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回城
回城
不适?我為什麽會不适?
看着唐天寶擠眉弄眼的樣子,景彥只覺得莫名其妙,一臉困惑地看了看文正,文正神色尴尬的沖着景彥笑笑,随後一腳踩在唐天寶腳面上,唐天寶痛得龇牙咧嘴,但看着文正面露狠色也不敢叫疼,只得咬牙忍下,可憐巴巴地望着文正。
文正翻了個白眼連忙岔開話題:“不必理他,景彥,快用些白粥,白粥清心敗火,秋日裏用最好了,沒想到鐵塔兄弟這樣的糙漢,做飯倒是挺幹淨利索,哈哈哈。”
文正和景彥斯斯文文地吃着,早就三口兩口解決好的唐天寶和鐵塔只好在旁耐着性子幹等着,心中不約而同腹诽着:這些富家公子真是講究得很,若是莊稼人一頓飯如他們這般用到半晌,這一天啥活計都不必做了。
如今這院子裏除了他們四人,便只有那風騷的老板娘正在屋裏忙活着,景彥吃得不多,沒吃幾口便停了下來,将要拉攏唐天寶一幹人等的事詳細說了。
過了一會兒,文正掏出帕子擦了擦嘴,看着那心事重重的憨貨兩兄弟,忍不住笑出聲:“哈哈哈,唐兄鐵塔兄弟,多謝款待了,我倆不便久留,今日必要回了,剛剛景彥說的話你們仔細思量一下,我今日就叫人把文書送來,若你們有意,便去京郊驿館找一位鐘毅鐘大人,他自會替你們安排。”
景彥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補充道:“唐兄,我勸你一定要為你兄弟們的長遠考慮周全,他們很多都有父母妻兒,幾十年後難道再由下一代子承父業繼續為賊為寇麽?雖然你們行事小心低調,但是說不準哪天就要被朝廷派兵掃了,與其終日提心吊膽,不如選我幫你們安排的路,好了,我便言盡于此。”
唐天寶難得有了正經神色,緊蹙着眉說道:“你們的好意我明白,我唐某人不是不領情,只是事關重大,讓我再想想,不過不論此事能成與否,我唐天寶都承你們的情,兩位兄弟我認下了,改日再請你們喝酒。”
文正景彥也不再說什麽,笑着拱拱手告辭,唐天寶将他二人送出大門才發現,昨日先行離去的那兩個随從,竟然早早便趕着輛馬車等在門外,明顯是将他們的行蹤一直握在手裏的,果然他們絕不只是表面上的商人身份那般簡單。
昨日其實昱瑾得了文正的示意後,便一直在暗暗跟着以防不測,夜裏就悄悄宿在旁邊的空房裏,快天亮了看看不會有什麽事了才又溜出去驿館,找了等在那裏的石頭彙合,還貼心的趕了馬車來,免得兩人回城騎馬辛苦。
上了馬車文正發現景彥面露疲态,便笑着說:“馬車裏只有你我,就別端着了,昨晚定是沒睡好,舒坦點靠着歇歇吧。”
景彥腰背挺直,端坐在車廂一側,也不看文正,目視前方輕笑着回道:“怎麽,難道鐘公子昨夜竟是安睡整晚?”
文正被噎得一時不知說什麽好,輕咳一聲轉移話題:“你說唐天寶會不會同意?”
景彥阖上雙眸養着神淡淡說道:“九成把握,這唐天寶看似粗犷,實則心細謹慎,你看他,雖幹的是打劫這等粗活,卻提前将京中各富商查的明明白白,哪家走哪條線路,哪家不能得罪,哪批貨劫哪一部分等等打聽安排的清清楚楚,昨日你一報許世昌的名,他便知道是許家二公子。”
文正笑了一下說道:“何止啊,他連許世昌三弟是個妾生的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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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彥聞言也笑起來繼續說道:“所以他今日沒有立即答複我一點都不意外,首先他肯定要先打聽一下貿易行一事的真僞,這個不難,前日宴上那麽多人,這事定然會被傳出去,他打聽得出來;再者,等咱們把文書送到了,他必會先去檢驗文書的真僞,恐怕第一次去見立柏的絕不會是他本人。”
文正點點頭表示認同:“膽大心細,又講義氣,嗯,不錯,是個好材料!關鍵喊爸爸喊得也甜,哈哈哈。”
景彥忍不住笑了:“你就這麽愛聽人叫你······那個?你是喜歡孩子?不打算自己生一個麽?”
文正連忙擺手:“我又不會生孩子!而且,我是斷袖啊,為了要孩子平白耽誤個女子一生,這種缺德事我可做不來!再說了,聽人喊爸爸這種事,就是騙別人叫才有意思,親生兒子日日叫有什麽稀奇的。”
景彥睜開眼睛看着文正說道:“你成日裏古古怪怪的念頭真多,欸?我可警告你,千萬別想些其他法子也騙我喊你爸爸,否則被我發現的話定然饒不了你!”
文正連連擺手,笑得彎了腰:“哈哈哈,小侯爺放心,小的怎麽敢呢?咱們自己人不坑自己人。”心裏卻想着:若是騙你喊爸爸,那也得是在床上才有意思。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文正自己也被吓了一跳,連忙強迫自己不許再想。
文正轉頭看看此刻笑靥如花的景彥疑惑問道:“小侯爺今日心情不錯?平日裏總是一本正經的,可少見這麽開懷。”
景彥有些不好意思地收斂了笑容,若無其事地回道:“嗯,晨間空氣清新,陽光也很好,我自然心情不錯。”而且本來以為全無指望的事,突然有了眉目,哪裏能不開懷呢?
進了城,馬車徑直到了瓊華別院,景彥下了馬車回首對文正說道:“下來歇歇吧,京郊驿館送來的秋白露,婉寧用來調兌了雪梨茶,還加了今秋的菊花,和先前你那的味道大不相同,嘗嘗?”
文正看着一臉期待的景彥,實在不忍心駁了他的好意,便點點頭也跟着進了別院。
正景二人進到書房,文正毫不客氣地直接到軟榻上坐了,拿了個最厚實的靠墊,調整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倚靠着,景彥看到文正舒服地長出了口氣,不由笑笑也坐到了軟榻另一側。
二人剛坐下,婉寧和玉便走了進來,景彥連忙吩咐她們去備雪梨茶,婉寧卻将兩個小碗放在了軟榻的桌子上說道:“主子,茶已經煮上了,不過您和鐘公子城外趕回來,恐怕沾了寒氣,先喝碗姜茶祛寒吧。”
景彥聞言便端起一碗打算遞給文正,誰知文正連連擺手:“別給我!小侯爺自己喝吧,我最受不來這姜味,姜茶不喝,倒是要勞煩二位姑娘帶昱瑾去幫我打盆熱水,一路風塵,我想洗個臉。”
和玉連忙說:“可不敢說勞煩,鐘公子您太客氣了,也不用昱瑾妹妹,我去端來就好。”說着行了禮便出去了。
景彥見文正不肯喝姜茶,便對婉寧說道:“婉寧,那你去看看,雪梨茶好了的話用井水冰一冰,鐘公子喜歡冰飲。”
文正聞言笑了:“多謝小侯爺記挂,難為你還想着我這麽點癖好。”
景彥将一碗姜茶喝下,想了想便拿過給文正的那一碗也一同喝了,和玉也端着熱水和毛巾走了進來,昱瑾那丫頭也真不客氣,和玉說不用她,她便真的不動手了,甚至屋裏都不肯進,只在屋外廊下坐着和石頭小聲鬥嘴。
文正見熱水來了便挽挽袖子準備洗臉,和玉則拿着另一塊浸濕的熱毛巾十分自然地開始替景彥擦臉。大都督府在昱瑾來之前從來沒有丫鬟,就算昱瑾也絕不是個會伺候人的,是以文正還是第一次見貼身丫鬟是怎麽伺候主子的,忍不住好奇地看着景彥像個孩子般被人輕輕擦着臉。
景彥感受到注視,轉頭便看到文正正看着他,雖不明所以,但還是推開了和玉,示意不用再擦了。文正笑笑說道:“我還是喜歡就着熱水洗洗比較痛快,欸,對了,小侯爺這有凝膚膏麽?”
景彥想起剛剛文正看着婉寧幫他擦臉,現在又問起那種東西,還以為文正有意挖苦,便有些氣惱地回道:“我一個大男人,怎麽會用那東西。”
文正翻翻白眼無奈說道:“誰規定那就得是女人用的了?我也用啊,秋冬幹燥,用凝膚膏抹抹臉舒服多了,不信你試試。”
景彥看文正一本正經的樣子倒不像胡說,心想:按文正的脾性,做出這等離經叛道的事似乎也不奇怪,難怪他一個大男人皮膚那樣柔嫩,原來如此用心保養,倒是我······是不是也該保養一下?
和玉見景彥也不答話,連忙說道:“鐘公子,婢子那裏有凝膚膏,這就去拿來給您用。”
文正熱水洗過臉感覺舒坦極了,又回身卧在榻上說道:“哎呀舒服,要不是在小侯爺府上多有不便,真想洗個熱水澡好好松快松快。”
景彥接過和玉遞來的凝膚膏便吩咐她下去,拿着凝膚膏看了看便遞給文正說道:“鐘大人要洗澡有何不便的,我這就吩咐人燒水去便是了。”
文正佯裝惱意伸手點了點景彥,便接過了凝膚膏取了些随意在臉上抹了抹。景彥在旁若有所思地看着,随即走到文正那一側榻上挨着文正坐了下來,按住文正的手腕說道:“別動。”
文正正抹着臉,突然一轉頭便見道景彥緊挨着他坐着,自己手腕被按住,景彥整個人向他靠了過來,這境況發生的突然,文正吓了一跳也不知該做何動作,只是瞪大眼睛呆在那裏。
只見景彥湊近仔細端詳着文正的臉龐,然後伸出手摸了摸,冰涼的指尖觸碰之時,仿佛一股電流直接沖擊着文正的心髒,文正此刻都能聽到自己的心在胸腔裏砰砰砰地蹦跳着。
景彥看了看文正比平時足足大了一倍的眼睛,那對毛茸茸的睫毛也劇烈抖動着,強忍住笑意說道:“你臉上沒抹勻。”然後又把自己差點伏在文正身上的身體坐直了。
待得景彥離遠了點,文正才不再屏住呼吸,悄悄呼出口長氣後尴尬笑笑來緩解緊張。
景彥又打開了凝膚膏的盒子也取了一些問道:“文正,這要怎麽用?你教教我。”說完一臉誠懇地望着文正。
文正看着一臉天真無邪的景彥不知該說什麽好,這……這可怎麽教?想了想輕咳了一聲說道:“就,就如我方才那般随意抹在臉上就行。”
景彥懵懂地點點頭,然後随意在臉上抹了兩下,笨手笨腳地抹的臉上左一塊又一塊,還湊近文正仰着臉認真地問是不是抹好了。
文正看着景彥仰着臉煞是可愛,那張俏臉就近在咫尺,文正一時沒忍住,鬼使神差地便把手放在了景彥臉蛋上,幫他一點點地将凝膚膏抹勻。
文正此時腦子裏容不下任何理智,只有當下手上的觸感最真實:景彥雖長在平陽郡那等邊塞之地,但皮膚也并不粗糙,聽說他常吃素,很少吃肉,大概也是有關系的,而且他茶不離手,嗯,水喝得多果然對皮膚有好處,有這樣好的底子,日後再多保養一下,定是吹彈可破的好皮膚。咬上一口,鮮嫩多汁······
文正就這樣慢悠悠地在景彥臉上摸了半天,也不知是不是他手指過于滾燙了,景彥的臉頰逐漸紅了起來,終究是未經人事,雖是他主動湊過去,但被文正這樣摩挲半天也有些扛不住了。
文正終于也察覺了景彥的不自在,突然驚醒連忙把手拿開,兀自強裝鎮定說道:“你看,就要這樣,這樣就抹勻了,多摸摸,哦不,多,多練習練習就好了,無他,唯,唯手熟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