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第二十章

◎“你這次來是要帶走我,還是我的骨髓。”◎

“白榆,你爸會來嗎?”

“不知道。”

“那你會被打嗎?”

宋詩言擔心的望向白榆。

“已經買了藥。”

白榆說的一本正經,面無表情,但是宋詩言聽着還是很無奈很想笑,她抿着嘴憋的臉漸漸發紅。

白榆只是歪頭瞟了一眼,用手扶着腰,碰到那塊腫脹的傷疤,舒展的俊眉突然擠在一起。

他已經被打過了。

兩人不再搭話,只是靜靜地站在門口等各自的家長的到來。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就在下課鈴聲響起的時候,門外不遠處出現一輛黑色的轎車,車子停穩之後副駕駛門被打開,下一秒一雙黑色的高跟鞋起先伸出,随後蘇琳身穿一件黑色高定西裝優雅的下車。

“宋詩言,你真是出息了,居然敢早戀。”

她的高跟鞋有致的踏在瀝青路上,即便有些生氣但聲音還是保持着優雅。

蘇琳拎着宋詩言的耳朵就要往學校裏走,在經過白榆時停了下來,她打量了一番後問道:“你是?”

“白榆。”

言畢,蘇琳眼底盛滿着嫌棄,不予回話,拉着宋詩言就往校園裏走。

“白榆,我先進去了。”宋詩言回頭對着白榆說道。

“喊什麽喊,早戀被抓對你來說是件很光榮的事嗎?”蘇琳顧不上形象,一直擰着宋詩言的耳朵。

得知與自家女兒早戀之後蘇琳連夜找人調查白榆的家庭背景,得知他爸是個酗酒賭博的文盲,還将自己的老婆打跑後就算知道白榆是個不折不扣的學霸她也願意讓自己的女兒跟在這種家庭裏長大的人來往。

宋詩言走後,白榆還在門口等待着白文進,他從第二節 課一直等到午休再等到下午,等到蘇琳把宋詩言帶回家也沒有等來白文進,反倒是等來了另一個人。

“星星。”

白榆聞言望去,人潮洶湧處他看到了那張朝思暮想的臉,也是他最害怕見到的面龐。

林雪牽着一個帶着帽子身着粉裙子的小女孩的手站在人群中喊着白榆的小名。

白榆站起來轉身就要回教室,動作很快,可見他一刻都不想面對那個女人。

“白榆,我們可以聊一聊嗎”林雪是心急了,心愛的孩子正生着病,家裏的男人也一直逼她,所以她昧着良心說着白榆想聽的話。

“我求你了。”

一句話讓白榆如鲠在咽,他不想讓那個女人看到他懦弱的一面,所以他輕揚着頭,任秋風瑟瑟吹幹他的淚痕後才肯轉身。

最後答應與林雪一同共進晚餐,就在貝貝餐飲店。

白晃晃的燈光下,女人鋪了一層精致的妝,但還是能看到額頭處的皺紋,眼睛周圍除了松垮的眼袋外還有很深的黑眼圈,像是很久沒有睡過覺一樣。

“你們點的菜已經上齊了,請慢用。”貝貝将三杯果汁端上餐桌,說道。

“嗯。”

林雪往白榆的碗中夾了一香酥雞,白榆卻将肉倒了出來,為了防止女人再給他夾菜,他直接把碗倒扣在桌子上。

“你這孩子不是最喜歡吃香酥雞的嗎?”

林雪對這個曾經加重她痛苦的孩子沒有半點耐心,她扔下筷子就拉着月亮的手站了起來,可一想到白榆可能是救下她寶貝女兒的最後的希望,她收回脾氣溫柔坐下。

“你不愛吃的話,我再給你點別的。”

她翻開一旁座子上的菜單,因為店面開在學校附近,所以上面餐品很少,她看了又看最後還是放下。

“走,我帶你去吃西餐。”

白榆一直都看向窗外,在聽到林雪打腫臉充胖子的話,終于開了口,語氣聽不出一絲情緒,“你請的起嗎?”

一年前,年僅十歲的月亮就查出有白血病,這一年來治病花的錢已經花光了林雪一家的積蓄,但是一直沒有等到合适的骨髓配型,一家人從紫雲市回到雲甸縣,準備再要一胎,用來救月亮,卻一直要不了。

某天偶遇喝醉酒的白文進,也是從他口中知道白榆其實是她和現在的男人的親生孩子,就又有了希望。

林雪農村出生,憑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師範大學,在大學期間和她的初戀也是現在的老公相識相戀兩人還發生了關系,但最後還是答應家裏人嫁給同樣是農村人出生但家纏萬貫的著名葉脈畫師白文進。

這場不随心的婚姻對于她來說就相當于牢籠,她不得不放棄了自己的學業、事業呆在家裏天天面對着不喜歡的男人,結婚不到一個月她便懷了白榆,這個孩子就是砸死她夢想和愛的最後一塊巨石,所以在生下白榆後她情緒開始不穩定,這種生不如死的生活她挨了十年,十年後的一個清晨她的初戀來找她,還和她一同計劃怎樣逃離白文進,還能帶走一大筆錢。

中秋節那天,白榆從紫雲市回來白文進就已經将他的身世和林雪來找過他及其目的都說了出來。

所以在他看到林雪來學校找他時,他就已經知道了她的目的。

但是他還是高興的,因為這是林雪許下來年春天會來接他走的承諾後,随着四季更替,天地更時,第一次來找他。

“媽……”這個稱呼如同魚刺,一直卡在他的喉嚨處,在說出來的那一秒他弄紅了雙眼,瞬間,他已經說不出話,低着頭緩了好久才繼續開口道:“你這次來是要帶走我,還是……帶走我的骨髓。”

他大概是花光了全身的力氣,所以桌底下的雙腿一直顫抖,他的雙手也一直掐着自己的大腿,防止自己奔潰。

“我……”

林雪知道白榆是她的和她愛人的親生孩子之後,沒有半點歡喜,她甚至害怕白榆會賴上她,既然白榆已經知道她此行的目的,便也不再打退堂鼓,但她也開不了口。

“月亮來,跪在地上求一下你親哥。”她拉着月亮的手,輕輕一推強迫其跪在地上。

“我不要跪他!我不要!”月亮反抗道。

“你不跪也得跪,你不跪你就得死了知不知道,你只有求着你親哥,他才會願意救你。”

“我不認識他,我不要,不要!”

女孩年紀還小,不知道什麽是救命也不知道什麽是死,所以不管媽再怎麽強迫,都不願意向這個才見過兩次面的親哥下跪。

白榆在一旁看着女孩怎麽求着那個冷血的女人如同在看當年的自己,他聽着林雪的話,覺得真是諷刺,她承認他是她女兒的親哥,寧願讓她女兒求他也不願回答他。

但是他還是有一絲慶幸,慶幸她沒有把那個答案說出來。

他将右手從腿上拿開,放在兜裏掏了半天,掏出來一張卡,這是白文進在白榆十歲之前存下來的積蓄,一共有五十萬是白文進留給他以後成家用的。

“這卡裏的錢是我爸給我的,你拿去給她治病,但是我是我爸養大的,你想要我的骨髓得經過我爸的同意。”白榆将卡放在桌子上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一走出店,太陽已經西落,他心中的那一點希望與信念也徹底西沉,從貝貝飲店到公交站這段路的路燈已經不亮了,他只能借着路邊店面牌上的光看清腳下的路。

但燈光終有盡時,他也總會走向黑暗。

“白榆同學,我們可以聊聊嗎?”

白榆即便是在等公交車時,也始終低着頭,當旁邊有人喊起他的名字時,他一個轉身再擡頭。

“阿姨?”

蘇琳還是早上那副打扮,只是換了一輛白色的轎車,她打開副駕駛的車門,示意白榆進去。

白榆能猜出林雪的目的又怎麽不知道蘇琳是為什麽來找他呢,他拍了拍身上的灰,走到蘇琳跟前時又擦了擦雙手,這才小心翼翼地上車。

蘇琳繞過車,打開主駕駛的車門,坐了上去,她沒有開車,說話也沒有繞彎子。

“你和我女兒不适合,所以在我動手拆散你們之前,我希望你能自己斷了這段孽緣。”

白榆沒有回話。

“你現在還小有什麽能力給言言幸福,你爸又是那樣的人……”

“哪樣的人?”白榆打斷了蘇琳的話,語氣有一些兇,他轉過頭來,眼底翻湧着陰冷和森寒。

蘇琳被這兇狠戾氣的眼神吓得神色有一絲慌亂,但也讓她加以肯定不會讓自己的女兒跟這種人在一起。

“那自然是沒有文化只會動拳頭的山野莽夫。”說完,她眼裏有着說不盡的嫌棄與瞧不起,她補充着說道:“你除了成績好點,身上沒有半點讀書人的樣兒。”

“你私下找上自己女兒的同學并出口辱罵他的父親的樣子确實像個有錢的文化人。”

白榆的這句話占了點上風,蘇琳也不想失了氣勢,她沒有接着白榆的話,她打開門趕人,“下去。”

白榆下了車之後,她将早已準備好的一包牛皮紙袋裝着的十萬現金從車窗扔下車。

“給你十萬,請你不要再招惹我女兒。”

言畢,被扔在地的錢散開,過而車鳴聲響起,随着喇叭聲響起,蘇琳開車離開。

這時,愣在原地的白榆接到一通電話。

“榆哥最近是被愛情沖昏頭腦還是把哥幾個忘了?”

電話那頭是白榆的籃球隊隊友止響。

“你們在哪?”

“我哥開的酒吧,你在哪小弟我去接你。”

作者有話說:

我希望今天能從日歷上消失。

————小言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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