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好大兒上門

好大兒上門

當婉寧端着涼好的雪梨茶進屋時,便看到自己主子正面色羞赧地坐在鐘公子身邊,伏在軟塌的小桌上寫着什麽,那鐘公子則一臉不自然地板板正正坐在一旁觀看。氣氛詭異尴尬,婉寧一臉狐疑地看看二人神色,将茶放下便退了下去。

文正如蒙大赦,端起雪梨茶品嘗起來,口中啧啧贊嘆味道清新,心中卻叫苦不疊:這小侯爺實在太不知避忌,自己也真是不争氣,人家不經意撩撥兩下就扛不住了。

不多時,景彥寫好了将墨跡略吹吹幹便遞給文正:“鐘大人請過目,若是沒問題便蓋上三處的印鑒,我叫石頭給唐天寶送過去。”

這自然便是先前景彥拉攏唐天寶時承諾的文書,文書中以京衛司三處的名義準許唐天寶等人以貿易行護衛隊的名義,護衛商隊以及進出京城,這相當于是對他們一夥賊寇進行招安了,得了官府的招安,先前劫掠的罪名自然一筆勾銷。

文正略看看便掏出印鑒蓋了上去說道:“小侯爺親自着墨我還能信不過麽?接下來你要幫我管着三處呢,印章便放在你這好了。”說着便把印章放在小桌上。

景彥拿過印章簡單端詳了一下後說道:“鐘大人,雖說有陛下谕旨着我輔助你,但輔助的是夜襲案,三處那邊我幫你略管幾天還好,但若是時間久了,恐怕很難讓人信服,畢竟我身無官職。不如我還是不坐衙門了吧,有公務便叫他們來府裏禀告,最好鐘大人也搬過來,這樣左右公務是進了瓊華別院,實際誰在處理也沒人計較了。”

景彥說罷便一臉誠摯地望着文正,文正看着景彥澄澈的雙眸知道人家是胸懷坦蕩沒多想旁的,倒是自己仿佛心中有鬼,遲疑地說道:“這,這不太妥吧?”

景彥随即滿不在乎地擺擺手說道:“這有何不妥的,我又未成親,這宅中除了丫鬟婆子并無女眷,再說這別院頗大,我叫人收拾出一處院子給你單住不就得了,本來別院就是你買的,你不也說過要時常來小住的麽。”

文正聞言思索片刻便笑着回道:“搬過來就不必了,我會常來住住的,這樣我爹和師傅也偶爾落個清淨,反正也不遠,住在哪也都一樣,你這去舍箸樓倒是方便。”

聽到文正提起舍箸樓,景彥微微變色,輕咳一聲岔開話題:“夜襲案快要落下帷幕了吧?”

文正輕笑一聲:“早着呢,我師傅說既然陛下要利用夜襲案說事,就不會讓它那麽快結案,拖個一年半載也很正常,本來夜襲案就是個由頭而已,陛下借此機會往東海和伯陽都派去了欽差明查,我爹也安排了暗衛進行暗訪,不過如此聲勢浩大定是查不出什麽的,此舉一是警告,二是為了有借口來日駐派監政官,加強藩王屬地的控制。”

文正喝口茶繼續說道:“至于我這個協查的身份,我爹說陛下的意思是讓我明年春替他去走訪巡查一番,正好我打算盤活車馬司的郵路,這一趟從哪個角度說,我都跑得合情合理。”

景彥若有所思點點頭:“也就是說,京衛司和貿易行,咱們得在明年春天之前穩住局勢。我家裏的人手已經從平陽趕過來了,估計這幾天就能抵京,京衛司那邊這個冬天應該可以掌握住,朝廷封賞不會延到過年後,所以最晚邢天放年底可以升遷,時間剛剛好。”

景彥說着擡頭看看文正繼續說道:“文正,你确實應該搬來和我同住,京衛司就夠我忙活的了,車馬司和貿易行那邊我怕是騰不出手,但兩下息息相關,你住過來咱們商量起來也方便些。”

文正點點頭:“你說的也是,那好,我這幾天就搬過來,不過日子久了小侯爺可別煩了我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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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彥笑笑:“怎麽會,你我投緣,待在一處我只覺得輕松愉悅,怎麽會煩呢。”

文正笑容一滞,也不知該說什麽,便随意敷衍兩句将話頭搪塞過去。随後二人又聊了許多,都是關于日後規劃之事,景彥思維敏捷、看事透徹,說話語氣溫柔不急不躁,文正感覺和他說話很是享受,不知不覺便已日落西山。

文正謝絕了景彥共進晚餐的邀請,告辭後去了舍箸樓喝酒,吳永勝幾人傳了信喊他去聚聚,不是他不肯帶上景彥,實在是景彥自己說了不太喜歡。

除了喝酒,此番在景彥面前被迫出櫃的事屬實讓文正有些困擾,他不想憋在心裏自己瞎琢磨,也是想去找他的知己靜好姑娘聊聊。

再說石頭将那文書一路快馬加鞭,便送到了昨夜文正景彥住的那個小院,果然唐天寶為了以防萬一已經不在,石頭只得将文書交與那風騷老板娘代為轉遞。

等唐天寶拿到文書後仔細看了半天,雖然他看不出印鑒的真假,但也知道,京衛司這等衙門的印鑒,許家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商戶,不可能敢膽大包天僞造。

他那些兄弟見唐天寶看了文書後也不說話,便有些着急,一位年長些的大漢開口說道:“天寶啊,別尋思了,明兒個你別去,你若被擒了咱們就沒主心骨了,我騎上匹快馬走一趟京郊驿館,那處地勢開闊藏不住人,大不了到時我在門外求見不進去,若是不對我也不難脫身。”

唐天寶皺眉思索良久說道:“明天誰也別去,我帶着鐵塔進城打聽一下再說。”

那大漢急忙說道:“進京城?那怎麽行,萬一被擒,跑都跑不掉啊。”

唐天寶擺擺手:“不妨事,我倆喬裝打扮成獵戶,王叔,你去找裏甲給我倆開個路引。”

第二日天還沒亮,唐天寶和鐵塔便推着兩車野味和獸皮前往京城。進了城唐天寶先讓鐵塔看着車等他,他自己則是打探消息去了,沒辦法,鐵塔實在塊頭太大,再怎麽裝扮也是個讓人一見難忘的主,這樣可不利于不留痕跡的打探工作。

唐天寶轉悠了一個多時辰,便得到了想要的消息,果然京郊要開設貿易行,現如今不少有實力的商人都知道了,已經有人在準備去那裏開鋪子了,聽說舍箸樓動作最快,分樓都已經在蓋了,看來這文書八成是真的。

唐天寶想了想,做了個大膽的決定,他快速找到鐵塔交代了一番後便找了處成衣鋪子換了身行頭,獵戶糙漢秒變精壯武者。

唐天寶站在一處店鋪前略一猶豫便走到櫃臺前,向一位明顯看着像個掌櫃的中年人詢問道:“掌櫃的,請問你家二公子在麽?”

原來唐天寶竟是直接來到福瑞坊找“許世昌”了。

那掌櫃上下打量一下唐天寶問道:“閣下是何人?尋我們二公子做什麽?”

唐天寶回道:“我是你家二公子的至交好友,昨天我們還見過呢,他在這,還是在家裏?”

掌櫃眼珠一轉想起了什麽,随即問道:“閣下可是姓唐?”

唐天寶聽他這麽問就知道許世昌肯定是交代過,連忙稱是,他倒不是沒想過會不會被許世昌直接叫人綁了送官,但他想着這次是突然來訪,對方就算有手段,也應該是設在約定好的京郊驿館,是以并不擔心這裏會埋伏人。

而那掌櫃則是昨日便被主家交代過,若有個姓唐的來找二公子,便讓來人去玉鏡湖畔的瓊華別院相見,這自然是景彥料到了唐天寶有可能來福瑞坊找文正,所以特意派人和許家家主許瑞打好了招呼。

唐天寶聽了掌櫃交代,便欲前往瓊華別院,但卻突然被叫住:“是誰找本公子?你是誰啊?”唐天寶回頭一看,是一個衣着華貴的青年,樣貌普通,一身肥肉盡顯富貴,但那張臉卻無比陌生,正當兩人四目相對、兩臉懵逼之時,掌櫃連忙出來低語幾句将那青年拉走。

他們聲音雖低,但卻被唐天寶聽入耳中,那掌櫃分明稱呼那青年二公子。唐天寶不明所以,但還是選擇快速離去,待他走遠後仔細查看并沒被盯梢才放下心來,靜下心仔細回想:這麽說霸霸不是許家二公子,可這文書若是假的他又有什麽好處呢?

唐天寶想了半天也沒得出結論,恨恨地跺跺腳又跑出去打聽起來,打聽清楚後更是冷汗直冒:那瓊華別院竟是平陽郡侯世子的居所,難道霸霸竟然是位小侯爺?那他把我诓了去是要治我的罪?不對,以小侯爺的身份,若要收拾我哪裏需要這麽多彎彎繞繞,更不可能僞造京衛司的印鑒來消遣我。

唐天寶一臉糾結地來回踱步了一盞茶的功夫,最終一咬牙決定親自去會會,随即叫上了鐵塔,二人推着車便直奔瓊華別院。

到了目的地,看着高門大院,牌匾上雖未寫明是平陽郡侯府,但他明知是侯府所在,心中不免有些膽怯,躊躇再三才前去小心翼翼地向門房通報了姓名。

二人等了不多時,便有個小厮出門來引領他們朝內院走去,這別院頗大,七拐八繞走了好半天才到了一處長了兩棵好大梨樹的院子,來這之前唐天寶已經告訴了鐵塔這裏是侯府,是以兩人一路都沒敢左顧右盼,那小厮十分客氣地讓兩人将那兩輛推車放下,便帶他們進了廳堂。

唐天寶和鐵塔規規矩矩坐在椅子上,送上來的茶水香氣撲鼻,幾樣點心也是精巧誘人,但他二人卻連看都不敢多看,生怕露了怯讓人笑話山匪草莽不懂禮數。

兩人焦灼地等着,不多時就見一道身影慢慢步入廳堂,見到他倆立刻滿臉笑容打着招呼:“想不到唐兄和鐵塔兄弟來得這樣快,我還以為你們會先去京郊驿館呢。”

唐天寶定睛一看頓時愣住,來人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霸霸,而是那日同行的景彥,唐天寶忍不住開口道:“景彥?怎麽是你?霸霸呢?”

景彥身側的婉寧聞言緊皺眉頭輕生呵斥道:“放肆!竟敢直呼世子名諱。”

景彥卻不以為忤,尤其聽唐天寶還在稱呼文正霸霸,差點笑出聲來,連忙出言制止:“欸,婉寧,不得無禮,唐兄和鐵塔兄弟是我剛結識的江湖朋友,為人豪爽,言語稱呼只是小事,不必苛責他。”

唐天寶看着景彥一副謙謙君子模樣,再想起他平陽郡侯世子的身份,不由得心頭對文正湧起了萬分崇敬之意:霸霸真乃我倉予第一等好兒郎,要論風流誰能敵過咱霸霸啊,瞧瞧,堂堂小侯爺竟也敢上手,啧啧啧,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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