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龍鳳呈祥

龍鳳呈祥

文正此時恨不得掐死唐天寶,隐私被倏然公開,他還全無準備,雖然在這個世界好男風并不是個難以啓齒的事,但在景彥面前公開還是沒來由的有種羞恥感,大概是想起了之前幾次有些失了分寸的逗弄吧。

文正看着一臉驚愕的景彥,感覺尴尬的無以複加,唐天寶未察覺氣氛詭異,還在那叭叭:“霸霸,你不是還有個弟弟嘛,和你長得像不像?不過聽說是妾生的,不是一母所出……那恐怕像不到哪裏去,霸霸,你說說,和你像不像?”

文正聽着唐天寶一口一個爸爸,實在不忍心捶他,咬牙切齒地說道:“像,像得很,改日你來城裏,我一定把他介紹給你。”說罷一把将唐天寶拉到自己的座位,自己則挨着景彥坐了。

文正端起酒盞有些讪讪地對景彥說道:“那個……景彥,我……我不是有意欺瞞,以前種種逾矩,也絕不是有意折辱于你,是真心于你以友相交,你若生氣,罵我幾句打我幾下都使得,我鐘文正絕無二話。”

景彥似乎才回過神,連忙也拿起酒盞,有些讷讷地說道:“沒,我沒生氣,我……我沒覺得被折辱,我只是,只是一時驚訝。”說着也不敢擡頭看文正,匆匆碰了一下盞便将酒送入口中,像是要印證他真的未曾生氣,飲過了酒笑着點點頭。

景彥此刻雖默默傻愣着,其實心中早已翻江倒海,自從自己對文正動了那個心思,常常苦悶于兩人恐怕此生無緣,今日驚聞文正竟是斷袖,心中興奮,只想着要盡快表白心跡,但心頭百轉,向來智計百出的他,竟然大腦一片空白,一時不知所措起來。

文正見景彥似乎真的沒有生氣才放下心來,唐天寶不滿他倆将他撇開自顧說話,硬是又把腦袋湊了過來,一條手臂撐着桌面,另一條手臂搭着文正,一張口又是一股酒氣噴出來:

“霸霸,你倆,你倆真是好生呆板,在一處能有何趣味,不如,不如咱們三個一同玩玩,比如:雙龍戲珠、兩個和尚擡水喝,還有,還有疊羅漢,多有意思啊!霸霸,一同玩吧,如何?”唐天寶說着還一臉猥瑣地沖景彥擠眉弄眼。

景彥雖不解唐天寶說那幾個游戲具體是什麽意思,但他說三個一同玩,再加上那副不堪的嘴臉,也能猜到唐天寶說的是個什麽情形,頓時又氣又羞整張臉憋的通紅,但在人家的地盤上又不敢如何,只得別過臉不理他,恨恨地将一盞酒一飲而盡。

文正聽唐天寶說完下巴都快驚掉了,這個活寶玩的還挺花,狠狠一個肘擊頂在唐天寶胸口,痛的他話都說不出,此時文正實在害怕唐天寶再說出什麽過分的話來,只想趕快結束宴席,于是等唐天寶從疼痛中緩和過來便開口說醉了,讓唐天寶安排住處。

唐天寶一聽自然立馬精神了:“好啊,這裏最舒适的莫過于我常住的那間屋子,床榻極大,咱們三個大被同眠……”

文正連忙打斷他:“停!唐老大的住處我等就不叨擾了,你再給我們安排兩間,哦不,一間,再給我們安排一間卧房即可。”

景彥微愣住,看了一眼文正也沒說什麽,只是低着頭又紅了臉。唐天寶聽文正說要一間房,再看看景彥神色……唐天寶一臉不情願地吩咐了個小弟帶他們去房間休息,嘴裏兀自咕哝着:“忒地小氣,咱們三個宿在一處多有意思……”

不多時,文正景彥已躺在床上,二人和衣而卧,兩雙眼睛都瞪着房頂無法入眠。尤其文正,板板正正一動不敢動,感覺這輩子也沒這麽老實地躺在床上過。

文正想了想輕咳一聲率先打破沉默:“那個,唐天寶本就是個色中餓鬼,今日又醉酒,我怕他夜裏萬一圖謀不軌,我倒是不懼,只是擔心你,所以咱們還是宿在一處安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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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彥在黑暗中點點頭回應道:“嗯。”語氣中夾雜着淡淡的失落,便再沒什麽聲音。自己究竟在想什麽,就算文正好男風,也不代表就是鐘意你啊,人家說得明明白白呢,以友相交。不過......

看景彥再沒什麽話,聽着呼吸聲又明顯還沒睡,文正在旁抓心撓肝的不知該怎麽辦才好,正糾結着便聽景彥說道:“那日在舍箸樓,是靜好姑娘麽?”

文正一聽景彥終于願意和他說話,立刻松了一口氣,但聽他問出的問題,心裏又是一緊,但還是回道:“自然不是,我,其實不是好男風,我,嗯,就是天生的斷袖,不會對女子動情,但也不會随意同男子......那般消遣,我沒那麽随便。”文正小心解釋着,他可不想被景彥看成和唐天寶一樣的人。

景彥聽到文正回答心中有了數,原來文正不是只和男子玩玩或者男女通吃,他只喜愛男子,那夜舍箸樓讓他傷了情的是位男子,如今看情形是不再在一處了,那麽我......

景彥心中有了計較,便放松了許多,細細回想那日舍箸樓宴席上的人,片刻便想到了席間那位禮部侍郎家的陳姓公子,立柏的字還是他取的,那夜看着二人關系極好,不知發生了什麽,後來文正便病了許久,也再不曾見過也不曾聽過此人了,如今……文正心裏還有他麽?

景彥心中胡思亂想着,不由自主輕輕嘆了口氣,文正一直留意着景彥的反應,聽到他嘆氣便以為是景彥不高興了,連忙問道:“是不是我在這你不自在了?要不,我去那邊矮榻上睡吧?”

景彥聽出了文正語氣中的小心翼翼,連忙說道:“沒有,不必了,你……你在這很好,挨着你很暖和。”說着略猶豫了一下,便朝文正挪近了些,并且翻身側卧面對着文正。

深秋的山裏已經是寒氣逼人,人一旦躺下沒有動作,很快便會寒意上頭,景彥緊緊挨着文正,兩人的距離恐怕都不超過一寸,景彥此刻低着頭,一擡眼便能看見文正雪白的脖頸,那處沒有衣服覆蓋的所在,熱度散發地尤其明顯,蒸騰地景彥紅透了耳尖。

文正不敢妄動,餘光瞥見景彥湊過來頓時有些緊張,待到感受到景彥的鼻息噴薄在脖頸上,文正雞皮疙瘩都浮起來,整個人梗住呼吸都快停滞,文正悄悄用手握緊了被子,努力輕輕吞咽了一下,屋內靜寂無聲,他感覺這口口水吞的聲音也太大了,生怕景彥有所感應心生不快,連忙低低頭去看景彥。

可惜景彥側卧又低着頭,也看不到表情。景彥一擡眼便看着那脖頸呢,文正的小動作他怎麽可能沒有覺察,看到文正緊張的樣子心中有些得意,微微扯動嘴角笑了笑,覺得有趣極了,哪裏舍得就這樣睡去。

景彥挪動了一下,把頭擡起來看着文正,屋外有月光灑落,文正長長的睫毛和挺翹的鼻梁就近在眼前,景彥清楚地看到文正的睫毛十分不自然地抖動了幾下,明顯感受到了他的注視有些不自在,景彥忍住笑開口說道:“文正,你睡了麽?”

文正被吓了一跳,剛剛景彥的鼻息落在脖頸處,癢得他整個人都快麻了,此時景彥擡起頭說話,熱乎乎的氣息全吹在文正臉上,偷眼一看景彥的一對朱唇那麽近,似乎轉轉頭就可以品嘗到……思及此處,文正趕緊強迫自己不再去想,強裝鎮定地回道:“唔,還,還沒。”

景彥仿佛是惡作劇成功的小孩,此刻快意無比,強忍笑意問道:“文正,席間,唐天寶怎麽一直喊你霸霸,是你的乳名麽?”

聽到景彥問起這個,文正忍不住笑了,人也冷靜了不少,笑着回道:“不是,我逗那傻小子玩呢,對了,你見識廣,有沒有哪裏的人稱呼父親作爸爸的?上父下巴那個爸字。”

景彥想了想回道:“沒聽說,不過是有的部族稱呼阿爸的……哦!原來你在騙唐天寶喊你爹爹啊!哈哈哈哈。”

文正也輕聲笑起來:“是啊,唐天寶這個傻子,不過爸爸這個稱呼是……我偶然得知的一個部族的稱呼,別人想必都不知道,我也就是自娛自樂,如今也就再多你一個開心開心吧。”

景彥心裏很滿足,每一個和文正之間的小秘密于他而言都彌足珍貴,這是目前唯一讓他有種和文正十分親密的方式。

景彥近距離看着文正翹起的嘴角,柔聲問道:“那文正有乳名麽?”

文正猶豫了一下說道:“有的,不過……那是幼時用的了,我周歲陛下就賜了名和字,現在也就爹爹私底下偶爾喊喊,連師傅都不大喊了。”

景彥興趣大起:“是什麽?能告訴我麽?”

文正有些意外景彥怎麽對自己的乳名感興趣,但也沒什麽好隐瞞的,便直言道:“我爹爹說養了我是此生最得意之事,便取了乳名叫得意。”

“得意,得意……”景彥狀似無意地低聲嘟哝了幾句,文正聽了身子都酥了半邊,心中不免有些抓狂,這個小侯爺明知道我的喜好,怎麽也不知避忌些,這不是有意撩撥嘛!唉,不過他一個書生哪裏懂這些,真是……

“小侯爺可有乳名?”文正為轉移注意力,輕咳一聲開口問道。

景彥眼珠一轉輕聲回道:“嗯,自然有的,但我不告訴你。”

文正愣了一下開口問道:“啊?為什麽?我都告訴你了,你如今倒是不肯說了。”

景彥得意一笑,仰着臉對文正說道:“那是你自己樂意說的,我又沒逼你。”那副洋洋自得的小表情裏竟流露着些……嬌嗔?

文正連忙挪開眼神不去看他,但景彥明顯不打算輕易放過,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文正肩膀,文正不得已轉頭看了一眼,只見景彥皺着眉身子瑟縮了一下說道:“被子也太薄了,好冷。”

文正聞言說道:“你冷啊?那你躺着,我去弄個火盆進來。”說罷便打算起身。

誰知景彥拽住了文正的衣襟說道:“別折騰了,你一進一出又會帶進來寒氣,咱們兩條被子并一下好了。”

兩條被子,并一下?這……怎麽并?文正登時懵住了。

景彥見文正沒反應,幹脆自己動起手來,将自己的被子整個覆在文正身上,然後把兩條被子一起拉過來一些,自己鑽進了文正的被子裏。

剛剛離的再近,好歹有兩條被子隔着,如今兩人真是毫無間隙、緊密挨在了一處,還沒入冬穿的都不厚,二人貼在一起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的體溫,再加上景彥依舊面朝着文正躺着,濕潤溫暖的鼻息簡直快把文正蒸熟了,文正思緒淩亂到極點,滿腦子都是唐天寶的那句話:

“大被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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