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夜談繼續

夜談繼續

“小侯爺,你猜猜我現在想對你做什麽?”

景彥聞言僵了一下,而後騰地坐起,想挪遠點,可是忘記了這不是家裏的床都靠着牆,營帳的床背都是軟軟的帳布,他一時沒注意把握距離,竟然就要栽倒下去。

文正見狀立刻去拉景彥,一個用力,就将人整個拉進了自己懷裏,景彥被這個溫暖的懷抱刺激的大腦完全空白,根本無暇思考什麽,本能的用力推開文正,然後快速躲到了床尾。

文正沒想到景彥竟然反應這麽強烈,一時也懊悔不已,自己仗着景彥脾氣好,總是和他這樣開玩笑,說不定他只是面薄不好意思說,實際心裏厭惡至極呢。

“景彥,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逗逗你,可能有些過分了,是我混蛋,別和我一般見識好嗎?”文正說完,小心翼翼把被子往床尾推了推。

景彥此刻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剛才反應為免也太過了,只怕文正會誤會自己厭惡了他,以後再也不敢舉止親密了吧?唉,明明是喜歡的,為什麽要那樣!

景彥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剛剛的反常,低着頭也不敢看他,但想想此時若不說話,恐怕文正更要誤會。

于是景彥伸手又把被子給文正蓋了蓋,嗫喏着說道:“你,你不必,不必如此,我,我沒生氣,只是,只是有些熱了。”該死的怎麽又結巴了……

文正看看又重新搭在身上的一角被子,再看看縮在床尾,紅着臉耷拉着腦袋的景彥,感覺自己快被萌化了,這個小正經,現在那副像被欺負了的樣子,看着真是又可憐又可愛。

“真的沒生氣吧?嗐,那就別像個大姑娘似的了,快過來好好蓋着被子,別着涼了。”文正柔聲勸慰道。

然而那語氣在景彥聽來,真是柔情似水,他此刻唯恐情難自已再有什麽逾矩或者丢臉的舉動,哪裏肯再靠近,只盼着文正不要再撩撥自己就好了。

景彥坐直了些,強定心神說道:“你,你不要像哄孩子似的語氣和我說話,正經些,大半夜過來,到底有什麽急事要說?”

文正聞言也收起嬉笑正色說:“京裏傳來了消息,我便跑了一趟,有些事,要你出力了。”

接下來文正便把白日裏所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彼時文正打了場馬球,下場剛更衣好,便有一暗衛前來禀報:“公子,如今京裏有幾處異動,合意公公問公子可有空閑回京商議一下。”

Advertisement

“哦?那好,我即刻下山回京,昱瑾,你去和小侯爺說一聲,就說,景彥,我要下山回京一趟,說好的今夜之約恐怕來不了了,你莫要惱,等我回來帶好吃的給你。嗯,就這些,記住了麽?”

昱瑾點點頭:“嗯,記住了公子,保證一字不差!”

文正滿意笑笑:“嗯,好姑娘!帶完話就回京,到……大都督府找我吧。”

交代完,文正便帶着那名暗衛悄悄下了山,一路馬不停蹄奔向京城。如今他雖被封了協領,但在京衛司裏并沒有什麽正經的職司,也就沒有什麽心腹可用。

轄管京衛司的何明,一聽說文正升職并且協辦夜襲案,倒是主動套近乎派人來問是否需要調派些兵吏,不過被文正委婉拒絕了。

至于車馬司,本就是個挂靠在京衛司的冷門衙門,更是沒什麽強幹的好手,如今全靠大都督給的那些暗衛以及京衛司邢天放的一些手下在辦事。

到了大都督府,合意和立柏就在府裏,見文正回來,便立即着人去通知邢天放,沒等多久,邢天放便到了,衆人聚在書房,文正叫三人先說說當前情況。

立柏當先開口:“公子,車馬司那邊實在是不聽用,我雖拿着你的牌子,但車馬司衙門裏那幾個人只說人手不足,就塞給我一老一少兩個老弱病殘,還好還有兩個暗衛能用。”

“京郊的官驿實在太大了,我們幾個也就堪堪能盯住,不過還是有收獲的,有一個商隊,往伯陽去的,持的是禮部的路引,但就一小車貨物,那麽遠的路跑一趟不容易,貨太少這一趟恐怕得血虧,很不尋常。”

文正有些意外:“立柏,想不到你很聰明嘛。”

立柏有些臉紅不好意思的回道:“嘻嘻嘻公子,我哪裏懂這些啊,是老李說的,哦,就是車馬司塞給我的一個老頭。”

“哦?那還有些見識嘛,等秋會結束我見見。”文正想着車馬司這種冷門衙門,說不定就隐藏了高手呢。

邢天放皺眉說道:“大人,很是奇怪,如立柏所述,已經有一個商隊奔伯陽去了,但城門的兄弟也說,有幾個人分批從南門快馬奔伯陽方向去了,持的就是伯陽王府的路引,難道伯陽王安排了一明一暗兩條線回伯陽傳信?這是何必呢?”

文正聞言一整個懵住,想了想到書桌在紙上寫下這第一個疑點,等回去和師傅還有景彥商量。

“兄長這邊有什麽收獲?”文正看向合意。

“從飛霞山下來兩撥人,三皇子的随從順子下山到福瑞坊買了匹上等的絲絹,還說他主子要作畫,畫一幅日出浮雲山。福瑞坊是東海王妻舅的産業。”合意回道。

文正略思考說道:“悅亭是愛畫的人,福瑞坊也是京城最大的布坊,這倒沒什麽問題,嗯……兄長,另一撥人呢?”

合意繼續道:“另一撥是二皇子派了兩個小太監下山,說是進宮向太後請安,但其中一人進了宮後不久又換了衣服出宮去了福瑞坊。”

文正不禁笑出聲:“哦?哈哈哈,這個福瑞坊還真是個香饽饽啊。”

幾人一起笑起來,合意繼續說:“那小太監到了福瑞坊卻不是買布,而是從後巷悄悄進去,找了大掌櫃遞了封密信。”

文正奇怪道:“暗衛跟得這樣緊?沒有被發現吧?”

合意腼腆笑笑:“不會,我聽暗衛說他行為鬼祟,便親自跟的,絕不會被發現。”

文正點點頭:“那就怪不得了,不是說伯陽王那裏有個老妪下山了麽?可有什麽異動?”

合意回道:“那老妪一進京便進了伯陽王府再也沒出來,想來她回府報了信,府裏才安排了回伯陽報信的快馬和商隊。”

文正努力思索半天也實在想不出特別的,便又問道:“皇後那邊沒有動靜麽?”

合意回道:“皇後去太後宮裏哭了一回。”

文正聞言不禁失笑,随後又問邢天放:“天放兄,何參領有沒有給你加派人手?”

邢天放嗤笑一聲:“哼,他怎麽可能放棄這個機會,李有量來問我要大人您的腰牌,說要親自帶人辦您安排的差事,被我直接頂了,多虧我這班兄弟護着,我才沒被他拿下問罪。”

文正搖搖頭嘆口氣:“這個何明和李有量,真是蠢到家了,天放兄暫且忍耐些,秋會結束我再和他們慢慢算賬。”

邢天放連忙抱拳:“大人言重了,這不過是小事,不必勞煩大人費心,我拿着您的腰牌呢,他們頂多刁難一二,沒有大礙。”

文正思考片刻對幾人說道:“車馬司的事還要從長計議,等秋會後再說,立柏你先在車馬司細細看看是個什麽狀況,有哪些人可用;”

“另外伯陽王府自不必說,還有那個福瑞坊看來也是個關鍵所在,這兩處勞煩兄長幫我安排盯着點;”

“天放兄,如今我雖升了協領,卻還沒有領受什麽正經職司,這個等我親自去和何明談,你先幫我留意一下何明的動态。”

“公子還要回飛霞山麽?”合意問道。

“嗯,我此番來主要想了解清楚情況,一來一去傳話總是多有不便,再者咱們人手還是不夠,我已尋了個好幫手,等我回去和他商量一下。并且師傅也在山上,我的一些想法能不能做,還要請他老人家把把關。”

幾人又聊了些這幾日的一些情況,文正用過晚飯便又匆匆上馬趕回飛霞山。到了營帳思考了今日所得後,突然興起就想即刻去找景彥商量,這才有了夜闖營帳險些和石頭打起來的境遇。

景彥聽完文正敘述,便颔首沉思起來,文正不便打擾便默默地看着他,景彥認真思考時一對劍眉微蹙、雙唇緊緊抿着,臉上雖沒什麽表情,但在昏暗的燈光下卻格外沉靜清冷,真的......迷人極了。

不多時景彥思考完畢,一擡頭就迎上了文正溫柔似水的眼神,景彥略不自然的挪開目光,輕咳一聲開口說道:

“文正,照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伯陽王、二皇子、三皇子分別有所行動,伯陽王是與大皇子站在一處的,如今夜襲一事雖不至于離間兩方,但是伯陽王總要拿出些誠意表明立場,我想他派出回伯陽的人馬就是這個用處。”

“但你說除了報信的幾匹快馬,還有個商隊持的是禮部的路引,也是奔着伯陽去的,這不合理,首先伯陽王沒有任何必要暗中再派一隊人,其次就算派了也沒必要特意用禮部的路引。”

文正聞言恍然大悟:“沒錯!景彥,還是你機敏,衆所周知,禮部是皇後的親信,那商隊故意拿禮部的路引,就是為了讓我們往伯陽去想。哼,真是好手段。”

景彥點點頭:“沒錯,而且商隊辦理路引真的沒那麽麻煩,沒必要非得走官家的路子,如此太刻意了,我猜測,這個商隊定是另一方勢力的人馬,懷裏還揣着其他目的地的路引,他們出城後到了沒人注意的地方轉道而去,誰也查不出他們的真實身份,确實好手段。”

文正有些懊惱:“唉,可惜我沒想到,也沒派人追蹤,如今再追肯定是追不到了。”

景彥笑笑:“別想了,憑這夥人的手段,哪裏是随便一個暗衛便能追蹤得上的,只是這股勢力咱們猜不出是哪方,恐怕是個後患,日後還是要多加留意。”

文正聞言點點頭:“沒錯,還有那福瑞坊,是東海王妻舅的産業,如今看來是必然與二皇子有些牽扯的了,東海藏得還真是深,往日絲毫看不出,他們竟是二皇子的助力。”

景彥猶豫片刻還是開口:“三皇子......還是要再觀察觀察,不能掉以輕心。”

文正詫異的看了看景彥:“東海王總不至于同時襄助兩位皇子吧?我看悅亭只是恰巧派人去買了絲絹而已。”

“他人在飛霞山,卻要畫日出浮雲山,文正你不覺得奇怪麽”景彥試探問道。

文正笑答道:“你不了解悅亭,他從來都是個別扭性子,想一出是一出,他沒那麽多花花腸子的。”

景彥想了想還是說道:“文正,我确實不如你了解三皇子,但我如今和你一同行事,身上擔着的是整個侯府的安危,我不能冒險,所以只要有一點懷疑,我就絕不能放過,我說過,你與三皇子交好多有不便,那便由我來做安排,你是否介意?”

文正看景彥神色堅定,便笑着點點頭:“景彥,你我二人既然同舟共濟,便要互相信任、有話直說,你如今這樣很好,以後,我們都這樣相處吧。”: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