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妖怪
妖怪
謝恩詞看了時君酌一眼,時君酌面上沒有表情還有些嚴肅。
于是她不動,認真看着時君酌,
“仇人找上門了?”
時君酌這麽嚴肅,謝恩詞只能得出這個結論。
“我仇人骨灰都找不到了。”
“那就是你仇人的鬼魂。”
“鬼報仇還要敲門,很有禮貌。”
謝恩詞看了一眼時君酌暗自咂舌,怎麽陰陽怪氣的。
時君酌跟在謝恩詞背後兩三米的地方,謝恩詞開門的時候他就靠在門口的桌子旁邊,看向門外的人。
看到門外的人的時候,謝恩詞一時間有些恍惚。那是那天晚上看見她翻窗的老人,她站在門口手裏拿着一束蔬菜花。
“你好,我是你隔壁的鄰居姓張叫張盼男,這是一點禮物送給你們。”
謝恩詞有些手足無措她回頭看了一眼時君酌,看時君酌沒有拒絕的意思她才把巨大的蔬菜花接過來。
“謝謝,進來坐吧!”
謝恩詞側身邀請老人進來,老人并沒有推脫也跟着進來了。
“張奶奶你吃飯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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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恩詞将蔬菜花拿出來放在廚房桌子上,出來時君酌金貴地坐在沙發上而老奶奶則站在一起。
“還沒有,等一下我去自己做。”
張奶奶慈祥地笑着,謝恩詞突然心裏升起一股暖意。她瞪了時君酌一眼,然後将老奶奶扶到沙發上坐着。
“奶奶,我叫謝恩詞。”謝恩詞看了一眼自顧自喝茶的時君酌,“他叫時君酌。”
“您好。”張盼男微微側身,朝着時君酌微微點頭,語氣有些恭敬。
時君酌沒有多少反應,只是淡淡點了個頭。
謝恩詞看了一眼時君酌然後拉着老人聊了起來,老人前一個月就搬進來了但一直住在女兒家前幾日才真正地住進來。
謝恩詞做飯,老人就在旁邊看着偶爾搭把手。
吃完晚飯謝恩詞送走老人後就直徑走向正在悠閑看報紙的時君酌。
“你能不能尊老愛幼?”
時君酌偏頭看了一眼謝恩詞,又矜貴地将視線收回。
“我才是那個老人。”
謝恩詞:“……”
時君酌已經活了幾千年了,所以張奶奶和他比起來,時君酌才是那個老人。所以她換了說辭,
“你的确是老人,那能不能愛幼?”
時君酌将報紙放在桌子上,端起咖啡起身離開。
“我不照顧85歲的幼兒。”
謝恩詞跟上去,“那個奶奶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時君酌站定,轉身看着謝恩詞。
“18歲的嬰兒智商還挺高的。”語氣輕佻,像是哄孩子一般。
謝恩詞在心裏默默翻了一個白眼,十八歲的嬰兒現在正在為一個一千歲的老人做飯。
“我也是現在才意識到的,你好像知道老人會來,張奶奶對你像是對長輩一樣。”
時君酌抿了一口咖啡,悠閑走到沙發靠着。
“你怎麽知道她會來?還是張奶奶也是隐藏的妖怪?”
謝恩詞走過去,坐在離時君酌最近的沙發上好奇地盯着時君酌,等着時君酌娓娓道來。
時君酌放下咖啡,看向謝恩詞,
“還記得我們遇到老人的那一天晚上嗎?”
謝恩詞點頭,那天晚上老人也看見了他們但今天來這裏看到自己和時君酌,她好像并沒有很驚訝。
“我和老人對視了一眼,我看到了她會來這裏。”
“原來是這樣。”謝恩詞的繼續點頭,回味一下這句話她發現了不對勁。
“你可以看見別人的未來?”
時君酌點頭,淡定打開電視。
謝恩詞有些驚訝,但想到眼前的人已經活了一千年了就覺得不奇怪了。
“但老人是怎麽知道你的,她還是妖鬼?”
“不是,她體內有我缺失的書頁,她能察覺我應該體內書頁的作用。”
聽到這,謝恩詞明白了這幾天為什麽時君酌會如此淡定,原來是早就知道缺失的書頁會自動“找上門”。
謝恩詞恍然大悟般“啊”了一聲,就被時君酌趕回房間裏。說什麽“嬰兒”應該在九點之前睡覺。謝恩詞擡起手表看了一眼八點半,時君酌喜歡的動畫片要開播了。
“你很幼稚,超級幼稚。”
兩個人像小學生一樣争吵了半天,最後以時君酌憤怒地拿着報紙回房間結束。
謝恩詞把電視劇關掉,正要去關廚房的燈,整個房間裏的燈就自動關了。
謝恩詞看了一樣時君酌房門,突然覺得黑暗的房間裏所有人都以為那裏住着一個十惡不赦的妖怪,只有她知道裏面住着一個善良又幼稚的神。
謝恩詞的房間和之前的房間比起來大了很多,寬敞整潔幹淨,就像謝恩詞媽媽的房子。
書桌一角,時君酌的手帕整整齊齊疊在那裏。
月光灑落,從窗外透進來安靜地照在手帕上。手帕的上有一滴不明顯的血跡,謝恩詞怎麽洗也洗不幹淨。
晚風撩起薄薄的窗簾,輕輕在空中劃出一個弧度後又安靜地回到原處。
謝恩詞的思緒被冷風吹散,她走過去關窗,月光皎潔鋪滿院子,像流動的薄紗。
如果能一直這樣就可以了。
謝恩詞在心裏默默祈禱。
但有人的地方就會嘈雜,争端。
謝恩詞被一聲尖叫吵醒,她起身打開窗子伸出身子看外面。
就看到時君酌站在木栅欄邊上和一個男人對峙,謝恩詞拿起眼鏡帶上才發現對面那個男人是她離開家那天晚上和張奶奶在一起的男人。
男人旁邊站着一個小孩,全身都濕透了。剛才那一聲叫聲應該就是小孩。
時君酌背對着謝恩詞,謝恩詞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從他的背影就寫着“我很不爽”。
謝恩詞睡衣都沒有換,就跑下了樓下。
“發生什麽事了?”
謝恩詞沒有走近,站在幾米外詢問。
時君酌回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什麽。反而是那個男人開始說話,說出的話讓謝恩詞有些摸不着頭腦。
“我就說吧!你個老變态!社會的殘渣。外表看起來一身正氣,結果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我要報警。”
謝恩詞聽得稀裏糊塗,但聽到他要報警立馬跑過去,
“不是你報警幹嘛?”
謝恩詞走過去站在時君酌旁邊,那個男人看到謝恩詞靠近時君酌更炸鍋了。
“你離他遠點,這個變态。小姑娘你不要害怕啊,法治社會這些變态都會受到應有的懲罰的。。”
謝恩詞看了一眼時君酌,她看到時君酌嘴角一抽,看來是要發火了。
“不是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謝恩詞覺得如果沒有這個木栅欄對面那個男人早就和時君酌打起來了。
想到時君酌和別人打架謝恩詞就笑出來聲,時君酌一臉奇怪地看向她,她壓下揚起的嘴角清清嗓子佯裝嚴肅。
時君酌問:“你很高興?”
謝恩詞擺手連忙否認:“不是,我面癱。”
“被海風吹的嗎?怪不得這幾天面無表情。”
時君酌說着,換了一個放松的姿勢不再像剛才那般緊繃。
謝恩詞摸了摸自己臉,自己這幾天一直面無表情嗎?明明這幾天她一直很高興,嘴角都帶着笑,她正疑惑擡頭就看見時君酌嘴角噙着笑,她瞪了一眼他決定換個話題:
“你吵架輸了?”
時君酌搖頭,
“贏了?”謝恩詞不信,時君酌嘴貧但在外人面前還是斯文,連自己都吵不過她不是很相信時君酌能吵贏別人。
時君酌湊過來,壓低聲音:
“小孩水我不小心弄的,那個話痨鬼太吵了我想讓他閉嘴結果小孩出來了。”
謝恩詞:“……”不用說後面的事了,法術誤傷小孩,她明白了。她向冷的瑟瑟發抖的小孩透去同情的目光。
旁邊打不通電話的林南津,在花園裏到處找信號一邊走一邊叫時君酌不要走,然後一臉迷惑地看着自己的電話。
旁邊濕透的小孩,在冷風中瑟瑟發抖。
“你快回去換衣服,要感冒了。”謝恩詞提醒,林南津聽到這句話才如夢初醒。
“快去換衣服。”然後他又對謝恩詞說:“不要害怕,我馬上報警。哎!這電話怎麽打不出去?”
謝恩詞看了時君酌一眼,就知道這是時君酌搞得鬼。
她給時君酌豎根大拇指然後阻止要發瘋的林南津,
“我十八歲了,我自願來的。”
林南津呆呆放下手機:“什麽?”
謝恩詞繼續解釋:“我認識他,認識很久了。”謝恩詞指了指旁邊時君酌,“他是我媽媽的朋友,我不想呆在舅舅家所以才讓他帶我走的。”
時君酌聽到那一句我們認識了很久,一時間有些恍惚好像他們真的認識了很久,只是他們都忘記了。
時君酌點頭,對面的林南津看了兩人意識到自己誤會別人了。他有些尴尬地看着時君酌,正要道歉時君酌就轉身離開,留下一句
“我原諒你了,公子哥”。
公子哥這三個字,時君酌特意咬重但卻一股漫不經心調侃的意味。
謝恩詞看了林南津一眼,扯起一個假笑然後快步跟上時君酌。
林南津嘴角抽搐,一副吃了人類排洩物的模樣。
“我叫林南津。”他叫住謝恩詞,指了指旁邊的別墅,“住在隔壁,律師。”
“我叫謝恩詞準大學生,他叫時君酌無業游民。”
說完她就明顯感受到時君酌周圍氣壓低了一度,她忍住笑跟了上去。
“我又沒有說錯,你沒有工作。”
時君酌點頭:“是沒有工作,但有錢。”
沒錢的謝恩詞站在門口聽到這句話覺得他欠欠的,但她到現在也沒有明白為什麽時君酌會這麽有錢。
“你不是妖怪嗎?這些錢是怎麽回事?你的錢是怎麽來的?”她有些擔憂,時君酌的身份會暴露在公衆面前。
“從一千年前,我有意識起就開始存錢了。”
時君酌解釋,但謝恩詞還是擔憂他的身份會不會暴露。
時君酌看出了她的擔憂,
“我會換身份,洗去人們的記憶沒有人會記得我,我換身份前會将財産轉移。”
洗去別人的記憶,謝恩詞看着時君酌沒有說話。那是不是這個世界沒有人能長久地記住他,他獨立存在于世界之外。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從附身在那本書上開始,他的宿命就注定孤獨。
夜晚,謝恩詞夢中不斷出現火焰她整個人都被火焰包圍,皮膚被焰火灼燒。
痛感太真實,她在睡夢中驚醒她盯着天花板大口喘息,整個人像是剛從桑拿房出來一樣。
她爬起來開床頭燈,卻發現張奶奶家燈火通明。
謝恩詞停下開燈的動作,轉身借着透進來的光亮找到眼鏡盒,戴上眼鏡。
掀開窗簾一角,她看見時君酌站在張奶奶家的落地窗前,一半身子隐入黑暗之中。張奶奶則站在院子裏,視線落在屋內。
謝恩詞順着視線才發現屋內還有兩個人,一個是林南津,另一個背對着她。
站在窗前的時君酌好似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他偏頭看向謝恩詞。
謝恩詞有些驚訝,想着要躲但身體卻不動,她順着視線看了回去。
目光無聲地在黑暗中交彙纏繞,過了幾秒時君酌收回木光走入屋內,張奶奶也進屋了。
謝恩詞卻依舊拉着窗簾,過了半響輕柔的紗布從手間劃落。
放在桌子上的手機亮了起來,謝恩詞走過去拿起手機點開微信,是時君酌。
【不要好奇,先睡覺明天我跟你說】
謝恩詞心裏突然升起莫名的雀躍,她高興地放下手機在床上輾轉反側很久才入睡。
謝恩詞沒有再夢到火焰,這次她夢到了鮮花盛開的草原。
冬季就要過去了,鮮花盛開的季節就要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