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婚變
第 5 章婚變
佳芝在婚禮上見過夏清,看夏清條件好,就一直約他到家裏玩,想把自己的小姐妹介紹給他。夏清婉拒了。
之後她問林也夏清這麽好的條件,怎麽沒有一個女朋友。林也說別管人家閑事,過好自己日子最重要。但佳芝還是把自己小姐妹以不同方式介紹給夏清。林也生氣了,說佳芝別折騰人家姑娘了,夏清根本就不喜歡女人。
佳芝想了一下,一頭問號,“什麽意思啊?不喜歡女人,難道還喜歡男人啊!”佳芝笑了,看林也沉默着,心裏“咚”了一下,吃驚地說“同性戀啊?”
說出口之後,好像說了什麽會被天打雷劈的事情一樣,捂着嘴。
介紹的事情就不了了之。
夏清也沒在意。只是後來夏清去林也家的時候佳芝就眼神怪怪的。
有一次,夏清從林也家離開,在門口穿鞋的時候,在門口聽到了林也說不管夏清喜歡男的還是女的,都是他一輩子的兄弟。佳芝說“我又沒說什麽,就是以後別叫他來了,我不舒服啊!”夏清聽到後沉默了,回到樓下,坐在林也小區的長椅上,低着頭,不知道再想什麽。
林也聽到關門聲,心道不好,追下樓來,看他的樣子,已經聽到。
“什麽時候知道的?”
“這麽多年兄弟,難道是死的嗎?”。
“那封信你.....”夏清猶猶豫豫地說。
“什麽信?”
“沒什麽。”夏清看了一眼林也,淡淡地說。
其實是大學時候,林也與當時女友開房,碰到了面如菜色的夏清,他雖匆匆離開,但是那個男人在前臺退押金時說的“玩不起還來開什麽房,做一半,老子火還沒下去。”林也就明白了。雖然他當時很吃驚,但還是沒有戳穿夏清的隐瞞。所以他一直不問,為什麽這麽久都沒見他交過一個女朋友。
後來過了幾個月 ,佳芝發現林也偷偷藏零花錢,佳芝跟林也鬧了起來。他們婚房是林也媽媽借錢買的,餘款要他們每個月還。這給夫妻兩人都增加很大經濟壓力。尤其是佳芝,按她的話說“錢沒還完總覺得這個房子不是自己的,做夢都能夢到房子被收走。”
而林也總是不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師範畢業以後去了學校實習了一段時間,深覺自己不是當老師的料,吊兒郎當的,孩子還沒闖禍自己就先闖出一大堆禍,辦公室也坐不住,無法,只得自己創業。他大學的時候對計算機很有興趣,平時沒事就去聽計算機的課。還考了好些計算機的證。畢業就開了間打印店。
他的打印店不是很大,平時給一些學生打印作業,試卷。給一些公司複印宣傳單,做一些廣告的策劃。一年到頭,進賬也還算可觀,他還有點閑錢資助貧困地區的孩子。但這是以前他打光棍的時候,現在這點進賬要分擔家庭支出和打印店租金、進貨成本等,有點入不敷出。可林也沒有算過這筆賬,但佳芝就是幹這個的,她給林也從打印店水電到進貨的墨盒、紙張等都算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精确到元、角、分。林也聽的頭都大了。至此每個月,佳芝都要查賬,有一點不對,就要問的零零清清。林也喝酒的錢都沒有了。
這回被發現私藏零用錢,佳芝大發雷霆,說自己是怎麽省吃儉用的,說林也怎麽花錢大手大腳的,雖然她并沒有看見林也是怎麽大手大腳的。
林也保證自己不再亂花錢 ,也保證停了對山區孩子的資助。可還是被趕了出去了。門已經被佳芝鎖了,林也只能苦笑。
K城晚上秋天的風很是冷冽,林也穿着短袖,踏着拖鞋在風中站着,他去了小賣部給夏清打了電話,他沒說因為錢的事情被佳芝趕出來,只說兩個人起了點沖突,需要冷靜一下。
夏清正好剛下班在車上,順便繞路去了了林也的小區。雖然還沒有到冬天,但夏清看到穿短袖的林也,夏清心裏有個地方疼了一下。對于佳芝,莫名心裏有了一份憎惡。他心裏如寶一樣的人,在佳芝那裏可能連路邊小狗都不如。
夏清緩和了一下,“上車吧”林也拉開了副駕駛車門。
“她怎麽能把你趕出來,怎樣也得披件外套吧!”
林也笑了一下。“夫妻哪有不吵架的,俗話說床頭吵架床尾和,”林也色眯眯的說,把兩只手十指相扣,墊在脖頸下,靠着車座。“古人果然誠不我欺,女人如衣服,關鍵時刻還是兄弟靠譜。你今晚得收留我了,不然我要凍死街頭了。”
“你這狗皮膏藥命長的很,死跟你不搭邊。”夏清笑着說。
“好啊,你罵我是狗,我要你好看。”說着林也就撓夏清的腰和胳肢窩,他知道夏清的死穴,怕癢。
夏清躲着林也的手, “開車呢,你別胡鬧...”可是林也不停手,夏清只好在路邊停下,可他被撓得哈哈大笑,車裏空間促狹,哪裏能還手,哪裏還能躲,只能放聲大笑。生理上的觸覺,化作夏清的笑聲,散去了今晚的陰霾。
林也去了夏清的家。夏清家呈品字形,有兩個卧室,一個浴室,一個廚房。面積比林也家大。夏清的家裏很幹淨,門口幾雙清一色的拖鞋,擺放得整整齊齊。幾面玻璃也是透亮透亮,無一點灰塵。林也差點就要跟夏清打聽做家務的竅門了。
“好啊,都不請哥們來坐坐。”林也坐在沙發上感受沙發的柔軟。
“這房子是公司分配的,工程要是結束了,這裏是要被收走的。”
“什麽!”
“嗯,這裏結束了,總公司那邊還有工作要接手。去哪裏也不是我能決定的。”
“這樣不着家的,你這公司太不人性化了。”
“沒事,我習慣了。”
“你這個工作吧,雖然有點小錢賺賺,但是也太不清閑了吧,來我的小店打雜,你哥我罩着你。”林也打了一下夏清的肚子。
“你是誰哥,滾,別在我這裏占便宜!”
“呀嘿!今天還真跟你掰扯掰扯,你是十二月的吧?老哥不才,比你大一個月,十一月。叫聲哥聽聽!”
“去你的!再大你也不是我哥”夏清去了廚房,給林也倒了一杯水。林也喝了一口。
“我去超市給你買點牙刷啥的,你要不先洗澡,穿我的睡衣,你不介意吧?”
“說什麽呢,這麽見外,我不止穿你睡衣,我還穿你內褲,你不介意吧?”夏清臉紅了,背過穿鞋子,出了門。
林也逛了一下這個房子。廚房的冰箱裏有好多礦泉水和酒,沒有茶葉。夏清的房間櫃子裏有一半空的,一半是夏清的衣服。另一個房間不知多久沒住人了,一打開,灰都嗆得林也咳了一下。這個房子确實不像個家。
夏清回來的時候,林也還在洗澡。其實他好緊張。他不知道晚上怎麽跟林也相處。他想了十年的人,現在就在這裏。他整個人陷入了慌張,身體緊繃,進門的時候他一再做心理暗示,拿鑰匙的手都抖了一下。他想他應該喝點酒,但是又怕自己酒後亂了,對林也做出點什麽。他覺得自己要穩住。他用指甲掐住了自己的大腿讓自己鎮定下來。
“哈哈!你看。”夏清回頭看了一眼,臉上爆紅。林也穿着他的內褲,上半身裸露着,雙腳雙手大開着。夏清馬上站起來,飛也似的跑回自己的房間,拿了一件睡袍出來,把林也罩住。
“我,我,我去洗澡了。”飛也似的跑到洗手間,留下林也一個人在原地。
“又不是冬天,誰穿這麽厚的睡衣啊!熱死啦!”林也朝夏清大喊。
洗手間裏夏清早已經臉紅心跳不止了,身體也越來越熱,想到剛才那一幕,自己內褲穿在了林也的身上。自己的某個部位已經立正敬禮。大腿上還留有指甲深深嵌入皮肉的印痕。他有些害怕了,林也就是潘多拉魔盒。
夏清站在花灑下沖了半個小時的冷水,直到林也敲門,才反應過來。又發現自己睡衣內褲都沒拿進來,只好叫了林也送過來。
夏清出來坐在沙發上擦頭發,林也說“你怎麽沖冷水澡啊,沒有熱水了嗎?”雖然洗手間只開了一條小縫而且夏清拿到衣服就關上了門,但是浴室裏面并沒有熱氣騰騰的,手的皮膚也感覺不到熱氣。
“沒事,我經常洗冷水的,習慣了”。
“夏清,你要對自己好點。這些都是不好的習慣,要改。”
夏清停住了手,把毛巾扔在茶幾上,望着林也的眼睛,他很想問你心疼嗎?但他克制住了。“真沒事,我是個男人,抗得住”。
林也看夏清的樣子,那麽得落寞,他拿過毛巾,替夏清擦起了頭發。清脆的聲音在夏清頭上響起。“看你這樣,我心疼。喜歡男孩有什麽了不起的,沒人規定男的一定要喜歡女的,現在社會上很多的,你不用有什麽負擔的。”
夏清知道林也的意思,但準确來說他好像不是同性戀,如果換任何除林也以外的男人,他都不行,他都不能發自內心去愛他。他愛的對象固定是林也,非他不可,才讓他這麽痛苦。
夏清撇開林也撫摸自己頭發的手,站起來,“時間不早了,早點睡吧。我去吹頭發了。”
“咋啦?你不愛提這個我也不說了,結婚了就變得愛念叨你們這些單身鳥了,哈哈!我睡哪兒呀?你那房間我可不睡啊!”林也指着那間落灰的房間說道。
“你睡我房間,我晚上睡沙發。”
“那可不行,一起睡呗,客氣啥!又不是沒睡過!”
“你可別提了,我那次跟你一起睡宿舍的床,被你一腳踹下來,我內傷到現在還沒好透呢!那痛,我可是要記一輩子的!”
林也尴尬撓撓頭,說“可真會記仇!那你這大床我要獨占了,哈哈!”
夏清沒睡,他想到大學和林也一起睡的那一個晚上。
他和林也不是一個宿舍的,當天是新生開學第一天,夏清來林也宿舍找他玩,幾個大男孩一玩就忘記了時間,太晚了,夏清要走,林也纏着不讓他走,說人生地不熟的第一個晚上睡不着,讓夏清別走了,一起聊天。夏清就沒走。但是晚上阿姨查寝,夏清只能和林也擠在一張床上。開始宿舍幾個人一直在聊家鄉,聊高考,聊人生,後來大家就迷迷糊糊不說話睡着了。夏清是被踹了一腳,驚了,自己翻過低矮的扶手,掉在了地磚上。屁股都摔兩半了。還好他身體還可以,就疼了幾天。林也一直跟他道歉,照顧他。
夏清在沙發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老是想着自己床上那個人。
這讓他有些煩躁。他一米八的身高,蜷縮着,才勉強躺得下。這一晚恐怕不能好睡了。他給自己開了一瓶啤酒,黃湯下肚,出了點汗。他輕輕打開房間的門,朝裏看了一眼。林也并不認床,睡得跟豬一樣,很沉。夏清笑了一下,還是跟以前一樣,睡眠質量沒變。
林也沒結婚時小日子過的還不錯。下了班,喝點小酒,跟朋友吹點牛皮,唱點小歌。自由又惬意。可是結了婚,佳芝處處開流節源,酒還沒開,牛皮還沒吹,歌還沒唱,電話就來了。次數多了,朋友聚會也不叫林也了。之前藏私房錢的事情,林也也了解了佳芝的脾氣,就算朋友叫請,林也也把這些都給推了。
這日子過的忒無聊。恰好這天佳芝加班,打了電話,吩咐林也自己在外解決晚飯,特別囑咐能吃多少吃多少,別亂花錢。林也如同大赦。馬上電話打去給哥們幾個,出來喝酒。林也也給夏清打了電話,但夏清去外地出差了,不能來。
“你這個工程怎麽老是要出差啊,現在幾個月都見不了你幾面。”
夏清在電話那頭笑了一下,“怎麽,你想我啊?”
“是啊,以前不覺得,現在結了婚,老是想起以前兄弟在一起的日子!”
“哦,原來不是想我一個人啊!”
“我單想你一個有什麽意思,你又不是我老婆,我想你幹啥!”夏清笑了。
“什麽時候回來?”
夏清聲音冷清,“有點麻煩,可能要耽擱十來天才能回去。”
林也沉默了一下,“這麽久啊,你在外面一切小心。”
“嗯”夏清挂了電話。林也又打電話給了王虎他們幾個同學。除了王虎有空,傅陽陸一他們居然都有事!為了不顯冷清,王虎帶了幾個他們游戲廳的小夥子一起來玩。
“喲,有日子不見了,怎麽今天叫哥們幾個出來喝酒!”王虎打趣道。
“肯定是嫂子今天給假了呗”
“诶,也哥,你是不是怕老婆啊”大家哄笑
“嘿!我說哥幾個,我請你們喝酒唱歌,不樂意來就走,來了就給我正正經經的,別陰陽怪氣的”
“這還生上氣了,我們幾個都還沒結婚呢,羨慕還來不及呢!怎麽就不正經了!也哥要不說說結婚是啥感受啊”
“啥感受坐牢知道嗎?就那種感受。”林也喝了口酒。其實他酒量也不是很好,但就是好這口。
大家都笑了。
“也哥,你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我多想有個人管着我啊,天熱給我脫衣,天冷給我暖被窩。”
“我看啊,濤子是想脫衣服咯,那裏女人就能暖被窩,下次我去你家,我給你暖。”一大幫的人,圍着濤子,把他脫到只剩褲衩,大家都笑開了。
“還是跟你們這些人在一起自在,開心!”
晚上大概十一點大家才散。林也醉了,在出租車上睡着了。
“喂,到了”出租車司機轉頭對林也說。
“滾。”
出租車司機開了多少年的車,什麽人沒見過,只要別吐他車上就行。
他摸出林也的電話,給通訊錄裏的老婆打了電話。
佳芝一個女人,扶着林也一個一米八的男人,跌跌撞撞在小區裏走着。心裏的氣早就已經騰上了腦門。
她回家大概九點,打開門家裏黑漆漆的。打林也電話,打了四十幾個沒人聽。她氣壞了。一直坐在沙發上等林也回家。現在,她扶着這個爛醉如泥的男人,她的氣就像不關火的高壓鍋,一直叫,一直叫,直到這一刻,炸了。
她把林也扔在小區樓下的長椅上,頭也不回地走了。不管夜裏有多冷,或是會遇到什麽危險。
林也醒來的時候,感覺渾身發冷,酸痛。他揉了揉眼睛,是在自己家樓下。他看了看手機,手機早已經沒電。他活動活動身體,站了起來,暈了一下,他馬上穩住自己。在長椅上坐了一會才回家。
今天是周末,佳芝休息在家。林也進了家門,佳芝還在床上睡覺。林也想可能家裏進賊了,她也不會醒。
洗了澡,出來佳芝已經坐在餐桌上吃着早飯。
林也堆着笑,走過去。
可佳芝就像沒看到林也一樣,站起來,走到廚房洗盤子。
林也又去廚房,從背後抱住佳芝的腰。
“你放開我。”佳芝把林也的手掰掉。
“怎麽了?”林也不懂。
“怎麽了,昨天我是怎麽跟你說的,叫你不要亂花錢,回來一身酒氣........”佳芝說了一大堆,林也前面一直在道歉,後面也沒聲了。
“你還是不是男人啊,說句話啊!”
“昨天是我不對,可是把我扔樓下睡一晚上吧怎麽回事吧!”
“要是不想睡樓下花園,以後別喝酒,別跟你一幫狐朋狗友鬼混。”
“你說什麽?”
“狐朋狗友,你說你,這麽大人了,交朋友都不知道交的什麽,世界這麽大,同性戀也能跟你是朋友,我看八成不是你心裏不幹淨,就是別人對你有企圖,你以後離他遠點,免得你性質也發生變化!”
“你夠了,我跟夏清這麽多年朋友,我變了嗎?變了就不會娶你了!我看不是別人心裏不幹淨,是你心裏太腌臜!”林也一直在忍耐。
“好啊,林也,你記得今天說的話!我看你這些朋友沒一個好的,趁早趕緊斷了。你現在是有家庭的人,不是以前什麽社會上的阿貓阿狗!”
林也把家裏茶杯砸了,發出清脆的碎裂聲。“佳芝,我不想跟你吵,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人是我叫出去玩的,你根本不了解我的朋友,你是沒資格這麽說他們!”
“好,你以為我不會砸是嗎?”佳芝把茶廚房裏的茶杯,茶壺都砸在了地上,拿着包出去了。
“砰!”一聲,巨大的響亮。
林也抓了抓頭,看着一地狼藉,坐在了沙發上。
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難道這就是婚姻!
他和佳芝也結婚有半年了,剛開始的婚姻生活也像電視裏演的,濃情蜜意,你侬我侬。可是到了現在,本來就沒多少的愛情被時間磨的比紙還薄。
又過了幾個月,這點時間林也安安分分的,過的小心翼翼的,怕被佳芝發現什麽秘密一樣。可是人就是這樣,越是小心,越是被懷疑。林也說的話,都能被佳芝曲解成另一個意思。
關心她幾點下班,是在探聽她的時間表。幫她做家務,是因為做錯了什麽,讓林也老實交代。主動給她看手機,她說手機信息早就處理幹淨了肯定查不到什麽,把手機一扔,頭轉向一邊。去接她下班,佳芝說她不管林也了,不代表林也可以管她監視她。
慢慢慢慢林也也不再釋放善意,慢慢慢慢他和佳芝的話越來越少。慢慢慢慢他和佳芝背對背着睡覺。這個家灰塵越來越厚,越來越冷清。
冬天的一天下午,林也提早下班了。他覺得和佳芝這麽下去不是辦法,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男人跟自家女人低個頭有什麽丢人的。他買了雞,魚,豬肉,牛肉,還買了佳芝最喜歡吃的莴苣。
林也跟小區大門守門的大爺打了個招呼,“小林買菜啦,今天家裏有客人啊?”大爺跟小區的住戶都挺熟的。
“嗯,大爺今年這肉啊比去年貴了好幾塊錢,過幾天還要囤點過年。”
“是啊,這豬肉一年貴一年,我看快趕上牛肉了,哈哈。”大爺爽朗的笑聲喝出一串白氣。
林也搓搓手“冷死了,大爺再見!”
大爺揮揮手“快回家吧!”
林也大步跑回家,可是離家樓下越近,林也的腳步越小。他遠遠看到兩個人,一個穿着紅色羽絨服,一個穿着黑色羽絨服,抱在一起。紅色羽絨服,他遠遠地就認出了,那是佳芝的,她說冬天太白了,要穿紅色,給這寒冷添點顏色,才買的紅色。
林也沒有沖出去,他攥着手上的塑料袋,藏到了一棵大樹的背後。他清楚地聽到了他們聲音。
“你快走吧,別被人看!”佳芝推開了那個男人,一直看周圍。
“我們前後腳進來,不會被人看到的!”男人放開了她。
“快走,快走!”
“好吧,我走了,你要想我啊!”
“嗯。”
男人走了,佳芝上樓了。林也在大樹後面站了很久,天黑了,路燈打開了照亮了林也家門前的大道,卻沒有照到林也的身上。
他影在大樹的背影裏,不知在想什麽。
末了,他動了。他沒有上樓,他把買的菜都扔到了垃圾桶裏,走了。他去了打印店。手機有未接來電,一直在閃。在黑暗裏,它是唯一的光。暗了又亮,亮了又暗。林也踹了一腳電腦主機,這是他唯一的發洩。他查看了未接電話,佳芝兩個未接。夏清一直在給他打電話,他還沒看具體幾個,夏清又來電了。林也接了電話。
“在哪裏?”夏清第一句話就是問他在哪裏。
“在店裏。”
“給你打電話怎麽不接,嫂子說你沒回家很擔心你!”
“我沒事,就是有個廣告,甲方一直不滿意,我要在店裏修改。你告訴她,我不今天不回去了!”
“你和嫂子沒事吧?”
“沒事。”
“那你自己打給她,我不轉達啊!”
“好。”
“我最近不在你那邊,你要照顧好自己。”夏清在林也的城市的工程,因為一些原因擱淺了。他去總部彙報這邊的工作。
“好。”
夏清還想說些什麽,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隔着電話,聽着林也的呼吸聲,好一會兒,才挂了電話。
林也沒有打電話給佳芝,他打開了火機,點了煙。他平時就會抽點,後來結婚佳芝不喜歡他身上有煙草味,他就把煙藏到了店裏。在佳芝看不到的地方,自由。
黑暗吞噬了林也,只剩下橙色的渺小的火光,像一朵開了又謝,謝了又開的花。散發着迷離的香氣,讓人失去神智,朝着火光,朝着香氣,一步一步迷失在這氤氲的霧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