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聞人語似是沒有感覺到氣氛的尴尬,又逼近了一步,目光直視陸緣。
“閣下何故不以真面目示人,莫非是想隐藏什麽?”
“被你看出來了?”陸緣道:“其實我是帥到慘絕人寰的地步,用面紗遮起來是為了大家好,要是害得大家都得了相思病,讓那麽多人因為我魂不守舍,那可就是我的罪過了。”
無論如何,現在絕對不能讓姜君瑤和聞人語見面。陸緣說完話,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肩膀猝不及防搭上一支有力的手。
“閣下這張臉是有什麽見不得的秘密。”
陸緣即便是沒有回頭,也能猜出聞人語說這句話的時候,唇角帶着一絲冷笑。
“關你屁事!”
陸緣用力一掙。
溫司空師兄弟二人耳邊便響起一陣裂帛之聲。陸緣的肩膀的衣服已經被扯爛,露出裏面圓潤光滑的肩膀。
“嗷~”廣場上響起陸緣殺豬似的嚎叫。
“非禮啊!”
此時廣場中還有許多人未有散去,他們聽到陸緣這殺豬般的慘叫,回過頭來時,就看到陸緣一副受害人的表情。
再看聞人語師伯侄三人,都呆呆愣在原地,似是沒有想到會發生眼前這麽不堪入目的一幕。
陸緣抱臂護胸。
“有沒有人管了,這裏可是碧波宮。你要是對我有意,我們完全可以私下裏說嘛,咱們買賣不成仁義在,做什麽這樣猴急。別仗着你有幾分姿色,就想對我毛手毛腳的,我雖然不是出身名門,可還是要臉的。”
“咦?那個人不是純陽宗的聞人語嗎?”
“對呀。好像就是他,他不是一直在找他的那個小師弟嗎?沒有想到居然會有閑心調戲良……良家婦男。”
“他們那些玄門修士,表面看上去都一本正經的,沒有想到居然會是這種人,大庭廣衆之下居然能幹出連魔族都不屑的事。”
明明可以晚上悄悄的幹嘛。
“聞人語修行再高,說到底也是個男人嘛。純陽宗又全都是男的,審美出現點偏差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不會吧!不會吧!你們真不會相信聞人語活了一二百年,還是個處男吧!”
“咦,他們純陽宗不是修無情道的嗎?不僅門下弟子是個個是處男,就連純陽宗的宗主據說也是……”
“……”
此時,聞人語身後的兩個年輕的弟子已經漲紅了臉。
那些玄門弟子向來是注重自己的名聲。一般人遇到陸緣這種撒潑往對方身上潑髒水的行為,早就收了手,但偏偏聞人語是個例外,此人軟硬不吃,毫不在意周圍人的瘋言瘋語,哪怕是再難聽十倍的話,他都要看看陸緣面紗這下的遮住的那張臉。
“還來?!”
眼看聞人語的手又伸了過來,和之前搭肩膀的那次不同,陸緣這次看到他手中翻湧的靈力。聞人語已經懷疑他的身份,手裏可沒有半分留情,要是挨着這一掌,不死也要半殘。
到時候再被衆目瞪瞪之下揭了面紗,陸緣的身份就徹底暴露了,那還玩個屁啊!
“聞道長這是做什麽?”
聲音雖然有些冰冷得不近人情,但是在陸緣耳中卻猶如天籁。
青藤夫人白紗遮面,眼神冰涼,眸色極淡,渾身都是神聖不可侵犯的模樣,活脫脫從小說中走出來的高嶺之花。
陸緣一看老鄉來救自己了,連忙躲在青藤夫人後面。手裏指着已經被溫司空和呂調陽拉住的聞人語道:“青藤夫人,他敢在這裏造次,分明就是沒把你們放在眼裏。讓你老公打他!”
正在拉人的溫司空兩人聽到陸緣挑撥離間的話,氣得差點兒背過身去。他們現在只想讓陸緣把嘴給閉上,然而他們還未行動,身上驟然一重,背上像是壓了重物一般,膝蓋竟然有些打晃。
“這位道友是我的貴客,希望聞兄看在青藤的薄面上,不要為難他。”
青藤仙人随後而至,擋在青藤夫人前。
青藤仙人能有今天的地位,絕對不是浪得虛名。溫司空和呂調陽修為雖然跟聞人語差着十萬八千裏,卻也是年青一代的佼佼者。青藤仙人随手施加威壓竟然讓二人都覺身上似有千鈞巨石。
青藤話音剛落,施加在溫呂兩人身上的威壓驟然降弱,兩人已經麻木的身體恢複知覺之後,他們此時也顧不得什麽仙家風度了,兩個人同時抱住聞人語的大腿,生怕聞人語一時激動,和青藤仙人産生沖突。
聞人語不是姜君瑤。小輩弟子哪怕是向姜君瑤提出一些過分的要求,姜君瑤大多都會笑眯眯的笑應。
而聞人語則是出了名的直性子,做事直來直去,對犯錯的弟子,也絲毫不講情面。雖說純陽宗的大部份弟子都比較喜歡和姜君瑤待在一起,但聞人語在純陽宗也并非孤家寡人。
聞人語身上也有姜君瑤身上沒有特點,那就是護犢子。他自己怎麽懲罰小輩都可以,但外人不行。
青藤仙人招呼都不打一下,上來就給兩位純陽宮的小輩下馬威,這可是犯了聞人語大忌。
自家的長輩在這,什麽時候輪得到外人來替他管教小輩,再說他這兩個小輩本來就沒有犯錯。
陸緣見聞人語本古進無瀾的眸子掃向他時多了幾分憤怒,從青藤夫人身後探出頭來。
“看他的樣子好像很不服嘛,跟這種不看場合到處撒潑的人有什麽好說的!先打他一頓,看他服不服,不然他還分不清楚誰是這裏的大小王。”
若是眼神能殺人,陸緣絲毫不懷疑自己早就被兩個純陽宗的小輩弟子捅上千百兒個窟窿。
“師伯,現在最要緊的是找到小師叔。可別中了此人的奸計。”
陸緣此時又适時給添了一把柴火。
“對!對!對!可得要聽你師侄的,快點夾着尾巴溜走,免得中了我的奸計,衆目睽睽之下丢人可就不好了!”
“你……”
呂調陽一口血差點兒噴出來。
“你閉嘴。”
陸緣無賴。
“嘴巴長在我身上,我想怎麽說就怎麽說。”
呂調陽深吸了幾口氣,在心裏默念了幾句純陽宗的清心咒,才開口。
“是弟子們修為淺薄,青藤仙人無非是想給弟子一個教訓。”随後他傳音入秘道勸道:“但此人未必就是孟無涯。”
起初聞人語懷疑陸緣是孟無涯的時候,他們便覺得有些不可能。
他們雖然沒有親眼見過孟無涯長什麽樣子,但是曾遠遠望過一眼,肩寬胸厚的,身形根本就不似眼前這人。
孟無涯哪怕是落魄了,依舊還是孟無涯。斷不會像個無賴一樣,撒潑打滾,更不屑于挑撥離間。
此人,怕是只有眉眼和孟無涯有幾分相似。
再者,青藤仙人在冥界頗有威勢,他們純陽宮在冥界行走多有不便,要找到姜君瑤日後說不定還要借其臂助。
聞人語自然不是傻子。此人表現和孟無涯大相徑庭,若是因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壞了大事,那才是得不償失。
“诶?就這樣走了?”
陸緣看着師叔三人轉身離去的落寞背影,覺得一場好戲就這樣沒了,總覺得有些不開心,揚聲道。
“我雖然對男人不怎麽感興趣,但是我覺得你長得還行。我還有一個相貌長得跟我很像的妹妹,你要是喜歡我這樣的,我可以給介紹介紹。”
溫司空明顯感覺到聞人語身形一滞,怕師伯又中了那人的奸計。
“師伯要是還是覺得此人可疑,我們可以靜待時機,此人總不能一直待在碧波宮。”
看着已經遠去的師叔侄三人,陸緣覺得開心極了。
“何必走的那麽快,你要是不想喊我姐夫。商量一下,我們也可以,以兄弟相稱的啊。可不能因為抹不開面,就錯過了一樁好姻緣。”
直到,再也見不到聞人語他們三人身影。青藤仙人才伸出二指,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方才若不是夫人開口,他才不會因為一個無關緊要的小人,就得罪純陽宗。但是只要夫人能開心,他哪怕是與整個玄門為敵也在所不惜。
“夫人,留青汀裏你最喜歡的荷花開了,我們一起去學賞花可好?”
“我何時說過我最喜歡荷花了?”青藤夫人聲音清冷,口氣也有些不耐煩。若是可以,她甚至不想與青藤夫人共同呼吸同一片空氣。
青藤仙人神情一怔,他喃喃道:“可是以前在玉汝峰的時候,你不是說過你最喜歡荷花的嗎?”随後他又像是怕惹青藤仙人生氣。
“那可能是我記錯了,夫人現在喜歡什麽花?”
“梅花如何?”
青藤夫人忽然頓住腳步,回頭看着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的青藤仙人,眸中閃過一道很複雜的情緒,像是心疼,又像是愠怒。
“在此處立足已經耗費你不少靈力,又加移植不适合冥界的花的靈力還剩餘多少。”
青藤仙人看到她總算是跟自己搭話了,眼睛中立即呈現一抹笑意,眉眼彎彎道。
“雖然不多,但是維護那些園林的靈力總是有的。”
陸緣咂了咂舌,看着兩人遠去的背影 ,覺得這兩位之間的感情,總不像外界傳聞那般簡單。
陸緣嘗試聯系姜君瑤,随後他發現傳音入秘跟連WiFi一樣,有地點和空間的限制,他試着換了好幾個地方,才聯系到姜君瑤。
“你到哪兒去了?怎麽半天都聯系不上你?”
姜君瑤解釋道:“随處走走罷了。”
陸緣有些不大相信。随後,姜君瑤傳聲入密道:“我發現碧波宮的黑水下面,全是人或動物的骨頭。這裏異香和那潭黑水都是為了掩蓋這些罪證的。”
原來姜君瑤是去偷偷調查碧波宮的真相去了。
“你沒讓別人揭你的面紗吧?”
姜君瑤搖頭。
“那就好。”
陸緣松了一口氣。
“我的臉只給夫人看。”
陸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