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與三皇子的友誼

與三皇子的友誼

設立貿易行與發展衛星城一事算是說定了,接下來便是通郵一事,此事不比前者能快速看見成效,而且前期投入巨大卻看不出有何益處,因此也需要文正更加努力游說。

“如今倉予各地本就有官驿,不過只管官方住宿、公文傳遞和車馬往來,雖堪堪自給自足不必朝廷費什麽銀錢,但是尋常通信往來過于遲緩耗時,上傳下達信息難以及時,這雖不是大事,但有法子能更好,為何不試呢?”

“現只需增加些投入,每處官驿增加監察人員,記錄要事定期回報,加快官驿的周轉期,商賈百姓可以支付銀錢跟随車馬司同行,或者寄書信物品,此舉一則為陛下巡視天下,二則也是惠澤萬民的好事。”

天授帝聽完皺皺眉:“監察百官之責向來有吏部在做,至于各地方也是定期有邸報呈上的,再讓車馬司做這事有必要麽?”

文正連忙說道:“陛下,兩軍交戰尚且先派斥候探聽虛實,可見情報信息至關重要,邸報上能看到的,只是各地方想讓陛下知道的事,而那些隐藏的事,到了關鍵時刻才最為重要。”

文正看天授帝神色似乎有些猶豫了,連忙接着說道:“此項用度一時見不到益處,若是從國庫支出恐怕會惹百官非議,不如就由貿易行承擔,左右都是為陛下辦差。”

天授帝緩緩點頭道了聲不錯,但神色仍然有些猶疑,文正趕緊趁熱打鐵繼續道:“陛下,等日後車馬司運轉起來,恐怕小子再兼任着京衛司就難以招架了,到時還得求陛下放小子專心車馬司才是。”

天授帝看看文正,哈哈大笑道:“你這小子,只知道一味躲懶!罷了!此事朕也準了,你放手去做吧。不過這麽多事想來你人手必有不足,朕給你派些好手,其他一應任何需求盡管找大都督吧。”

文正這次必須跪倒謝恩了,雖然明知道天授帝這是有意安插眼線,但也必須千恩萬謝應了,畢竟茲事體大,天授帝不可能不做任何防範。

更何況天授帝這般光明正大的監察,總好過有些多疑的君主,明着應承的事,卻事事防備暗暗探查好得多。

今日天授帝心情不錯,竟真的讓文正留下一同用晚膳,不過此時還不到晚膳時間,天授帝也還有政務要處理,文正便告退打算去毓園休息,這一番面聖着實耗費心神。

誰知到了毓園将将寬了外袍靠在榻上,就見三皇子風風火火闖了進來,還沒等文正開口,就被沖上前來的三皇子抱了個滿懷。

文正有些無奈地推開他說道:“悅亭,你這消息夠靈通的,我剛到毓園你就跑來了。”

三皇子扯過一旁外袍給文正披上:“入秋寒氣愈發重了,小心着涼,快穿上,我一聽說你進宮,便派了人盯着毓園呢,你倒好,難得進宮一趟,見過了父皇都不想着來瞧瞧我。”

文正聽着他語氣裏的幽怨笑罵道:“你好端端的我瞧你做什麽?倒是我,被陛下召去問話累得很,剛想歇歇你就來攪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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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也不惱,也到榻上緊挨着文正坐了,然後問道:“父皇召你問什麽?是夜襲案的事麽?你到底查的怎麽樣啊?怎麽這許多日子也沒個定論?”

文正沒好氣的回道:“我說殿下,夜襲案是大理寺的事,我不過是個協辦的,就算有定論也問不着我啊。”

三皇子面上有些急切:“我這不是着急麽!先前父皇那麽生氣,還責問過我,我不知道怎麽辦,我還特意畫了幅浮雲山風光送給父皇,想着若父皇降罪,見我乖巧總會饒恕一二。”

文正有些意外三皇子竟然主動提起此事,但也馬上出言安慰:“悅亭,左右不是你做的,自然不會冤枉了你,放寬心。”

三皇子長籲口氣:“那就好,這段日子我見到父皇就害怕,唉,還要熬一年多才能出宮開府,聽說父皇要給大哥二哥封親王了,還給二哥賜了府邸,他們倆都在宮外,鬥起來就不會再殃及我了吧?”

文正不由有些可憐大皇子,按倉予傳統,皇子及冠都會封親王然後宮外賜居,然而大皇子分府別住這麽久,名不正言不順,始終不得封號,府邸總不能稱大皇子府,因此一直只叫“碧和別院”,如今大概是借着籌辦秋會有功的由頭,終于封了親王,誰曾想竟和二皇子一起冊封。

二皇子即将及冠,冊封分府的确應當,但和大皇子一同,實在有些狠狠打了大皇子的臉,天授帝總是将自己對大皇子的不喜表現得如此明顯。

文正曾經也問過大都督,天授帝是不是故意表現的不喜歡大皇子,好鼓勵二皇子勇于和大皇子相争。

結果大都督狠狠嘲笑了文正的奇思妙想,說天授帝巴不得朝局穩定,又怎麽會希望兒子們争皇位呢?就是真心不喜皇後和大皇子母子,要不是皇後是正宮,大皇子有着嫡出的身份,可能母子二人早就被遺忘在冷宮,多一眼都不想看了。

沒錯,被朝臣絞盡腦汁揣度的聖心,其實從來都沒有很複雜的謀劃,天授帝那強大的自信,決定了他根本不屑費力氣瞎折騰。

思緒百轉也不過一瞬,文正一把扯下被三皇子強行裹上的外袍,耐心地對三皇子說道:“悅亭,你這話在我這說說也就罷了,別處千萬不要再亂說了。”

文正想了想又說:“其實,你們兄弟争不争的,最後還不是要看陛下聖裁,聽我一句,你若是沒有争的心思,就老老實實守好孝道做個乖兒子,定能保你平安。”

三皇子鄭重點頭:“嗯,你放心,我知道你一心為我好,自然只是和你說說。”

三皇子拉過文正的手,感受到他手心滾燙,曉得文正是真的不冷也就放下心來,猶豫了一下複又握緊,看着文正一臉認真的呼喚了一聲:“文正”

文正看三皇子難得嚴肅的表情,一時有些發怔,但他緊緊握着自己的手只感覺渾身不自在,要把手抽回來,卻發現三皇子用力握着半點沒有松開的意思。

三皇子緊盯着文正開口說道:“文正,你我自幼相識,我只有你一個好友,若我真去争奪皇位,你會助我麽?”

文正愣了片刻笑罵道:“我助你個頭!有件事你還不知道,我馬上就要替陛下經營皇商賺錢去,京衛司将來也是要辭了的,也就只管着個車馬司了,争權奪位哥哥是幫不了你了,不過你将來若是缺錢了,哥哥倒是可以助你一助。”

這回輪到三皇子愣住,抓着文正的手更是用力了一分,驚訝問道:“辭了京衛司?怎麽可能?父皇不是要把禁衛軍給你麽?”

文正吃痛地掙脫三皇子回道:“怎麽不可能?山人自有妙計,我的志向不就是快意江湖嘛,哪裏受得住那等拘束,舒舒服服做個富家翁多好。”

三皇子恍惚了半晌才回過神,笑嘻嘻推了文正一把說道:“得了!原本還指望你将來當上禁衛軍大都督,還能幫我争一争呢,唉,算了,那就不争了吧。”

文正也笑了,但卻神色認真地對三皇子說道:“悅亭,別争那位子,有什麽好的,當個閑散王爺多自在。”

三皇子哈哈大笑擺擺手:“哎呀,我争什麽啊?我與你說笑的!我從小就不夠聰明,父皇也不怎麽疼愛,人都說我母家顯赫,但我外祖雖是東州牧,東州卻遠在天邊,外祖在朝中又沒有什麽門生故舊,根本幫不了我,好不容易以為你能指望,結果你還是個貪圖享樂沒出息的。”

“嘿,我沒出息?悅亭,将來本公子富可敵國時,你可莫要來打秋風。”文正恨恨說道。

三皇子皺眉問道:“文正,就算你不想接手禁衛軍,好生做做學問也好啊,大都督也不會短了你銀錢,何必要去經商?商人身份低賤,怎配你這般人物?”

文正翻翻白眼:“迂腐!什麽低不低賤的,悅亭,你可別讀書讀傻了,商人,不僅不低賤,做好了,還利國利民呢!”

文正見三皇子不置可否,頓時起了要教化這個小封建的想法,挺直腰板坐正開始演講。

“悅亭,打個比方,糧商販糧為例,你從糧店買糧,是誰賺了你的銀錢?”文正問道。

三皇子嗤笑一聲:“廢話!糧商呗!”

文正神秘一笑:“非也!你去糧店買了糧,糧商賺了錢,但要給店裏的掌櫃、搬運工人發工錢,從地裏運到糧店的途中,負責運輸的的人也從中賺着錢,這些人都賺了你的錢,他們的營生可都是靠着糧商呢。”

文正見三皇子默默無語便繼續說道:“再者,比如咱們倉予,常年養着四大營,即使不開戰,軍費開支也是筆非常龐大的數額,這筆錢自然是來源于國庫賦稅,但你可知,繳納賦稅最多的,便是商人。”

“雖然商人不事生産,只投機謀利确實不體面光彩,但也并不能稱之低賤,他們也是有貢獻的。存在即合理,每個人存活于世都是有意義的,不要輕易地否定他人。”

“而且悅亭,歸根結底,何必在乎高低貴賤,自己快活最重要,本公子偏要把這世人認為低賤的活計,高貴給你們看,哈哈哈哈哈哈。”

三皇子看着文正眉飛色舞的說着最離經叛道的話,卻感覺他句句都是有理的,這人總是非常明确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麽。

兩人又談笑一陣,立柏便來催促文正穿衣整理,聽聞文正被留下和天授帝一同用飯,三皇子驚訝的合不攏嘴。

“唉,父皇和大都督的君臣情意真是可貴,父皇愛屋及烏,對你都這般厚愛,我長這麽大都沒和父皇一同用過幾次飯呢。”三皇子似乎有些羨慕的說道。

文正忍不住笑道:“你啊,見了陛下就像老鼠見了貓,真的讓你常常和他一同用飯的話,你樂意麽?”

三皇子腦袋搖得如同撥浪鼓:“不不不,我才不要呢!”

文正看三皇子的慫樣頓時笑的停不下來。

三皇子看文正笑的開心也嘴角控制不住上揚,心想:文正,咱們也定要像父皇和大都督那樣,做一輩子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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