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打馬球

打馬球

秋會第二日,飛霞山上格外熱鬧,馬球賽歷來都是秋會最受關注的項目。尤其今日第一場兩個隊伍分別是于予書和倉予靖梧帶隊,一個是于大将軍獨子,一個是伯陽王世子,可謂是京城天之驕子之間的對決。

于予書這一隊,有文正、王賀聲、劉雄輝、吳永勝,除了這幾個素日交好的,那日文正在于家帳下見過的予書的表妹竟也赫然在列,于予書鄭重介紹:

“這是我表妹衡雲,字志青,別看是個女子,但我表妹可是文武雙全,馬球打的厲害極了。”于予書一臉傲色,仿佛誇的是他自己。

衡志青上前抱拳向衆人行禮,幾個糙漢子一聽要和一個姑娘一起打球都有些局促,見人家姑娘大大方方行了禮,這才紛紛上前問好。

吳永勝好奇問道:“妹妹的字是哪兩個啊?”

衡志青還未答話,于予書搶上前來:“誰是你妹妹?這是我妹妹!少來套近乎!”

衡志青只是笑笑:“吳大哥好,志青二字,是壯志淩雲的志,湛湛青天的青。”

這時代男女設防沒那麽嚴,姑娘打馬球的也不少,但是能在這等大場合和一群男人一起打球,可以說不論這姑娘家裏還是她本人,都是非常有魄力的。

文正很欣賞這女子,遂也附和一句:“嚯!志青這名字好啊,聽着就比予書有出息。”

“欸?鐘孝!你不損我兩句就難受是不是!一會兒上場給爺好好打,輸了球看爺怎麽收拾你!”于予書一手叉着腰一手将球杆搭在肩上向文正放狠話。

文正一伸手薅着于予書衣領把他拉近,另一只手搭着他肩頭嘴裏含笑輕聲說:“你想當誰的爺爺呢?你表妹在我給你個面子,再嘚瑟,我就當衆揍你一頓。”

于予書立馬從善如流悄聲讨饒:“爺爺,你是我爺爺,多謝爺爺關照。”

文正放過于予書,從昱瑾手裏接過球杆,一扶馬鞍,馬镫也不踩便輕身上馬,他們今日的隊服是紅色,文正相貌本就出衆,再加上身姿潇灑,頓時看臺上,一片騷動,因着之前的《滄海一聲笑》還有昨日的那句詩,文正這樣的多情公子很容易就吸引了不少關注。

諸多姑娘小姐都委婉矜持些,只是攥着手絹或團扇,心中暗自激動、偷眼去看,有幾個大膽的公子哥卻直接大聲呼喊:“鐘公子,得勝!”文正的美貌可是男女通殺。

文正也不扭捏,舉起球杆向喊聲處揮舞致意,掃視看臺,一眼便看到了景彥未落座,手搭在看臺欄杆上,站在那裏向他張望,視線對上,文正朝景彥擡擡眉毛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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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彥大大呼出口濁氣,似乎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回身到位置老老實實安坐了,福寧此刻正坐着吃果子,看看文正憤憤說道:“真可惜,文正若是和咱們一隊就好了!”

景彥心想,還好沒有一隊,不然自己哪裏還能專心打球,嘴上卻說着:“他自然要和于予書一隊,他們關系那麽好。不過後面咱們兩隊碰上也是說不定的事情。”

景彥話說出來後便有些發酸,想起那于予書的輕薄模樣,肯定是個好龍陽的浪蕩公子,文正生的那樣美,于予書是否也對文正有那想法?

可于予書那種人怎麽配得上文正?剛剛文正還那樣親熱的摟着他肩膀,明顯毫不設防,他們會不會……

景彥一時間控制不住的胡思亂想,眉頭也越皺越緊,福寧好奇問道:“景彥,景彥,你想什麽呢?怎麽這兩天心事重重的?”

景彥魂歸軀體笑笑回道:“沒什麽,我只是在想文正他們會不會勝。”

福寧明顯對文正他們隊充滿信心:“自然會勝!不說文正武藝高強,就是于予書他們幾個也都是武将之子,怎麽會差?雖然有個姑娘可能拖後腿,不過要勝倉予靖梧那邊還是綽綽有餘的,你瞧瞧,那兩個書生,腰都沒有我腿粗吧?哈哈哈哈哈哈。”

景彥看看場下,只見衡志青飛身上馬動作幹淨利索,意味深長的說道:“那位姑娘可不是個拖油瓶,這種場合敢上場,必不是個簡單人物。”

倉予靖梧看着文正,低聲問身邊随從:“事情辦好了麽?”

一個面相陰鸷的随從回道:“小王爺放心,他的馬不出一:炷香就會倒下。”

倉予靖梧冷笑一聲:“你們三人都自稱是馬球高手,對方不過都是些公子哥,如若這都勝不了,以後就別想再能揮球杆了。”

幾人吓了一跳,這小王爺可真是心狠手辣,連忙拱手表決心:“小王爺放心,我等必會盡全力。”

“馬二,場上盯緊了鐘孝,不要讓他好過。”倉予靖梧對那面相陰鸷的随從吩咐到。

馬二陰險一笑:“小王爺放心,小的已經準備好了對付他的手段了。”

號角聲響起,馬球賽正式開始。

一開場文正所在的紅方便輕松占據了上風,畢竟他們幾人都是習武之人,且常常厮混在一起,默契程度也是旁人難以企及的。

衡志青雖頭一次與他們一起打球,但她身手矯健又很善于觀察,場上跑了兩圈就基本摸清了幾個同伴的習性,幾次傳球都十分巧妙,不多時,場邊便豎起了三面紅旗。

反觀黑方,雖有三位馬球高手,但架不住倉予靖梧和那兩位書生水平着實一般,他們這個陣容,若是對上尋常馬球隊取勝不是難事,但偏偏文正他們這方各個都是高手,實力差距過于懸殊。

看着紅方一面面旗升起來,倉予靖梧雙目幾欲噴火,怒目瞪向文正。

誰知文正看他怒氣沖沖更是高興,直接将球杆順手耍了個花抛飛再接住,然後在馬上側着身子用球杆直指倉予靖梧,那嘚瑟的模樣他們同隊的幾人都快看不下去了,更別提倉予靖梧了。

當下滿場都在為文正那個騷包的動作喝彩,他堂堂一個小王爺,在伯陽那就是小皇帝般的存在,何曾受過這樣的屈辱。

“馬二!你安排的事情呢?”倉予靖梧咬牙切齒低吼道。

“小王爺放心,馬上就要起效了,不僅如此,稍侯小的還有別的招數,定會為小王爺出氣,小王爺盡管瞧着便是。”馬二湊近了陰笑着答道。

“最好是這樣,否則,你們都別想活了。”說完倉予靖梧又回頭看那兩個書生:“還有你們,怎麽這麽沒用,不指望能得籌,起碼也上前阻攔一二啊,真是廢物!”

這二人好歹也是朝中重臣之子,也是被奉承長大的,那裏受過這等氣,但伯陽王勢頭正盛,他們父親都得罪不起,也只好忍氣吞聲。

“喂,你們商量好沒,開不開球了?難不成要回去喝盞茶再來打?”于予書看黑方嘀咕個沒完,忍不住上前催促。

“急什麽,趕着投胎麽?開球!”倉予靖梧沒好氣的怒怼一句便喊了開球。

“哼,文正,那個王八蛋真是讨人嫌,怪不得你要給他沒臉,兄弟們,給我好好收拾他!”于予書氣得狠狠揮舞一下球杆就朝着倉予靖梧沖過去。

一開球,馬二就奪了球傳給倉予靖梧,于予書正看他不爽,徑直沖上去輕松奪下球傳給文正,誰知文正策馬奔向來球方向時,胯|下馬兒竟然一個停頓栽在地上。

此事發生太過突然,猝不及防之下文正随着馬一同摔落,好在他身法輕盈,最後一刻踩着馬頭躍起,只在落地時單手撐了一下地面,一個翻身便卸去了力道。

這一變故突發,看臺上衆人皆是大吃一驚,景彥騰地站起沖到欄杆處緊張地望着場內,但那馬兒撲倒後掀起大片沙塵,把文正遮的嚴嚴實實,看不清他如何了。

景彥急得呼吸一滞咬住嘴唇,雙手用力扣緊欄杆,努力地睜大雙眼想要看清場間情況。

好在沙塵很快落下,只見文正好端端地負手站在場中,景彥看到這才放下心來大松口氣,平靜下來才發現自己似乎反應過激了,也來不及多想,趁着沒引起注意,景彥趕緊坐回位置,但一顆心卻兀自跳得厲害。

好在同坐的福寧并沒有覺察出他的異樣,再加上福寧也在擔心文正安危,只顧着拉着景彥急切地詢問:“怎麽樣怎麽樣?文正應該無礙吧?”

景彥強定心神:“無礙,他那不是站着呢麽,沒摔着,以文正的武功,摔馬而已,傷不到他。”倒仿佛剛剛關心則亂恨不得沖進場內的人不是他。

文正站在場內,看看那馬掙紮了兩下就不動了,便知道是被動了手腳,立刻轉頭去看那罪魁禍首。

果然,倉予靖梧那個蠢貨不打自招,勒着馬停在文正身前嘲笑道:“呦,這畜生竟發了病,沒傷到鐘大人吧?哈哈哈哈哈哈。”

文正看看自己渾身塵土,不緊不慢的拿出帕子擦拭了手臉,又把身上略撣了撣,然後目光冰冷的注視着倉予靖梧說道:

“倉予靖梧,你今日若是憑本事打我幾棍子,我還贊你一聲好手段,但你竟然使這等下作的詭計,還弄髒我的衣服,你等着,本公子不打得你哭嗲喊娘就不姓鐘。”

“呸!鐘孝,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對本世子如此無禮,你才該等着被收拾。”倉予靖梧也毫不示弱回道。

說着話已經有人又牽了匹馬進場,将場地清理了便退下。文正施施然飛身上馬,絲毫不見剛剛的愠色,只見他轉了轉球杆,咬着牙對于予書低聲說:“予書,球,你們打,他,交給我。”

于予書與文正相交多年,哪能不解其意,立馬挑挑眉嘻嘻笑了笑,露出了森白的小獠牙。

一開球于予書率先奪了過去,二話不說直接傳向了倉予靖梧附近,王劉吳三人都立刻了然嘻嘻笑着,唯獨衡志青不明所以策馬朝球飛的方向趕去。

但此時文正早就等在了那裏,一球杆狠狠擊過去,然而這一球不偏不倚直接砸在了倉予靖梧肚子上,這一球杆雖不是直接砸在他身上,但以文正的內功之深厚,通過球也是足以将倉予靖梧掀翻在地。

而且這球砸的忒狠了,又是正中胃部,倉予靖梧摔在地上直接大口嘔吐起來,那副慘樣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看臺上衆人見了倉予靖梧的狼狽相,礙于伯陽王威勢不敢大聲嘲笑,但也是都竊竊私語掩嘴偷笑着。

伯陽王正陪同天授帝坐在一起,見了兒子被欺負成那副熊樣更是暴怒,站起來直接指着大都督責難道:“鐘勇!看你教的好兒子!有娘養沒娘教的狗東西,竟敢傷我兒子!”

大都督坐在下首聞言并未發作,就像沒聽到一般,自顧自揀了個果子細細品味,心知伯陽王這般辱罵文正,自己不急也自然會有人幫忙出頭。

果然,天授帝一把将茶盞摔在桌上,皺着眉冷冷說道:“長松,你堂堂藩王怎地言語如此不堪?球場較技有些損傷不足為奇,況且文正乃無心之失,你當着朕的面,如此出言羞辱,意欲何為?”

伯陽王沒想到天授帝竟然如此維護一個太監之子,一時語塞,嗫喏半天只好強忍怒氣跪下請罪:“皇兄息怒,請恕臣弟魯莽了,實在是為人父心疼孩兒,一時情急。”

天授帝神色也緩和下來:“嗯,罷了,來人,把伯陽王世子擡下場,叫太醫好生瞧瞧。”

伯陽王聞言立即謝恩,并且趕緊也跟上,想去看寶貝兒子傷勢如何了。誰知他還沒走遠就聽到天授帝一句話,險些沒氣吐血。

“鐘勇,文正那匹馬也太不濟事了,得空你去馬場給那孩子挑匹好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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