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景彥遇險

景彥遇險

次日清晨,飛霞山上薄霧藹藹,今日秋獵由大皇子親自領銜,不過他不會武,騎馬射箭也并不在行,秋獵不過就縱馬山裏跑幾圈走個過場罷了,文正也背着弓箭跟在大皇子身後,好歹是奉旨打雜,總還是要盡些心力的。

這日天授帝在行宮休息,說是入夜宴席方會出席,因此今日場間衆世家貴胄都放松許多,參與秋獵的一行人離去後,便有的詩文論道,有的打馬球,有的投壺射箭各自娛樂起來。

景彥目送文正離開後,在場間轉轉便覺無聊,于是帶着石頭打算回營帳,誰知路上見到一人雜工打扮,卻鬼鬼祟祟向一處營帳疾步行去,景彥心知可疑,便示意石頭一下,二人一同跟了上去。

那雜工到了一處營帳門前站定,先是四處打量探查,确認無人才鑽了進去,石頭示意景彥留在遠處,自己飄身靠近,順着邊緣縫隙向帳內看去。

石頭聽了一會兒有人走出,便趕緊回到景彥身邊來報。

“主子,那幾個人是要打算謀害誰,說是刀上都淬了毒,還帶了不少毒粉,說是那人武藝高強碰見了就撒毒粉,藥倒了再上前一刀了結。”石頭一見到景彥連忙低聲說道。

景彥聞言心頭一緊:“可有說是要殺何人?”

“沒說,只說武藝高強,哦,說帶着柄黑劍。莫不是鐘公子吧?”石頭驚訝的瞪大眼睛。

景彥細細思量一番:“不好,定是文正,想來參加秋獵武功高強,又帶着把黑劍的,也就是文正,他與倉予靖梧起過沖突,若是其他人,斷不敢這等場合行兇殺人,可那個蠢貨做出來一點不稀奇!”

思及此處,景彥語氣中已然帶了些火氣,但也來不及再多想,急忙對石頭吩咐道:“此事咱們尚未有證據,不可聲張,萬一打草驚蛇他們再有走脫的狗急跳牆文正就危險了,文正的師傅俞先生手下有暗衛,他營帳就在文正旁邊,石頭你即刻去通知俞先生派人。”

石頭領了命也不廢話,極速向文正營帳方向奔去,景彥也悄悄離開回到自己營帳,但卻實在無心回營帳坐着喝茶,就在帳外空地上急切的來回踱步,此時雖是深秋,但白日裏日頭還是晃人,走了兩個來回景彥就已浮起薄汗。

不多時就見石頭回來,沒等景彥詢問便率先開口:“主子,俞先生不在帳裏,說是随大都督去行宮了。”

景彥恨恨的跺跺腳:“唉,真是!”

景彥大腦快速飛轉,立時拿定了主意,對石頭說道:“石頭,你馬上前往行宮,大都督必是陪同在陛下身側,恐怕見不到,你拿我的印鑒,還是去請見俞先生,我先帶幾個護衛進去,你帶了人就去林子裏,我若尋到了文正,便給你們留記號。”

景彥說着也不等石頭答話便回營帳取弓箭,石頭略猶豫,但心裏知道自家主子一旦決定了是不會輕易改變的,便不再浪費時間,去牽馬趕往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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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彥取了弓箭帶着幾個護衛便騎馬快速沖進林子裏,景彥想着文正跟着大皇子呢,樹林密集處無法騎馬,大皇子身嬌肉貴不可能真的下馬步行鑽林子,所以便只朝着林疏路闊處搜尋。

搜尋一陣沒找到文正,倒是撞見了打算謀害文正的幾個歹人,他們看着并不打算去找人,只是尋了一處隐蔽地方埋伏着,景彥轉念一想便明白了,文正和大皇子一行人在一起,就他們這幾個人肯定沒辦法下手,他們這是打算把文正單獨引過來了。

景彥仔細察看片刻,發現賊人共四人,自己帶了四個護衛,雖然都是好手,但不清楚對方武藝如何,他們又帶了毒,貿然出手實在沒什麽勝算。

景彥思量一會兒便拿定了主意,這幾個賊人放任這裏不管的話,萬一自己沒尋到文正,被他們先抓住了機會,那文正就太危險了。

“搭弓,我射那個滿面胡須的,你們各自射一個,等我數三聲,咱們同時射出,務必保證一擊即中,空的那個留意周圍,若有失手的立即補射。”景彥吩咐完,幾人便悄悄各自分工準備。

“一,二,三!”景彥話聲剛落,四支箭矢齊齊射出。

景彥射中那人直接穿透喉嚨,無聲無息便倒下了,可惜其他幾個護衛身手不錯,但箭法實在一般,有兩人射偏了,好在馬上一人被補了一箭也倒下了,但另一人卻十分狡猾,未被射中馬上躲在了樹後,景彥再想補箭也沒辦法。

只剩這一人,景彥更不可能放過他,否則林深樹密,難以防備他何時會殺出來,但如今對方是斷不會輕易露出身形了,他如果一直靠着大樹躲避,一會兒功夫就能跑得沒影。

景彥示意幾個護衛上前誅殺,他自己留在原處搭着弓箭靜待時機,誰知那人身手竟十分了得,一邊回擊一邊往樹林深處跑去。

景彥一邊在後面跟着一邊尋着機會射箭,然而那人身法不錯再加上樹木遮擋,景彥射了幾箭竟然全部射空,以這人的實力,一旦遁走,躲在暗處随時襲擊,文正就太危險了,因此景彥緊追不舍非要拿下不可。

沒跑多遠,幾個護衛中了他的毒粉,戰鬥力大降,那人也不再跑了,一人力戰四個護衛,景彥尋機又射出幾箭,然而無奈只射中了肩膀,幾個護衛已然全部倒下。

此時那人回頭看到景彥,竟不再逃跑,而是借着樹木遮擋,慢慢走了過來,景彥深知自己不會武功,若被他接近,無異于待宰羔羊,遂也不再猶豫,朝着那人方向又放了兩箭後迅速撤離。

那人忌憚景彥的弓箭,也不敢追的太快,但畢竟是有武藝在身,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景彥回身放完最後一支箭後,悲哀的發現自己竟然迷路了,跑得太急,樹林又密,根本難辨方向,唉,看來自己果然不适合幹這種體力活!

景彥今日實在大意,沒曾想幾個護衛箭法這麽臭,也沒曾想賊人中竟有個身手這麽強的,素日裏心思缜密,如今屬實是敗在關心則亂。

此時樹林中晨露未盡,踩在腳下濕滑難當,再加上急速奔跑顧不得路況,景彥一腳踩空,直接掉入一處深溝。

那賊人追上來朝深溝望了望,竟是如同懸崖般看不到底,他本想着追下去滅口,但這深溝情況不明,不知到底多深,猶豫再三還是放棄了。

這賊人知道既然有人來撲殺他們,那必是行跡暴露了,不再适宜行事,于是直接轉身出了樹林。

景彥跌入深溝後便昏迷過去,等他醒來輕微挪動一下,便感覺一陣錐心刺痛從左小腿傳來,他想爬起來,卻發現根本動彈不得,仔細查看發現腹部一處被樹枝紮了進去,正向外汩汩湧出鮮血,大概是失血過多,景彥已經感覺意識模糊。

景彥強撐精神,将腹部的樹枝折斷,然後撕下衣襟将腹部裹緊止血,做完這件事,已然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

景彥心知,如若此時睡去,恐怕就再也醒不過來了,于是他強迫自己開始思考事情,保持大腦不停運轉,想父親的教導,想母親的慈愛,想兄長的愛護,想……

景彥将手探入懷中,摸索半天摸到了一顆糖,艱難的剝開油紙,将那紫色晶瑩的糖果放入口中,臉上不自覺浮現一抹微笑,只是可惜,大概是奔跑途中散落了,懷中如今只摸到這一顆。

文正,你如何了?那賊人有沒有傷到你?若那賊人得手了,咱倆或許可以黃泉路上做個伴。唉,算了,你還是好好活着吧,去江湖上行俠仗義、逍遙快活去吧,景彥一時間腦子裏全是些胡思亂想。

話說另一頭,石頭帶人進入樹林,倒是很快碰到了文正一行,石頭上前對文正附耳說明了情況。

文正一聽景彥先一步帶人進來了,但卻一直沒有見到,不由有些擔心,若是單純的沒碰上還好,若是與那夥賊人遭遇,景彥不會武功,又只帶了幾個護衛,一旦交手……

文正不及多想,連忙和大皇子告罪要先行離去,只說是平陽郡侯世子入了林子後不知所蹤,身為友人定要親自去尋。

“鐘公子,我家主子若是迷了路肯定會留下記號,但是我們找了這麽久也沒有,那幾個賊人也不曾來找你,會不會……”石頭等人尋了很久也不見人,不由着急,聲音都帶了哭腔。

“不會的,不管怎樣也不至于了無蹤跡,仔細些,定能尋到蹤跡,我已經派人回去調兵,到時搜山,只要景彥不是長了翅膀飛回家了,就一定找得到。”文正嘴裏說着,心中也沒底,萬一找到了,但卻……唉,這個小侯爺,那麽聰明的人,怎地如此魯莽。

“找到了!在這裏!”文正和石頭跟着聲音快速趕過去,一看之下心涼了半截,四個護衛盡皆身死。

“主子!主子!我主子呢?護衛都死了,我主子怎麽不見人,他不會武功啊,怎麽辦,是不是被賊人擄了去?”石頭急得團團轉。

文正也是臉色鐵青,但嘴上還是說道:“景彥不在這是好事,定是脫身了,說不定躲在哪裏,大家散開,仔細搜尋!”

衆人散開尋找着,突然文正看到了草叢中有個小東西很熟悉,撿起來一看正是先前給過景彥的糖果,想來人就在附近,頓時興奮地站起,正欲呼喊其他人也來一起搜尋,誰知竟也一不留神滑了下去。

萬幸的是文正武藝高強,一路下滑拉住些藤蔓作緩沖,最終在半截穩住了身形,文正四處打量着周遭環境,竟一眼看到了不遠處一根樹枝上挂着一塊紅色碎布。

文正大喜,這一定是景彥的衣服,看來他是滾下山坡了,文正立即調整身形,一點點向下爬去找景彥。

景彥全憑意志力強迫自己清醒着,但漸漸的也實在支撐不住,意識模糊間卻仿佛聽到了文正的聲音,看來自己真的不行了,已經開始産生幻覺了,文正,此番能為你赴死,也算不枉我此生鐘情你一回。

景彥也不知睡了多久,半睜開眼便感覺四周有些昏暗,不遠處朦朦胧胧似乎有火光,還有個人影在火堆前坐着。

“文正?”景彥啞着嗓子輕聲詢問,并掙紮着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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