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那時棠葉影重重

那時棠葉影重重

葉在衣小時候在中醫院附近玩耍,認識的幾個發小都是中醫院職工親屬的孩子,其中有一個發小名喚楊絮,三年前出國學了護理,幾天前她收到消息,楊絮要回來了。

今日,葉在衣一下班便趕去了機場。

六點多兩人回到了楊絮訂好的酒店。

“你真的不先回家嗎?”葉在衣環視一圈,看向正在整理東西的楊絮。

“我回國都還沒有對我媽說呢,準備給他們一個驚喜,你也知道我現在副業是自媒體,總要有點素材吧。”楊絮将行李箱關好後,眯眸看向葉在衣:“衣衣,現在換我問你話了,你老實交代。”

“什麽?”葉在衣睜大眼睛,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不會是……

楊絮将她逼退至牆邊:“你閃婚了對不對?結婚辦酒席還沒有接我們家。”

葉在衣震驚的說不出話的同時,又似乎已預料到了楊絮能猜到的事實……此刻她臉上的神情說不出的矛盾和複雜。

她不知道楊絮是從哪裏聽到的消息得知她閃婚了,但又突然覺得楊絮知道了也好,至少那種欺瞞着朋友的苦悶心境有了宣洩的缺口,她不再背負着這種隐瞞之苦。

楊絮見她如此神情便料想她真的已經結婚了,步步緊逼着:“真的是南舟集團董事長的兒子?”

“真的。”葉在衣嘆了一口氣,瞞不住她索性什麽都承認了。

“你這麽做我都想閃婚了……”楊絮剛說完便被葉在衣摟住了肩膀。

“衣衣……你。”顯然楊絮被葉在衣此時臉上的神情吓到了。

“絮絮,你應該明白的,我閃婚是因為我的大伯回來了,而我想拿到我爸爸媽媽在越人齋的股份,我是有目的的,如果不是因為這一點我不會同意爺爺的提議,更不會和洛弈閃婚,我也許會在三十多歲的時候找個喜歡的又喜歡我的人結婚吧,所以我不希望我最好的朋友重蹈覆轍。”葉在衣的聲色堅毅,且她一臉嚴肅。

楊絮的記憶裏葉在衣雖然清冷,但她從未這麽激動又嚴肅的她說過話,她又被吓到了緩緩點頭:“衣衣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會這麽說了,你別生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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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在衣松開她的肩膀,轉而抱了抱她,她的聲音裏仿佛夾雜着一縷嘆息:“我不想給我的朋友開一個不好的頭,所以一直沒有說。你……千萬別學我,對不起。”

她兒時的玩伴時常在聯系的也只有幾個,原本是不打算告知她閃婚的事的,但楊絮既然已經知道了,她便只能和楊絮坦白她閃婚的理由。

“這麽說是葉爺爺逼迫你嫁入洛家的,葉爺爺怎麽這樣啊。”楊絮的雙眼已紅。

葉在衣笑了笑:“在一個月前我的心情比你現在還要激動,可當我看到葉書貴那份遺囑後我異常平靜,大概我是個平庸且急功近利的人,我只想将股份牢牢抓在手裏,所以我選擇了妥協。”

她停了一下,似擡頭看了一眼天花板,“與洛弈結婚,也挺好,葉詢說得對,葉家的幾個都适合被安排的命運。”

“這麽說越人齋的股份是真的……大頭全在你的奶奶手裏?”楊絮想到之前聽到的傳聞。

葉在衣微抿唇,點頭。此事她是去年研究生畢業回宿城後才得知的,誰曾想她的爺爺和奶奶離婚已經四十多年了,而越人齋的真正的董事是她那個沒見過幾面的奶奶。

楊絮驚訝地說不出話來,她兒時聽媽媽說起過,葉在衣的爺爺奶奶離婚以後,葉家大伯跟着葉奶奶去了港城,這麽說越人齋未來的董事長按照股份也該是葉在衣的大伯?

楊絮口直心快,幾乎在恍然大悟的剎那間尖叫出聲:“天啊,這麽說怎麽做都是成全你大伯啊。”

楊絮意識到自己心直口快可能說錯話了,于是她轉移了話題:“衣衣,你現還住在家裏嗎。”

“爺爺他早就想趕我出門,怎麽可能讓我住家裏呢。”

“城西你爸媽也有留給你的房子啊。”楊絮突然想到這個,“我差點忘了城西的房子太遠了,搭乘地鐵過來兩個多小時,太麻煩了……”

楊絮說着瞪大眼睛看向葉在衣:“這麽說衣衣,你和洛家那個……住在一起??”

看到楊絮驚恐的神情,葉在衣臉頰一紅,忍不住解釋:“你別瞎想,我和洛先生,我們什麽都沒有。你可以理解為‘協議結婚’,這麽說好解釋一點,但又有些不同。”

“那位洛先生也能接受有名無實??”楊絮更加覺得不可思議了。

葉在衣點點頭,甚至微皺起眉:“我感覺他那一挂的男人,若不是對自己的要求極高,便是心裏早已經有喜歡的人,不會輕易動情,他說是各取所需便真的只是各取所需。”

這一次,楊絮倒是聽懂了。

“可是你真的能對這一挂的男人不動心嗎?”楊絮深看着她,眼底隐隐有擔憂之色,“衣衣,你別生氣我只是問問。”

葉在衣微睜大眼睛,她沒有生氣反而輕笑出聲:“正因為看清楚了他是哪一挂的男人,我才會切記時刻與他保持安全距離。”

楊絮聽完她的回答,突然沉默了,此時她眼裏的活潑與明媚漸漸淡去,似乎是在回憶什麽。

兩人俱沉默了幾分鐘後,楊絮突然湊了過來,看着葉在衣小聲說:“如果你想知道這位洛先生到底是怎麽樣的人,我幫你查。”

葉在衣卻是搖頭:“不用了絮絮,我并不想知道他的事。”

她說完,低頭看了一眼時間:“不早了,我明天還約了一個病人,上班前要去給她送藥。”

“啊,這麽辛苦啊,天啊我已經預感到我以後的日子了,一定也是這麽忙。”楊絮有些不舍地送她出去,“那等我工作安排好了就去找你。”

次日,楊絮在宿城市醫院面試完後,便給葉在衣打了電話。

“衣衣,我面試完了,差不多問題不大。”

其實楊絮打電話給葉在衣還有一件事,因為她在她的朋友圈裏打聽到了一件事。

“京圈貴子時文曳,你是認得的。”楊絮大笑着問她。

“我認得?”葉在衣微頓,若有所思。

“你可別說你忘了……!!”楊絮忍不住翻白眼。

葉在衣剛接過助理遞來的病歷本,一時真的沒有想起來這麽名字:“啊?”

“時文曳你都能忘啊!服了你了!京城大學植物學博士。你在京城大學讀研究生的時候,做的那個項目實驗,我都看到那個合影裏面就有時文曳。”楊絮說着開始動手查看葉在衣的朋友圈。

也快一年了,那個時候葉在衣臨近研究生畢業,楊絮在葉在衣的朋友圈看到那張合影留戀,她便認出了時文曳。

葉在衣這才反應過來,這個人她竟然是認識的,但總共見過幾次面說過幾次話而已。

或者說她素來有些不記人,從不刻意去記住只見過幾面的某個人某個人的名字之類……

至于那什麽實驗項目本來是植物學實驗室和藥學院實驗室聯合舉辦的,只不過後來實驗擴大之後才招來了臨床醫學院的人。

她那次被導師選過去,全是當作“陶冶情操”見一見世面去的。

她完全沒有了解過組內人員的背景來歷,真的不清楚什麽京圈貴子。

甚至連這個名字也快忘幹淨了。

楊絮忍不住說:“時文曳是青曳集團的創始人。”

兩人沒再說幾分鐘,因為各自有事要忙,便挂斷了電話。

葉在衣看完病例後,方想起一件事。

剛住進那座院子的時候,葉在衣看到浴室的置物櫃裏整齊的“青曳”牌護膚護發産品,她本來是沒在意的,她搬進院子裏住也不會說連洗護用品都用洛弈的。

而今天楊絮告知她洛弈和時文曳是好友。

她想了很多種可能,直到她想到那日領證結婚後短暫的婚宴上,出現過的南舟集團董事長洛邕,他剛出現時是如何喊洛弈的。

青舒。

他應該曾經叫過這個名字,只不過後來為了看起來和一衆洛家子弟整齊劃一,而被祖輩們改了名?

她想,大概、也許是這個原因。

青曳是八年前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的,那時候還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團體,網絡資料上的介紹起于一個植物學學生和一個地質學學生兩人聯手創辦了這個公司。

可就在三年前,青曳集團一躍成為了與南舟集團南北相望的商海星辰。

宿城有傳言說南舟集團董事長的二公子是個平庸之輩,一衆洛家子弟裏屬他最沒存在感,能提到的成就幾乎沒有,他沒有産業不受待見。

當時她答應與洛弈結婚還有這個考量,她想過如果她真的想離開,洛家給的阻力會小很多。

如果她的這位先生表面籍籍無名,實際卻是背負盛名呢?

葉在衣放下手裏的病歷本,她承認她有些慌了。

不對,如果真是這樣,若是青曳的創始人他已是身家上百億。

真正要慌的人應該是他才對啊,可他又因何會平靜到沒有找她做婚前財産的公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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