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世俗欲

第25章 世俗欲

涼霄引是以魂體入的紅塵,以他的修為旁人看不見他,至于秋茗能瞧見的一團白霧,不過是他想讓他看見,他才能看見,甚至瞧不清他面容。

他本以為入了秋茗的夢,也會以這種狀态旁觀,去看看秋茗到底夢見了什麽,才被魇住。

卻不料一入夢,就被一股極強悍的引力吸附過去。

等他反應過來時,只覺得耳邊風雪呼嘯,貼在冰冷岩石上的後背冰寒刺骨,手指都凍得麻木沒了知覺。

他一下子就明白,自己現在并非魂體狀态,而是進入一具身軀中,這具身軀還與他非常契合,仿佛就是他自己的。

涼霄引不禁微怔。

入他人夢者因不知夢主所想,大多都以旁觀視角出現,若被困縛在夢中之人的身軀中,只有一個可能——

秋茗夢見的人是他。

身軀的感官在漸漸恢複。

最先感知的是觸覺。

他的手搭在一片溫熱的皮膚上,一點點緩解那凍到麻木的指尖。

再然後是聽覺。

他能聽見有人貼在他頸窩邊,溫熱的呼吸有些急促,又有些隐忍。

最後是視覺。

眼眸緩緩睜開,漆黑一片的洞穴中,他視力再好也只能瞧見眼前人的輪廓,臉上什麽情緒根本看不清,但也能從對方顫抖的身軀感受到對方狀态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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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趴伏在他胸膛前,衣衫半解,溫暖的靈流順着相貼的肌膚一點點渡進他身軀。

待到身軀都暖起來,觸感才完全恢複。

涼霄引:……

沒有衣冠為屏,他竟被這人壓在身下,胸膛相貼,暖意和靈流就是從對方體內湧來的。

緊貼相合的不只是胸膛……

伴随着青年隐忍的喘`息,喉嚨裏喟散出的都是欲熱與輕微的痛楚。

從未染俗,不經塵欲的仙君再如何鎮定,也鎮定不下去了。

涼霄引下意識就要推開他,卻被對方赤`裸的雙臂抱上脖頸,呼吸不穩,又帶着小動物似的低低啜泣聲。

似乎真的很難受。

“……別推開我,我情願的,我願意這樣做的。如果你沒辦法接受,我不會讓你想起來。”

“我會讓你忘記,我們可以回到從前。”

他吃痛低吟一聲,又咬着下唇,倔強地不肯停歇。

“……嗯……師尊。”

涼霄引要推他的手頓住,默然很久,忽而緩緩搭在青年輕微戰栗的背脊上。

好似他的觸碰讓對方好受很多,又難耐地發出一聲低`喘。

不是少年的身形,是骨骼俊逸的青年。

嗓音是他最熟悉的那個人……

“……秋茗。”

涼霄引很輕地說。

對方聽他聲音,緩動的身軀頓了一下,又低聲自嘲地笑了笑。

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

“嗯……師尊,你好點了嗎?”他似乎很痛,又帶着些難以忍耐的別樣感觸,渾身都在密密實實地抖,卻咬牙繼續。

“……”

涼霄引沉默着閉了閉眼。

他心知這是夢,是秋茗的夢,在這個夢中,只有秋茗的感官是真實的,而他這個闖入者,并不能具體感受到正在進行的事。

若只是夢,也足以令涼霄引驚愕不已。

更何況這不純粹是天馬行空的臆幻,而是塵封在秋茗回憶中的某一段經歷。

也就是說……

現在這事,是曾經真實發生過的。

如今的秋茗還是少年,在砀山長大,從未涉足紅塵,更沒可能與他一起被困在這樣一個冰雪岩洞中。

而夢中的秋茗俨然已長成身材俊逸的青年,還與他如此……

原來是這樣嗎?

涼霄引略一思索,便清楚了。

這場夢确實是曾經真實發生過的。

涼霄引不能改變夢境回憶中發生過的事,他被困在身體中,不能主動給出反應,卻要很尴尬地去面對秋茗。

一時間,涼霄引說不上自己的感受。

他很亂。

為人師表,當人家師尊的,竟和徒弟共沉淪到如此地步!

他當初真做了這樣的事?

為何毫無印象?

直到兩滴淚墜在他臉上,滾燙又炙熱,他聽見青年帶着哭腔,卻又硬氣地咽了下去,喑啞呢喃道:“師尊,我……我好像有點……冷,你抱抱我好不好?”

“你抱抱我,好不好?”

他那是體內的靈力快耗光了,在這樣冰寒地凍的雪窟中,根本維系不住體溫。

秋茗的意識已經很模糊,神智不清,卻依舊不肯退縮,一直保持着那樣相貼的姿勢,任由身體一寸寸涼下去。

口中無意識喃喃着:“……師尊,你抱抱我吧,你抱抱我好不好……”

涼霄引很想擡起手去擁他,可曾經發生過的真實卻是……他陷入昏迷,什麽也做不了。

淚水一滴滴落在涼霄引臉上,眼皮上,頸窩中……

滾燙,熾熱,像是熔岩,一寸寸燒穿心髒。

他的小徒弟從來都倔強,委屈了也只眼眶洇濕,不肯哭出來,忍地唇都咬爛了,也不妥協。

這一次……到底疼成什麽樣,才委屈地落淚?

夢中的自己本該是昏迷狀态,就算涼霄引的魂靈有意識,身體也沒有太多感覺,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弄疼了秋茗。

只知道……他和他真的發生過那樣的事。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涼霄引感覺自己現在的身體快要蘇醒。

趴伏在胸前的青年卻指尖碾磨,微顫着點在他眉心。

“師尊不要怕,什麽都沒發生,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涼霄引驀然反應過來。

秋茗要抹去他這段記憶!

他聽見青年自嘲一笑:“師尊,這個紅塵中,最錯的兩件事,一為你我都是同性,二為師徒有染,我都犯了,你若知道了,怕不是要将我逐出師門。”

青年說着,聲都在顫,他最後貪戀地将臉埋在涼霄引的頸窩間,深嗅。

又在他師尊唇角邊吻了一下。

苦笑着說:“但我不悔。”

“就算為了救你,用弟子契将徒弟的壽數與修為倒抽到師長體內即可,根本不需要這樣,是我癡心妄想,是我想要與你有染,是我大逆不道,是我欺師滅祖,但……我情願。”

他說了那麽多,唯獨沒說:通過肌膚相觸,等弟子契抽取的力量生效要很久,有一定風險。他怕師尊快撐不住了,雙修卻可以很快做到。

看,不過片刻,他滿足了埋藏多年的私欲,也讓師尊的身體瞬間回暖。

……這其中多少還是摻雜了私心。

他不知道被抽掉的修為會讓他損傷多嚴重,會不會斃命,會不會再沒機會将那隐秘的心思道出。

可能一輩子都道不出吧?

既然已将自己置于死地,他不想留遺憾。

便做了……

……

縱然,涼霄引一顆冰心多年巍然不動,也被這大膽熾烈,被這胡作妄為給震住。

當時昏迷中的自己沒聽見這些,還被秋茗抹去記憶。

但如今入夢的涼霄引,卻一字不落地聽見了。

他那膽大包天的小徒弟,偷偷用了弟子契,要拿自己的命換他,與他做了這些……

他竟對他有過這樣的心思!

然而……

時過境遷,往昔已成一場黃粱夢,吹雪拂塵,卷落無聲,曾經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殘夢中餘溫。

發現了,與不發現,又有什麽區別?

全新開始的砀山之上,他為秋茗重聚魂靈,鍛造靈軀,将等了那麽多年才發芽的小東西,一點點養大。

秋茗只是那個當他面乖巧,背地裏又兇又別扭的小徒弟。

夢走到了盡頭。

涼霄引終于從那具身體中脫身,他回眸一看,“自己”已活過來,身上的血和傷痕卻依舊猙獰。

記憶迢迢,紛沓而至。

他想起來了。

那是一次除祟中,他遭遇埋伏,身受重傷,被困一處劃下上古陣法的冰雪窟,命懸一線。

斷定自己要死的時候,本以為自己這一生無挂礙無牽念,卻猶然生出一股酸楚之感。

他自嘲一笑,原來不到命盡時,根本不知心中遺憾頗多。

而這些……都只與秋茗有關。

他在彌留一刻,寫了一封書信,以最後一點靈力疊成一只紙鳶,送了回去。

對于自己的事,他在信中未提片言只語。

到了最後一刻,卻昏了頭,忍不住叮囑秋茗:夏莫貪涼,冬記保暖,酒釀易醉要少飲,做事三思莫要沖動……

思來想去,卻還是不放心。

在那長長的,恨不得道盡一生挂念的信後,又注了一行:離開天玄吧,找個有山水,有鳥獸,有梨花飛白,唯獨沒有人的地方好好生活。

人到了這時候,難免犯糊塗。

涼霄引也不例外。

就是這句話,徹底暴露了這封信的古怪。

引得秋茗一路尋來……

小徒弟通紅着眼出現在他身邊,被他斥責不聽話跟來冒險,秋茗只是笑,臉色卻很蒼白。

“這個陣法會讓人産生幻覺,師尊的傷并不嚴重,只是會讓你誤認為自己命……命不久矣,其實沒那麽兇險,我在外頭就已撕掉那層禁制。”

秋茗笑着說,但他在撒謊,可涼霄引并未看出來。

那是小徒弟第一次騙過了他師尊。

咬破的唇帶着血痕,揉皺的衣衫淩亂不堪,以及耳尖浮現的不正常的紅,都昭示着古怪。

但當時身為師尊的他,面對自己一點點拉扯大的孩子,又怎會往別的方面想?

況且,那時的涼霄引哪裏有這種經驗呢?

這是劫後餘生,出了冰雪窟,洞穴裏發生過的事,都會像塵埃輕拂,飛雪消融,從此無人再提,無人再記得。

秋茗回望雪原,被雪襯地更透徹的琉璃眸中,冰雪洞穴在坍塌。

他們依舊是——一對關系很好的“師徒”。

……

涼霄引靜靜站在冰雪洞口,滿目都是蒼白的世界。

說不上是生氣,也并未如秋茗所擔憂的厭惡與惡心,更多的是驚愕與憐惜吧……

秋茗的心思,他竟從未察覺到,任他忍着,藏着,別扭地一個人心酸。

可若真察覺到了……

又該如何自處?如何對待?

涼霄引見秋茗也從回憶身軀中離開。

少年滿目驚愕,望着自己記憶夢境中,衣衫不整的“師尊”。

他近乎窒息而忍不住大聲呼喘,生出一種極複雜的情緒,倉惶失措的眸烏溜溜的瞪地很圓,睫毛顫個不停,雪被汗烹成水珠,滾落眼底,像是哭了似的。

有些東西戳穿了,但又将破未破。

秋茗看到的這些,他不知是過往回憶,只以為是某一種心魔旖念。

并且,他根本不曉得,自己費盡心思抹去那段記憶後的百年,這個人到底還是……知道了。

可笑的是,不記得的人卻換成了他自己。

別知道了。

別看、別聽、別回想,都過去了……

不要記起來。

涼霄引心中默嘆。

在秋茗發現他之前,他神念一動,便帶着秋茗離開這場回憶夢境。

一夢無痕。

魇去無蹤。

*

再度睜開雙眼時,秋茗渾身是汗,那種旖旎的,黏膩的奇怪感受一層層褪去,很快,便如落入水潭中的小石子,沉入潭底,消失無蹤。

他覺得很累,手臂腿腳,特別是腰身,酸痛到不行。

但他還沒緩過來,精神便驀然緊繃,雙目淩厲如劍出鞘,指尖靈流迅速朝床榻幔帳外襲去。

銀色光線被攔截,如水墨般暈開。

對方輕而易舉地化解了他的攻擊。

一團很淺的白影哂笑道:“我剛将你拽出夢魇,你不謝一聲便罷,還襲擊我?”

秋茗:“……”

“你……”

一開口嗓子都是啞的,像是哭喊過。

他話沒說出,垂眸看了眼自己汗津津,水漬漬的掌心,眉頭驟然擰緊。

那些剛脫夢,還有些模糊不清的記憶霎時間湧進腦海。

他渾身一怔,整個人傻掉了。

他……他做了個什麽奇怪的夢啊!

下意識的,他忽然掀起被褥,将自己整張臉,整個腦袋埋進去。

叼着被角咬牙切齒,眼睛閉地死緊,手指蜷地摳刮掌心的肉。

懊惱地要命!

他怎麽會做這種夢!

明明師尊不可亵渎,明明師尊将他從小養大,他待師尊如親爹,明明從未往這方面想,怎麽就……

怎麽就……

“……”

秋茗重重嘆息一聲,他有一種恨不得把自己活剮了,生吞活剝的沖動。

他也這麽做了。

咬着手背,都咬出紅印了,破了,也沒松口。

被褥外,悶悶的聲音對他說:“你在做什麽?”

秋茗下意識的:“我在想……怎麽把自己給生吞活剝了。”

話音剛落,悶悶的哂笑聲又響起。

“怎麽個生吞活剝法?吃手嗎?”

秋茗:“……”

秋茗呸呸呸吐掉自己手背,感覺還挺香,但是……這個人怎麽知道他小時候有這種習慣。

涼霄引大約有什麽讀心術,猜到他心聲,回道:“小孩子不都有口`欲,愛吃手嘛,不過……別人家小孩三歲就沒這習慣了吧?”

秋茗:“…………”

早知就不該跟這人解釋!

煩人!

那人笑聲未斷,秋茗惱了,驀地掀開被褥,露出一張薄紅微浮的臉,漆黑發絲挂在靥面,淩亂成一團。

“……你把我拽出來的?”

涼霄引挑眉:“嗯。”

他瞧着秋茗這紅通通的,羞赧又尴尬的臉,忍不住多看了好幾眼。

本該自然的逗弄心思,這一刻卻帶了些尴尬的複雜。

他如今是魂體,秋茗只能看到模糊的白色輪廓,根本不知他現在是如何審視他。

秋茗惡狠狠瞪他:“你看見了什麽?”

孩子是自己養大的,即便已褪去幼年時粉雕玉琢的呆萌模樣,但這奶兇奶兇的樣子,依舊可愛。

涼霄引又笑了,笑得太難自控,牽扯肺腑,忍不住低咳了幾聲。

“這麽兇做什麽?你夢裏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嗎?”

秋茗:“…………”

秋茗想殺人。

兇得像是要爆炸,半透的琉璃眼珠都微微上浮,下眼睑的紅線明顯。

涼霄引怕孩子氣炸了,忍住逗弄的心思,嗓音磁緩,沉沉道:“我現在這麽虛弱,都沒個身體,哪兒能闖進別人的夢啊,不過牽了條靈線去拽你罷了。”

聽他這麽說,秋茗松了口氣。

其實想想也是,他不覺得涼霄引能闖入他的夢。

夢生于識海,除非主人願意敞開心扉,或是入夢者與夢主神魂相融,不分彼此,才能毫無阻礙地進去。

他與涼霄引認識不過數日,相熟根本談不上,頂多就……不恐這人。

說到恐人,秋茗本來也覺得奇怪,他恐懼所有人,為何不恐涼霄引,雖然找不到原因,但他對周芃也不恐懼,涼霄引到底不是唯一的,也就不顯得稀奇。

“你……”

他看着涼霄引那淺淡到都快要消失的魂體,別扭地皺眉說:“你自己知道你現在的情況嗎?”

“嗯?”

涼霄引又低低咳嗽起來。

秋茗:“上次在幻境的那個客棧裏,我叫了你很久,你都沒醒,當時都快涼了,呼吸都沒了,周芃還以為你死掉的那次,你記得嗎?”

“哦。”涼霄引無所謂似地,淺聲回道:“記得,怎麽了?”

“……”秋茗有些無語:“你這個狀況持續多久了?”

但話問出來,秋茗自己都皺了皺眉。

他怎麽像個問診的大夫似的?

涼霄引倒沒磨蹭,主動解釋說:“幻境本來就多變,以魂體入幻确實吃力很多,當時趕上時間流速過快,用的到底不是自己的身體,一下子控制不好,就容易出些狀況。”

秋茗:“為什麽不用自己身體?”

涼霄引沉思了片刻,忽然笑了,這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性格還真是一點沒變:“你們要麽是被山海烙印拉進去的,要麽是利用同咒印進去的,我什麽都沒有,自然不方便……”

話被秋茗打斷:“我看起來也沒那麽蠢笨吧?”

“……什麽?”

“我一入幻境,就殺了一只怪物,它早就被祟氣感染,死在現實了,你說,死人還能進入幻境,是因為什麽呢?”

秋茗凝着那道身形微愕的白影,繼續道:“因為山海幻境拉的從來都是魂體。”

“……”

“你是以魂體進去的,無論是山海烙印還是同咒印,都只作用在魂魄上,就算你不附身沈霁,你也能進去。”

涼霄引沉默了會兒,忽然笑了起來,頗有些贊賞地說:“真聰明啊……”

驟然被誇,秋茗渾身起雞皮疙瘩。

他目光灼灼盯着涼霄引:“還不說實話嗎?”

兩人似乎對視上了。

秋茗覺得有一種古怪的熟悉感萦繞身周。

他說不上來,但就是很別扭。

涼霄引被他那雙漂亮的琉璃眸子瞪妥協了,無奈地笑了笑:“好吧,我不是不願以肉身出現,只是……出了點意外,身體沒過來。”

這話乍一聽還挺詭異的。

什麽叫身體沒過來?

秋茗也懶得探究原因,他問上一句,也就是為了還這人拉他出夢魇的恩情,和他師尊沒關系的事,他才懶得管。

根本沒想過,他的“報恩”看起來更像“報仇”,“關心”看起來像“審問”。

心也關了,恩也報了,秋茗毫不客氣道:“那你還不趕緊滾?等着魂飛魄散嗎?”

眼前人終于被那個“滾”字給愕住。

又好氣又好笑地:“真是……沒大沒小。”

秋茗:“那我尊老愛幼,您——還不滾?”

他把那個“您”字咬的很緊,拖的很長。

涼霄引脾氣是真好:“你一直都這麽沒規沒矩嗎?誰教養的?”

誰教養的?

這可給秋茗問惱了。

教養他的人剛剛還在他夢裏,還和他……

秋茗緊抿雙唇,極不悅。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

要不是感覺自己打不過,他才懶得動嘴解決。

但這人卻莫名說了句:“我會走的,等我把我的寶貝帶回去就走。”

誰關心你的破寶貝了?

秋茗繼續白眼他。

只是一瞬如風,剛剛還慵倦地倚在牆邊的人影消失了,一點痕跡都不留。

真的走了。

人是走了,一旦安靜下來,秋茗就莫名想起夢中的畫面。

他不知道那是記憶,只以為是自己胡思亂想造成的旖念。

也幸好是夢。

秋茗想了想,他并不覺得自己對師尊有任何不敬的念頭。

書中說夢和現實是反的,他當時覺得扯,認為夢魇是心底陰暗念頭的投射,可現在……他不敢不信。

甚至堅定——對!夢和現實是反的!

為了擺脫夢境的可怕餘韻,秋茗努力轉移注意力。

他想起一些事。

既然山海幻境拉人入幻,認的是魂魄,那沒有山海烙印與同咒印的涼霄引是怎麽進去的呢?

還有,涼霄引附身沈霁的時候,手腕上的那圈痕跡應當是他魂魄上的,出幻後,沈霁手腕什麽也沒有。

而那圈紅痕,秋茗在涼婉手腕上也看見了,應當是囚仙臺的玄鐵鎖鏈留下的痕跡。

涼霄引也曾被關過囚仙臺?

作者有話說:

秋茗你反思一下,師尊都意識不清昏迷不醒了,主動權在你手上,而且,你還在上面!為什麽這樣了你還能是受!

秋茗:(認真)我覺得是從小x教育缺失的問題,我被某個還沒出場的傻x坑過,以為這樣才是正确姿勢。不過說實話,山洞真的好硬,冰塊硬岩石硬,還有……硌地膝蓋疼QAQ

師尊揉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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