開箭吧。”
禮部尚書立即高聲報：“禁衛軍大都督，代天子開箭。”
大都督接過天子禦弓，直接拉滿，一箭射出，輕松穿過箭靶，天授帝哈哈大笑，撫掌喝彩。
禮部尚書高呼：“白矢，穿靶，大吉！”
看臺衆人也紛紛叫好，秋會現場氣氛頓時活躍起來，片刻後，一行王侯公子挽着弓步入圍場。
不少看客已站到看臺圍欄前探頭遙望，矜持的閨閣貴女們，雖坐着但也都伸長脖子張望着。
文正此刻正坐在大皇子帳下，他的位子靠後些，大皇子看不見，外人也很難注意到。因此他就按往日習慣的姿勢很舒服的半倚靠着，一只手懶懶的撐着下巴。
但他們的帳子就挨着龍帳，天授帝看看文正那副浪蕩公子的模樣不禁失笑，一臉玩味看向大都督。
大都督看看寶貝兒子不禁汗顏，尴尬笑笑：“嘿嘿，奴才說了不大會教孩子，陛下見諒。”
“無妨，和他娘一般跳脫的性子，很是可愛。”天授帝說着禁不住又多看兩眼，滿眼的慈愛，大都督神色複雜、暗自嘆氣。
場下射箭的男子們都如同發 | 情的公孔雀，一個個都在360度的環繞式炫耀英姿，文正實在沒興趣，就在陣陣歡呼的背景聲中百無聊賴發着呆。
不多時便聞聽三皇子上場了，想起這人千叮咛萬囑咐讓他來看，只好懶洋洋的起身，走上前倚靠欄杆向場下望去。
今日昱瑾并未扮成男子，但一身勁裝着實英姿飒爽，她手裏抱着夜枭跟在文正身側。
看看自家公子那副樣子，昱瑾心中納悶：公子怎麽這樣懶啊，自己的劍都不願意拿着，只要坐下必要靠着東西，站着也是，但凡有欄杆，那必是在他身後靠着，看着弱不禁風的，先生卻說他武功不錯，也不知真假。
文正見場下三皇子看向他，便揮揮手假笑一下就要繼續坐回去放空，誰知一晃竟看到景彥也走入場內。
嗯？他看着文文弱弱竟然還會拉弓射箭。文正也不坐回去了，也不倚靠欄杆，站直身體微笑望向景彥。
三皇子看到文正，舉起弓示意了一下，見到文正微笑，不禁心滿意足，嗯，這才是好兄弟嘛！
景彥不似往日書生打扮，今日穿了一身绛色團雲紋武者裝束，窄袖短襟，縛腕收腰，黑發盡束起，頭戴抹額，腳踩短靴，手中挽弓，看着格外精神爽利，赫然是個草原上最俊俏的兒郎。
景彥擡頭就見到文正看着他，便回以展顏一笑，文正一見，笑容更盛。
早聽說西境好着紅，這小侯爺素日裏便常常着些紅色，今日這一身武者打扮，少了些書卷氣，倒更是襯他那一張俏臉。
此時看臺上各個帳下的公主小姐都騷動起來，畢竟場內現站着一位三皇子、一位小侯爺，又都是英俊潇灑的少年郎。
文正一直覺得射箭觀賞價值不高，無非就是誰中了誰沒中，本來是沒興趣看的，但看到景彥上場，便好奇這文弱的小侯爺箭術究竟如何，于是倒津津有味看起來。
沒曾想景彥雖不會武，箭發竟是極高明，箭箭輕松正中靶心，最後一輪，更是每一箭都将前一箭劈成兩半，不說箭法神乎其技也差不多了，看臺上驚呼喝彩此起彼伏。
三皇子本來自恃箭法高明想要一舉奪得那張寶弓，沒想到被景彥殺了個落花流水，雖有不甘，但也不得不服氣。
場內一輪輪進行着，看臺上也不可能幹坐着，各個帳內不下場的才子佳人紛紛寫詩作賦，每作完一篇，便有小厮拿着送去各個帳傳閱，一時間臺上臺下都忙得如火如荼。
大皇子也拿着篇文稿津津有味的讀着，不時與身邊謀士清客交流讨論，也不是他們孤立文正，實在是這人不學無術，問他詩文如何，只會說一個好字，衆人覺他無趣也就不再理會他。
昱瑾倒是不覺得無聊，此時正美滋滋的含着公子給的糖品味着呢，突然見一人鬼鬼祟祟湊近文正，便趕緊叉腰擋在來人面前怒目而視，來人見這姑娘一臉狠相，登時不敢上前。
“石頭？找我？”文正撥走礙事的小丫鬟，歪頭便看到石頭可憐巴巴正看着昱瑾。
此刻石頭全然沒了立柏面前那副兇神惡煞的模樣，小心翼翼沖着昱瑾笑笑便湊近文正遞了個信封。
“鐘公子，我家主子給您的。”說完石頭沖着昱瑾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便一溜煙走了。
此時看臺來來往往不少小厮走來走去遞詩文，是以石頭倒是并沒有引起他人注意。
“昱瑾啊，下次有人找我便問問來意，別像要吃人似的瞪着人家，不知道還以為你公子如何傲慢、難以接近呢。”文正無奈說道。
“是，公子，昱瑾知錯了。”昱瑾低頭歉意道，偷眼看看文正面上并無怒色，這才放心。
文正拆開信封只見八個字，寫的娟秀雅致：
“締結珠槃，誓不相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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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正不禁會心一笑，這文绉绉的酸書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