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Chapter 38

第38章 Chapter 38

棗叔聽着話, 時不時點頭應兩聲,眼瞅着前面走路的兩人停下不肯走了,接着便是徐朦朦蹲下, 看樣子像是不舒服, 指給梁呈看, “阿梁, 這朦朦丫頭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梁呈轉頭望去,交代一句:“目前別和他們起沖突,後面的事等我回去找你細說。”

棗叔剛要張嘴,梁呈人已經走遠了, 他念着家裏的事沒停留太久便下山離開了。

梁呈彎腰蹲下, 下意識看向她的腿,“受傷了?”

徐朦朦正傷心呢,聽到他的聲音,擡頭看他, 有點狀況外的懵,說:“你怎麽在這兒?”她驀地想起自己在說胡話似的, 起身拍掉身上的雜草,低着頭狡辯,“我的意思是你怎麽過來了。”

他不想揭穿她拙劣的演技, 粗略打量她一眼, 确定沒有受傷, 放松道:“不是讓你帶周老師先過去?”

周梵音主動解圍:“是我嫌走累了, 站在這兒歇會兒, 她正好陪我一起了。”

徐朦朦甕聲甕氣“嗯”一聲, 擡頭看他:“你帶周老師過去吧, 我看棗叔沒走多遠, 和他一起回去。”

梁呈聞言,沉默片刻,拒絕了她,“棗叔還有別的事,你和我一起回去。”

周梵音好奇打量他們,抿唇忍下笑意,說:“那就麻煩你們兩位一起送我吧,男士幫忙拎一下包,我實在拎不動了。”

梁呈倒是沒拒絕,接過她的包,點頭示意她們跟上,獨自一人走在前面領路。

周梵音小聲說:“你男朋友挺擔心你的。”

徐朦朦還沒從剛才的事情中緩過來,聽到男朋友三個字時,點了下頭,倏爾回過神來,擺手解釋:“不是!我和他就是朋友關系,不是男女朋友。”

“哦——”周梵音拖長尾音,“原來是朋友。”

徐朦朦覺得她的解釋,身旁的周女士完全沒聽進去,嘴角若有似無的笑意好似在說你看我像信的樣子嗎?

周圍太過安靜,連山鳥聲兒仿佛也沒了,她怕梁呈聽見她們正在聊的話題,沒好意思繼續解釋兩人的關系,有點破罐子破摔的語氣,嘟囔:“哎呀,你愛信不信啦!”

周梵音一副看破不說破的表情,拍了兩下她的肩膀,追上了梁呈。

徐朦朦獨自一人走在後面,一擡頭就能瞧見梁呈和周梵音相談甚歡的側臉。聊什麽呢,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平時和她聊天的時候也沒見他笑得跟朵花似的。

他回頭撞上她的目光,眉頭擡起示意她跟上。

徐朦朦假裝沒看見,扭頭去看周圍的風景。

他見狀随了她的意思,沒強求。

要換作平時梁呈怎麽都會叫她一聲讓她跟上,今天倒是奇怪了,一句話沒說。徐朦朦不由好奇瞧一眼,也不知道周梵音說了什麽,梁呈難得展露明顯的笑意,下颚微動,顴骨微聳,怎麽看都是笑容滿面的狀态。

教師宿舍還沒建好,過來支教的老師一律安排在前幾天收拾出來的小院裏。

梁呈開了門鎖,把行李放在了入戶處,說:“另外幾位老師住在前面的院子,去學校的路上正好經過,如果需要幫忙可以和棗叔說,他每天都會來孚山。”

周梵音輕輕點頭:“麻煩你了。對了,過兩天我有快遞到,會寄到鎮上,到時候怎麽去取呢?有車嗎?”

“通知你去取的時候可以和棗叔說一聲,如果他不在也可以問我。”梁呈環顧屋內一圈,收拾得還算整潔。

周梵音從包裏掏出手機,問:“那我們加個聯系方式吧,萬一棗叔不在孚山或是忙別的事去了,我就找你了。”

他疑惑看她一眼,假裝兩人沒聯系方式的樣子,和周梵音互相留了電話。

周梵音說:“可以的話再加個微信吧,萬一你在忙我給你打電話也接不上。”

“好。”他調出二維碼,“微.信名就是你本名?”

“對啊,起網名比較麻煩。”周梵音給他備注好,拎着行李往裏面走。

徐朦朦則站在門外,沒打算進來。

梁呈走過去看她不願說話的樣子,估摸還沉浸在舊友離開的悲痛中,安慰道:“一會兒就回去了。”

“哦,不急。”她越過他的肩瞥了眼正在參觀的女人,不冷不熱說,“總得等你把人家安頓好,我等多久都沒事。”

梁呈瞳孔微睜,話聽起來沒問題,就是說不上來地別扭。

徐朦朦見他不說話,本想追問,奈何瞧見周梵音向他們招手,收回目光,說:“人家叫你,趕緊去幫忙。”

梁呈聞言回頭,周梵音剛放下的手又揮了揮。他無法,同她說一聲:“我去看一下,你不想進來在這兒等我會兒,我馬上回來。”

只是他這句馬上回來的承諾,和空頭支票似的,硬生生讓徐朦朦在外面等了許久不見蹤影。

她不是無理取鬧的人,左等右等不見他回來,便走了進去。房子的結構和她住的小院挺像的,不過樓梯矮了許多,二樓做了個挑空的開放式房間,周圍是木制的護欄。

徐朦朦只要稍稍擡頭就能瞧見二樓的人影,周梵音似乎在給梁呈看什麽東西,兩人就此讨論了幾句,聽不真切。

所以他在這裏有美女相伴聊天,讓她在外面等那麽久遲遲沒蹤影?

“梁呈。”她喚了他一聲,“我先回去了。”

“等會兒,我們一起回去。”他和周梵音随便交代幾句,準備下樓。

“不用了,我記得來時路,自己下山沒事。”徐朦朦朝周梵音笑笑,“周老師,我先回去了。”

“好,改天聚。”周梵音傾身靠着護欄和她揮揮手。

徐朦朦出了院子走得極快,憑着來時的記憶原路返回。腦海中莫名其妙想起剛才的一幕。她真是昏了頭了,估計是熱的,想這些做什麽,和她又沒有關系。

“徐朦朦。”梁呈小跑跟上她,“走慢點,山路不容易走。”

她仿若未聞,腳步反倒更快了,撿起地上木條時不時向雜草揮動兩下。

梁呈沖過去握住她纖瘦的手臂,低頭看她,問:“怎麽了?”

她沒看他,輕輕揮動着木條,說:“沒事啊,我就是有點累想回去休息了。”

“的确跑了不少地方。”他自然地抽走她手裏的木條,“小心點,別碰到自己。”

她抿唇不語,過了半晌,說:“我又沒那麽矯情,揮到就揮到呗!”

梁呈微愕,在瞭望塔的時候她還挺高興的,怎麽突然心情就不好了?忽而他想起周梵音剛才和他說的事,徐朦朦應該是為了朋友的事不開心吧,也難怪,好友因為抑郁症離開,而她當時卻沒為那個人做些什麽,自責心理一旦開始,心情難免受影響。

徐朦朦等了許久也沒聽他說話,平日裏她說一句他能回好幾句,現在啞巴了?莫名情緒不佳,又覺得自己生氣生得莫名其妙,怕說多了反倒顯得自己不知輕重,什麽也沒說轉了身繼續往前走。

梁呈揮動木條,讓她走已經踩踏過的淺草區,自己則走在略高的深草區,跟在她身邊并肩而行。

彼此心照不宣,誰也沒開口,誰也不打算開口。

他們穿過了草叢,走到了荒蕪的小路,路面窄,只夠一人行。

徐朦朦怕帶錯了路,主動道:“你走前面吧,我怕走錯了路。”

他瞧了眼,說:“沿着這條路走到頭就出去了,我走後面以防萬一。”

她不傻,那句以防萬一潛臺詞就是殿後保護她。本該心中有所動容或感謝,徐朦朦卻一反常态,問:“你是不是對每一個人都這麽好?”

梁呈錯愕,淺笑道:“這個問題之前你問過。”

徐朦朦盯着他看的目光微閃,好像這個問題之前的确問過,他的回複是什麽?

是了,他說分人。

但,真的分人嗎?

他一直給她的感覺是充滿熱心腸的人,能幫就幫,不能幫也會幫忙想辦法搭把手,有條理有頭腦,而不是領好人卡,讨好怕得罪人。他這樣的男性其實很難遇到了,正因為如此,她反倒産生了一種錯覺,不知不覺中坦然接受了他的好,甚至隐隐想據為己有。看到他幫周梵音拎行李包,本身沒有錯,是一位男士該做的,更何況也是周梵音主動提出,他總不能當面拒絕,太不合理。

這些徐朦朦都能理解,只是心裏有一點點不痛快,好似一直對她好的人,轉頭把同樣的好給了旁人,她不喜歡這樣子,或者更準确來說和梁呈這幾天相處中,潛移默化将他視作所有物,當看到他和別人相談甚歡時,會有種東西被人搶走的錯覺。

她對梁呈的态度,感情,似乎不在她自身的可控範圍內了。她需要重新思考和捋清對他的情感,起碼目前來看,胡思亂想會讓她産生錯誤的思想,甚至還會将煩躁的情緒傳達給梁呈。他明明什麽都沒做,不應該承受她個人的情緒化,不公平也不尊重他。

徐朦朦調整好情緒,笑了笑:“我忘了之前問過你。”

她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梁呈見她重新展露笑顏,有點驚訝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氣,輕聲說:“周老師說你心情不好,是因為那位已故的朋友?抑郁症的确是一個看似不起眼卻讓人無法輕易擺脫的病。”

“她告訴你的?”徐朦朦有點不高興,周梵音明明答應她不會告訴任何人,這才過了多久就和梁呈說了。

“別誤會。”他急于解釋,“周老師只說你們聊起了朋友之間的事,她說你因為一位已故的好友心情不好,讓我多陪陪你。”

徐朦朦本能地豎起了一層保護屏障,聲色微冷:“那你怎麽知道她是因為抑郁症已故?”

梁呈第一次從她的臉上看到了抵觸和危險的氣息,她很在意這件事,很在意這位已故的好友。

他緩了緩,說:“你小說完結後,淩晨發了一條微.博,雖沒有明說配角的原型,但你對她人設的解析太過透徹,甚至對她人生的最後階段諸多感慨。都說作者用心寫出來的角色,多半來自生活中的經歷,看你心情低落,周老師又說已故好友,我大膽推測了一下。”

徐朦朦沒說話,蹲下拔了一根野草把玩,擡頭眺望遠處未見盡頭的山路,深呼吸。

梁呈立在她身旁靜默無言。良久,道:“如果我說錯了,先向你道歉。”

她搖頭:“你沒有說錯,她的确是因為抑郁症離開,小說的原型也的确是她,除了詫異你猜到是她之外,更多的是對自己無奈吧,總是說過去了就過去了,也許秦佳并不想看到我這樣,每次這麽想,我又會聽到另一個聲音,她要我記住這件事,秦佳最後自殺就是因為我沒有做到朋友該做的。”

作者有話說:

改了個文名《欲蓋彌彰的暗戀》,之後就不叫《熱搜是她》啦,我感覺改了以後比較貼切點,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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