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同居

同居

是夜,文正規規矩矩地陪俞啓軒用過晚飯,兩人便在書房下起棋,只是文正哪裏有心思下棋,心猿意馬地陪着,每局都是沒下多久便落敗收子了,下了幾局俞啓軒也沒了耐心。

俞啓軒一把将棋子丢下訓斥道:“下得什麽臭棋!越發不成樣子了,五歲稚童都要比你強些,只知一味貪戀……男色,沒出息!快走吧,無事別來獻殷勤了。”

文正嘻嘻笑着便告辭,匆匆趕去瓊華別院。一應行李早就打發人送了過去,文正只帶着昱瑾兩匹快馬沒一會兒功夫便趕在宵禁前到了。

此時景彥正手握書卷在書房發着呆,下午文正的行李送了來,他便親自盯着文正那個小院的布置,從桌椅擺放到床上細軟,無一不仔細,晚飯罷想着文正今日要住過來,便無論如何也無法平心靜氣了。

景彥将書的一角搓成小卷複又放開,來來回回樂此不疲,眼睛卻一行也看不下去,不時抿一下嘴角,心滿意足地感受着被文正咬破的那處傷口傳來的絲絲刺痛,一遍遍回味溫情時刻。

景彥在書房看書時從不讓人在旁伺候,是以文正打發了門外廊下坐着的石頭,進了書房就只見到那俊俏的小侯爺,臉上挂着一絲笑意在盯着書卷發呆。

文正悄聲靠近,站在景彥身前看了半晌,景彥無意間一擡眼才發現有人,吓了一跳差點将手中書卷砸向文正。

文正見狀不禁笑出聲:“景彥,在看什麽書?看得這樣入神,還笑盈盈的,有那麽有意思麽?”說着便探過桌案去拿景彥手中書卷。

景彥将書遞過去,誰知文正接了書卷卻不松手,直接握着景彥的手就翻動起書頁,這一下倒叫景彥有些不知所措,緊張地站起身來,嗫喏道:“就,就是本異國游記,你喜歡就拿去先看吧。”說着就把書往文正那邊推。

文正仍舊不松手,順勢扯着景彥的手就是一拉,這一下景彥差點撲在書桌上,連忙用另一只手撐住了才沒有整個人趴在桌上,但此時半邊身子都探到了文正那邊。

文正看着景彥此時慌張又帶着些惱意的表情,真是心癢難耐,伸手捉住景彥的下巴,快速親了個嘴兒便松開了手。

這一吻如同蜻蜓點水,景彥卻吓了一跳連忙後退後一步,手中書卷也不小心散落在地上,景彥這邊被文正捉弄地手忙腳亂,看文正那廂卻雲淡風輕,笑得一臉玩味。

景彥還是沒怎麽習慣這突如其來的親熱,又覺得此時自己的表現實在落了下風,于是皺着眉在腦中急轉了八百個彎,氣鼓鼓地看着文正半天也不說話,看得文正都有些慌了,收斂笑容緊盯着景彥的臉色。

半晌,景彥餘氣未消憤憤地說道:“鐘文正!你不看重我!”

此刻輪到文正慌張了,腦中急忙回憶自己哪裏不妥當,得罪了小侯爺?難道是這古板的小侯爺自小養得太規矩了,開始與他有些親密的玩笑,還只覺得新鮮,多來幾次他就覺得不妥了,覺得對他不夠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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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正急忙出言解釋:“景彥,我怎麽會不看重你?晨起咱們剛說好了締約白首,松柏共倚,你便是我心裏頭最重要的人,我只是,只是忍不住想和你親熱些,又沒有旁人,這叫:閨房之樂,你懂麽?你若不喜歡,大不了……”

景彥見到文正神色緊張,心裏氣才消了大半,打住了文正的話說道:“文正,你過來。”

文正不明所以,想着既然惹惱了景彥,那只要能哄他高興,做什麽都是使得的,于是也不問原因便乖乖地繞過桌案走到景彥面前。

景彥撇了一眼門口,便雙手拉住文正,用力一拽便把文正按倒半躺在桌案上,然後在文正錯愕的眼神中俯下身吻了下去……

文正想着哄景彥高興要緊,便任他親了好一會兒,感覺差不多了就打算起身換個舒服的姿勢,誰知景彥竟雙手緊緊捧住文正的臉不松手,低頭看了文正一眼說道:“你既看重我,就不能總欺負我,否則,我是要還回來的。”

文正一臉的莫名其妙,景彥卻未給他太多的思考時間,徑直俯下身吻了下去,确切的說是咬了下去,文正只覺得嘴唇上一陣刺痛,便感覺口中有一絲腥味。

二人起身,文正摸摸嘴唇,發現竟被景彥咬破了一個小口子,傷口不大,但也滲出血來。

文正只覺得一團團絲線把腦子纏得動彈不得,這個小侯爺是個什麽脾氣啊……

文正看着景彥一臉得意的坐在桌案前,頓時被氣笑了,看來他是覺得每次親熱自己都處于被動,是吃了虧了。

文正又想起景彥先前說的自己跟了他的話,便有一絲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這小侯爺是個不服輸的性子,鬼主意又多,旁的事讓讓又何妨,但那最關鍵的事可不能被他算計了去,看來……任重道遠啊。

文正舔舔嘴唇,就着景彥的杯子飲了口茶,笑着問景彥:“小侯爺可解了氣了?解氣了就借我桌子用用,我要寫個折子,桌子是用來寫字的,可不是用來親嘴兒的。”

景彥登時語塞,也明白動嘴皮子自己是如何也贏不了的,索性去軟榻上坐了,把桌案留給文正。

這一來一往吵鬧一番,兩人都心滿意足了。

燭光搖曳,這二人一個在書桌處奮筆疾書,一個在軟榻上靜靜看書,時不時擡頭看看對方,溫馨又舒暢。

良久,文正終于寫好了厚厚的一沓,放下筆忍不住甩了甩酸痛的手,景彥看文正寫了那麽許多,禁不住好奇便走上前去看。

景彥看了一會兒忍不住笑出聲:“文正,你這寫的什麽?怎麽如同流水賬一般?”景彥心想文正明明是有才的人,怎麽寫折子的水平這般慘烈?

文正不以為然地笑着回道:“這你就不懂了,陛下成日看折子,何等文采斐然的沒見過?反而是我這般簡明易懂的,陛下看着更輕松自在些。”

景彥放下那一沓所謂“折子”,拉過文正的右手輕輕幫他揉捏着說道:“話雖如此,但也就你敢如此大膽寫這樣的折子吧,而且你這字……也太過随意了。”

文正自己也忍不住笑起來:“我這字如何我自己清楚,你說随意,還是說得客氣了,我實在不愛寫字,要不……下次小侯爺幫我寫吧?”

景彥點點頭促狹一笑:“好啊,那……鐘公子替我研墨麽?書香茶暖、紅袖添香,倒也不錯。”

文正自然不甘言敗,立即眨眨眼回道:“好啊,別說研墨,就算要我暖床,也不過小侯爺一句話的事。”

要論調戲小郎君,景彥哪裏是文正這個浪子的對手。正好此時文正被景彥捏着手,舒服地靠在椅子上,景彥連忙岔開話題問道:“這張椅子你喜歡的話,我明日叫人換到你書房去。”

文正卻不打算放過,回手拉住景彥的手問道:“小侯爺還給我那院子裏也置了書房?不必麻煩了,一個人孤零零地呆在書房有什麽意思,我就在這陪着小侯爺吧,像今日這般,咱倆一起讀書寫字多有意思啊,還能拉拉小手,親親小……”

景彥連忙一把掙脫開,用手捂住文正嘴巴,打斷他的妄語:“好了,知道了,明日,明日我叫人再搬把椅子來。”

文正被捂着嘴卻笑得彎了腰,掙紮着要繼續說,景彥便捂着不肯松手,文正順勢便攬住了景彥的腰,景彥怕癢連忙松開了手,可文正拿住他腰間的軟肉捏個不停,景彥一時也掙脫不開,兩人如孩子般玩鬧作一團,直到笑得臉都酸了方才作罷。

婉寧端着兩碗羹湯站在門外神色複雜,石頭和昱瑾仍舊躲得遠遠的,在院中石桌前圍着個小碳爐子烤火吃果子,婉寧等了會兒聽屋內還是說笑聲不斷,實在不便打擾,幹脆走到石桌前将兩碗羹湯放下說道:“主子們怕是無暇喝湯了,你們倆喝吧。”

昱瑾開心地端過碗就喝起來,秋夜風寒,喝碗熱湯真是舒服極了,石頭抿了一口,看婉寧不時朝屋裏望上一眼,憂心忡忡四個字都寫在臉上了。

石頭想了想試探性開口說道:“婉寧姐姐,主子寬厚,對咱們從不苛待,姐姐可莫要做糊塗事。”

婉寧無奈笑笑:“石頭,我雖是個丫鬟,卻是讀聖賢書長大的,豈是那等忘恩負義之徒?我只是……擔心主子,若是日後被老太爺知道了,主子怕是要吃苦頭。”

石頭放下心來,但聽婉寧提到老太爺也不禁皺了皺眉,這老太爺指的是景彥外祖——平陽當地的大儒齊深,齊家是個禮教森嚴的書香門第,當年平陽郡侯勢微時得到過岳父的助益,且齊家在當地根基深厚,是以老太爺齊深在平陽郡侯府是說得上話的,若老太爺得知了主子和男人厮混,定會嚴厲制止,到時可就麻煩了。

不過這事也不是他們做奴才的能操心的,于是石頭出言寬慰道:“日後的事日後再說,你看主子如今多開懷,況且主子從小聰明,他定會想出對策的。”

昱瑾也在旁附和道:“小石頭說得對!日後的事日後再說,我家公子厲害得很,還有大都督和陛下都很疼他,他定會保小侯爺周全的,咱們不必瞎操心,婉寧姐姐快坐下吃果子,這個柑橘烤過的可好吃了。”

婉寧聞言勉強笑笑卻并未同坐,只說自己先回房,叫石頭看着,若主子準備睡了再來喊她伺候洗漱。

昱瑾撇撇嘴:“小石頭,你主子真是嬌慣得很,我家公子從來都是自己洗臉不用我伺候,也不用我守夜。”

石頭翻翻白眼也不敢反駁,只能低聲嘟哝一句:“那是你憊懶,鐘公子慣着你罷了。”這一聲被昱瑾聽了去,自是狠狠敲打了一番小石頭的石頭腦袋。

石頭打也打不過,吵也吵不過,只能忍着委屈被欺負,心裏暗自祈禱:主子啊主子,你那般聰明,可千萬別被鐘公子欺負了去,好歹替我出出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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