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鋒芒

鋒芒

005/楚天江闊

看着來人,談楚晏的好心情煙消雲散,他彎了彎眉眼,可眼底卻不見一點笑意。

“将軍這是何意?”談楚晏說:“難不成草民投個壺還能惹了将軍的不快。”

“那倒沒有。”

封馳烈坐在輪椅之上,于衆目睽睽之下,用劍挑起了談楚晏的下巴,說:“只是瞧你這皮相精致,想要剝下來留作收藏罷了。”

談楚晏颔首一笑,用那瑩白如玉的指尖推開了劍尖:“将軍的皮相也不錯,只可惜——”

他微微傾身靠近封馳烈,帶着淡淡茶香的氣息噴吐在封馳烈的臉上,不大不小的聲音叫所有人聽了個真切。

“——我看不上。”

“嘶——”

聞言,在場的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冷氣。

給封馳烈推輪椅貼身侍衛冀北差點當場就跑了。

冀北頂着一張标準的棺材臉,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封馳烈的神色,見他家将軍沒有發怒的跡象,這才勉強定住了腳步,繼續繃着自己的棺材臉吓唬人。

誰料,封馳烈忽然低聲笑了出來,吓得冀北差點當場魂飛天外。

他家将軍一笑,十有八九要當場橫屍一個。

封馳烈大手一揮,十二道人影從暗處竄了出來,将談楚晏圍了個水洩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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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即是有緣,賞個臉吧,讓本将軍請公子吃個飯。”

話音落下,他想伸手去勾談楚晏的臉,卻被他如泥鳅一般躲開了。

“請人吃飯,怕不是這個請法吧。”

談楚晏站直,淺棕色的眸子淡淡的掃了一眼周圍的十二個人,心道,好大的手筆,為了請他吃一頓飯連十二暗衛都用上了。

這是想直接抓回去呢,還是真想請他吃飯呢?

封馳烈的胳膊抵在輪椅的扶手上,手撐着頭,好不惬意的看着他。

“本将軍請人素來都是這麽請的,要麽酒樓一聚,要麽送進大獄。”

封馳烈逼視着談楚晏,似要看穿這幅皮囊之下藏着怎樣一個靈魂,良久,他問:“公子是想去酒樓與我一聚呢,還是想進大獄與我一聚呢?”

大獄?!

天寶吓的哆嗦了起來。

他家殿下要是被封馳烈弄進了大獄,這不得掉十層皮幾十斤肉。

媽呀!

他家殿下的身上本就沒幾兩肉,出來還不得變成一把骨頭。

可是他要怎麽做才能救他家殿下啊!

天寶越哆嗦了越厲害,懷裏的東西眼看着就要哆嗦下去了。

談楚晏伸手扶了一下,喉頭滾動:“自然是想去酒樓了,大獄又濕又冷又臭又髒,我才不要去呢。”

這話但凡換一個人說就有點矯情的意味了,可是從他嘴裏說出來卻別有一番滋味。

好像,他理應如此,坐高臺樓閣,觀世間繁華。

封馳烈多看了他一瞬,揮手撤了十二暗衛,朗聲道:“走,去暗香樓,本将軍請你嘗嘗這天下第一樓的滋味。”

***

天色越來越晚,再加上談楚晏身體不好,初到他這時還有點微微咳嗽。

所以蕭玉堂這心裏一直七上八下的,時不時就要往門口外望一下,期盼着談楚晏可以早點回來。

眼下,談楚晏是回來了,可蕭玉堂的臉上卻笑不出來。

他家公子怎麽和封馳烈這殺神攪和一起去了!

這才逃親出來啊!

完了完了,這下全完了!

蕭玉堂的心裏敲鑼打鼓,但面上卻沒有絲毫異常,他大步迎了上去,對着封馳烈行了一禮,道:“有失遠迎有失遠迎,竟不知将軍大駕光臨,草民實在是有失遠迎啊。”

蕭玉堂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過談楚晏一眼,生怕封馳烈起疑,而談楚晏也像不認識他一樣。

“我向來不喜歡這些虛禮,蕭掌櫃收回去吧。”封馳烈讓冀北把他推了進去,問:“蕭老板,還有雅間嗎?”

蕭玉堂:“有的,自然是有的。”

封馳烈指了指談楚晏,道:“給我一個安靜的雅間,酒樓的招牌菜全都來一份,再把美人釀來上十壇,我和這位公子一見如故,今日必要好好結實一番。”

要請客的是喜怒無常的大将軍,被請客的是他的主人,蕭玉堂哪裏敢怠慢,親自帶着人去了樓內最安靜的雅間。

上好菜,蕭玉堂的臉上堆滿了笑:“二位貴客慢用,有事随時喊我便是。”

這話實際上是對談楚晏說的,叫他有事就喊救命,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他也一定護談楚晏周全。

不動聲色的撇了談楚晏一眼,蕭玉堂就退了出去。

出門,蕭玉堂就立刻轉身去找天寶,想要問個究竟。

誰料天寶和冀北杠上了,他只能站在角落裏幹着急,生怕暴露自己和談楚晏的關系。

兩座大佛都不在了,天寶支棱起來了,他叉着腰,不滿的看着冀北:“你們家将軍什麽意思!怎得在街上就敢如此嚣張,這般行為與強搶有什麽區別!”

冀北比天寶足足高了半個頭,跟久了封馳烈性子也有些孤傲,他撇了一眼天寶,冷聲道:“你且問問你家殿下做了些什麽好事吧,我家将軍沒當街削了他的腦袋已經算是仁慈了。”

殿下二字一出,天寶整個人起碼涼了半截,這逃婚不過幾個時辰就被找上了門,這這這這……

他家殿下這婚逃的可真是失敗啊。

天寶捂着臉蹲了下去。

被封馳烈找上門是遲早的事,只是談楚晏沒料到他來的這麽快,行事也這般嚣張。

屋內,談楚晏自顧自的倒了一杯溫好的熱酒,輕抿一口,撐頭看着封馳烈:“将軍今日好生威風,剛一見面就要剝了我的皮,險些給我吓暈了。”

看着那雙天生帶着媚色的眸子,封馳烈也給自己倒了杯酒,滿嘴葷話:“暈了正好,直接扛回去圓房。”

聞言,談楚晏笑了起來,但卻沒在說些什麽。

封馳烈反倒一句接着一句:“你不好奇我是怎麽認出你的?”

“有什麽可好奇的,我的出身就算是在卑賤也到底是王子,而你身為荊國大将軍想弄一副我的畫像難道不是信手拈來的事嗎,你覺得我說的有道理嗎,封大将軍。”

談楚晏眸中的神色淡淡的,但不過一杯酒下肚,他的臉就紅的厲害,但他真的沒醉,只是特別容易上臉罷了。

封馳烈看着他:“有道理,有道理極了,那你怎麽還敢逃親呢,瞧瞧,我這不就來抓你了嗎。”

“抓呗。”談楚晏将自己的雙手伸了出去:“抓住了,我再逃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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